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獵塵心 3
結束了嗎……恍惚覺得身後的男人抽離自己，微塵緩緩的睜開眼……微微的移動了一體，卻仿佛不听使喚似的從桌邊劃落，連同踫落的杯子，重重的摔到地上……大腿處粘膩的感覺讓他苦笑了一下，剛欲爬起，突然一雙華貴的靴子出現在面前……他還沒滿意嗎？為什麼，還不離開？……
微塵沒有抬頭，勉強的支撐起身體，伸手取過掉落在地上的白衣，靜靜的穿上……靠在桌角喘息……仿佛著諾大的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
暗冥冷冷的望著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在明白他卑賤的身份後，看見他求歡的表情後，看見他這樣狼狽的模樣，依然會有將他擁在懷中呵護的感覺？不明白為什麼他為什麼依然一副高貴，不可侵犯的表情？到底，哪個他，才是真正的他？
「公子……」小雙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不準進來！！」微塵幾乎用盡力氣，才勉強出聲。
「微塵啊……」鴇母矯作的聲音響起……「樓上的客人們堅決要求‘染煙’陪他們喝酒，雖然告訴他們說‘染煙從不與人陪酒出面’，可是，那些人媽媽得罪不起啊……」
「知道了……我一會就去……」
「啊！你答應了，謝天謝地……媽媽收了你，可真是天賜的福分呦……」
「……」微塵冷冷的開口，「我稍後出去……」
「那你快點過來呦……」鴇母歡快的聲音消失在門外，微塵舒了口氣，輕輕的說，「雙兒，你在吧……」
「恩，公子是不是生病了？雙兒好擔心……」少女的聲音听起來透著憂心……微塵輕笑一聲，「雙兒。幫我準備一桶水……去吧……」
「是……」
暗冥一直冷冷的倚靠在門邊，環胸冷冷望著虛弱的人影，剛才的對話也一字不漏的傳進他的耳中，微塵？染煙？哪個才是他的名字？出賣為生的人，竟然從不與人陪酒出面？還有剛踏入屋內時，為何要面覆黑紗？一個一個疑問涌上他的腦海，他皺者眉望著不遠處靠在桌腳的人影，蒼白的臉色，被咬破猶帶著血痕的雙唇，漆黑的長發被汗濕在臉際，空茫死寂的眸子無焦距的落在前方……
「公子，水來了……「
「恩，放在門口，退下吧……」
「可是……」
「雙兒，你不听我的話嗎？」虛弱的聲音，讓人听著好心疼……
「不……雙兒這就走，公子有什麼事情，就叫雙兒……」
听著腳步聲遠去，微塵緩緩的起身，踉蹌了一下，扶著桌子站好，冷漠的望者自腿際淌下的夾雜著血絲的白色液體，淡淡的轉過臉，對站著注視著他的暗冥說，︰「還要染煙感謝恩客的光顧嗎？……」
微塵打開門，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將木桶拎進門，冷冷的望著依然不打算走開的暗冥，一語不發的關上門，被著他解開披在身上的衣服……
除了背部點點紅痕外和手腕處和腰際青紫的痕跡外，背上交錯的無數傷痕讓暗冥皺緊了眉頭。……剛才怎麼沒有看到？
早春的井水依舊冰的透著寒氣，微塵似乎毫無知覺的將水淋在白皙的肌膚上，擦拭著身上的汗漬血痕，除了微微的抽氣聲，不見他發出任何聲音……，
一會兒清理干淨，微塵取出一套華麗的蘭色長袍套在身上，銀白色的銀線在衣襟處和袖口繡出高潔的白梅，用根銀藍的絲帶將長發隨意的束在腦後，攏好覆面的黑紗……他淡淡的回頭望了暗冥一眼，輕笑著，「暗大爺如果還沒看夠，盡可到前院樓上看染煙如何伺候其他大爺……」，旋即飄然而去……
暗冥臉色鐵青望著微塵有些虛浮的腳步，恨不得立即沖上前去將他鎖在懷中……然而，對于自己這種狂暴的心情更讓他心驚的是，他仿佛真的愛上了這個堅強卻又矛盾的人類……無論如何，在沒有真正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前，一定要將他鎖在身邊……暗冥輕輕一笑，閃身向微塵消失的地方走去……
「染煙啊……你終于來了，各位大爺等了很久呢……」鴇母開心的發現微塵一身從未見過的華麗裝束出現在門側，開心的招呼著。
微塵冷冷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傾慕的、贊許的、鄙視的、婬褻的，各種不同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他低下頭淡漠的笑了一下，人人看中的，不過是這副破皮囊，連同剛才哪個口口聲聲說會守護自己的妖人也一樣……
「謝謝各位賞光……」低沉清淡的嗓音緩緩傳出，讓原本嘈雜的環瞬間安靜下來……「染煙先敬各位一杯……」，說完，他拿起小雙遞來的酒杯仰首喝盡，坐在琴邊淡淡的望了一眼剛從門口跨入的男子……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
漸霜風淒慘，關河冷落，殘照當樓。
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
惟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渺邈，歸思難收。
嘆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
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
爭知我、倚闌干處，正恁凝愁。
婉轉清脆的琴聲自修長的手中流瀉而處，如泣如訴，仿若看盡世間情愛，嘗遍人間悲苦……他清柔的的嗓音緩緩的吟著，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由于沒有紗帳遮擋，眾人皆沉浸在悠揚的琴聲和微塵絕美的雙目中……唯獨冷冷站在門邊的暗冥皺著眉，望著他的一舉一動……
曲罷，微塵站起身，修長的手指緩緩移到耳側，眾人皆屏息注視著……微塵冷冷的笑著，望著門口的暗冥青筋橫暴的表情，不知怎的心中有種報復般的快意……
「媽媽？……」微塵沒有回頭，靜靜的望者前方幽暗陰沉的目光，淡淡的喚了一聲。
「啊？」鴇母呆了一下，笑著搖晃到微塵面前，「微……哦不，染煙啊……有什麼事情嗎？」
「我在百花樓中為你賺的銀子，夠為自己贖身了嗎？」
老鴇呆了一下，「夠……夠了……可是……」
「那就好……」微塵環視了一下四周，輕輕的取下覆面的黑紗，一張宛若天人般絕美的容顏出現在眾人面前，清冷如水的眸子，挺直秀麗的鼻子，非一般女子的柔媚，卻更加動人心魄……底下一片抽氣聲，每個人的眼中都出現了的顏色，卻又在那樣清醇醉人，清冷凌然的眸光下有些無地自容……暗冥怒火沖天的看者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揭開面紗，雖然以前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並未覆面，但他那撩人的動作更是讓底下的婬客睜大了眼楮……他強忍著殺人的沖動，冷冷的望著微塵接下來的舉動……
微塵冷笑著看著四周驚愕的眼楮，那毫不掩飾的讓他作嘔……緩緩的伸手到袖中掏出一把短劍……雙兒呆了一下，那是公子平時防身用的，今日為何會拿出來示人？在她還沒有回過神來之際，只見微塵飛快的掉轉劍尖，向絕美的面頰上劃去……
「啊！！」底下一片驚呼……
微塵抬手用袖子擦去劍上的血跡，淡漠的抬頭望著四周一片惋惜的眼神……「從今天起，百花樓的頭牌不再是染煙……」殷紅的鮮血沿著觸目驚心的傷口淌到蘭色的錦袍上，暈成一灘黑色的血跡，然而如秋水的眸中只有戲謔般的笑意……他輕笑出聲，拂袖而去，留下一干目瞪口呆的人……
暗冥冷冷的望著他遠去，轉身踏出房門，向後院的小木屋走去，到了很遠還能听到鴇母如喪考妣般驚天動地的嚎叫……
「人呢？」來到木屋前，只看到雙兒蹲在門邊啜泣。
「走……走了……」
「去那里？」暗冥心往下一沉，急忙問到。
「不……不知道……公子離開百花樓後，雙兒一直在這里等，在也沒見公子回來……」
「可惡！！」暗冥勃然大怒，仰手揮出一道白光消失在小雙面前……小雙只當自己看見了幻覺，哭的更起勁了……
暗冥憑著他殘留的一抹氣息，隱藏了痕跡象城外飛身而去……可惡，你是我看中的獵物，無論是不是真的愛上你，我決計不會放你逃離……自殘容貌，是為了向我示威嗎，那麼你真的成功的挑起了我的怒意……無論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你，看清楚到底哪個放蕩的染煙是你，還是冷傲的微塵是你！！
微塵騎著一匹駿馬，眾目睽睽的沖出城們，向山中馳去，寒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如同利刃般刺的傷口好痛，不過他也顧不得這許多，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逃離……為什麼逃離，卻還來不及細想……
臉頰上的傷口火辣辣的抽痛著，可心中卻油然升起了一種快意，尤其看到黑眸中的震怒和不可思議讓讓他產生如同報復般的快感……如同秋水般凜冽的眸中漾起了嘲諷的笑意……向著是深山中飛馳而去……
暮色將至，藍灰色的天空中，幾抹流雲在夕陽的照映下，如同金色的紗縵垂掛在天際，低沉凝重的鐘聲回蕩在山中，驚起山鳥自林中騰翅翻飛……
听到不遠處傳來的鐘聲，微塵淡淡的笑了一下，緩緩的策馬前行，在月頭初上之際，終于到了氣勢恢弘的古剎，微塵仰手扣動門環，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小沙彌出來應門，請他進入……
「老衲慧遠，在此久候多時了……」剛踏入佛堂，一個須眉皆白的老和尚望著他，開口說到。
微塵楞了一下，恭身還禮後，淡笑著說，「這位可是方丈大師，在下微塵……」
「施主不必多禮，今日施主來此，老衲已得佛祖明示，在此等候施主……」
微塵楞了一下，剛欲開口詢問，只見老和尚輕嘆一口氣，揮手讓小沙彌和眾位和尚出去，關好佛堂大門，這才轉臉望向微塵……
「施主眉骨方正，頗具慧根，可惜與我佛無緣……」
微塵皺了皺美，牽動了臉頰上的傷口，他卻仿佛無知覺般，淡然的對老方丈說，「還望方丈成全……」，看者世間，功名利祿，恩怨情仇皆如過眼雲煙……突然，那張狷狂俊美的容顏闖進他的思緒，他愕然一驚，卻已來不及……老方丈一臉了悟的表情，目光凝重的望者他，「施主身在紅塵外，心在紅塵中，雖有入我佛門之意，可惜……」
「方丈，微塵自問已是看破紅塵……」
「施主孽緣未了，孽障難平啊……阿彌陀佛……老衲為施主準備了齋飯，用過後，早些休息吧……」，待微塵醒悟過來，老方丈已然遠去……只有飄渺的燭光和冉冉香煙繚繞在莊重的佛堂中，金身如來塑像端坐正中，充滿智慧的法眼帶著慈祥的笑意覆看眾生……微塵冷冷的望了一眼，普渡眾生嗎？……好個大慈大悲的佛祖……縱使你參透世間萬物，卻也無法救助世人，談何普渡眾生！……微塵縴瘦高挑的身影靜靜的佇立在威嚴的佛堂中，孤寂而飄渺，唇角那抹淡淡的嘲笑，望進不遠處觀察著他的人眼中……
「方丈大師？……」
「唉……微塵施主雖看盡人間悲苦，卻參不透世上情愛，不相信人心……注定此生多劫啊……」
「可是師父，我們又如何能幫的了他呢？……」
「他的業障，關系到天下蒼生……我佛慈悲，老衲只能盡力而為了……惠覺……此事萬萬不可讓微塵施主知曉，明白嗎？」
「是，師父……」
來到昭的寺落足轉眼一月有余，微塵靜靜的站在寺外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微蹙著眉頭，望著連綿不絕的群山……冷冷的笑了一下……誠如彗遠方丈所言，他並無向佛之心，也無普渡眾生之意，僅為了遠離世俗喧嘩，找個能夠淡然度日的地方……這數日來，每日青燈古佛，暮鼓晨鐘，心緒卻也真的平靜許多……
突然一種不安的感覺讓他心中一陣煩亂，轉身向寺中走去……
「你回來了嗎？……」森冷恐怖的聲音從他推開的佛堂中傳來，他愣了一下，隨爾冷漠的轉過臉，望向牆壁，象倏然睜大雙目……
是血……狂濺到牆壁上的刺目血痕如潑墨般染紅了半扇牆壁，莊重的佛堂內卻沒有任何的撕殺痕跡……微塵冷冷的轉過臉，望進那雙狂野血腥的眸子……「人呢？……」
「你指活人？還是死人？」
微塵冷笑了一下，靜靜的望向殿中端坐中央的佛像，好個慈悲為懷，好個普渡眾生，騙盡天下人……他轉身欲離去，卻被一只手大力的扯入懷中……「你，到底是染煙，還是微塵？……」冰冷的手，緩緩的覆上他未愈的猙獰傷口，低沉的嗓音中帶著濃濃的心疼……「疼嗎？……」
微塵掙月兌他的懷抱，淡漠的回過頭，「在大爺的眼中，染煙永遠都是染煙，不是嗎？……」暗冥心疼他眼中那抹受傷的神情，卻啞然說不出話來……
微塵冷笑了一下，向方丈的禪房奔去……
「方丈大師……」微塵驚愕的望著平躺著一排蓋著白布的尸體，點點血污滲透出來，染成觸目驚心的艷紅……慧遠方丈同樣一身是血，盤腿坐在禪房正中，幾個僧侶靜靜的垂手站立在他身側，看見微塵推門進入，眼中閃過痛恨悲愴的眼神……
微塵沒由得心中一片悲傷，他緩緩的走近慧遠方丈，單膝跪下，「慧遠大師，是微塵，害了眾位師父……」
老方丈緩緩的睜開眼，嘆息一聲，「施主莫要自責，一切天意如此啊……施主可知今日來尋你之人是誰嗎？」見微塵搖頭，老方丈嘆息一聲說，「他乃是魔界暗夜雙帝中的暗帝，與夜皇共同統治魔界，兩百年前，太宗皇帝的國師用計將他們封印，卻不想……」
微塵呆了一下，什麼暗帝？什麼封印？是我嗎？親手放出這樣可怕的妖魔？
「施主與這暗帝有未解之緣，只怕將來……」
「將來怎樣！！」冰冷的聲音從僧房門口傳來，讓听著為之面色一寒……
微塵沒有回頭，卻心中一陣酸澀……因為自身命運不公，所以我曾經詛咒上蒼，因為身世的坎坷，我也看盡人間悲歡離合，就這樣，一直過著平淡的日子，不願憎恨誰，不願思念誰，就象一粒可以隨時隨風而逝的塵埃，雖然孤獨，縱然卑賤，卻從虧欠過任何人……可是無論怎樣，卻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悲傷過……
「老禿驢，你知道的還不少……本王這就送你歸西，拜見你門的佛祖……」
老方丈微微搖了搖頭，平和的目光望象微塵……「施主，緣生緣滅……勿要自責……」
暗冥冷笑著，眼看手中的白光就要射向方丈……卻見微塵緩緩站起，淡淡的望著暗冥……「暗帝嗎？好高的地位……這樣屠戮人間，不知是否很快意呢……」
暗冥挑了挑眉望者微塵，卻見他清亮美麗的眸中隱隱有著悲傷，心中微微一動，收回手中妖氣……「過來，陪在我身邊……我保護你，給你永恆……」
微塵仿佛做了什麼重要決定似的，默默的向方丈恭身，輕輕的笑著說，「多謝方丈大師提點，微塵自命清高，卻怎的也逃不出俗世枷鎖，緣生緣滅，全都因微塵而起……微塵告辭了……」
走過暗冥身邊時，微塵輕輕的笑了一下，「暗帝，染煙可是去伺候您嗎？……」，有些悲涼的笑聲在空寂微涼的暮色里回蕩……
「你到底叫什麼？」已經不知道這是多少遍問這個問題，暗冥笑著將微塵攬到懷中，將頭埋在他的肩側問道。
微塵依然默不作聲的望著夜空，微涼的風吹拂著單薄的衣衫，卻都叫身後溫暖的身體遮擋了去……來到這座華美的別院已經有半月了……，暗冥仿佛了解微塵淡漠的心性一般，在一座幽靜的山中為他蓋了美麗的庭院，四周溪澗流水，蒼松掩映……仿佛遠離塵煙……
每天傍晚，他就會這樣將他納入懷中，一語不發的靜靜抱著，聆听著對方的心跳，微塵也從不拒絕，就這樣任他抱著，享受著從未感受到的溫柔……
「恨我嗎？」
「……」沉默……
「愛我嗎？」
「……」還是沉默……
「呵呵……我會讓你愛上我，因為，我愛你……」
「……」依然沉默……
每天，相同的對話，都會在夜深人靜的湖畔響起，隨後，便是一身悠長的嘆息……
自從離開了昭德寺，微塵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每天只是用他那雙璨美如星的眼眸靜靜的望著門口，待看到那熟悉的高大魁偉的身影出現在門際時，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的表情，卻在那人發現前飛快消逝……
我，應該是愛上他了吧……微塵靜靜的坐在樹下，合上雙眼斜靠在樹干上，從听到他對我說，‘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那天起……這個霸道的男子，用自己的方式百般縱容著我的任性……微笑著來感化我冰冷的心，那種溫柔的低語，仿佛溫暖的光，印我內心中從來沒有被觸踫的地方……可是……他卻是冷血的魔王，什麼時候……他會用那雙溫暖的大手，刺入我的心髒？……希望，在我殺你之前，你就可以膩了我……
微塵輕輕笑著，仰手接住自天空飄落的花瓣，絕美的笑容綻放在午後的陽光里，眩目而美麗…伸出去接取花瓣的手，被人輕輕握住，包在手心……溫柔而深邃的眼眸只照映著眼前絕麗縴細的身影……「我回來了……」
微塵別過臉，心中掩飾住心中的狂跳，抽回自己的手，準備起身離開，卻被他再次從身後緊緊抱著……
「怎麼樣？才可以得到你的心？……」，好悲傷的話語，微塵輕輕的閉上眼楮，微風吹起他飄揚的長發，披散到暗冥的身上，與他的發相互糾纏著，飛舞著……好一幅靜謐而又美麗的畫面……
「暗……你動了情嗎？」夜魘出現在暗冥身後，環胸戲謔的笑著，看者他俊美的面容因為微塵的離去而染上的憂傷……
「以你目前的法力，還不能操縱一個人類嗎？」
「夜！你閉嘴！！！」，暗冥低吼著，「他不同！」他擁有人類所擁有的一切感情，卻又不盡相同，他冷漠卻善良，堅強又脆弱，不虛偽，無掩飾，他好似恨世間一切丑惡的事物，其實，最恨的卻是他自己……
「哈哈……暗，你是魔界的王，不要忘了，卑賤的人類，永遠只能是我們的玩物和食糧……對他們投注感情，無異于自取滅亡！」
「住口！！夜，你不是有事要做嗎，那就不要來煩我！！」
「我等你哦……等你變回那個風流不羈的暗帝……回到魔界……」夜魘邪魅的笑聲伴隨著微風回蕩在庭院里……風流不羈嗎？暗冥輕輕的笑了一下，想我堂堂暗帝卻也有落入凡人情網的那一天……可是，本王心甘情願，愛上這樣一個透明純淨的如同溪水般的男子……
這兩日，暗冥回來的格外晚，直到華燈初上也不見他出現，僕人門早已歇息，微塵靜靜的坐在亭中，望著灰暗的天空，陰冷的夜風卷起他單薄的白色長衫，在靜謐的黑夜顯得格外淒冷……
怎麼還沒有回來呢？微塵攏了攏衣衫，微皺著秀麗的眉望望向回廊盡頭……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你在擔心我嗎？」低沉的嗓音帶著笑意出現在他身後，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環在他胸前，將他拉到溫暖的懷中，輕輕的擁著，「要下雨了，為什麼不多穿些……」
注意到他袖口的血跡，微塵微微的皺了皺眉，掙開他的懷抱，掀開袖口仔細的看著……
暗冥楞了一下，突然漾出溫柔的笑容，「在關心我嗎？那不是我的血……」
微塵甩開他的手，退後一步單手扶在亭柱上，「你，去殺人了嗎？……」冷漠的聲音有著難以掩飾的憤怒和傷痛。
「你開口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它嗎？」暗冥無所謂的笑著，「我希望听到你說，你回來了……或者，叫我一聲暗，也可以啊……」暗冥恢復了本性，笑著伸手欲拉回一邊靜立的微塵，
「滾！不要踫我！！！」微塵甩開他的手，冷冷的吼著，「你終歸和我們無法共容！」
「你一定要提嗎？」暗冥終于再也忍不住了，積壓長時間的憤怒，如同爆發的火山般洶涌而出，他冷冷的一把握住微塵瘦削的下巴，邪肆的笑著，「你到底讓我如何對你，我對你不夠好嗎？所有的人類中，惟獨你讓我另眼相看，你為什麼總是不知足！」
不知足？微塵的心被狠狠的揪痛了一下，他淡淡的笑著，清冷的目光中有著受傷的神色，「染煙的身份何其卑微，要不起大爺的另眼相看，也根本不稀罕！」
「不稀罕？？」暗冥冷笑著，揚起袖邊的血跡，殘忍而冷酷的說著，「他們，可是很稀罕呢，企求著本王的憐愛，顫抖著在本王身下申吟，直到本王恩賜他們死亡，還不知恥的擺動著腰！！他門……」
「住口！！！」，微塵大吼出聲，心中一陣刺痛，再也抵擋不住月復中翻江倒海般惡心的感覺，沖出亭外狂嘔……直到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吐出，他扶著樹站起，喘息著……冷冷的回頭望著亭中欣長完美的身影，突然笑出聲來，笑聲越來越大，晶瑩的淚水的淚水沿著絕美蒼白的臉劃下……不知道是因為劇烈的笑，還是因為心中的悲傷……
「染煙和那些人一樣，期盼著大爺您的垂憐，等待著那天將您那高貴的手插入我的胸膛！……」，微塵止住笑，冷冷的對依然環胸站立的暗冥說完，轉身離去……
狂囂的夜風卷起一地花瓣，在清冷的夜空中飛舞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