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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眼廚娘 第七章

「奇怪?手機怎麼還是關著?」東方烈喃喃地掛掉手機。

自他離開台北到南部出差這兩天,幾乎一有空檔就撥電話。第一天他撥他給紫娟的手機一直連不上線,他以為是她忘了帶手機出門。但是到了第二天,他打電話到「和風」也沒人接時,他直覺情況不太對。

「可是昨天打回去媽說娟已經睡了。」

他看了眼手表。「到店里等娟下班吧!對了,得通知老王一聲。」

東方烈熟捻地撥著家里的電話。

「喂,咦?張嫂,你探親回來了……,等等,你剛才說是我媽讓你到南部度假的……你有沒有看到一位紫小姐,住樓上的客房……嗯,我知道了。我媽在嗎……張嫂,你叫老王過來一下……他不在…嗯、嗯,沒事了。

他關上手機,緊緊捏著。「怎麼回事?娟昨天沒回去……不對,張嫂一早就到了,那該是前天就沒回去了。」

他啟動車子。「但願捐只是回她的住處。」

東方烈將車子駛離休息站,轉上高速公路,直奔台北。「該死,真不該出這趟差!」

回台北的一路上,各種狀況都被東方烈想過了,唯獨「和風」重新整修,他沒料到。

「咦?重新整修,怎麼沒听娟提起過?」東方烈一臉愕然地注視著;「和風」門上掛的牌子。一他看了眼手表。「十點半,她應該在家了。」有了決定。他立即鑽進車內,趕往紫娟的小套房。

沒一會兒,車子立即消失在飄著細雨的黑夜中…….

黑色夜幕逐漸有了光彩,朦朦的灰藍緩緩顯現亮光。終于,第一道曦陽自雲端降下,照耀大地萬物。

頂著曦陽,東方烈踏進了家門。

「小烈,似怎麼這時候才回來?」枯等了一夜的陳玉琳起身迎向他,將他手上的公事包接過來。「昨晚我去參加獅子會辦的一場晚會,回來听張嫂說你打了很多通電話回家。」

「陳玉琳放下公事包,趕緊沖牛女乃。「你打回來的最後一通,我正在洗澡。小烈,你和老王通過話後,怎麼不叫他轉給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浴室里有分機。」

她端著劇沖好的牛女乃走向他。「明知你已回台北,卻等不到你,小烈,你這次太過分了,讓媽為你擔心了一整晚。」她將牛女乃遞給他。

東方烈無視母親遞來的牛女乃,黑眸直注視著她的眸。「娟呢?她到哪去了?」

他在紫娟的小套房外等了一夜,沒等到人,打電話回家,張嫂又說沒見到她,老王也證實已經兩天沒見到她了,而「和風」目前又整修中。

如今,唯一知道娟去向的人只有——

「媽,娟去哪了?」他又問了一次。

陳玉琳放下牛女乃,轉身背對兒子。她就知道,兒子失蹤了一夜,一定是和那個女人有關。

「腳長在她身上,她去了哪……我怎麼知道。」她語氣不耐地說。

「媽,是不是你對娟說了什麼?」他幾乎可以確定,他不在家的這兩天,她們一定是有了摩擦。

「臭小子!你就只想到我對人家說了什麼個你怎麼不說,。是她對我講了什麼,才幾天工夫,心就向著外人了呀!」她決定順他的語意將過錯推到紫娟身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娟吵架嗎?」

「你媽像是那麼沒水準的人嗎?」陳正琳沒好氣地說︰「我不過才和她聊了幾句,誰知她……可能是听不順耳吧!我上樓休息再下來時,就沒見到她的人影了。」

東方烈深深吸了口氣,才開口飼︰「媽,你和娟聊了些什麼?」

「哎呀!這都幾天前的事了,我怎麼記得?一她故意想了想,「好像是……她的工作、家庭之類的平常事吧!」

她嘆了口氣說︰「唉!就不知道是我說了哪句話惹她不高興,居然說也不說一聲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我那天打電話回來,你不是說娟睡了?娟不是在我出差那天就離開了嗎?」

「我是不想讓你擔心,才會這麼對你說的,其實到了晚上,我見她還沒回來也挺擔心的,曾撥了通電話到‘和風’……」

「結果呢?」他焦急地問。

她露出不屑的表情,「哼!也不知那是個怎樣的場所,都已經三更半夜了,還有個女人喝得醉醺醺的跑來接電話。」她確實有打話去詢問,也和一個氣喘個不停,講話又顛三倒四的女人通話。

「她怎麼說?」

「她說小娟回去了,不對……她說小娟和湯尼回家,要住在朋友家,才講了這幾句,我正想再問清楚。那個女人就說她也要回家了。」

陳玉琳故作無辜表情地說︰「所以嘍!我確定她有到店里上班,也有家可回,就沒告訴你這件事,想等你回來再告訴你。結果你一夜沒回來,又不和我通個電話,唉!真不知現在的年輕人都想些什麼?」

東方烈注視著母親,他並不完全相信母親的話,因為他不信紫娟是個小家子氣的人,被說兩句就不高興的事,絕不可能會發生在她身上。

「怎麼?你老媽說的話,你不信?」陳玉琳被瞧得有點心虛。

東方烈又看了母親一眼,「一語不發地退自轉頭上樓。

「喂!小烈,你這是什態度,不吭一聲轉頭就走,你給我停下來!」陳玉琳氣呼呼地對著兒子的背影為,「反了、反了!我養了三十四年的兒子,竟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對待母親,你給我下來。東方烈!」

任她如何怒罵,東方烈依然無動于衷,緩緩地在她眼前走開。

陳玉琳不禁慌了心,她未曾見過兒子這種態度,三十四年來,她和兒子之間雖有些小爭吵,他總是回回嘴而已,從未像這次,不但沒有爭論聲,反而還轉頭不理人。

「東方烈,我是生你養你的母親,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鐵般的事實,讓她理直氣壯,剛才浮動的心情逐漸平穩。

「要冷戰是嗎?你還有得學,臭小子!」陳玉琳睨了兒子消失的方向一眼,轉身走開。

她端起剛才沖的牛女乃啜了一口。「哼!我就不信會斗輸他。」

陳玉琳仰頭飲盡視的牛女乃……

此時,東方烈已走進紫娟住的客房里。

「沒有,她的行李不在了!」他找遍房里的每一個角落,只我到他給她的手機。

「娟說只有搬家,她才會用到她唯一的皮箱。」他挨著床緣坐下。

「娟,你到底在哪?」

東方烈將手機拿近胸口,緊緊握著。

數日後

原本已顯冷清的東方家,近日來的低氣壓更創新低,低音量充斥其間,完全一片死氣沉沉的氣象。、」

數十年來,每天早晨出現在餐桌上母與子的對話,也有了不同的轉變——

娟到底去了哪?這麼多天,她連家都沒回去。東方烈雙眸雖盯著報紙,映人腦里、心里的,全是紫娟的一顰一笑。

坐在他對面的陳玉琳則翻著雜志,偶爾端起牛女乃啜了啜。

臭小子!都已經三、四天了,還不吭一聲,存心憋死她這老媽呀!陳玉琳憤怒地又翻了另一本雜志。

她瞄了眼擋在前方的報紙,上面的日期讓她有了行動。

終于,陳玉琳決定結結束為期四天的冷戰。

她抽掉他手里拿的報紙。「離三個月的期限只剩一天,你的新娘……是要自己準備,或我幫你找?」

東方烈自顧自喝著牛女乃,吃他的煎蛋。

「你說呀!不要以為悶不吭聲就可以躲掉!」她憤怒的拍著桌子。

他冷冷地望著正在咆哮的母親。「我的新娘被你逼跑了。若沒有娟……婚禮無限期延長。」。

東方烈丟下他的宣言後,隨即拿著公事包,走出了家門,完全不理會母親的叫嚷。

「東方烈,我不同意!我反對你這樣的決定,听到了沒?我反對!」陳玉琳站在門口,對已走遠的兒子高叫反對意見。

直到看不見兒子的身影,、她才走進屋內。

「怎麼辦?怎麼會這樣?小烈真動了感情。對她,怎麼可能?」她喃喃地走向電話。

她得確定一下憶秋會不會參加今晚的宴會才行。

陳玉琳拿起話倚,撥了一組號碼。「喂,億秋,我是玉琳啦!我是想問你,你今晚會不會參加金太大辦的宴會了對了,我兒子和你外甥女……呃,那就晚上再談……嗯,好,晚上見。」她掛上電話。

「奇怪,她口氣怎麼怪怪的?剛度完假回來的人,不該是神清氣爽嗎?嗯,晚上得問問。」她突然想到還有一通電話未打。「真是,差點忘了通知飯店的老陳,要他放出另一個消息。」

陳玉琳又動手放下另一步安全棋,

又是一場匯集各界名流富豪的晚宴,與會考皆忙著交流情報、攀交情。

「金太太,你這次宴會辦得不錯哦!是你媳掃幫忙的嗎?」瘦小婦人笑著贊美宴會主人。

「哼!我那個媳婦兒呀整天吃飽了就睡,哪可能幫我。」肥胖婦人不屑道。

「哎喲!怎麼那麼不像話,我就說嘛,媳婦娶過門,我們做婆婆的一定要先給她來個下馬威,這樣她才不至于太放肄。」

金太太晃著她那兩個腮幫子說︰「算了吧,那個懶女人.不提她了。你女兒呢?她上個月不是嫁到王大富家嗎,在王家不錯吧?」

「哼!說到這個我就一肚子氣,他們家以為他們財大氣粗就能亂支使人做事’,竟然叫我寶貝女兒到他們公司里上班。拜托,我女兒是我捧在心口上的寶貝那!缺人不會登報找人呀,居然……」瘦小婦人滔滔不絕地訴說她的不滿。

與她們保持一段距離的陳玉琳,听到這段對話,唇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唉!自己的女兒是塊寶,別人的女兒是根草,陳太太真不懂得惜福。」

陳玉琳轉頭望向出聲考。「咦憶秋,你來了。」

「嗯,剛到了一會兒。」凌憶秋笑著說︰「怎麼不加入她們?」

「我只認識金太太。另一個不熟。」

「陳太太是‘遠英’老板的老婆,我也是不久前參加‘遠英’小開的婚禮時,才知道她這號人物的。」凌憶秋搖著頭說……

「怎麼了?」

「是出了名的惡婆婆,不過……呵!她小子這回娶的女人也不輸她。」

「咦,這事我怎麼沒听過?」

「彼此的生活圈不同吧!」凌愴秋拉她走向另一頭,「那個陳太太對她大兒子的媳婦很苛刻,後來,大兒子和她鬧翻了,帶著老婆搬到外面住。」

「小兒子娶的這個呢?」陳玉琳好奇地問。

「這個呀……」凌億秋忍不住笑出聲說︰「呵……陳太太算是自食惡果,小兒子的這個媳婦還是她千方百計挑來的,結果呀,挑到了一個嬌蠻女,三天兩頭你來我往的怒罵,大伙兒都在等著看輸贏,這回不曉得是誰會受不了搬出去呢!」

陳玉琳不可思譏地說︰「天呀!我只听說過惡婆婆,還沒听過有惡媳婦。」

凌憶秋抿唇笑笑,「因果循環吧!」

「咦,那你女兒呢?她不是去年嫁人了嗎?遇上的婆家好不好?」

「嗯,算是不錯吧!」凌憶秋頗欣慰地說︰「我女兒的婆婆待她雖不像是女兒,倒也當她是朋友看待,她婆婆常說我女兒和她是忘年之交。」

「那就不錯了。」陳玉琳回憶道︰「哪像以前,我婆婆待我就像是免費女佣似的,就算是女佣,也還有探親友的時間,而我……唉!別人還以為我瞧不起人,以至于……我家那口子走了之後,沒人肯幫我。」

凌億秋也感慨萬千,「我不也是,為了愛情無法顧全親情,結果再回首時,親人幾乎全走了。」

她嘆口氣又說︰「只剩下我外甥女,所以,我才忙著幫我外甥女找個好婆家,讓她有個幸福的後半輩子。」

「說到你外甥女,」陳玉琳借機提道︰「你外甥女和我兒子……」

凌憶秋笑笑打斷她的話,「你兒子不是明天有場婚禮嗎?」她記得在回台的飛機上,曾在一本雜志上看到這則新聞。

「哎呀!還不都是那些記者胡謅亂寫的。」頓了頓,陳玉琳又說︰「對了,你外甥女她最近有空嗎?」

「呵!她總算開竅了,主動交了一個男朋友。」凌愴秋拍著好友的手,「本來我是想拉攏你家的小烈和我外甥女,可惜慢了一步。」

嘆了口氣,,她又道︰「你曾受過惡婆婆的欺負,應該知道那種處境。你,「我知道會是個好婆婆,別人我就不知道了。我得找個時間探探那個男的家庭狀況。」

聞言,陳玉琳如醍醐灌頂,突然有所覺醒,她不禁怪自己心胸太狹窄了,怎麼會把自己曾承受過的苦,加諸在小娟身上,還硬生生拆散了他們。

「玉琳,我的臉沾到了什麼嗎?你怎麼直盯著我的臉瞧?」

「呃,沒什麼……」陳玉琳回過神問︰「我是在瞧你的眼影,憶秋,你是上哪學的,怎麼有辦法畫得這麼美?她看著好友的單眼皮,隨口編了個理由蒙過去。

「這個呀!是我瞧雜志上……」凌憶秋愉悅地談著她的新發現。

「嗯……」陳玉琳雖笑著點頭,卻沒將好友的話全听進心里。

只因她心里正忙著想法子,想一個能彌補她所犯下錯誤的法子——

本周花絮

東方家的婚禮延期,東方後座將落入誰手,再度引起「關注」

紫娟不由得被雜志上的大標吸引了注意力,她一字不漏地看著這篇報導。完全不見之前意興闌珊的表情。

「這是什麼狀況?連別人家娶媳婦,也成了大眾觀察、下注的對象!」

她嘆氣說︰「還好他母親沒真的逼他上禮堂。」

看到這則消息,紫娟懸在心頭上的石塊終于可以放下了。

這陣子,她雖忙著扮演湯尼的女友,心里卻掛記著東方烈的婚禮。

怕她一走,他就不得不和伯母選的女人結婚。

不是她不想和阿烈聯絡,而是她怕見了面就更離不開他了。

分開的這些日子以來,她沒有一天不想著他。離開後,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早已給了他,自他們第一次見面,她的心就一點一滴的失陷了。

「呵!原來情的滋味這麼難嘗。」她輕輕撫著雜志上他的照片。

她必須等,等自己對他斷了思念,才能再見他的面。

不想他真難……

紫娟心一狠,將手里的離志丟到一旁。「眼不見,心才靜。呵!何時我才我得回平靜?」看著旁邊堆積如山的雜志,她露出一抹慘笑。

這個假期休得真累,她嘆了口氣,推開房門……

「咦!阿娟,我正要叫你。」湯尼放下舉在半空中的手。

「什麼事?」

湯尼回頭看了眼正在忙的人,唇角不由得浮起一抹溫暖的笑意。「邦煮了面,要不要一道吃?」

紫娟視線越過湯尼的肩膀,望著正在盛面的大男孩。「怎麼是他煮?他父母呢?」

「邦的父母跑去參加環台旅游了。」湯尼涌裊感激地說︰「阿娟,這幾天謝謝你幫我和邦瞞過了他父母。」

「不客氣。」她關心地建議,「不過這只能瞄得了一時,你們要盡可能想辦法,讓雙方家長接受你們的感情,這才是解決之道。」

「嗯。」湯尼頷首說︰「我們會努力的,謝謝你。」

「娟姐、尼尼,快來吃面呀!」邦高聲呼喚著。

「來了。」湯尼回應他。

紫娟走過去。「哇!這一鍋羹湯料很多哦。」她拿碗舀了幾匙肉羹湯。

「娟姐,這里有盛好的。」

「我不餓,喝點揚就好了。」

湯尼快速解決掉半碗面。「邦,你熬的湯頭不錯哦!」

「真的嗎?」邦懷疑地看著他。

紫娟喝了幾口湯。「邦,你是不是用海帶熬的高湯?味道滿不錯的。」

「真的?」邦的黑眸亮了起來。

「嗯」

湯尼放下碗,敲了他一記。「嘿!我說的你就不信;阿娟說的你就信,瞧你樂的。」

邦摟著他的腰,「人家怕你偏心,沒說實話嘛!」

「我哪會?我向來實話實說的。」湯尼握著他的肩,眼神認真地望著他。「邦,對你,我向來只有實話。」

「尼尼…,」

「咳,兩位請節制一下,容我先行告退。」紫娟放下碗,起身說︰「我去看場電影,除了我睡的客房以外,空間全留給你們倆使用,我知道你們很久沒……呃……你們知道的。

「阿娟。」

「娟姐。

湯尼與邦不約而同,紅著臉制止她再暗示下去。

「放心,電影我會看兩場的。」紫娟話一丟,隨即跑向大門,怕被他們倆圍毆。

陳玉琳抬頭望向掛在夜幕的明月,心里暗暗起誓,非得幫兒子找回老婆不可。

月兒似乎又更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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