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之戀 第四章
燦爛的晨曦照在高臥于床的兩人身上,宸帝佔有式的摟著青宓,懶洋洋的斜躺在床上。
「今晚有一場國宴,我旁邊的座位空著,是為你而設的!」宸帝以先斬後奏的不正經口氣說道。
青宓抬眼微瞪。本以為會因為身邊多了一人而睡眠不佳,可是因著身邊沉穩寧靜的男子氣息,他卻一夜好眠到天亮。
好久未有這等酣暢的睡意了……那久遠的過去,在自己還是普通人的時候,和閏一起露宿街頭,也是這般舒暢寫意罷……少年眼簾低垂,掩去了一閃即逝的銘心刻骨。
「為什麼突然舉行國宴,是因為攻陷了洛邑?」少年的語氣有著微微的嘲諷,雖然是附身于亡國皇子身上,但對土崩瓦解的悠遠名城,仍是有著莫名的惋惜。
「這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卻是為了慶祝欣王雙十生辰,這還是……我那活寶二弟主動提議的!」宸帝啞然失笑。
「他明明天資聰穎,卻不肯來幫我分擔些政務,總是沉迷于這類胡鬧妄為之事。」
「不過這次倒是稀奇,欣居然沒拒絕,他一向不喜熱鬧,這次居然轉性了,還主動提出,人多會熱鬧些!」宸帝含笑搖頭,頗有不可思議之感。
青宓心中一凜,欣王……
他心思急轉,隱隱仿佛捉住了什麼關鍵之處。
*
夜色低垂,國宴的時候很快到了,青宓稍事梳洗一番,穿上宸帝為他挑選的純白狐裘披風,內罩天青色錦袍,潑墨似的黑發隨手用玉簪插住,腰間直垂素月荷包。裝束完畢,左右從人無不心馳神迷的嘖嘖不已。
「公子真如同天邊明月啊!」
對于如此贊嘆,青宓只是微微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人生苦短,彈指匆匆,不過幾十載,這美麗皮相,又何足掛齒?
「神仙」所在意的,乃是凌駕所有的永恆天道。
因有所求,故生妄念……
揮退了等候的軟轎,信步走向清鑾殿方向,行了大半,卻見一頂小轎中,隱約露出一張熟悉的女子面容。
是自己那位「皇姐」……她也要去赴宴嗎……青宓暗忖,幾下閃念,終是不忍——
「皇姐,請留步。小弟有事相商。」青宓跨前兩步說道。
冉夢皇女緩緩下轎,揮退了所有從人,寬闊大道上,只有姐弟兩人默默相對。
「皇姐可是去參加國宴?」青宓直接問道。
皇女頷首︰「後宮一干人等,都會到場。」
青宓微微嘆了口氣,終于說道︰「皇姐還是稱病不去的好,今晚……」他抬頭,遙望著遠處夜色朦朧的宮闕,眼中,露出奇異的神采。
夜色中,他的聲音異常低沉,卻又震徹耳邊︰
「今晚,有血光之災。」
*
目送冉夢皇女一行人折返而去,青宓從容自在的整了整衣衫,緩步向著清鑾殿而去。
老遠就看到那一片燈火輝煌,然而四下卻是十分寂靜,並無應有的笑語歡騰,觥籌交錯。
難道「他」已經行動了?秦廣王心中一緊,腳下加快進入大殿。
任由侍者接過自己月兌下的白狐裘,青宓看見兩列筵席,滿坐著整個西琉皇朝的達官顯貴,都在凝神等待著什麼。
高高倚坐在堂上的,正是今日清晨,和他親密相擁的那個邪魅男子,他含笑,遠遠的把右手伸向青宓︰「過來!」
月涼如水,穿過這一室燈火,淡淡的拂在少年身上。
清輝的幻映中,少年如精靈般飄逸出塵,緩緩而來,輕輕的,把手放入宸帝掌心。
溫潤白皙交錯著修長有力,青宓的十指被宸帝牢牢握住,交纏相扣,不再放開。
人的體溫和奇異觸感,讓生性冷然的秦廣王微微一顫,正欲縮回,卻引來宸帝的低笑,邪魅男子大笑著,索性一把把少年拉過,愉悅的看著他踉蹌著倒入自己懷中。
堂下生出竊竊私語的嗡嗡聲,隱約可听到幾個老臣憤憤的的低呼「妖孽」、「狐蝞惑主」。
輕輕挑了挑眉,宸帝微笑著看向堂下,淡淡的眼風掃過,卻讓所有人心中機靈靈打了個冷顫,紛紛噤口不言。
不再理睬那些杞人憂天的蠢人,宸帝拿起一盞夜光杯,遞到青宓嘴邊。
少年搖頭,眼帶挑剔的看了看懷中的血紅色酒液,表示敬謝不敏。
宸帝的嘴角勾了勾,那燦爛笑容讓少年本能的感知到危險。
大掌未卜先知的攫住他正欲後退的頭顱,宸帝一口飲下懷中物,然後俯,狠狠吻上了少年。
「唔……」在模糊的抗議聲中,西域進貢的瑪瑙果酒被點滴不剩的哺入少年口中。
氣喘吁吁的,青宓終于推開了他,臉色酡紅的少年怒目相視著罪魁禍首,銀牙暗咬,卻又無可奈何。
在想什麼啊……混蛋……青宓一邊暗自運功把酒氣逼出,一邊忿忿于宸帝的添亂。
賭氣的偏過頭,把視線投往堂下,卻在清一色的嘲諷憤恨眼光中,觸及一道熟悉而哀傷的面容——
一桌武將打扮的人中,誠王悒悒不樂的神情,格外引人注目,在觸及青宓的目光後,他激動地站了起來,緊緊的盯視著那魂牽夢縈的清麗容顏,再也不曾移開。
痛苦而扭曲的深情眼神,那份灼熱和哀痛,讓青宓心中惻然,卻仍是狠下心來,移開了視線。
長痛不如短痛。
他對誠王,只有淡淡謝意和溫情,根本不可能有之私,借著宸帝的佔有欲,就此讓他死心也好。
因為酒意而微帶水氣的清冷黑眸,不露痕跡的打量著左首的那人,也是今天的壽宴主角——欣王。
好不容易,手忙腳亂的擺月兌了眾人的灌酒,欣王腳步不穩的正欲溜出大殿,卻被誠王一把拉住︰「三弟,何必急著走呢,我還準備了特別節目為你祝壽呢!」他語氣重重的加在「特別」二字上,那曖昧的笑容,讓欣王面色漲紅,急得張口結舌︰「我不……不……」
「來啊!劍舞伺候!」誠王揚聲喊道,一邊不由分說的扯住欣王坐下︰「都是西域送來的絕色美女,你要是看著好,我現下就全部送你!男人嘛,人不風流枉少年啊!」
他故作豪邁的大聲談笑,更用這種話來揶揄老實厚道的三弟,眼中卻仍掩不住黯然和悲憤。
異域風情的悠揚樂聲響起,兩個身著粉色舞裝的妙齡女子款款而上,她倆肌膚如雪,五官深刻,一看即知是來自異域。
容貌和身段自不必說,最誘人的,是那水汪汪的美眸,楚楚可憐顧盼嫣然,那風情萬種的魅色,讓許多人露出陶醉表情。
兩女來到殿堂正中,面對面站定,一聲嬌叱,伸手抽下束腰,紗衣如蝶飄蕩,兩道黑色冷光齊齊閃動,仔細看時,卻見那精美腰帶,竟是兩柄黑色軟劍。
向上鞠躬示意後,兩女對著跳起了劍舞,粉色閃動,兩道婀娜身影左右飄飛,黑光如姣龍般上下盤旋。如此迅疾,兩女一舉手一投足,卻都透著嫵媚優雅,好似閑庭散步一般。
劍刃的寒光映照著如花美貌,咯咯嬌笑聲中,劍氣中雲的籠罩四方。
舞若天魔之妻!
這是真正的劍舞,揉合了剛與柔,力與美,真正讓人汗出如漿,卻又周身清爽!
眾人看得目眩神迷,正待大聲喝采,卻見劍勢一變,轉而緩慢圓融起來。
劍尖緩緩劃過對方身上,卻不傷及肌膚,只是挑下一片布料。
幾次三番,兩人的青春胴體若隱若現,雪白柔滑中帶著情色的挑逗,不少人看得眼都直了,喉頭滾動的直咽口水。
欣王窘得滿面通紅,急忙站起來說︰「快停快停!這等舉動,如何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你們通通退下!」
誠王一臉壞笑,俊顏中卻透出失意的憂郁和憊懶︰「只是露出一點,增加些情趣,三弟你又何必假正經,我把她們送你如何?」
欣王急得手亂搖︰「不成不成!古聖賢有雲……」
他還沒說完,卻听得一聲驚呼——
兩道黑色劍光,齊齊從舞者手中飛出,竟是直直射向堂上的帝座!
大聲呼喝下,武藝高強的殿前侍衛橫劍格擋,「七色」統帥那一桌也驀然躍起,杯盤充當的暗器和內力灌注的緞帶紛紛飛出,在電光火石間攔住了那兩柄劍。
眼看一場大禍即將消弭,大家正欲放下心來,異象突生——
那黑劍遭遇眾多暗器兵刃,卻並無下墜趨勢,反而發出一陣刺目紅光,在耀眼的光華中,劍身突然幻出千萬道,整齊地圍成了一大圈,盤旋低鳴著,越擴越大,把整個清鑾殿都束縛在光圈之中。
太初子母連環劍!
青宓簡直不敢置信,他驀然站了起來,清秀的臉上露出滔天怒氣,恍若實質的凌厲目光射向堂下!
這是金闕宮的鎮殿之寶——太初子母連環劍!
雖然平素性情冷然,對金闕宮實在也沒什麼好感,但金闕玉帝,畢竟是共主和象征。這樣的栽髒嫁禍,已經是對包括自己在內所有神仙的挑釁了!
黃泉地府為了維持秩序的平衡,對所有爭斗都盡量保持緘默,但並不代表,它能容忍別人欺到頭上!
太初子母劍的巨大劍圈,閃著莊嚴宏烈的光芒,把整個清鑾殿牢牢禁錮,不時發出紅色閃電,轟隆一聲,便把殿角劈成粉碎,引得眾人顫聲驚叫。
青宓心中暗暗驚駭。他听黃泉之主重華說過,太初子母劍的威力依賴于主人本身的道法高低,只是散仙以上的人物親自施法,就可方圓五千里化為塵粉。
眼前的兩女雙眼朦朧,大約是被人施了「攝魂術」一類的,這樣的遠距離操縱,能用的法力十分微薄,所以才只有大殿一角遭殃。
但目前也還是它的準備階段,要是等這上古寶物完全醒轉,毀掉方圓五千里或許不能夠,但把這大殿從人世間抹去,卻是綽綽有余。
青宓正欲出手,卻听得台階下一聲清斥︰「妖物竟敢如此猖狂!」
抬眼望去,卻見誠王越眾而出,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鄭重悲憤。
誠王一張俊顏冷怒森然,白衣無風自動,恍若地獄修羅,完全不復他一貫輕狂妄為的紈褲形象。
他環視四周,看到的都是疑懼和戒慎——是他提議舉行宴會,又是他弄來了這兩個女刺客。
有識貨的,知道這是神仙的法寶,而大家也都知悉,他曾拜在仙人門下學習道法。
前日宮中,兄弟倆為了一個少年爭執,殿中群臣也都有耳聞。
無論如何……這殺君行為,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自己。
真是……四面楚歌啊!蒼白的臉上浮上奇異紅暈,苦笑著,誠王的眼中卻閃過激越戰意。
情場失意的他,正需要一場激戰來發泄。
他站定,雙手從袖中伸出。
白皙的,溫玉一般晶瑩剔透的手,那曾無數次,走馬章台,笑把金盞,閨房畫眉的手。
輕輕的,在空中劃了個太極。
青宓看著這一幕,不由的露出神秘的笑意,蓄勢待發的緊繃舒緩下來。
輕舒一口氣,卻听得耳邊醇厚的笑聲︰「嚇著你了吧,來吃個冷香果壓驚。」
冰涼微甜的果肉被剝開了,溫柔的送至青宓口中,他愕然回頭,卻見宸帝俊容慵懶,面色如常的含笑而坐,正寵溺的看著自己,剛才襲來的飛劍,現下的混亂情勢,根本毫不在意。
這一刻,青宓隱隱生出一陣莫名恐懼,這親昵摟著他的男子,在他眼中竟帶出幽深的寒意,仿佛可以……微笑著撕碎整個世界。
摒去心頭雜念,青宓看向堂下,卻見誠王劃出的太極圖案銀光連閃,被紅色劍圈壓的不住下降。
誠王衣角獵動,在銀光照耀下,仿若戰神臨世,他雙眉一凝,說了聲︰「起!」
由太極圖中飛出一道紫色光芒,一端呈尖模形,直直朝著紅色光圈刺了進去。
混元紫晶稜!
居然是昆侖廣成子的壓箱底寶貝!
青宓想起那摳門的白胡子老頭,不禁失笑。
混元紫晶稜雖然比不上金闕宮的至寶,但看誠王的修為,卻是十足可以破去這遠距控制的劍圈了。青宓寬心看去,果然只見劍圈發出陣陣低嘯,那排列圓融的劍影,已然現出亂象。
「破!」誠王低叱,卻見紫晶稜靈活躍起,居然擊中了正中那道主劍。
「匡啷啷」一陣金玉之聲,卻見那些劍影都化為虛空,只余下兩柄玄墨長劍,直直墜落下來,誠王伸手去接,退後十余步才穩住,一聲悶哼,嘴角竟然沁出血絲。
猝不及防的,那兩個女子櫻口一張,居然飛出兩道蛇形黑光,朝著誠王而去。
這下生變,誠王已是強弩之末,如何抵擋?
青宓低頭,柔亮劉海的遮蓋下,雙目閃動,暗中掐了個法訣。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青色閃電劈下,浩然狂風在瞬間襲卷大殿,那黑蛇般的活物,被天雷劈中,轉眼化為灰燼。那兩個女子眼中紅光一暗,如木偶般倒下,也化為了一堆粉末。
誠王以劍拄地,提氣朗聲問道︰「何方高人相助,請出來一見!」
無人應答。
大殿靜得可怕,除了挺身護衛于駕前的「七色」統帥,大多數人哆嗦著,早就躲于廊柱或是桌椅之下。過了半晌,才有膽子稍大的,顫顫巍巍的出來。
「君前畏縮,成何體統!」
冷冽有如寒冰的怒喝,讓所有人面色慘白,兩肥顫栗。
青宓早就注意到,相較于驚叫閃避的眾人,卻有一人,從頭至尾,都卓然挺立于台階右側。這聲怒斥,正是發自他的口中。
陰柔暗魅的蒼白容顏,冥黑色發絲中竟有一縷雪白,一身暗紫朝服,正中的金色麒麟,顯示出他的身份。
鐵血宰相——翼鈞!
傳言中,乃是宸帝「暗之手」的男人,有著可怕的,連孩童都會嚇哭的嗜血名聲,他曾經下令誅殺某位叛臣的十族,在九族之外,連門生弟子也不放過。
翼鈞跨前一步低聲喝令傳令的侍從︰「今天在場眾人,除了護駕有功的『七色』統帥,其余人等,官爵都降兩級。你們幾個,」他指點著幾個逃出大殿的官員︰「回家自己上請罪折子,听候處理!」
接著,他轉過頭,冷電似的黑眸射向誠王︰「殿下,您有什麼可解釋的?」
誠王報以冷笑︰「要是我有不軌企圖,還用得著如此拼命?」
「不管如何,在事實未清之前,您還是必須去大理寺走一趟。來人,請誠王過去。」兩個侍衛有禮的「請」走了誠王。
翼鈞突然雙膝跪地,鄭重叩道道︰「陛下,恕臣放肆,驚動了陛下的愛弟。」
宸帝微笑,漫不經心的抽起一枚杏仁,隨手把玩,眉頭動也沒動的說道︰「無妨,朕早就賜你獨斷之權。這是你的職責,沒什麼放肆的。」
翼鈞再次叩首,聲音卻愈加低沉激昂︰「那麼……恕臣再次放肆……」
他霍然抬頭︰「來啊,把洛邑皇子給我拿下!」修長指尖指向的,竟是宸帝懷里的青宓!
「他犯了什麼事?」宸帝微微詫異,放下手中的玉盞,如此問道。
「謀逆作亂。」冷的要冒出冰渣的回答,簡短得近乎無禮。
宸帝不以為忤,抬眼看向自己的宰相︰「有證據嗎?」
翼鈞漾起冰冷閃光的黑眼︰「他乃是陛下的愛寵,若無證據,臣焉敢如此逾越?」
他從懷里掏出一疊絹書︰「這是我的探子,從洛邑余孽手中得來的密函。明都皇子和逃跑的攝政大臣,暗中聯絡,準備里應外合,顛覆我西琉皇朝。」他輕蔑的冷笑,繼續說道︰「今晨,軍機處接到八百里加急,說是洛邑遺民在中州起事,聲勢浩大,顯是有人操縱。綜合以上情況,今晚的事件——」冷電般的神光凌厲的射向青宓︰「明都皇子,你有最大的嫌疑!」
面對如此嚴重的指控,青宓仍是面不改色,他靜靜听著,漸漸的,居然露出一絲笑意,神秘而愜意。
「你認為,這是我做的麼?」
灑月兌的微諷,清脆冷然的聲音,在宸帝耳邊輕輕吐出。
宸帝忽然大笑,一把摟過青宓,不由分說的以吻封緘,直到少年呼吸困難的輕捶抗議,才放開了他。
外人看來,他們正情熱纏綿。只有青宓本身,察覺到宸帝在他耳邊道︰
「秦廣王殿下,幸會了。」
楮天霹靂。
還未及反應,又是一個。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那天的玉訣,還算及時吧?」
什麼!
遷徙路上,雪中遇襲,那一枚玉訣的神秘相救,原來是他!
「陛下……」
「不用如何搪塞,你我都知道,這是挑撥離間的手段,想讓朕以為二弟有殺君之心,也要有高明些的手段才行。」
宸帝居然能看穿!青宓松了口氣,終于不用再擔心。卻又為這位人間君王的智謀而暗自心驚。
「挑撥離間的,是和神仙敵對的妖族吧?」
準確得讓人目瞪口呆!
流花大陸之人,從來只知道有神仙……那宸帝如何得知的?
「呵呵……我也曾拜師在修道之人門下哦……」
如何含糊的回答,實在不能讓人心服,青宓待要再問,卻听見宸帝低聲匆匆道︰「等下要委屈你了!」
結束了和少年的「纏綿」,宸帝終于開口了——
「既然有些嫌疑,那麼……」
他微微停了一下,接著說出石破天驚的決定︰
「就依卿所奏,把他也一並收押吧!」
堂下眾人都驚得目瞪口呆,眼看著宸帝輕笑著,竟然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的新寵下獄,所有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森然寒意。
青宓一笑而起,不用人催,他徑直走下堂來,早有兩個金甲衛士,近前押著他去了。
一場國宴就此草草結束,眾人一邊起身離去,一邊議論紛紛。
宸帝默默執杯,飲下了最後一口血紅液體,喉結滾動,他的眼中浮現奇異的銳芒。
抬頭看向翼鈞,眼光交接的瞬間,這一君一臣,居然無比舒暢的相視而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