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君探情 第七章
日正當中,烈焰灼灼,坤寧宮前有一株參天巨柏,蔭蓋著一簇陰涼,而樹蔭下擺了張貴妃椅,康盼兒坐在上面閉目納涼。
一旁的宮女手持圓扇,輕柔徐緩的擺手微搖,企圖勾起那一絲流風。
小青蹙著眉頭站在一旁,時而扭手絞裙,時而蹬足嘆息,她心慌不定,來來回回踅了半晌,終于忍不住開口。
「娘娘,小青求你,你別這樣折磨自個兒的身子,好不好?」說著,她的眼眶驀地一紅,淚水差點流出。
康盼兒緩緩睜開眼,朱唇微啟,有氣無力的說︰「小青,不是我不吃東西,只是天氣悶胃口差,我真的吃不下。」
小青吸吸鼻子,「那……奴婢幫娘娘去御膳房端來冰涼的桂花凍開開胃,好不好?」
康盼兒搖搖頭,「別麻煩了,我真的吃不下。」說完,她將頭撇到另一邊。
看著自個兒主子日漸消瘦,小青是又傷心又難過,但她畢竟是個奴才,主子的話也不好反駁。
小青蹲了下來,伸手搖了搖她,「娘娘,別這樣,你何苦為了萬歲爺如此折磨自己呢?吃些東西吧,好不好?」
康盼兒睜開眼,一股酸澀襲上心頭,一雙美眸浮上一層淚霧,「小青,我表現得明顯嗎?大家都看得出來我是為了他,為了這個注定沒有好下場的婚姻在傷心?」
小青正想說什麼,但門口卻傳來呼喊︰「老佛爺駕到!」
康盼兒趕緊抹去淚,「好了,別說了。」
她勉強撐起縴弱的身子,一陣暈眩襲來,身體微晃了晃,幸好小青及時扶住才沒有跌倒。
太後由一位老嬤嬤攙著,後頭跟著數名太監、宮女,緩緩走進坤寧宮。
康盼兒來不及回宮換衣服,身上只穿著淡粉色的旗裝,外套著月牙色背心,胸前有著描金繡鳳的圖案,雖是珠翠環繞,但是臉色卻顯得蒼白。她頭上沒有戴旗頭,任烏亮如墨的發絲傾泄而下,披在身後。
她帶著數名宮女屈膝行禮,「臣妾見過老佛爺,老佛爺吉祥!」
太後和藹的笑著,「起來吧。」
「謝老佛爺!」
康盼兒在小青攙扶下勉強站穩,太後看著她的瘦弱,不禁皺起眉。
「小青,去把那上等龍井茶拿出來,沏給老佛爺喝。」
小青欠身一福,隨即轉身離去。
康盼兒上前挽住太後的手,笑道︰「老佛爺,外頭熱,咱們進屋里去吧。」
太後仔細看看她,「哀家是不是來錯時間了,瞧你好像剛哭過。」
她一愣,略顯不自在的笑了笑,「沒的事,老佛爺什麼時候來都行。」
太後沒多追問,在康盼兒的攙扶下,她在大廳主位落坐,小青恭敬的奉上泛著香氣的龍井茶。
「你們都下去吧,哀家有話跟淑妃說。」
眾人領命魚貫而出,廳里只剩下康盼兒和太後。
「盼兒,你也坐。」
康盼兒點點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
「宮里還住得慣嗎?」
「托老佛爺的福,一切都好。」她不是喜拍馬屁的人,但太後的確對她照顧有加。
「呃……」太後遲疑了下,但最後還是說了,「哀家听說皇上已經十多天沒來坤寧宮了。」
康盼兒眼里浮現一抹黯然,「後宮佳麗三千人,也許皇上對臣妾已經沒有興趣了。」
是這樣嗎?那那個在養心殿里鎮日心神不寧的人是誰?
但這是人家夫妻的事,她也不好說什麼。
「這宮里的情況就是如此,時有真情,時是假意,你自己要看得開。」太後只能這麼安慰她。
「都是盼兒的錯,心竅一塞,才有入宮決定,一切怪不得人。」
話一說完,不只太後一驚,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照你這麼說,是皇上對不起你!」
「臣妾不敢。」
太後笑了笑,「你是烈女子,是傲霜花,綻蕊于枯原間,吐芳于腐臭淵,哀家欣賞你。照理說,皇後人選你稱第二則無第一,但更深一層的認識你,會發現富貴榮華……」
「蒼穹之浮雲,銀海之流光,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來時空,去時空!」
「說得好!」太後毫不掩飾欣賞之意,「好個來時空,去時空!琛兒是修了幾世福,有你這等柳絮才做伴侶。這皇宮我待了一輩子,還沒見過你這等人,看來人人擠著進宮……」
「這紫禁皇城恍如檻籠,困我禁我讓我難喘一口氣,我康盼兒其實福薄,容皇上恩寵方才進宮。」
太後嘆了口氣,「瞧這皇上聖恩,並不是把你帶入天堂,而是推入煉獄。」
「籠鳥檻猿猶有月兌去的一天,唯獨九丈紫禁城宮牆,臣妾沒有孟姜女的哭功,牆不倒,身難月兌!」
「哀家也認為你不適合待在宮中,但當家作主的畢竟是皇上,哀家無法作主。」
康盼兒听到太後願意讓她出宮,心神一振,「皇上對臣妾已無感覺,宮里多一人少一人都難引目光,老佛爺……」她勉強壓下心中的痛苦,努力讓自己忘記失寵的辛酸。
「你真認為你失寵了?哀家可不這麼認為。」相反的,琛兒和盼兒的情愛已經深入靈魂,拔不去也撤不走。
只不過盼兒真的不適合待在宮中,她是冰上傲梅,空谷幽蘭,夾在這百花爭艷的牡丹園里,對她來說是種折磨。可惜琛兒不懂這點,硬是要折枝獨賞,到最後只會讓她優雅盡失,獨留殘骨。
這時,外頭傳來通報,「皇上駕到!」
康盼兒聞言心一驚,原以為枯死的心又再度復活。
「哀家改天再來,你和琛兒談談吧。」太後說完隨即離去。
康盼兒一甩袖拋繡帕,「臣妾見過皇上,皇上吉祥!」
這一聲「皇上」听在宇琛和康盼兒耳里各有不同意義,對康盼兒而言,她是再一次提醒自己別再放心下去,免得傷得更重,但對宇琛而言,那一聲皇上卻是疏離得可恨。
「你們都下去吧。」宇琛見小青仍站在原地,不禁怒瞪著她,沉聲一吼︰「下去!」
康盼兒拍拍小青的手,用眼神示意要她放心。
小青不得已,只好跪安告退。
隨著門一帶上,宇琛再也忍不住的沖上前抱住康盼兒,將頭埋入她的頸窩,吸嗅著她身上的香氣,「盼兒,朕好想你!」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糾纏,竟讓她陷入如此為難的境地,她不該再心動了,但是那溫暖的擁抱,那樣的戰栗……
不行,她已經決定要離開皇宮,將這個偉岸的男人還給紫禁群芳,她要不起啊!
「皇上,別這樣,您先坐下來吧。」她的語氣謙恭,卻有明顯的冷淡。
這樣的疏離像道雷擊中了宇琛,他的話中有著難掩的傷痛,「盼兒,別用這種口氣跟朕說話,朕受不了。」
「皇上是九五之尊,統御文武百官,受人敬重是理所當然的──」
宇琛吼斷她的話,「該死的敬重,朕不要!朕要……」
康盼兒恨自己意志不堅,三兩句話就被他弄得心念飄搖,她也有些怒火。「要臣妾的曲意承歡?抑或是卑躬屈膝?每日倚著宮門引頸盼望皇上臨幸?」她越說越大聲,到最後竟然失控怒吼出聲。
她發覺自己的失禮,連忙屈膝跪在地上,「臣妾該死,頂撞皇上,請皇上降罪。」
他連忙拉起她,「說穿了你就是在氣朕的冷落,唉!朕是有苦衷的。」
「皇上不用解釋,宮中佳麗多不勝數,不差康盼兒一個。」她深吸口氣,緩緩說道︰「臣妾只有一事提醒皇上,莫要忘了當初皇上答應的事,皇上是真命天子,必會信守諾言。」
「你是指……」他心里有股不安慢慢浮現。
「臣妾是指離宮一事。」
宇琛一听,怒焰烈烈,「不可能!」
康盼兒聞言,怔愣過後,怒火隨即燃起,「這是你親口答應的!」火氣讓她忘了君臣之分。
「總之,我不會答應讓你離宮!」他一次擊碎她的所有想望。
「皇上位極至尊,當以無信不立做為座右銘誓,怎麼可以信口雌黃,以一句不可能推翻所有過往承諾,這樣皇上與鄉野鄙夫有什麼不同?」
「皇上也好,鄙夫也罷,總之離宮一事,你最好盡早打消念頭,免得期望越大,失望越深。」
康盼兒咬著下唇,看著他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不覺有些失望。
但她心里也有些迷惑,為什麼在听到他這麼毫無商量的拒絕,她的失望並沒有想像中的強烈呢?
宇琛嘆口氣,看她失望他也很傷心,但是一想到要和她相隔兩地,他就無法忍受。
才想上前抱住她,她立刻向旁邊閃開,「皇上,臣妾累了,無法侍奉皇上,請恕罪!」
他伸出的手僵在空中,然後無力的下垂,「盼兒,別這樣。」每日操煩國事已經夠讓他勞神了,來到坤寧宮是想和盼兒說說話,藉以舒緩緊繃的身心,沒想到她竟冷臉以待。
「皇上,您請回吧,臣妾想休息了。」康盼兒僵著聲重復。
她一再的拒絕讓他的耐性盡失,口不擇言的辱罵道︰「好!看來是朕自作多情!你還真以為朕沒你不行?朕告訴你,你和宮里其他嬪妃一樣,在朕眼里跟妓女沒啥兩樣,都是暖床的工具!」
他越想越氣,越說越怒,「你說得對,宮里女子成千上萬,少你一個朕照樣活得下去,只是朕不會放你出宮,你好好享受冷宮滋味吧!」
話一說完,宇琛氣呼呼的離去。
見宇琛滿臉怒容的離去,小青推開門急奔而入,望著主子跪在地上,她連忙上前扶起她。
「娘娘,你快起來,別這樣,不值啊!」
康盼兒哭倒在她懷里,聲音沙啞的說著︰「不會有好下場的啊!我為什麼會執迷不悟呢?是鬼迷了心竅嗎?」
一沖出坤寧宮,宇琛便覺後悔,他不該一時控制不住說出那麼傷人的話。
唉,盼兒會原諒他嗎?
養心殿里,宇琛方用完膳,譽璨和沙德爾正陪著他喝酒。
自三日前與康盼兒不歡而散,這幾天他沒去看過她。
不看不表示不想,盡管他再三警告自己對于如此不知好歹的女子,不要縱容,但她的身影仍纏繞腦海揮之不去。
就連此刻,他腦中仍是她的倩影,他煩悶的舉起酒杯一仰而盡。
譽璨挑高一眉看著,「君王不抵情陷,滿目盡是佳人現,但見粉黛胭脂面,何時心已遠,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難回!」
宇琛白他一眼,「你夠了沒!無聊!」
「皇兄怎麼一副情場失意樣,真是讓臣弟滿月復疑竇。」譽璨一臉興味的說。
宇琛放下手中的酒杯,回道︰「朕應該派你去西北,目前蒙古人有作亂的跡象。」
譽璨無所謂的聳聳肩,「能得知皇兄的感情世界,臣弟就算戰死沙場也值得。」
宇琛嘆口氣,「拜托!宇璨,朕今天沒氣力跟你胡鬧。」
「那就把實話說出來,我跟沙德爾都很想听。」
沙德爾聞言,只能露出苦笑,怎麼慶親王每次都要拖他下水啊?
「朕……能專寵一個女人嗎?」宇琛語氣黯然的問。
譽璨想都沒想的搖搖頭,「不可能,既然要妻妾成群,就得一視同仁。」
「沒錯,但盼兒卻……」
他有點訝異,「嫂子的妒意那麼強?」
「不,她是個百年難得的奇女子,月復有學士墨,胸如宰相寬,她不會把嫉妒表現出來的。」
譽璨又是一挑眉,沒說什麼。
接著,宇琛丟下一個驚人消息,「她要離宮!」
譽璨和沙德爾睜大了眼,「皇上答應了?」
「不可能,朕真的很愛她……」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他立刻閉上了嘴。
譽璨明白康盼兒的心思了。看來她是要單純夫妻的專一,否則得到宇琛的真愛時,怎還會想逃避?
「朕還打算封她為後。」這話讓譽璨更確定自己的猜測。
「帝王專寵之愛,深時讓人無法負擔,淡時讓人痛徹心扉。」康盼兒只是體悟到這點罷了。
宇琛不太了解,但也不想深究,因為他已經夠頭痛了。
這時,趙喜捧著紅漆盤走到宇琛身旁。
「又要翻牌子?」每天晚上都來,他快覺得自己像妓男。
趙喜覺得奇怪,這不是該做的嗎?萬歲爺干嘛一臉不耐煩樣?
但他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的等著。
宇琛隨手撈起一塊牌子瞥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他把那紅底金色字的牌子擲落在地,口中怒罵一聲,「天殺的!」
譽璨皺著眉,撿起牌子看著。
難怪皇兄會這麼生氣,原來翻到的是柳貴妃。
一個想法在譽璨心中成型,「皇兄,你該去。」
「你說什麼?」宇琛不滿的吼出聲。
他不理會他的怒吼,逕自道︰「皇兄不但該去,更該跟她好好玩玩。」
「你是說……」
「既然皇兄不想這麼早動手逮人,就該跟她虛與委蛇,反正不過是個女人,上床玩玩也不吃虧。」
宇琛嘆了口氣,「她不吃虧,朕可虧大了!」
「那皇兄就勉強為之,千萬不要讓她起疑。」譽璨笑著揶揄。
宇琛苦笑一聲,滿心的不情願,那個心機深的女人,他連多看一眼都懶。
「皇兄,不過是雲雨一次,難道你已經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嗎?」
話聲方落,一只酒杯從他耳邊掃過,嚇了他一跳。
「去你的!」宇琛咒罵一聲,然後起身往門口走去,準備前往柳貴妃的寢宮──翊坤宮。
翊坤宮里,柳貴妃一臉緊張,一雙眼不斷的看著門。
不一會兒,她的貼身宮女明月飛奔進來。
「娘娘!娘娘!好消息!」
柳貴妃急忙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今晚是誰?」
明月邊喘息邊說︰「萬歲爺……翻牌子……今晚是……娘娘!」
柳貴妃高興得差點大叫,盼了那麼久,終于給她盼到了。
自從康淑妃那賤人一入宮,所有的嬪妃全失寵,萬歲爺連著兩個月沒臨幸任何一人,只有康淑妃能伴君側。
如今,康淑妃已經失寵,對她而言,皇後之位就少了個競爭對手,畢竟她是唯一育有皇子的妃子。
突然,一個想法閃過她腦海,與其處處樹敵,不如巧妙化解阻力,讓那賤人知難而退。
「明月。」
「奴婢在!」
「你到坤寧宮去找康淑妃,就說萬歲爺請她半個時辰後到翊坤宮來一趟,並告訴她不須通報,可直入寢宮。」
「奴婢遵命!」明月隨即離去。
康盼兒一臉不解的看著明月,「萬歲爺要我去翊坤宮……你主子的寢宮?」
「是的,娘娘。」
小青怕這是個陷阱,連忙問道︰「那有沒有交代是什麼事?」
「奴婢只是下人,萬歲爺怎會對奴婢說呢?只是萬歲爺有交代,說娘娘可以直入寢宮,不須通報。」
小青本想勸康盼兒別去,但她已先一步應允,「你回去稟告萬歲爺,說我會準時到。」
「奴婢告退!」
明月一離開,小青立刻說︰「娘娘,這好嗎?」
她的擔心不無道理,數日前萬歲爺挾著怒氣離去就不曾再來,如今邀娘娘到翊坤宮會有好事嗎?
康盼兒知道小青擔心她,但宇琛是主子,主子的命令能違抗嗎?
「別擔心,萬歲爺不會對我怎樣的,頂多是……打入冷宮吧。」
小青想著他們兩人先前還是情深意重,如今卻像陌路人,心里難過不已。「唉,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康盼兒也很感慨,但她仍安慰小青,「別擔心,即使我被打入冷宮,我也會請萬歲爺放了你,讓你去跟新主子。」
小青猛搖頭,「小青不要,小青要跟著娘娘!」
康盼兒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她怕自己會失去控制。
「小青,幫我打扮一下,我現在這樣子真像七月鬼!」
小青點點頭,跟著她走進內室。
宇琛步伐沉穩的走進翊坤宮,柳貴妃和數名宮女在大廳上,一見到他,立刻屈膝行禮。
宇琛示意眾宮女下去,廳里只剩下他與柳貴妃。
柳貴妃輕移蓮步,上前一把抱住他頎長的身子。
宇琛俊眸中閃過嫌惡的光芒,本想扯開她那雙不斷搓著他胸膛的婬手,但想起譽璨的話,只好忍下來。
「皇上,您好久沒到這里來了,臣妾想死您了!」柳貴妃不斷用自己的豐盈碩乳磨蹭他的胸膛,嬌語如絲,浪言似絮,如蘭的氣息吹拂他的耳際。
不可否認的,這柳貴妃果真有勾得男人熱血沸騰的能耐,假使在過去,他必定會不多做考慮而與她巫山雲雨,但現在他只覺得作嘔。
縱使他極度不想,但是譽璨說得對,他不能讓柳氏父女起疑。
宇琛伸手摟住她的縴腰,壓住心中的不耐煩,嘴角勾著輕浮的笑,「你是想念朕,還是想念朕的身體啊?」他邊說邊往內室走去。
柳貴妃舉起縴手,直往他的探去,她能感覺到屬于男人的欲火。
「皇上,您好壞,您知道臣妾都想嘛!」
在她的挑逗下,他體內的之火越燒越旺,但腦海中同時浮現康盼兒的倩影。
他搖搖頭,想甩去她的影子,但卻徒勞無功,他只能在心中說︰盼兒,對不起!
他必須承認,盼兒已經將他心中所有存在的女人全部擠去,他只要盼兒一人,但是身為一國之君的他,能這麼做嗎?
一走進內室,彌漫在空氣中濃得令人作嘔的香氣讓他回過神,只見柳貴妃已是一絲不掛的偎在他懷里,而他的上衣也已被她褪去。
柳貴妃緩緩低子,隔著褲子,嫣唇攫住他勃發的男性特征,不斷的挑逗。
宇琛倒抽一口氣,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他一把抱起她,走至床邊把她丟在床上,然後迅速褪下褲子,開始他的狩獵……正準備攻城掠地時,一個啜泣聲驚醒了他。
盼兒滿臉淚痕的坐在地上!
康盼兒一身大紅色的旗裝,外頭加了一件淡粉色的背心,頂上的旗頭有著金雕的牡丹,兩旁的流蘇隨著蓮步輕移微晃,臉色雖然蒼白,但卻難掩清麗之姿。
在到翊坤宮的路上,她心中始終有著不好的預感。
宇琛要見她,可以喚她到干清宮,或是親自到坤寧宮,為什麼要她到柳貴妃的翊坤宮呢?
雖心里疑惑,但她的腳步並沒有停下,終于來到了翊坤宮。
果真如明月所說的,宮外的奴才見到她來,沒說什麼就開門讓她進去。
她輕聲的走進內室,里面的場景先是讓她一愣,隨即像根針插入她心頭,痛得她流下淚來。
她深愛的男人正和另一個女人雲雨!
登時全身無力,她雙腳一軟,整個人坐在地上。
這算什麼?炫耀嗎?
只是為了向她證明,她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即使沒有了她,他依舊能過得逍遙自在。
這一切她都知道啊!所以她願意離去,她願意讓啊!
可是,她的心真的好痛!
康盼兒勉力站起來,不願再留在這里受這種侮辱,她舉步奔了出去。
宇琛一見她離去,急得抓起衣服隨便套上就追了出去。
床上的柳貴妃雖然未得舒解,但見詭計成功,她忍不住陰沉一笑。
往外奔去的康盼兒腳步踉蹌,對宇琛著急的呼喊置若罔聞,這一刻她只想死去。
她奔下翊坤宮台階時,一個步伐沒有踩穩,便從十幾階高的台階上滾落而下。
「盼兒!」宇琛看到她跌落台階,痛徹心扉的喊著。
他沖到她身旁,焦急的抱起她,發現她已經昏過去了。
「盼兒,撐著點!來人啊!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