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躲纏郎 第二章
「你去死,拿著你的錢下地獄去吧!」夏子流怒斥。
他寧願當傻瓜,也不要被看扁。自尊不容他向錢低頭,他要憑自己的本事賺錢,絕不用不正當的手段。
「也行,若我下地獄,那必是路上有你相隨,至少我不會孤枕難眠。」對他的怒氣視若無睹,倫常風態度閑散、語氣輕浮,黑曜石般閃著熠光的瞳,卻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認真。
「很抱歉,要去你自己去,我從不與人同行,何況是名無賴漢。」夏子流話中鄙夷意味盡現。
「若你真的下地獄,我也會跟你一起下去,有我,你不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我是認真的。」神情一斂,恰巧掩去他眼底那抹不容忽視的精光,對夏子流的話置若罔聞的倫常風,自顧自的說著。
「瘋子!你不正常,我……」
「說得沒錯,他是瘋了,你別理他,免得你跟他一起瘋,那我豈不是折損一名大將。」
黑檀木門不知何時被推開,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貴賓室的秦君行,正巧為夏子流解圍。
「你這麼說是錄用我了。」夏子流小心翼翼的向越來越接近他的英俊男人求證,語氣中有掩不住的償奮。
秦君行的乍到,讓夏子流一時之間忘了與倫常風之間的對峙,忘了腕上鉗制的大掌,及大掌主人所帶來的不愉快。
「正是如此,你被錄用了,請你即刻上班。可以的話,就把資料填一填;要不,馬上給我滾,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一向講求高效率的秦君行速戰速決的道。「若可以的話,請在合約書上簽上你的大名,即刻起生效;若是違約,絕對讓你吃不完兜著走,直的進來,橫著出去。」不是他有意威脅,而是只要有人讓他跟錢過不去,他絕對要那人好看。
夏子流看著眼前這位西裝筆挺、目光稅利、氣勢凌人的男子,不由得打從心底起了一股敬畏之心。他想湊上前去仔細閱讀合約上的內容,卻忘了他仍被緊緊的鉗在溫潤的掌心之中,直到手腕傳來灼燒的觸感,才令他驚愕的低叫。
「啊!放手。」他不想跟他一般見識,這個痞子卻根本不懂得什麼叫作適在可而止,簡直是逼人太甚。
夏子流不顧一切的遇開步伐,才剛踏出一步,倫常風就將他的手反轉,扭起置于身前。
「一千萬。」
五指一縮,夏子流吃痛,不過他仍咬著牙關,不讓臉上出現絲毫的痛楚。
「放手!」不願在他面前示弱的夏子流,背部冷汗直流,他不甘示弱的瞪著他,那股狠勁,可將人嚇得倒退三步。
倫常風卻無所覺,狹長的眼睫微垂。「我名下的財產全數贈與。」天之驕子的他從未嘗過挫折,眼下為了這一個男人,不惜砸下他的所有,只為了要他。
他都拋下重餌了,還誘不到獵物嗎?誰能不對財富動心?
「我不希罕,只要你放手!」夏子流愣了半晌,立即回神,氣急敗壞的低吼。
「你大概不清楚,屬于我名下的財產有多少,不要蠢到白白讓這憑空而降的天大好運給溜走。不過算你的運氣還不錯,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看看老天多麼眷顧你,錯過這一次,可不會有下次了。」連考慮都沒有,一口就回絕的夏子流,雖讓倫常風的自信心遭受打擊,但還不能讓他死心,反令倫常風更加深心中對他的執著意念,無法輕易說放手就放手。
听完他所說的話,夏子流的堅定意志在瞬間產生了動搖,代表他心中的惡魔乘機竄出,如是對他說︰
接受他的提議,既然有人願意要充當冤大頭,你何不順理成章的答應他,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你損失的只是一點皮肉之痛與男人的尊嚴,得到的卻是花盡畢生之力都無法如願得到的財富;兩相比較之下,孰輕孰重,一眼即可看出,不要猶豫了,答應他!
就在夏子流臣服心中的惡魔蠱惑之際,心底另一道屬于良心的天使之音驀地竄進,干擾了他的決定,剛下決定的心又開始動遙
沒錯,在美麗的包裝外,散發出誘人的香氣,而毒藥都是包藏在甜美的糖衣之下。千萬不要被他俊美的外表給迷惑,一時的快樂,帶來的卻是永遠甩不開的包袱與一輩子的痛苦,你會活得沒有尊嚴。為了錢失去驕傲的你,還能活得光彩嗎?受魔鬼引誘的你,注定往後一生都將活在陰影之下,你會快樂嗎?
不要答應他,他是惡魔,會讓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不要有一絲的迷惘,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要讓心摻雜了邪惡的因子,勇敢不遲疑地拒絕惡魔的誘惑。
一方催眠似咕噥軟語的靡靡之音,以及親切卻嚴謹清朗的弦?之聲,兩方的聲音呈現拉鋸的膠著狀況,反而令夏子流更無所適從。
答應他,你一生將不用屈就在金錢的勢力之下。惡魔之音諄諄善誘,蠱惑著夏子流;另一方面,良善的心也不甘示弱的馬上反駁︰不要答應,馬上拒絕,為了金錢而出賣自己,是自甘墮落的下賤行為,不要因一時的迷惑而成了金錢的奴隸。不值得,魔鬼會讓你沉淪,永墮罪惡之淵,千萬不要迷失自己的本性。
倫常風壓根兒不曉得夏子流內心的掙扎。「你的決定是——」故作冷靜的他緩緩開口。
「我的決定是收回剛才的話,還有拿開我手上不屬于我的髒手。」夏子流目不轉楮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面紅耳赤的夏子流可以听見心口傳來如擂鼓的跳動聲,他為自己有半晌的迷失感到慚愧,他絕不容許自己受金錢的誘惑,而自甘作賤出賣靈肉。
一眼望進閃著決心、不容動搖的晶璨眼眸,倫常風有片刻的失神,他為自己差點迷失在他深邃不見底的黑暗而暗自捏了把冷汗。
不自覺地松開手,倫常風靜默無語。
夏子流在重獲自由之際,刻不容緩的抄起被秦君行隨手丟在長形桌面上的合約書,拿到眼前詳細研讀。
早已練就不形于色的倫常風,心還是被他的冷情絕語給戳開一個大洞。
「你輸了。」隔岸觀虎斗的秦君行,閑適的踱到倫常風跟前耳語。
想不到還有人見他不夠悲慘,來個落井下石。「沒,我還沒輸,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不準有人下台一鞠躬。這戲得為我演下去,直到我贏為止,否則結束永遠不會到來。」倫常風用只容一人听見的音量回答。
「你太自大了。」秦君行涼涼的說著,嘴角揚著一抹淺笑。
「你也差不多。」從不吃虧的倫常風哂然一笑,回了他一句。
秦君行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他一會兒,眉不禁輕挑上揚,唇劃開了弧度。「謝了,我不會讓你吃虧的,就念在你為我效勞的份上,送你一份生日禮物。」
有詐!從不輕易將謝字逼出喉口的秦君行,會無緣無故奉上一句道謝的話,想想不用想,其中一定大有問題,就不知他又想作何打算。倫常風心中漸漸興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聰明如他,絕不主動踏進狡猾的賊狼頭所精心設計的陷阱,倫常風采取被動的等待,靜靜看秦君行這匹狡猾的狼耍何種把耍,戲弄他這匹瘋狼。
倫常風選擇靜觀其變、不為所動,默然無語的凝視著秦君行,而秦君行當然是用他那賤賤的笑臉,半眯著眼,眼中現出一抹狡詐的精光,雖然一閃而過,卻難逃他迷離卻又銳利無比的黑瞳。
秦君行笑吟吟地走開,倫常風銳利的視線尾隨而至,看著他的手巧妙卻不著痕跡的搭上夏子流挺直的肩,沒有預期中的反應,令他吃暗自生著悶氣。
該死的!夏子流,你沒神經嗎?有人明目張膽的大啖你的豆腐,你還傻傻的任他亂來。殺千萬的!他模一下就被彈開,還弄個臭臉給他看,他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奸人?該死的秦君行!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彌補你犯下的滔天罪行。
沒遭到夏子流的拒絕,不平等的待遇令倫常風眼中升起兩簇不小的火焰,垂落的雙掌不自覺的握成拳,拳背青筋突冒。
很好,非常的好!氣得牙癢癢卻無處可發的倫常風,懊惱地咒罵著。
「能接受就簽約,我的時間寶貴,無法跟‘英英美代子’的人閑耗。」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耗去,秦君行感到煩躁憂悒,遂決定捉個冤大頭來彌補這閑遐時間所該賺到的金錢數目。
眼前不就有個最佳人選倫常風,他不僅是旋夜里僅次于他——最紅的搖錢樹。這是他自己講的,他是老板,地位最崇高,反駁的人分明是自尋死路,而嫌活得不耐煩的人可以跟他報名,他可免收手續費,直接送他上西天。
而且倫常風還是某知名企業的惟一繼承人,雖然店里的員工來歷他一向不過問,不過仍被他不小心知道,真是罪過、罪過。放著金坑、銀坑不要,跑來榨他的油水,撈過界的行為真令人發指。
不過,念在他為旋夜賺進大把、大把的鈔票,他姑且讓他留下;等利用完畢,商品失去價值,就是丟棄他的時候。哼哼!既然有一座會跑、會動的金寶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有誰能不心動,又有誰能怪他蠢蠢欲動,將腦筋動到他身上。
秦君行笑眯眯的望了剛剛收筆的夏子流,嘴咧得好大,宛如一只偷了腥的貓。這下削爆了,多了這位得力助手,不怕錢財不乖乖的滾進口袋,口袋又麥克麥克,呵呵!夏子流這頭肥羊是注定跑不掉了。樂歪的秦君行愉悅忖度著。
逐字閱讀合約上的每一字、每一句,在確定沒問題之後,夏子流二話不說的提筆簽下自己的大名。
看夏子流眉都沒皺一下便簽下獻身契,更令倫常風悒郁,雙眉打上千千結,只能用郁卒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寫照。
有史以來,絕無僅有的頭一遭,從沒有主動開口要求的他,第一次出擊便慘遭滑盧。倍受打擊的倫常風,喪失了一向驕傲無比的自信,變得郁郁寡歡。
可惡!該死的男人,他究竟哪一點不好,被三振出局總得有個理由吧!他不甘心就此跟他無緣,變成毫無交集的兩條單行軌道,彼此擦身而過。
哼!沒關系,山不來就他,他就委屈點,拉段來就他這座頑固又死板的山;他這條單向道決定出軌,介入他的生活圈子,並鐵了心要在他的生命旅途上卡位,卡在一個令他無法忽視他的位置。
從不知道什麼叫作認輸的倫常風,在短短的一瞬間又燃起了戰火。
「你會言出必行吧?」秦君行謹慎的收起歸他的合約書,突兀的朝倫常風拋出一句問話。
「當然。」我又不像你,出爾反爾的小人。倫常風回拋一記你說廢話的眼神給他。
「那好,夏子流,客人有所求,你就乖乖遵從,上工第一天即有一筆為數不小的收入。你該感激我……感激倒不用,我要實質一點的東西,你完成交易,我們五分五帳。」秦君行轉向夏子流笑吟吟的說道。「對了,祝你開工大吉。」他意有所指,且無視臉色遽變的倫常風與呆愣驚愕的夏子流,翩然離去。
***
貴賓室內暗潮洶涌,互相對峙的兩人,一步也不退讓的瞪視著彼此。
其實應該說是夏子流不敢置信的瞪視倫常風,眼底發出「你膽敢靠近一步,我就殺了你。」的警告訊息。
另一位主角則用桃花亂飛的清澈瞳眸,含情脈脈的注視著他。倫常風在一瞬間還對秦君行的惡意萌發一絲感激之意,但轉念想到他利用他們倆來動歪腦筋,便如從興頭上澆了一盆冷水,熱火全熄了。
覺得再繼續待下去干瞪眼也不是辦法的夏子流,決定從這窘況中月兌身。離開麻煩的源頭,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收回惡意瞪視的目光,夏子流轉身準備離開。
早一步從他眼中看出他的舉動的倫常風,選擇在這時刻出聲打破這份沉寂。
「你不接這筆生意嗎?」
「你應該不是旋夜的客人吧?」一個旋身,夏子流不疾不徐的反問。
「你的觀念有誤差。告訴你吧!在旋夜只要有人出得起價,那有錢的便是大爺。姑且不論身份為何,只要是身為旋夜的一份子,便有責任擔負起自己工作範圍內所應有的服從與責任心。現在一名客人來到旋夜,指名你為他服務,且老板親自下達命令,要你完成這項交易,依你現在準備離開的舉動看來,是準備要砸了這筆得之不易的生意。
合約上的內容你應該睜大眼看清楚才對,容我提醒你一下,免得你迷糊到忘了。上面列了一條,只要是老板指定的交易,若有不從或不能令客人滿意而致使交易失敗,那該人就必須付出交易一半的金額。
簽下一只賣身契,實在應該有周詳的考慮才是,莽撞只會為自己帶來後悔終生的苦果。讓我用一百萬換得一個吻,或你爽快付出五十萬個性一點甩頭離去,我奉勸你想清楚,不要一錯再錯。你想看看,哪一種才是符合你現在迫切的需求,且是我供給得上的?」
小小的一個吻,卻讓他付出了這麼大的心力,傾家蕩產卻又沒有把握得到他。他真是讓他傷透腦筋,也讓他顯得窩囊無比。
不能得到手又不甘心放掉的心情,讓第一次絞盡腦汁、卻又無計可施的倫常風,頭一次感到頭痛欲裂。
「吻我吧!你沒有退路可走了。」不用脅迫的方法似乎達不到滿意的效果。
「一個吻而已,有必要大驚小怪嗎?你要賺一百萬還是賠五十萬,端看你一念之間。我勸你還是吻我,免得又加重你的負擔,那可真是罪過、罪過!」原本老神在在的倫常風,見他仍是不為所動,不禁焦急起來。
「想想看……」
「我要現金。」夏子流倏地開口截斷倫常風的話。
「你真的要吻我!」
「就如你所言,一個吻而已,算什麼,毋需大驚小怪。」
「你終于開竅了。」嘴上是這麼說,但心里可因他們之間即將發生的第一個寶貴的吻、對方卻不當什麼的倫常風,感到大大的不是滋味。
「我沒有另一個五十萬,把我賣了都沒有,所以這一點小虧我還吃得起。吻你就吻,有什麼大不了的。」夏子流臉上是豁出去的決然,其中當然還有一絲絲的無所謂。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接受我的提議?」他不懂,既然他需要錢,而他又給得起,他為什麼就不願接受他的好意。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夏子流故意裝胡涂。
「你……算了,支票行嗎?」從西裝內里掏出支票薄的倫常風,挑眼詢問。
「可以,但我要即期的。」
「沒問題。」在票本簽下自己的名字,蓋上印意的倫常風,俐落的撕下支票遞到他面前。「拿去。」他的聲音轉為低沉沙啞。
「你可以閉上眼楮嗎?」接下支票確認無誤後,夏子流小心的收起,而後他看著他桃花亂飛的迷人雙眸,略微羞赧的道。
他眼楮瞪得那麼大,教他怎麼吻得下去?夏子流不安的忖度。
「真麻煩。」倫常風抱怨似的咕噥,但仍順從的閉上眼。
咽下因緊張而快速分泌的唾液,夏子流見他緊閉著眼,緩了緩緊張的情緒後,慢慢的貼近他。
傾身將唇對準那上唇雹下唇飽滿、且充滿邪氣的唇吻下的瞬間,夏子流下意識的閉上眼。
倏地,原本閉上眼的倫常風掀起眼皮,看著倏地放大好幾倍的面孔,一個念頭閃過腦海,緊接著他不敢置信的听見自己的聲音響起,連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何況是夏子流,他驚嚇的程度更不用說了。
「下流!」
啪!
撫著浮出五指印的面頰,倫常風用殺人的眼光瞪著無故甩他一巴掌的夏子流,「你干什麼打人?野蠻人。」他痛斥。
「你不要得了便宜賣乖,是你叫我吻你的,為什麼用這麼不堪的字眼罵我?不對的是你,賞你一巴掌算便宜你了。」罵他下流!賊的喊捉賊,真正下流的是他,不要臉的男人。
他在此對自己鄭重聲明,決定要討厭他到底。
「我是……你誤會了!天大的誤會,你誤解我的意思,我以人格發誓,絕對沒有侮辱你之意。」
誤會呀!真是天大的誤會,他絕對沒有侮辱他之意。
他只是想喊他的名字,誰知會漏了中間那個字。他又不是故意的,這下糗大了,教他該如何收拾。
「白痴都听得出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好騙嗎?」
算了!反正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沒罵你的意思。」懶得解釋個中緣由的倫常風,這下又被他抓到把柄,想要清除這個污點,恐怕一時是無能為力,只好慢慢消除他對自己的偏見,再來想辦法解決。
「支票還你,就當我沒答應過,這筆交易取消。」夏子流一見他無所謂的態度,憤而從褲子里掏出支票,氣憤的往他臉上砸去。
「你何必意氣用事,這麼做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彎身拾起垂躺在腳邊的支票,倫常風再度拿到他的眼前。
「這是我的私事,外人管不著。」夏子流齜牙咧嘴的說。
「算我不對,你就別生我的氣了。」倫常風低聲下氣的道。
「我沒有生氣,誰會對一個痞子生氣,那只會活活氣死自己。我警告你,不要再來招惹我,你是惹不起我的。」咬著牙,夏子流在末句加重語氣,厲聲警告。
「沒有人是我惹不起的。」無視他的怒氣與警告,倫常風桃花眼一眯,隨即撂下挑戰書。
「奉勸你一句,太狂妄的人,通常都沒有好下場,而我本人則非常樂意看到你的下場,那一定是非常的慘,我期待那一天的來臨。」夏子流惡質的說。
「沒有用的,你不用故意激怒我,是你挑起我的……」倫常風戛然止聲。
「你的什麼?怎麼,心虛了,不再繼續長篇大論,淨是放些屁話了嗎?這些我都已經听夠了,來點新鮮的台詞吧!」見他突然停止說話,以為是他心虛,快意竄過身,夏子流態度一轉,顯得有些趾高氣揚。
挑起我的……情!愛……不是一點點的喜歡,而是由很多、很多、無限多的喜歡層層疊疊堆積而成,慢慢沉澱匯集成無限的情、無止境的愛。
一見鐘情!
不!絕不是這種一觸即發的情感,不過若硬是要追究是什麼引發的,大概再給他一百年的時間,他還是弄不懂。
向來率性而為的倫常風,根本就不是那種會對不清楚的事追根底的料,憑直覺行事已成了他的作風,改不了的惡習。
既然發生了,他也無力去阻止,木已成舟,做再多事都已成枉然。說明白一點,他就是太懶散、太隨性,也等于說是他這個人太隨便,但又不會失去個性,成為融合方和圓的特性的一個特異人種。
「哈、哈……真有趣!」倫常風忽而仰天狂笑。
此舉看在夏子流的眼里,成了一種瀕臨發瘋的前置狀態。他如臨大敵的警戒著。
倫常風見狀,唇角泛開笑容,手夾著一張支票,緩緩推送到夏子流的面前。
不知他意圖的夏子流,嫌惡的舉起手一揮。
他唇邊泛起的笑容蔓延至迷離的眼瞳里。倫常風出手如電,五指一松,指尖上的支票失去了扶持,從指間降落,穿過那被迫曲張而親密交纏的五指,落在緊貼著彼此、昂藏身軀包裹下相互交錯的四足間。
修長的指尖滲入松軟柔順的發林,毫不溫柔的使力,頭皮接著傳來痛感,已被迫與之緊緊交纏的指尖隱隱泛疼,微啟的唇還來不及出聲,卻被不明之物狠狠的堵上。夏子流的腦袋頓時變得鬧烘烘,有各種聲音在流竄,他卻抓不著半點頭緒。
直到門砰的一聲巨響忽地震醒了他,他才回過神來。
呆愣的他,下意識的撫上還殘留余溫的唇,傻愣愣地還似未回神般。
吻,麻麻的……
就像被麻醉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