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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美的眼色 第二章

「琪琪,這份傳真今天務必要回覆。」主秘交代歐琪琪,她對這個進公司快兩年的小女生贊賞有加,因為她總是很認真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是,我下班前一定完成。」得趕快了,否則晚上的約會肯定理到。

兩年前從大學畢業後,歐琪琪經過招考的方式進入了這家跨國企業,並在人人稱羨的秘書課工作。為什廣會人人稱羨呢?因為秘書課直屬總經理辦公室,而總經理辦公室中的總經理是聞名商界的黃金單身漢。

三十歲的凌齊晟,在大學時就被姚氏企業相中,畢業後姚氏企業延攬他至行銷部門。而凌齊晟也不負所望,為公司提出許多相當有創意及成功的案子。因為自己的努力,現今他已是公司所器重的總經理。

能力卓越,身分顯赫,再加上完美的外表,及親切的魅力,在社交場合對任何人都是那麼的溫柔,所以每個女人都把他當成白馬王子。但是在公事上,沒有人敢把他的輕聲細語當成是溫柔,因為他們都知道,總經理絕對是公私分明的。

每個女人都想接近他,而歐琪琪所屬的秘書課無疑是接近他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好的跳板——跳到總經理身上去。

只不過這樣的黃金單身漢,對歐琪琪來說是不怎麼具吸引力的,因為在她的藍圖中,老公每天回家吃她親手煮的晚餐,假日時帶著她和孩子走遍台灣美麗的鄉鎮,他們過著平凡幸福的生活。凌齊晟可能會配合嗎?不,百分之百不可能,如此忙碌的他,每天都工作到七、八點。回家吃晚餐?免了。假日出游?一堆社交活動在等著他。帶孩子?更不可能。

所以對他完全沒有幻想空間,歐琪琪還是持續她的相親活動,這兩年來從沒間斷,從不灰心。

做完主秘交代的工作,歐琪琪加快動作收拾桌面,她的相親約會快遲到了。

「琪琪,你要走了呀?!」主秘注意到歐琪琪準備離開。

「對呀,我今天有事。」

「可是今天晚上總經理要請吃飯。」

最近剛完成一件大企劃案,為了要感謝同仁們的功勞,總經理今晚請業務部及秘書課所有同仁吃飯。

「人那麼多,少我一個沒關系啦!我先走了。」歐琪琪笑著跟主秘揮揮手。

看著歐琪琪的背影,又看看空了的辦公室,為了晚上的飯局,其他秘書早就去準備,讓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在總經理面前,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只有歐琪琪總是不在乎。

「琪琪,你真的是個特別的女孩。」主秘喃喃自語。

***

「歐小姐,這位是陳先生,今年二十八歲。」李媒婆坐在歐琪琪的旁邊,正盡責地扮演她的拿手好戲。「他可是人家說的科技新貴,年輕又有前途。」

「陳先生,你好。」歐琪琪帶著笑容,有禮地跟這位與她相親的另士問好,雖然他圓圓的身材跟她的理想不是太符合,不過,她已經替自己洗腦了,符合她的藍圖比符合她理想的外貌重要得多。

「歐小姐,你……好。」這位科技新貴似乎有些緊張、有些驚訝。

歐琪琪的年輕與美貌,讓人驚訝她不應該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一方面驚訝,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的運氣真好。

姜是老的辣,李媒婆一眼就看出男方對女方很滿意,至於女方呢?

「陳先生,請問你是獨子嗎?」「經驗」豐富的歐琪琪一下就問到了重點。

沒辦法,在她的藍圖里沒有公婆這兩個人,而為了不浪費自己和對方的時間,通常她都會挑重點問。

「歐小姐,這你放心,陳先生的父母都在菲律賓,跟陳先生的大哥同住。」李媒婆趕緊為男方做說明。

「那你喜歡小孩嗎?」歐琪琪再接再厲。

「非常喜歡。」這次男方趕在媒婆開口前先回答了。

「我也很喜歡。」心中的藍圖漸漸成形。

「你喜歡戶外活動嗎?」

「我沒有特別喜歡什麼活動,不過我都可以配合。」

「那太好了。」心中的藍圖愈來愈明顯了。

「你希望你的妻子出去上班嗎?」

「我覺得女人就是要待在家,相夫教子。」

嘶!一下子藍圖就撕成兩半了。不,再努力!

「你不覺得你應該也要尊重你另一半的選擇嗎?」

「女人干嘛要出去跟人家爭長短?當上了主管又怎麼樣,還不是要生小孩,帶小孩!」

嘶嘶!變成八份了。

「女人呀,乖乖在家就好了。」

嘶……天女散花!

「我勸你去娶個越南新娘好了,反正她哪里都不能去,也不會跟你頂嘴,只會在家乖乖幫你生小孩!」歐琪琪丟下他們,氣呼呼地走了。

死沙豬!臭沙豬!歐琪琪邊走邊罵人,她這一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大男人主義的人,沒想到今天會踫上一個,氣死她了,什麼女人乖乖在家就好了?大沙豬!

雖然在她的藍圖中,她沒有一定要出去上班,但是,這個問題應該是雙方討論,彼此尊重才能作的決定呀!這麼不尊重另一半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她雖然想結婚,也不會盲目到為了結婚而結婚。

咕嚕,咕嚕。肚子餓了,討厭的沙豬,為了他害她沒吃到總經理請的大餐,真是不劃算。回家吃泡面吧!

***

「我回來了。」

雖然畢業了,除了宋心恩被家人捉回去之外,她們幾個女生還是住在一起,不過她們還是留著宋心恩的房間,因為她常常會偷跑回來。

「你不是去相親了嗎?」方靜對於歐琪琪相親的舉動,已經從反對到現在的不贊成也不支持。

「這是第五十個?」王羽飛幫她統計總數。

「第五十一個了。」歐琪琪全身無力,快蛾昏了。「我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這麼小氣的男人!」方靜大聲嚷嚷,不過已經動手幫歐琪琪下面了。

「不是,是個大沙豬。」歐琪琪沒好氣的說。

「所以你就跑掉了?」王羽飛實在太了解歐琪琪了。

「嗯。」歐琪琪點點頭。

「你真是笨,遇到這種男人,你就應該好好敲他一餐,敢看不起女人!」方靜教訓著歐琪琪。

歐琪琪只能在一旁點頭稱是,她實在是太餓了。

「你中午吃什麼?」王羽飛皺著眉頭看她。

「吐司。」歐琪琪小聲地說。

「你又給我吃吐司!」方靜對著歐琪琪吼,「要不是知道你戶頭里有七位數的存款,我真懷疑你到底有多窮!」

歐琪琪大概是節省慣了,只要不是「很」餓,她是不會花錢買便當吃,通當她會從家里帶兩片涂了果醬的吐司,當做午餐。

「我以為晚上有大餐可以吃。」歐琪琪發出像蚊子般的聲音。

「快吃!」方靜端上了剛煮好的面。

「謝謝方靜。」歐琪琪滿心感激的看著她。

「下次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方靜就是這樣,吼得比誰都大聲,但心地比誰都善良。

「琪琪,你還要繼續相親嗎?」王羽飛看著歐琪琪問。

「當然。」歐琪琪滿足的吃著面。

「都沒有人追你嗎?」方靜好奇地問。

歐琪琪想了一下,想起了被她扔掉的情書,及分送給大家的花、「有呀!公司的人。」

「你不喜歡?」

「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不過,他們都不符合我的理想。」歐琪琪又吃了一口面。

「理想?」

「對呀!會來我們公司上班的青年才俊,每個人的野心都很大,一定無法兼顧家庭的。」

「廢話,他們才幾歲?當然要趁年輕好好打拚,他們現在不拚,你要他們老了再來拚嗎?現在拚事業,當然就無法兼顧家庭。」

「可是我又沒要求這麼多,我只希望每天全家人可以幸福的聚在一起,而不是只為了他要拼事業,兩個人每天見不到一個小時的面。更何況我也有工作,也有存款呀。」

「你不覺得這樣的男人沒有上進心?」她真搞不懂歐琪琪在想什麼。

「上進心不是只表現在事業上,對事業沒有野心,不代表他不上進。」歐琪琪為將來的他辯護。

「方靜,」王羽飛听不下去了,「你要跟琪琪嫁同一個老公嗎?」

「沒有呀。」方靜給了王羽飛一個「你干嘛這樣問」的眼神。

「那你羅嗦什麼?」王羽飛完全不給方靜面子。

「好嘛,以後不講了。」雖然不贊同歐琪琪的擇偶條件,但畢竟這是歐琪琪認定的幸福。

只是歐琪琪心中規畫的藍圖,真能如她所想的實現嗎?

***

「你要走了?」看著那男人完美剛硬的線條,回想方才令人銷魂的歡愛時刻,女人的聲音隱含著不舍。

布線布了好幾個月,今晚終於讓她有機會可以捉到這條大魚,不過魚兒似乎沒有上夠,吃完就準備溜走了。

「我還有事,寶貝,這張貴賓卡給你,去挑個禮物,他們會好好接待你的。」

大方的凌齊晟一向懂女人的喜好,也因為懂女人,所以他從不跟她們有感情上的糾紛。

「我要什麼都可以?」一看到T開頭的貴賓卡,女人的眼楮亮了,外傳凌齊晟是個很大方的人,一點也沒錯。

「隨你挑,寶貝。」凌齊晟露出迷人的笑容,心想,女人都是一樣的。

「我明天可以去公司找你嗎?」女人想去感受一下,總經理的女人會受到什麼尊貴的待遇,姚氏企業,這麼大的公司,可不能不去「現」一下。

「有事?」凌齊晟臉上的笑容褪去,換上的是不悅的表情。

他最討厭有人不遵守游戲規則,他與女人之間只有性,什麼都沒有,絕不會讓女人去影響到他的事業,他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成果。

「沒……有。」女人看到凌齊晟冷酷的臉,知道自己已經出局了。

「事業我永遠擺在第一位,至於女人……你應該很清楚的。」

「我知道了。」想接近凌齊晟的女人都知道,他有兩個禁忌,一是感情,另一是工作,不要妄想在他身上得到除了性之外的關系。

「明天不要忘了去幫自己挑個禮物。」凌齊晟又換上看似溫和的笑臉,不過眼中卻沒有笑意。

「真的?」女人以為她什麼都沒有了。

「當然是真的。」凌齊晟穿好衣服,臨出門前又拋下一句,「不過,以後都不要來找我了。」

「我……」本來女人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凌齊晟早己離開了。

女人非常惱悔,在心中暗罵自己笨。

***

凌齊晟走進了一家咖啡廳。

站在吧台內的老板正在擦著杯子,一看到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走了出來。

「齊總經理,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老板一副巴結的嘴臉,走向凌齊晟。

「少給我來這一套。」凌齊晟無視於老板的殷勤笑臉,還是一臉不爽的樣子。

「總經理,今天是不是不太順?脾氣很大哦。」老板還是笑嘻嘻的,根本不理會凌齊晟的臭瞼。

兩人在靠近吧台的那桌坐下。

「羅克勤,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凌齊晟不耐煩地問,一反平時溫文懦雅的樣子。

原來羅克勤是姚氏企業的接班人,只不過在母親的堅持下從母姓。

而凌齊晟跟羅克勤是大學同學。在大學時羅克勤就相中了凌齊晟,他一直都不想接掌姚氏企業,但是他知道這是他的責任,他不能推卸。

可是在完全奉獻給姚氏前,他跟父親有了協議,推薦凌齊晟進入姚氏,由他先熟悉公司的運作,等時機成熟他會回去接姚氏,而凌齊晟也會是他最佳的拍檔。

於是在父親的同意下,凌齊晟被羅克勤「設計」進入了姚氏,否則現在姚氏的總經理該是羅克勤,不是凌齊晟。

「有人給你壓力了?」

「當初說好了,等我要接總經理時,你就要回來代替我的。」凌齊晟對他的失約感到生氣。

事實上,凌齊晟會答應羅克勤的「設計」,是因為他覺得進入姚氏是個難得的機會,另一方面他想要展現自己的能力。

但是現在,他升了總經理了,工作量愈來愈大,而這小子舒舒服眼開了個店,一點都沒有想回來的打算,他可不想把自己給累死。

「我接了總經理,那你呢?」他一定不會幫他的。

「我當然是總經理特別助理羅。」凌齊晟不懷好意地笑。

「總經理特別助理要做些什麼呢?」他肯定不會幫他。

「就幫總經理做些他不能做的事,例如總經理公事忙不能準時下班時,我就幫他準時下班;或者不能放假的時候,那我這個特助就幫他放假呀!」凌齊晟壞壞地說。

天知道他有多久沒放假,又有多久沒準時下班了。

「你的如意算盤打得還真好。」羅克勤挖苦他。

「哪比得上你?逍遙了八年,該盡點義務了吧?!」凌齊晟要知道答案。

「你不再多享受一下現在的生活?」

「享受?!這樣的日子你以為是享受?」凌齊晟快瘋了,「剛開始在行銷部門做專員時,每天腦力激蕩,的確很享受。」

「但是……」

「沒錯,」凌齊晟瞪了他一眼,「但是,在董事長慢慢『教』之下,工作量一天比一天多,責任也一天比一天重時,那就不叫享受了,那叫虐待!而我就這樣被虐待了快四年。」

「可憐的小孩。」羅克勤嘴里這麼說,但表情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後搞鬼,要不是董事長對我太好,我怕會讓他失望,我早就離開了。」凌齊晟是個重責任的人。

「謝謝。」羅克勤換上正經的臉孔,誠心的向凌齊晟道謝。

「別提了。」雖然辛苦,但他也累積了不少經驗。

「想想我要被虐待幾十年,你可能就不會那麼生氣了。」羅克勤苦笑地說,他可是用這八年,換以後辛苦的幾十年。

凌齊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在別人的眼中,羅克勤可能是很幸福,含著金湯匙出生,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要維持一個大公司的運作,負擔幾萬人的生計,這種壓力、這種負擔,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

本來他也是無法體會,但這些年的磨煉,讓他慶幸自己生在一般家庭。

「說真的,你什麼時候回來?」他得好好安排一下。

「你最近不是在忙美國合作的案子嗎?」

「你消息真靈通。」

「等你解決了這個案子,我就回去。」

「喂!這個案子不是一、兩個月就可以解決的,至少也得花上半年以上的時間。一凌齊晟抗議著,本來還想把這事丟給他。

「這是你的企劃,我可不想搶你的功勞。」他不是個愛搶功勞的男人。

「我可以雙手奉上。」順便謝謝你。

「你也要給我點時間處理這間店吧?它可是我的心血。」他還真舍不得這家店。

「好,就等合作案底定。」就幫到底吧。

「到時,我一定會回去。」羅克勤保證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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