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殤 第十六章
我不知道，看著自己的死亡，看著哭泣的朋友，親人……看著，那個屬于我的小小的墓碑……上面刻著，如同鮮血般艷紅的字︰愛子東方昊之墓……我想笑，可是，為什麼眼眶中不停劃下溫熱的液體……
「媽……你不要哭了好麼……」，我伸出手，卻怎麼也模不到她哭泣的臉……我拼命的吼著，可是，回應我的只有夜空中嗚咽的風聲……
我該去什麼地方……如果真的有引渡靈魂的使者……那麼，請快些帶我走吧……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世界能夠包容我的存在，我，已經再也不能在夢中見到那抹狂傲的身影……不能夠哭泣……不能夠回憶……
「東方昊……」
「誰？？……」我警惕的回頭，看著飄散在空氣中的黑影，笑了一下，「你要帶我離開了嗎」
「呵呵……」，聲音的主人笑著，揚手化出一道光舞……「給你看個有趣的事情……」
我睜大眼楮，不可置信的看著白霧中出現的身影……「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影酃啊……呵呵……」
「你是青空的弟弟嗎？」，我冷笑了一下，心中頓時一片清明「原來就是你在操縱著一切，從我第一次遇到龍熠開始……看到這樣的結局，你是否很快樂……」
「對不起……」，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我知道他在內疚，卻怎麼也壓抑不了自己的怒氣……「你這樣戲耍著別人的感情！是為了看天下是不是有比你更悲慘的人嗎！那麼，你看到了……你是不是很滿足……」，我的聲音有點哽咽……似乎帶著哭腔……不是的，我不想哭……
「東方昊……你愛龍熠吧……」
我看不清黑影的表情……只覺得有種溫暖的光一直包圍著我……讓我覺得很安心……但是，離開龍熠前，那如同將心整個撕裂的痛苦和絕望，讓我已經沒有勇氣再次承受……
「那又如何……最終，我還是什麼都沒有得到不是嗎……」
「東方昊……將你拖入那個世界的人，的確是我……可是，我卻無力去操縱別人的心……你，是愛上了龍熠，就如同當年，我愛上龍霽一樣……」
我靜靜的听著，目光卻不受控制的移向那抹白舞……看著白光中的人，一身華貴的紅色長袍，挽著嬌俏美麗的少女……用我從未見過的溫柔的目光凝視著……
「東方昊……你在哭嗎……」
我慌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近乎瘋狂的大笑著……今天是我的忌日……卻也是他大婚之時……那是他深愛的女人吧……因為他的眸光是那麼的溫柔，夾雜著如同心痛般的悲傷和愛戀……而我呢……
笑聲消失後的沉寂中，傳來低低的嘆息……我覺得一股力量，在我身後輕輕一推，我的身體變墜入不斷擴大的白舞中……回過頭去，一張美麗月兌俗的容顏淡笑著望著我……
「不是我們在操縱命運，而是命運在捉弄我們……為什麼你愛的不是龍霽……？東方昊……你比我，幸福很多……」
「為什麼！1」，我聲嘶力竭的大吼……
卻喚來他如同嘆息般的回應……「原本以為，你一定會愛上龍霽，並且讓他幸福……東方昊……那里，才是真正屬于你的世界……回去吧，你一定要幸福哦……」
「酃！！」，我失去全部意識前，大聲的喚著，卻再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寒風過境，殘陽如血……
闊別了兩年的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東方昊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適才在街上又被人當做怪物般的欣賞著，讓他哭笑不得……畢竟在這個比長袍馬褂更古老的年代里，一身西裝制服，領帶皮鞋的裝扮無異于穿者太空服走在現代的街頭……回頭率100%……
喧鬧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四處張燈結彩的熱鬧景象……
東方昊淡淡的笑了一下，適才听人談起龍璩國兩年前改朝換代，舊帝棄下江山百姓，不知去向……由宰相朝遲掌管大權，一時間，貪官橫行，民不聊生……就在此時，四皇子起兵，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殺了朝遲，肅清朝遲亂黨……
而後，四皇子登基，改國號為‘昊’，至今已經兩年，新帝處事冷酷無常，用極其殘酷的方法處死幾個貪官亂黨後，御駕親征，將邊境失地全部收復，並與鄰國締結和平條約……至此朝野清平，國泰民安……
‘昊’？，東方昊靠在城牆邊上……抬眼望著遠處殘紅，冷冷的笑了一聲……龍熠，你的願望終于達成了，不是嗎……江山美人，你所想要擁有的一切都盡在你的掌握之中……但是，我卻沒有酃的氣度……沒有辦法看著曾經用整個生命去愛的人，擁著另一個人……
所以，就這樣和你說再見吧……即便在同一個世界里，我也不願再次看見你……東方昊輕輕的笑了一下，听著從皇宮方向傳來的慶鐘，緩緩的起身向城門走去……
「站住！！這麼晚了要去哪里？」，看到了可疑的人，守城門的衛兵立刻將東方昊攔下，喝問道。
「去哪里？」，東方昊笑了一下，「北漠………」
眩目卻帶些蒼涼的笑容，讓衛兵楞了一下……呆呆的看著如血的夕陽將孤寂而單薄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陛下……」一身青衣的男子急急的未通報便闖進宮門，惹的邪肆男人懷中半果的美女尖叫著縮到男子懷中……
「青空……你太放肆了！」，森冷的口氣，讓青衣男子顫抖了一下，馬上恭身跪下……
「陛下，青空實在有急事稟報……還望陛下恕罪……「
「說……」
「方才听城門守衛通報，說有個服裝奇特的男子，離開王都……相貌非常象他……」
「在哪里？」，男子一把推開懷中的溫香軟玉，急急的站起身來問到，原本冰冷的嗓音中竟然有著一絲欣喜和激動……
「北漠……他說他去北漠……」
「北漠嗎？」，男人的唇角扯出一抹完美的弧度，輕聲的說，「昊……你已經離開兩年了，既然你再次回來，我就一定不會放你離開……」
「備馬……我要親自迎接我的昊回來……「，他笑著，如同沉寂在黑暗的人見到久違的陽光般……原本陰沉的俊臉更加變的魅惑迷人……
「陛下……「，青空看著龍熠風卷狂雲般的沖出宮去，出聲阻止也來不及……當初如果不是你那樣傷害了昊……他也不會心灰意冷的消失……如今，想要撫平已然受傷的心，又談何容易……
偶邊听歌，邊寫文……用兩個小時完成最後兩章……所以……表指望會好看……
反正偶完成任務了……表T偶~~~~~
我該去哪里？去什麼地方？北漠嗎？……東方昊茫然的望著前方崎嶇蜿蜒至遠方的路，眼中一片迷茫……這里，不是我的世界……
他淡然的笑了一下，回頭望了望高聳的皇城，向自己也不知道的前方走去……-
三年後-
「陛下……您放棄吧……畢竟，當年東方昊消失時就說過，他永遠也不會出現在您面前……更何況，您也不能確定當年出現在城門的人就是東方昊啊……衛兵後來也說，那人雖然服裝古怪，卻雙腿完好……而東方昊的左腿……」
「住口！！」，龍熠冷冷的回過頭，瞪著開口說話的人……「只要有一線的可能，我就絕不放棄！哪怕踏平整個北漠，我也要把他找出來！！」
青空沉默了一會，突然說道，「陛下，也許昊他並沒有去北漠呢？」
「……」
「以昊的性格，即便來到這里，也絕對不願意被您找到，所以，他肯定不會去他曾經去過的地方，更不會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龍熠沉思了一下，冰冷的眸中隱隱閃現著焦急與憂心……昊，你在哪里？為什麼不願意見我……我一定要找到你，將你牢牢的鎖在我身邊，不會放你再離開！！
「在全國張貼東方昊的畫像，重金懸賞提供他下落的人！」
「是……」
「陛下！！」，青空急急的想阻止，卻被龍熠眼中閃爍的狠戾與焦躁不安頓下話來……
青空無奈的看著龍熠拂袖而去，輕輕的嘆口氣……「您何苦逼他至此呢……」
日升月末，斗轉星移……看著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時間就這樣飛逝著……但對于一個心止如水的人來說，淡漠的如同昨夜今晨的區別……
東方昊帶著黑紗罩臉的斗笠，靜靜的看著從小茶樓經過的風塵僕僕的隊伍……嘴角輕輕的扯起一抹弧度……龍熠，你還沒有放棄嗎，可是我，已經放棄了……突然，馬上一個魁偉狂妄的身影，令他瞬間張大了眼楮……
「少主……今天先在這里休息一下吧……荒山野嶺的，恐怕今晚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馬上的人回過頭望了茶樓一眼，點點頭……
東方昊心里緊張了一下，卻發現龍熠的眼楮自始至終都沒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安下心來……只是，心里的某個角落，開始微微的痛了起來……這樣也好，他輕輕的笑著，喝著山泉水沖出的清茶，苦澀中泛著甘甜……
「少主……」，是青空的聲音，「已經三年了……您真的肯定昊依然停留在這個世界嗎？即使他在這里，他也未必願意見您啊……」
「……」龍熠冷冷的坐在小茶樓的角落里……即便是一身平常人的裝扮，依然掩飾不了他與身俱來的貴氣……冷酷而冰寒的俊臉，讓整個小茶樓的氣氛變的格外凝重……
他，好憔悴……東方昊垂下眼瞼想著……
「客官……您還要加些茶嗎……「，小二看看著東方昊端著空杯子出神，殷勤的提著茶壺走上前來招呼著……
「呃……不用……」，怕被他們听出，東方昊刻意壓低了聲音回答到……卻不想依然引來了龍熠的視線……
好熟悉……會是他嗎？不是……應該不是……昊他，比他要健康些，昊的聲音更加澄澈，沒有那麼沙啞……而且，昊的左腿……是不可能這樣如常人般的坐著……
從余光看著龍熠轉開視線……東方昊舒了一口氣，卻在心里不停的責怪著自己，為什麼，在一個瞬間，我會希望他能認出我……
「小二……」
「來拉……客官您還要些什麼……」
青空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小二哥……你可曾見到過面相清俊，身材欣長卻不是很瘦弱，左腿殘疾的男子經過這里嗎？……」
「他的頭發，是如同陽光般的金褐色……」，龍熠抬頭……
「哦……客官您說笑了，我們這里荒山野嶺的，除了附近的幾個獵戶，和這位公子，就很少有人來……我怎麼可能會見到呢……」
東方昊心里咯 一下……他沒有想到小二會再次點上自己……自從來到這座山，在山腰處發現了被廢棄的小茅屋，就在那里定居下來……轉眼過了三年……除了下山用自己開采的少量寶石到附近的小鎮中換些糧食以外，他就很少下山……偶爾會來這個小茶樓里喝口茶……
龍熠淡淡的掃了東方昊一眼……垂下頭，繼續喝著杯中的酒……誰也沒有再說話……
眼看天色漸晚……東方昊皺了皺眉……如果再不離開，夜晚山中寒冷，而且山麓崎嶇，上山會很危險……他輕輕的轉頭看了沉默的龍熠和一邊陪伴的青空，玄夜……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緣聚緣散……你我之間，終究就是這樣的擦身情緣……
他俯身拿起包裹，起身準備離去……卻不料左腿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呃……」
桌上的茶杯翻轉了幾下，摔隨在青石地面上，發出一聲脆響……
「客官！您沒事吧……」
東方昊伸手捂住左腿，冷汗簌簌落下，「沒……沒什麼……」
小二伸手去扶，卻不意間發現從黑紗帽下垂露出的褐色的長發，在夕陽下散發出如同黃金般燦亮眩目的光澤……
「你……你的頭發……」
東方昊霍然抬頭，冷冷的瞪了小二一眼，想阻止他開口說的話，卻已然來不急……原本不遠處冷漠旁觀的三人飛也似的沖上前來，將東方昊一把拖起……
龍熠冷冷的站在他面前，輕輕的撩起覆面的黑紗……漆黑的眸中閃耀著心痛，欣喜，悲傷和憤怒……
「昊……我終于，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