楚楚不可憐 第三章
翌日，下午四點多。
相當難熬的一天，總算快到下班時刻。
顏楚楚故意把平日疏于整理的資料全都搬上桌面，想讓忙碌來淨空她偶爾浮現腦海的善念，遏止她的愚蠢念頭，可愈到下班時間，她的心情就愈發的沉重、焦慮，而那些繁雜的資料還是一丁點也沒有整理出來。
如果就這麼一走了之，袁尚芬那妮子……的孩子，該怎麼辦？
到了四點半左右，外出一整天的經理忽然進門，而一進門就是朝她而來。「顏小姐，還在啊？」
顏楚楚的乖巧與實力深受經理贊賞，雖然她也是考試進來的，但由于是上級特別介紹的關系，經理待她也格外的親切。
顏楚楚愣了一下，立刻站起來。「呃……有什麼事還沒做嗎？」
「不是，那個朱經理沒說嗎？」
顏楚楚心虛了一下，她昨天壓根沒見到朱經理，而被尹東震一鬧，她高昂的上班情緒全都亂了，昨天竟忘了去電，而今天也沒想起這號人物。
天呀！她還真的是被尹東震給鬧糊涂了。
「呃……說什麼？」她小心翼翼的問起。
「介紹新客戶的事啊！」
顏楚楚恍然大悟的微張紅唇，糟！為了尹東震的事，她真的是什麼都忘光了。
經理昨天明明有提一下下，當時還故弄玄虛，沒告訴她是哪個大客戶。
「哦……哦……是……」
「那可是個大客戶呢！萬一真牽線到銀行，長官們可是會大大的提拔你，不錯，新人來不到半年的成績，算是優秀的，加油。」拍拍她的肩，經理笑容滿面的離開。
幸好不是來責備她的，但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這位被牽線的大客戶，長官們勢在必得。
「謝謝經理。」顏楚楚恭敬的送走他，等他一走離，她立刻撥話給朱經理。
「喂，請問朱經理在嗎？」
對方轉接中，等待中，顏楚楚看見主任正急急忙忙的沖上來打斷她——「顏小姐，快！我忘了告訴你，等一下五點跟朱經理有約，但你曉得我得陪經理去交際應酬，所以不能去。不過如果你無法代勞的話……咱們可以對調一下，你陪經理去應酬，而我……」
顏楚楚忙不迭的掛掉話筒，有驚無險的松了一口氣，幸好朱經理還沒接電話，不然就糗大了。「不用了，就由我去朱經理那里好了。」
「哦！這樣啊……那就麻煩你了……還有呢！上級很重視這個案子，還暗示我如果沒達成的話，恐怕會被降職之類的，如果我被降職，你還能待在這里嗎？我听說羅東分行好像有職缺……當然！我沒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明明是在威脅她，這個成天只會叫別人去死的可惡家伙！
不曉得一整天模魚模到哪里，經理前腳剛進來，他那狗鼻子立刻靈驗的跟進來，如果她是主管，早炒了這種偷雞模狗的混水大王。
不過他的意思很明確，萬一再錯過這個大case，她可能真得回家當個「大家閨秀」了。
眼看時間有些緊迫，顏楚楚趕緊收拾東西，快速步出銀行，搭上計程車，前往朱經理的辦公室。
和上次一樣，她走進去，在經過長廊時，不自覺的轉頭望向打開門的那間辦公室，發現沒人在時，她松了一口氣，總算有些安心。
可當她喜孜孜的走進朱經理的辦公室時，里頭的另一個身影讓她的笑容在瞬間僵掉。
「嗨，又見面了。」尹東震似乎早有預謀，所以見到她，一點都不驚訝。
「咦？你們認識嗎？」朱經理一邊驚訝的問著，一邊請顏楚楚入內，等三人都坐好後，他才笑著問她，「主任告訴你了嗎？」
「呃？」她驚得回過神，有點心不在焉。
「就是替你引薦新客戶的事……他沒提嗎？呵呵，我差點忘了，主任一向比較忙，可能忘了提……」朱經理也知道主任是個模魚大王。
「哦……有，經理提了，不曉得朱經理想替我引薦的是……」她不自覺的把眼神飄往尹東震，滿心期望不是這個家伙。
朱經理笑咪咪的拍了尹東震的肩膀一下，然後語出驚人，「就是他啦！我大學最要好的同學，你別看他年紀這麼輕，他可是禾苑集團的少東尹東震，他剛才說又見面了，你們之前就認識嗎？」
「呃……嗯……見過……」
這個殺千刀的，居然利用她職場上的關系來圖利自己的陰謀得逞，怪不得他昨天會去那家餐廳，原來跟朱經理是熟識。
「他說有興趣知道你們銀行的存款條件，所以昨天我讓他先去了，不好意思，今天又讓你多跑一趟。」朱經理趕忙解釋。
「快別這麼說，多跑幾趟都沒關系，我應該謝謝朱經理才對，給我介紹這麼個大客戶。」顏楚楚表面上是和藹的笑容，心里早就不曉得丟了幾個粗鄙的話送尹東震。
「那什麼時候請我吃飯呢？」朱經理完全沒看出兩人的不對勁，還一個勁的湊合他們的事業關系，「東震很帥吧？有他作陪應該沒關系吧？」
「呵呵，當然……」顏楚楚愈笑愈不自在，感覺兩頰像是打了肉毒桿菌一樣，僵得都快無法自主。
然後另一件打擊她士氣的消息又由朱經理的口中傳來。「其實呢！今天還是他找你過來的，至于春堂轉換銀行的手續，你以後再來辦也沒關系，禾苑集團的事比較要緊，我願意把今天的時間讓給他。」
對著尹東震眨了個眼，朱經理起身準備送客。「祝你好運了。」
他一語雙關的送離兩人，其實這些話是說給尹東震听的，他幾乎信了尹東震的鬼話連篇——我覺得她挺有能力的，也許能挖到公司的財務部……
而被送出門外的顏楚楚，笑容止于室內，雙手抱緊資料牛皮紙袋，一刻也不停歇的往外走，直到電梯口時，她忍不住轉過身，將紙袋往身後跟上來的尹東震頭上砸。
「哎喲！干嘛……我不這麼做，你會來嗎？」尹東震一邊擋、一邊動怒，可怒火中又忍不住笑出來，很得意自己的杰作。
「沒見過像你這麼厚臉皮的人，被打了還笑個不停，卑鄙無恥下流的可憐蟲，居然利用我的工作來打壓我，氣死我了，真的氣死我了！」她氣到發抖，連工整的發絲都因不斷的攻擊他而散到額前。
尹東震顯然沒被她的發飆給嚇跑，反而順勢的推她進電梯，一臉掩不住笑的緊盯著她瞧。
不曉得為什麼，看她生氣的模樣，他居然有點樂，好像整這女孩才是他目前的生活重心。
「看什麼？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用湯匙裝起來丟到廁所里！」她憤恨難平的口出惡言，一向端莊淑女的形象，全毀于今日。
「好啊！我也很想看看你是怎麼耍狠的？」他以戲謔口吻回嘴，很享受和她此刻的釗。鋒相對。
她氣得睨他一眼，感覺所有的好運氣在知道他這個人後，全都消失殆盡。
「氣消沒？」他笑問。
「消不了了，賊人，惡人，大壞人！」
她愈生氣，尹東震就愈被她逗得發笑，他從沒見過一個女生能氣到兩頰發燙、全身發抖，卻一點也沒想要一走了之的意思。
她是氣傻了，還是真的忘了他昨天要她當他新未婚妻的事？「你還記得昨天……」
「閉嘴，閉嘴，閉嘴！」連三句憤怒的罵道，顏楚楚覺得自己真的好委屈。
但她的委屈來自于無法抗拒的外力，幫朋友，幫家人，這會兒還得幫……討厭的人！
要不是這份工作非得保住不可，要不是工作一沒了，母親就會要她回家待嫁，要不是她渴望自由生活想留在這里，不想回家當個乖乖牌……她才不想幫這個爛人一起演這場爛戲。
可是萬一在日本曾受封「溫柔美人」封號的媽咪知道她在此地荒誕胡亂的生活，以及她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火爆真性情，她永遠都別想再獨立生活……唉！她真的很愛目前這種無拘無束，又不必在乎別人的自由生活，自由啊！
為了呼吸這空氣，她得有所決定。
「七個月，這場游戲，我就只陪你玩這麼久！」轉身直視著尹東震，顏楚楚先聲奪人。
尹東震不吭聲，表示默認，他不在乎她能陪自己玩多久，只要把眼前的難關先擋掉就行了。
「還有，絕對不能讓我家里的人知道這件事。」
「為什麼？」
「我不能失去工作！」
「丟了工作，再找不就行了？」
「別人行，就我不行，總之，除了這份工作，我不能再做其他工作，不要再問我了！」她氣急敗壞的罵道，但回頭想想，又不解的望向他，「你不是調查過我嗎？難道你是在騙我……」
「沒的事，我的確派人調查過你，但……」尹東震細想了一下，好像想到什麼一樣的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你媽媽是什麼美人……」
如此聯想，尹東震終于有點明白她為什麼會乖乖的跟他出來，「我懂了，如果沒工作，你就得回家待嫁對不對？」
望著他發愣了一會兒，顏楚楚以為他是知道一切才來阻撓她、威脅她，沒想到他竟是歪打正著，正中她的弱點……想于此，她惱極了。
偏偏這家伙的嘴巴還不安分，「喂，你老實告訴我，當你在家時，是不是也得像日本女人一樣的柔順乖巧？」
顏楚楚回眸瞪他，活像是要把他殺死似的怒火眼神。
這里的民風的確跟她家里的生活判若兩個世界，原本她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像她媽咪一樣的溫柔，直到遇上袁尚芬。
「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你千方百計的把我弄來，不就是要解決你的問題吧？至于我的私生活，你最好少管，以後除了有關你家里人要召見我之外，其余時間，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誰都不要管誰！」顏楚楚氣炸了，壓根連看他都懶得看。
可尹東震卻不一樣，他對她起了莫大的好奇心，她比他交往過的任何女人都有趣多了。
當電梯門一開，他立刻拉緊她的手腕。
「干什麼……」
「你知道我車停哪嗎？」
「那也不用拉我……」
「我怕你跑了。」
「我才不會跑。」
「呵，難說。」
顏楚楚拼命想甩開他的緊纏，但他卻不為所動，直到來到他的高級轎車前才肯松開她的手。
「上車。」
尹東震先行上了車，並啟動車子，但等了一下，卻仍不見顏楚楚上車，于是他又下車，卻看到她就杵在車前。「上車啊！」
顏楚楚瞅了他一眼，心想，今天她要是上了這輛車，那未來的七個月肯定很難熬。
但如果若熬七個月，卻能換來她的自由與袁尚芬的幸福……還算是劃算的交易吧！
「還不上車？你後悔了嗎？小心我……」
「少唆，我最討厭別人管我。」
「呵，也對，你應該被你媽管到煩透了。」
「要你管，開你的車，少跟我廢話！」嘆了口氣後，她一鼓作氣的上了車，有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感覺。
等尹東震坐到駕駛座後，她立刻問道︰「這里離你家有多遠？」
「不塞車的話，四十分鐘吧！」
「你家在山上？」
「嗯！但我住山下。」
「誰管你住啦！」她沒好氣的罵著。
「我以為你想知道。」他筍了，好喜歡看她生氣。
「沒人想知道。」
「多的是女人想知道。」尹東震神氣的回嘴。
白了他一眼，顏楚楚是愈看他愈氣。
但，四十分鐘的車程……挺遠的，她得先填飽肚子。「那你先繞到速食店，我餓了。」
尹東震沒有異議的照做，等他給她買了速食後，她開始細嚼慢咽，但分明是有規矩的吞咽，卻只花十五分鐘就吃完，尹東震很想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
等她用完餐，她立刻又提出問題，「你父母喜歡吃什麼？」
尹東震愣了一下，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算我白問……他們在等我吃晚餐嗎？」想也知道這個敗家子完全不關心自己的父母。
「我提了一下……」他記得應該是這樣沒錯。
「知道了，請在前面的水果攤停車。」她立刻下了個命令。
「水果我家很多……」他不解。
「少唆，要不然我就下車！」
「好啦！生氣什麼嘛！」
他無法多問的停了車後，她立刻下車采買高級水果禮盒，還到隔壁的糕點行晃了一會兒，順便借了洗手間，用隨身攜帶的牙刷漱口，等她把大包小包的禮品拎上車後，她開始打點自己的外表。
老實說，尹東震完全沒想到這些禮數。
之前任何一任女友都不曾跟他回家過，所以他對顏楚楚的周全準備更加好奇了。
而更合他意的是……這女人的動作超快，絕不拖泥帶水，更不會讓他等太久，他一向討厭等人。而她，完全不讓他有機會等到開罵。
等她一上車……「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天生的。」懶得跟他多聊，顏楚楚一語打斷他的問題。
而她帶給他的新鮮事還不只這些，當她又是粉撲、又是睫毛膏的打點完自己後，竟從不大的包包里取出電棒燙，不到五分鐘，一直綁緊的馬尾，成了烏黑亮麗的大波浪卷發瀑泄在後背，稍稍打扮後的她真的美若天仙。
「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跟平常………」
「現在是非常時刻，我警告你，去你家時，不要動不動就輕浮的踫我，知道嗎？」她對他不但沒一句好話，也沒好臉色，不是老K臉，就是以白眼瞪他。
尹東震咧嘴大笑，被她高超的化妝技術給嚇得發呆了一會兒，但沒發呆太久，因為位在山上的豪華別墅已經到了。
顏楚楚下了車，瀏覽一下偌大的綠化庭院，整了一下套裝，如果時間允許，她不會穿制服過來的。
當佣人們上前來提禮盒時……
「我自己來就行了。」
顏楚楚忙拎著禮盒，尹東震這個大白目卻不以為然的取笑她，「干嘛這麼勤快？你家沒佣人嗎？」
此話才月兌口，他立刻感受到顏楚楚的目光射來一把利刃，正中他的心窩，當下他沒再多話，還乖乖的替她拎起禮盒，直往客廳方向而去。
「回來了呀！」
一踏進門，顏楚楚立刻感覺到女主人對她的敵意，想想也是，尹東震這個敗家子，大概是把尹家搞到翻天覆地的地步。
「這位是伯母吧？伯母，您好，我叫顏楚楚，因為臨時被告知要過來，沒多余時間多問您的喜好，只帶了點水果和糕點過來。」
第一眼，尹家媽媽就喜歡這女孩了。
她端莊有禮不說，聲音輕柔、笑容可掬、應對得體，初見面就捧了重重的禮盒上前，當下拉攏尹家媽媽一大半的心。「怎麼這麼麻煩呢……來，快進來，跟我們一起用餐。」
「是。」
顏楚楚一應答完，尹東震立刻傻眼。
她不是才剛嗑了漢堡全餐嗎？這會兒還吃得下嗎？
還有她嘴里吐出來的是什麼怪聲調？那抹令人酥軟的甜美笑容又是怎麼一回事？
眼前這女孩真的是與他交戰無數回合的「恰查某」嗎？
可顏楚楚完全不理會他的驚訝，只是默默地跟著尹家媽媽進入餐廳。
當她看到一桌的滿漢大餐，完全沒有驚訝的表情，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直到尹家男主人上前來。
「爸……」
「伯父，您好，我叫顏楚楚，初次拜訪，打擾了。」
尹家老爸點了一下頭，一臉的不悅；緊跟著，尹東震的大伯、姑姑、堂兄弟妹們也都上前一起坐下，面對這種場合，尹東震原以為顏楚楚會嚇昏，但她完全無動于衷，落落大方的跟著大家一起坐下、一起用餐，也沒被冷漠的氣氛給嚇著。
而席間，她的食量極少，用餐很安靜，不認真注意，還以為她不存在呢！
難怪她要先在外頭大快朵頤，原來早知道這種場合不能多吃。
厲害……找她來充數，簡直是低估了她。
餐後，她並沒有跟大家一起到客廳坐，反而主動整理剛帶來的禮盒與糕點，削果盤後，端至客廳，這時，尹家老爸嚴肅的要她上前坐下。
「你知道壞人姻緣是要衰三代的嗎？」
不用他說，顏楚楚已經深刻感受，雖然她沒有真的破壞這段姻緣，但也算得上是超級幫凶。
「是。」顏楚楚柔順的應答，眼臉垂下，靜心聆听。
那模樣……尹東震往周遭的親人瀏覽一圈，哇！她的柔情似水當下收買了大半人的心，連大堂哥的嘴都瞠目結舌的微張，只差沒把豬哥口水流下來。
「看你文文弱弱的，對我這個花心兒子竟有一套。」
此話一出，尹東震立刻倒抽一口氣，還忙著想打圓場，「爸……」
「我知道你是好人家的女兒，所以才答應讓你過來家里一趟，主要是想讓你打退堂鼓；我這兒子的脾氣，別說女人，連我這個老爸也管不了他，你真有自信能馴服他嗎？」
尹家老爸話愈講愈白，眼神也愈來愈狠。
而家族的其他人也像是在等著看她的梨花帶雨，卻沒料到顏楚楚的反應竟是——「是，我會努力的。」
她溫順的回答、模樣楚楚動人，在場的人剎那間以為看到穿著和服的日本女人受虐，弱勢的她反成了可憐的受害者。
「請伯父給我一個機會。」
俗話說，出手不打笑面人，她溫柔婉約的保持一貫笑容，實在讓人很難動氣。
「是嗎？可是我听說你們已經私訂終身……」
「沒有您的允許，楚楚還是一個外人。」
「可他爺爺被氣得住院，要他點頭了，你們才能在一起。」
「是，楚楚會在他老人家清醒後去探望他的。」
「好，這些你都能應對，但企業婚姻所能帶來的好處，你就沒辦法否認。」
「是，但楚楚會輔助東震在事業上的一切，並請家父整理一下在北宜花東一帶的人脈，以便能為禾苑集團注入新的商機。」
這女孩楚楚動人不說，聲音細膩而態度從容，問她的每件事都輕聲細語回應，加上矜持的舉止與端莊有禮的小動作，一個小時下來，軟化了每個人的心，而開始問起有關她家里的一切。
顏楚楚據實以答，但觸及她與尹東震的關系，她全都一笑置之。
原本以為會是屠殺大會的尹東震大開眼界，到他們準備離開時，母親那副依依不舍的模樣還真是嚇傻了他。
「拿去！」才上了車，顏楚楚就恢復本性，別說什麼日本女人的影子，簡直是希特拉再世也不為過。
凶巴巴的她把一疊資料丟在他的雙腿間，等車子開了一段路，立刻要求下車。
「你去哪？我可以送你……」
「不必了，我無法忍受跟你獨處下去，那些資料是禾苑集團耍轉銀行的資料，回去簽名蓋章後，郵寄給我就行了；還有，下次要再跟家族見面時，提前一天提醒我，其他時間，別來煩我。」
尤其是後面那四個字，她說得可是鏗鏘有力，用力的甩上車門後，她轉過身招攬計程車。
但尹東震卻沒離開，反而打開車窗笑著叫她的名字，「楚楚！」
顏楚楚原本不理他，但他叫了好幾聲後，她只好嫌惡的回頭睨他。「干嘛？」
「怎麼辦？我突然好喜歡這個名字，你替我解了圍，我該怎麼答謝你呢？」他煩惱的望著她，臉上微漾著笑。
顏楚楚仿佛改變心意的陪著他笑起來，但三秒鐘過後，她立刻板起令人倒彈的老K臉怒斥，「離我遠一點！」
攔了輛計程車後，丟下這句話，顏楚楚鑽進車子里，頭也不回的離開。
留下的尹東震有種既震撼、又詭異的感覺縈繞不去，奇怪？她明明是那麼樣地厭惡著他……他卻一點也不討厭她？
而提早一步離開的顏楚楚正收到袁尚芬傳來的圖片——那是小人兒的衣物，她說因為不知性別，所以都買了黃色系的。
望著那一張張小人兒的小小衣服，顏楚楚露出喜悅的笑容，幸好尹東震那死家伙歪打正著捉住她的弱點，要不然，她肯定會出賣袁尚芬，陷她于不義。
不過尹家似乎沒她想像中的難搞，尹東震的父母都是端正的人，為什麼會生出尹東震那家伙呢？
搞不懂！
但今晚她總算能有個好眠了，望著天上的星月，她希望明天之後不會再有這些煩人的事出現，過了今晚，她的煎熬日子又少了一天。
老天爺呀！希望時間能過快一點。
就在顏楚楚對著星月祈盼時，手機突然傳來一封簡訊，而一看見內容，她剛才的平靜心情又掀起波濤駭浪。
只因為簡訊的內容是——Honey，我爺爺醒了，明天是周末，陪我一起去看他吧！
未婚夫！未婚夫！
他是頭殼壞掉，還是患有失億癥？明明是假戲，他還有心情耍什麼鬼浪漫？
一時間，她的壞心情大起，顏楚楚忍不住對天抱怨，才那麼小小的心願，為什麼老天爺都不想眷顧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