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狂奴 第九章
寒風從窗外灌人，房內的人瑟縮了子。
晟國的冬天雖不會下雪，但冷風襲身時也教人刺骨難受。
今夜好像特別冷，窩在被窩里仍感覺不到一絲溫暖，該不會是少了龍墜靈的關系吧?
什麼時候他變得如此依賴他？他對龍墜靈還有恨嗎？
要他恨一個愛自己的人，他似乎恨不起來，但若沒了恨，他對龍墜靈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情感呢？真是教人迷惑又矛盾啊！
有一道人影站立在半透明的薄紗帳前，他知道那是龍墜靈。
「在等我?」龍墜靈微笑著撥開紗帳，月兌了鞋襪便鑽進被子里。
同時游水兮也背過身子，不興龍墜靈正面接觸。
原本因為見游水兮等他的好心情瞬間蕩到谷底，但不死心的龍墜靈重新燃起斗志，大膽的將胸瞠貼著游水兮的背。
感謝冬天，讓他有了更貼近水兮的理由。
鼻端嗅著游水兮如絲緞般柔軟的青絲，龍墜靈的手橫過了游水兮的腰，順著縴細的臂膀一路向下滑，輕輕包覆著他的十指，緊密交纏，掌心順著指骨起伏摩挲著，讓游水兮稍顯冰冷的手變得跟他一樣溫熱。
事情過了兩個月，皇兄沒有再為難他；他不明白，如果他的名聲不好，不正合皇兄的意嗎？那樣皇兄也就能牢牢的坐穩王位。
不過若是皇兄真的擔心他會威脅到他，又何必讓他握有大權呢？還是他想等著他謀反，好來個中捉鱉。他才不會那麼笨呢！
啐!他干什麼抱著水兮的時候，還殺風景的想到皇兄。
突然懷中的人轉過身面對著他，還把頭枕在他胸膛上，令龍墜靈有些錯愕。
「水兮，你……」因為游水兮突如其來的舉動，龍墜靈一顆心不住地狂跳。
不知怎麼地，今夜游水兮莫名地有一種渴望，他再也不想安于僅是肢體上的接觸，他想要打破現狀，想要進一步的正視自己對龍墜靈的感情。
「水兮……你……不後悔?」
游水兮的主動令他欲火竄升，沒想到他的手還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雖然隔著衣料，掌心傳來的溫度卻像爐火般滾燙。
也許他是無心的，但這無心的舉動已令他下月復快瀕臨爆炸邊緣。
龍墜靈努力調勻氣息，擔心他事後會後悔。
「羅唆!你到底做不做啊?」以前不要的時候他偏要，現在換他主動要的時候他還有所顧忌。
為什麼以前他會利用水兮的倔強逼迫他順從自己，殘忍地一次又一次傷害他呢?
幸好他及時醒悟，畢竟兩情相悅才是一件美好的事!
一番激烈的纏綿過後，龍墜靈眷戀不舍的緊擁著游水兮。
龍墜靈一起一伏的厚實胸膛傳來一種規律的、令人心安的感覺，溫暖著游水兮的心房。
愛與恨僅是一線之隔，如果恨龍墜靈的同時他也愛著他，那當他拋棄恨時，愛便不再沉重得令人喘不過氣。
「我覺得很慶幸。」龍墜靈笑著親了一下游水兮的面頰。
真是一個不滿足的人!
「你是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有什麼事值得你慶幸?」
「我就像在一堆爛泥里，撿起了一顆不起眼的石頭。一經過雕琢後，才發現它是一塊價值連城的美玉。」在一堆不起眼的人群中，他竟然能-眼看中水兮，雖然他不相信命運，但他相信這一定是冥冥中的注定。
「你的比喻真爛，我是人，不是東西。」游水兮話中有抱怨的意味。
「因為知心人的滋潤，他會散發出更美的光彩。」龍墜靈深情地凝視著他。
游水兮被他注視得不自在，羞窘的把視線移開︰「我一定有病。」
「你有病!什麼病?我馬上叫大夫……」
「窮緊張!」游水兮好笑的壓制住他欲爬起的身子。「我的意思是，一個只會凌虐我身體，只想用我的身體泄欲的人，我該恨他的，沒想到我卻愛上他，你說我是不是有病?」
「你是得了愛上龍墜靈的病。」龍墜靈嘻皮笑臉的說。
「油嘴滑舌!要是被其他人見著了，你靈王的形象就沒了。」
「就因為你不是其他人，你是唯一的，我最愛的人。」☆油炸☆冰激凌☆整理☆
他的眼神寵溺，笑得有些傻氣，面對這樣的龍墜靈，游水兮反而不能反唇相稽。
「不跟你說了。」
的確，龍墜靈給了他許多不愉快的回憶，然而若沒有龍墜靈後來的努力，痛苦的不只是他而已，兩人只會彼此煎熬下去。
既然他已經決定接受龍墜靈的情感，那他就願意放棄過去，與他重新開始。
只是這樣的幸福能維持多久呢?就算他倆願意廝守終生，不是還有人想阻撓他們嗎?
「那天……佑王是不是想拆散我們?」
「他拿我沒轍。」
「可是，萬一他使一些手段逼你……」那天龍佑不但威脅龍墜靈還利誘他，若他再使出更強硬的手段，龍墜靈再怎麼不願恐怕也不得不低頭。
龍墜靈收緊雙臂讓游水兮偎緊自己。「他不敢，因為我比他精明。」
想起那天的事他仍心有余悸，水兮是他的人，他拼死也要護著他，但那日若水兮如果答應跟皇兄離去，那後果他簡直不敢想像。
他絕不容許水兮離開他，為了留下水兮，一場兄弟斗爭勢必免不了。
龍佑必是了解後果，才會就這麼算了。
「你為什麼總是那麼狂妄自大。」就跟剛認識他的時候一樣，一副沒人奈何得了他的模樣，不過也正因為他真的有本事，才會有那樣的傲氣。
「狂妄?不會。若比大嘛……我倒很有自信。」龍墜靈故意曲解他話中的意思，語氣極曖昧。
「說到哪兒去了!」游水兮哪會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臉一紅，羞窘的用手肘輕推他一記。
「水兮，說老實話，佑王說會還你自由，你卻選擇了留在我身邊，你是不是早就喜歡上我了?」
「你少自戀了，我只不過是怕從這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
「還是不肯說老實話?你的身體可是比你誠實多了。」龍墜靈在他胸前亂模一把，馬上就感覺到掌中的小凸起變得像果核般硬挺。
「你……住手!」游水兮又羞又憤的撥開他不安分的手。
龍墜靈適時的收起玩笑，免得游水兮生起氣來又好長一段時間不理他，他可不想再禁欲兩、三個月。
見龍墜靈安分了許多，游水兮的心念一轉，每次都是龍墜靈攬著主導權，任他為所欲為，偶爾他也想試試捉弄人的滋味。
很快的，游水兮將想法化為主動，在龍墜靈的懷里轉個身，讓彼此面對著面。
手撫上他胸前精壯結實的胸肌，指月復不安分的游移著。
「水兮……」游水兮的指尖仿佛一團火，不斷的傳遞著熱能，挑逗著他全身每一個細胞。「你不怕引火自焚?」
才輕輕一撩撥就令龍墜靈氣喘如牛，游水兮感覺很有趣。
「怕、怕死了!」游水兮輕笑著收回手，倏地身子背著龍墜靈準備要入睡。
好啊，他點燃了他的欲火，休想他會放過他!
龍墜靈身子欺近游水兮。「別想逃，你點的火，你得負責。」
「什麼火不火的，拿水澆不就得了。」游水兮閃躲著他的狼吻。
「水?水不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龍墜靈抓著他話中的語病。
游水兮轉過身，對上一雙專注炙熱的眸子，心中某處被隱隱牽動，令他全身熱了起來。
游水兮垂下眼眸，掩飾一顆怦怦狂跳的心，不管是強勢的龍墜靈，還是柔情的龍墜靈，他都一樣拿他沒轍。
龍墜靈將他羞怯的模樣看在眼里，舌忝了舌忝干澀的雙唇，胸月復間的熊熊欲火早已按捺不住，鼓吹著所剩無幾的薄弱意志。
吻一下就好，他得顧及水兮的身子，不能讓水兮累著，龍墜靈如此想著。
深深的吮吻著紅女敕的辱瓣，不留縫隙的唇齒相依，口沫相融，吻到天昏地暗彼此都喘不過氣來，理智卻告訴他該停了。
龍墜靈貪戀不舍的離開游水兮紅腫的唇，然而讓他意外的事發生了——
游水兮伸出雙臂勾住龍墜靈的脖子，回應他的熱情。
瀕臨崩潰邊緣的自制力再度被挑起，龍墜靈再也顧不得那麼多，重新覆在水兮的身上，準備再好好來個激情的纏綿。
這夜，還很漫長……
***
開仁二年，文太後病危，孝心的佑王不眠不休的隨侍在側。
自從夫婿龍煜威逝世後，文太後頓失依靠，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心知自己的大限已到，然而令她最放心不下的還是龍佑。
「佑兒，你是一國之君，應該以朝政為重，怎可不眠不休的照顧母後?」文太後虛弱的說。
「朝政的事有靈王處理。」龍佑一直憂心于母後的病情，時常龍眉緊鎖。
「你怎可……放任靈王坐攬大權?」文太後撐起虛弱的身子吃力的說，話里有責備的意思。雖然靈王是她扶養長大的，但總不比親生兒子親。
「靈王處理朝政得心應手，把朝政交給靈王，孩兒很放心。」
也許對文太後來說是天大地大的事，在龍佑來說卻像是吃飯那樣輕松，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你放心?那可是會威脅到你的王位啊!」
龍佑以前早就稟明過父王，願讓出太子之位，他也知道是母後極力阻止，否則太子之位早就是三皇弟的。
「孩兒不是做君王的料，朝政的事總要有人做主，交給靈王孩兒也比較放心。」
「你真是……」因為私心，她堅持不讓先王改立太子，如今先王仙逝，太子龍佑順理成章繼任為王，可是沒想到他竟如此不爭氣，把朝政大權都丟給了龍墜靈。
難道一切真的都是天意，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怎麼強留都沒有用。
皇後朱氏在生下長皇子後失血過多而死，此後龍佑對朝政更是漠不關心，全交給靈王處理。
「王兒，母後自知命在旦夕，隨時會跟隨你父王而去，我知道你無心君王之位，但我要你答應母後，在你有生之年，絕不禪位。」
「母後，這……」太強人所難了吧!
知子莫若母!佑兒果然有禪位的意思，否則為何遲遲不肯答應。
「咳咳……佑兒，母後要你答應。」
龍佑不忍有病在身的母親還得煩惱自己的事，因而趕忙先安撫。「母後，我答應便是。」
「別忘了今日答應母後的事，母後累了，先睡一下。」
也許是該交代的已交代完畢，沒有了後顧之憂，文太後這一合眼，便長眠不起。
***
文太後的喪事未滿百日，發生了一件眾人意料之外的事。
莊嚴肅穆的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一副驚愕的模樣，瞠著大眼，難以置信的盯著神情嚴肅的龍佑。
這不是真的吧?
「皇兄……不，王上，臣萬萬不能答應!」龍墜靈跪地婉辭，他仍不敢相信，一度以為是自己在作夢，雖然他曾想過當一國之君，但還不至于付諸實行。
龍佑堅持退位，龍墜靈覺得沒理由接受，兩方僵持著。
「啟稟王，臣有一計!」施宰相身為一朝之相，率先站出代眾臣獻計。
「施愛卿請說。」龍佑本以為退位無望，如今出現一線曙光，又燃起了希望。
「我大晟國已經三年干旱，王上也為此祈雨二次未果，不如讓靈王向天祈雨，若祈求靈驗大降甘霖，那麼靈王便沒有理由再推辭，相信臣等與黎民百姓會順從天意，齊心擁戴新王。」
「臣同意!」
「臣也同意!」
龍佑看著一一站出來附和的大臣，心中大喜。「的確是好主意，若真的是天意如此，靈王就沒有理由再推辭了吧?」
「唯恐臣的能力有限，不過為了黎民百姓，臣會盡力而為。」三年干旱若因他祈雨便能獲得解決的話，要他接掌王位又有什麼問題。
***
三天後的黃道吉日，祈雨祭壇上一切布置就緒。
時辰一到，龍墜靈緩緩步上祭壇。
祭壇下，百姓們恭敬的叩首跪拜，場面莊嚴肅靜。
龍墜靈見狀自知已無退路，是好是壞只能交由天決定。
帶著眾人的期盼，龍墜靈手持三炷清香，向天行拜三次。
當他手上的香插入香爐時，令人難以置信的事發生了。
天空突然刮起陣陣冷風，不一會兒即狂風大作，雷電交加；原本不敢抬頭的百姓們紛紛仰望著天空，面面相覷的驚嘆著眼前所見的景象。
一滴、兩滴、從稀疏小雨變成滂沱大雨，數以千計的雨滴落在地上，在地勢較凹陷處聚積成一處處小水窪。
這時眾人歡欣鼓舞的手舞足蹈，早就忘了禮儀這回事。
真的下雨了!龍墜靈不敢相信，奇跡真的發生了。
他走下祭壇時表情還有些呆愣，原本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根本就不相信祈雨會因為他的祭拜而有所成效，沒想到連天也助他。
龍佑會心一笑，龍墜靈果然是仙人下凡。
當年母後為了保護他的太子之位，下令宮中之人避談此事，然而龍墜靈出生的異象他還是從父皇的口中得知。
事實證明，母後的違背天命，只是令百姓受苦而已。
因此他雖然答應了母後在有生之年絕不禪位，然而他還是辜負了母後的遺言。
他是個不肖子，將來只有在黃泉路上再向母後請罪了。
翌日，龍佑召集了文武百官，鄭重的宣布︰「靈王繼承大位乃上天之意，民之所望，眾之所歸，請靈王別再推辭。」
「請靈王登上大位!」眾臣叩首跪地，大聲疾呼。
早在靈王掌權的這段時間，他早已建立了一定的威信，如今老天有意促成，群官莫不俯首稱臣。
龍墜靈望著百官對他的禮拜，內心感動，終于點頭應允。
「即日起召告天下，靈王登上王位，成為晟國新君。」龍佑下了他當君王的最後一道命令。
剎那間，龍墜靈完全想通了。
其實皇兄本無心于朝政，早有計畫委實權于他，水兮一事也是怕他會沉迷男色荒縱度日才那麼做的。
至此他才明白皇兄的用心，以往是他錯怪了皇兄。
龍佑本就無心為王，且早感于失妻之慟，早就想退位，但他又得顧及文太後，決定盡完孝道再一了心願。
龍佑將王位禪讓給龍墜靈後，便頓入空門，幼子則過繼給龍墜靈撫養。
龍墜靈登基是為影王，影王即由他的字青影而來，另一層涵義則是在警惕自己是暫坐皇兄的王位，將來王位還是要交回嫡佷身上。
畢竟他愛的人是水兮，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他也會把皇兄的兒子當自己的親生兒子教養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