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情環 第八章
東方初曉跟端木羽踏上了路途,一路平安順遂,但她的心里總有股不安的感覺。走這里沒有錯吧?多次她如此自問,卻不知內心的疑惑所為何來。
青光愈來愈明顯,離木靈峰應該愈來愈近了吧?阿翼來不來得及趕到呢?萬一千辛萬苦到了木靈峰上,卻取不到木靈石,那該怎麼辦?端木羽十分不安。
不知不覺,已是黃昏。
「什麼?這地方怎麼會有房子?」端木羽瞪著前方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小屋。「該不會是狐狸精變的吧?」
「不可能吧?我的古玉完全沒有異狀啊。」東方初曉推開房門,端木羽跟著進入。
東方初曉點亮火摺子。「咦,沒人……」
他們四處張望,房子雖小,卻整理得很整潔,應有的東西一應俱全。
兩人在客廳的椅子坐下,端木羽發現一封信,上面寫著「給幻羽」。
「咦?我的信?」她打開了信。
小妹子︰
這是刻在靈石宮前那顆大石上的文字,我將它抄下來給你。
下界污濁,無以得清,補天靈石,降世入塵,十方天女,相伴隨世,木靈之真,護焰之東,誰可得之?天女之羽。
我只能提示到這里了,木靈石就在前頭,若累了,可在這里歇歇。朝顏
看完信,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原來是朝顏姐姐的房子,我還以為是精怪變成的呢!」
「既然如此,離木靈石不遠了,我們就在這休息吧!」天色已晚,他們也該找地方歇歇了。
深夜,端木羽偷偷爬起身。
她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取出端木翼給她的水月笛,遲疑地吹了一聲,笛聲在山里回蕩著。
不久她便听到一聲長嘯仿若回應笛聲似的自遠處傳來。
是阿翼?他真的在這山上?端木羽眼楮發亮。
一會兒有一只鳥兒飛來,她取下鳥腳上的短箋。
羽
我在水靈峰,等幾天,我馬上趕到。
辛苦你了。
想你的翼
水靈峰?他在那干嘛?不過既然阿翼也在玄靈山,一切應該沒有問題了!端木羽的嘴唇泛起微笑。
「你在這啊?」東方初曉的聲音響起。「這麼晚還不睡?」
嚇、嚇、嚇死人了!「沒、沒有,我……我睡不著,所以來……吹吹風。」端木羽嚇了一大跳,她不是在他身邊點了安息香嗎?為什麼他會醒來啊?
「是這樣啊。」東方初曉笑笑。「夜這麼深,你不怕遇到奇怪的東西?」
她不是怕鬼怕得要命,怎麼三更半夜還敢出來晃蕩?
「剛剛我听到笛聲,是你吹的?」他望著她手上的笛子問。
「是啊。」她勉強笑笑。
「吹給我听好嗎?」他凝視她。
吹給他听?萬一給阿翼听到了怎麼辦!
「不願意啊?」
「沒、沒有,不過我很久沒吹,曲子都忘得差不多了,別笑我喔。」
她吹了曲「西江月」,吹著吹著——遠處的長嘯聲響起。
「咦,這里還有人?」東方初曉十分訝異。「原本我還以為這山上不會有人泥,我听說一般人是不能隨隨便便進入玄靈山的,難道也有人要來取靈石?」
「呃……」端木羽趕緊回答。「這種山上都有很多隱士高僧,一定也有很多半夜睡不著的人嘛。」「有很多隱士高僧?」東方初曉狐疑地望著她。就算有,誰在三更半夜不睡覺跟她一唱一和?疑惑陡然在他心中升起。
「是啊,我們不就在山上踫到了朝顏跟夕霧!」她靈光一現。「不然這房子打哪來的?」
「說得也是……」東方初曉注意到在月下發出溫潤光澤的玉笛。「啊,你的笛子可以借我看看嗎?」
「呃,好啊。」她將笛子遞給他。
他望著笛身篆刻的小小字跡。水月笛?這不是水月教的鎮教之寶嗎?她怎會有這東西?東方初曉默默地打量她。
「你的笛子好漂亮,怎麼會有?」
「別人借我的。」端木羽回答。
東方初曉不發言地將笛拿至唇邊。
他吹得很動听,可是,遠處的長嘯聲也響個不停——該死,臭阿翼,你不要再叫了啦……端木羽面色發白。
「怎麼了?」看到她面色發青,東方初曉關心地問。
「沒事……」
「我再吹一首給你听好嗎?」
「呃,不用了,我、我想睡了。」趕快逃回去睡吧,要不然再接到信就完蛋了!
第二天,兩人繼續行走,一會兒便到達山頂。
他們見到前方十數棵大樹樹枝交錯,盤根錯節,依著一片山崖成長,中央形成一個樹洞,樹洞上方,有一塊匾額寫著「木靈洞天」。
木靈洞天?那麼,木靈石應該就在里面了,可是,阿翼還沒來呀!
「怎麼了?不進去嗎?」東方初曉問。木靈石就在眼前,怎麼她卻猶豫了?
「我、我……因為木靈石要在月亮最圓的夜晚才能拿,所以、所以要過幾天才能取。」她胡謅著,到月圓還有幾天,阿翼應該會準時來吧?
「好,那我們就等到十五吧。」
因為十五還沒到,兩人就暫時住在朝顏留下的小屋里。
「你餓了嗎!我去找食物。」玄靈山上有很多果子可吃。「在這等我喔。」東方初曉對端木羽說著。「好。」端木羽點點頭。
等了許久,端木羽在房里坐得無聊,又不能成天睡覺,于是她信步走出門,往山頂走去。
「唉,什麼時候才能取到木靈石呢?」她望著洞口嘆氣。
忽然見到一股亮光自洞里透出,忍不住內心的莫名騷動,感覺到一股溫暖的熱流繞滿身心,內心有股力量正在催促著她,呼喚著她的心,她不由自主地推開洞口的木門。
隱隱約約幾點亮光在洞里忽明忽暗,引著她前進。忽地,自前頭傳來一陣強光,向著光行去,才發現竟是出口。她來到一個花園,遍地爭妍的花朵,在陽光下閃著光,啁啾的鳥兒,飛舞的蝶影,晴空藍得澄澈,藍得透明,景色美得不似人間,像是仙境。
忽爾傳來一陣樂音,似絲竹,若水流淙淙,若海潮奔騰,端木羽不自禁地隨著樂音舞了起來。
一顆石頭漸漸浮現在半空中,七彩光包圍著石頭,宛若發亮的黃金,卻又遠比黃金晶瑩燦亮,在一陣懾眼的光芒後,仿若天女散花,陣陣光點隨著她的舞動而散下,擴散到四周,不一會兒,整個天空全布滿了燦爛的光點。
端木羽伸出手,靈石飄向她,接著一陣光自石上發出,射進端木羽的額心,突然有一幕幕的景象她從眼前掠過……
一群美麗少女走在雲霧環繞的庭園里。
「啊,來不及了啦,幻羽你走快一點嘛!咱們這次全部出來賞花,一個也不留下,再不回去,萬一被夕霧發現我們溜出來玩,我們要被罵了啦。」
「好啦好啦!是你說大家一起出來玩才好玩的耶!也不看人家手上抱這麼多花,不來幫人家拿一下,還這麼凶,你比夕霧姐姐還沒良心喔!」
「別把我跟無情無義的夕霧姐姐擺在一起啦,要比也比比朝顏姐姐啊!討厭!」
「乖,幻羽、舞火,別吵了!幻羽乖,我幫你拿花吧!」
「還是織雪最好,哪像臭舞火這麼沒良心!」
「你罵我沒良心喔!不幫你了啦!」
「好了好了,走快點啦,快來不及了!」
她們走進了一座氣派的宮殿。
「啊!」尖叫聲此起彼落。
「怎麼會這樣!靈石呢?全部都不見了!」
「這里也沒有,那里也沒有……」
「水靈石前的香爐打翻了,是不是有人來過?」
「難道靈石被偷了?不可能啊!」
她們驚慌地四處尋找,但是依然找不到靈石的蹤影。
「怎麼辦?怎麼辦?弄丟了靈石,我們全部會遭殃的!」
「對了!去問問看白石仙翁吧!」
她們來到了雲霧環繞的幻池邊。
「仙翁,怎麼辦?靈石怎麼會不見了?」
「幫我們想想辦法!」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我們只是出去賞個花,回來時就發現靈石……統統不見了,我們該怎麼辦呀?」
「天女們,在你們不在的時候,靈石到下界去了,你們得去把它們找回來。」
「怎麼找?」
「到下界去找。」
「啊!不要啊!」
「來不及了!這是既定的轉輪,弄丟了靈石,你們是非去找回不可了。」
無奈的天女們只好一個個跳入幻池里來到人界……
端木羽驀然領悟,這是她前世的記憶。
她原是天界非想非非非想天靈石宮里守護女媧補天靈石的天女,朝顏與夕霧則是靈石宮的看守者。
弄丟了靈石,她與同伴們必須下凡,將靈石找回——
望著手中她守護了很久、很久歲月的木靈石,再度回到她手里,她應該感到歡喜,卻有一股不安的感覺在心中漸漸擴大?
不祥的預感在她心中升起,仿佛在告訴她︰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端木羽走出了木靈洞。
「小羽!」端木翼站在洞口。他才剛從水靈峰趕來,沒想到一來就看見姐姐走出洞口。
「阿翼!」她撲上前。「這麼晚才來!」她親昵地伸出手輕點他的前額。
「你拿到木靈石了?」他的眼神閃爍著光芒。
「是啊,」她嘟唇。「已經不用你了啦!」搞了半天,原來她才是正牌天女,害她白白擔了這麼多天的心!
「借我!」端木翼一臉焦急。
「借你?你要做什麼啊?我要交給東焰未來的天子才行耶!」今生她的任務就是守護東焰,待這世結束,將木靈石一起帶回靈石宮啊!「不行,不能給你!」
「小羽,拜托你,我一定會還你,只要半個月,半個月就行了,」他哀求。「求求你,再慢就來不及了!」
「怎麼了?」她的心動搖了。
「你應該記得依湄吧?‘所謂伊人,在水之湄’,她現在命在旦歹,連元靈都有危險,快給我!」
她知道依湄,那是她的同伴啊!「到底怎麼一回事?」
事情經過太長、太復雜,短時間里他怎麼解釋得清嘛!「我保證以後一定會將經過告訴你,但是現在真的沒時間了!」端木翼滿臉焦急。「要我回去就接世子的位置也行、馬上接任大將軍也行,拜托你,借我木靈石!」
「好。」她將木靈石取出。
端木翼接過木靈石,立刻從另一條小路沖往水靈峰。
「靈羽……」東方初曉找到許多美味的果子和野菜,一回到小屋,卻尋不著靈羽。「咦,不在?到哪去了?」
疑惑著,轉頭卻瞥見一張便箋落在地上,他拾起。
「羽,我現在在水靈峰,等幾天,我馬上趕到,辛苦你了,想你的翼……」翼?端木翼?他為什麼要來這里?
輕聲念完,可怕的想法逐漸在他腦里成形。
難道一切都是個騙局?怪不得她會馬上答應到玄靈山取靈石,從一開始,她就只是個晃子?為了騙他取木靈石的幌子?
所有的疑點一一獲得解答。
她有水月笛不足為怪,因為水月教跟端木家同樣是擁二皇子派,那夜她點安息香,是想趁他昏睡,跟對方通風報信……
是雷轟了全身,還是冰雪襲了身,他感到渾身冰冷疼痛。
他要相信她,相信她,相信那有一雙盈盈雙瞳的純真姑娘……
他立刻沖到山頂。
卻看到一個男人沖下山,而她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他的心冷了。
他一言不發地走到端木羽身後。「你跟端木公子見完面了吧?」
端木羽驚嚇地轉頭,見到東方初曉陰暗的臉色、冰冷的眼神,她好害怕。
看到她的臉色,更證明那人果真是端木翼,他沒猜錯!
「木靈石呢?也一起拿給他了嗎?」他咬緊牙齦問。
「我……」她囁嚅著,她要怎麼跟他解釋呢?
看她心虛的樣子,他的心冷了。
「我早該想到你是誘我上鉤的魚餌!一開始你就想把木靈石給二皇子對不對?」他吼著。
「不是、不是!」端木羽拼命搖頭。「初曉,不是你想的這樣……」
他怒瞪了她一眼,冰著臉轉身往端木翼下山的路沖過去。
端木羽回到朝顏的小屋,在前廳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
怎麼辦?怎麼辦?他誤會了,好好地跟他說,他會諒解她嗎?
好不容易等到東方初曉回來,他卻不理會她,只是坐在屋角,那身影看起來好孤單。
「初曉,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怯生生地伸手想踫觸他。
哼,現在還想辯解?「你什麼也不用說!」他甩開她的手。他沒追上端木翼,心情更惡劣了。
「初曉!不是那樣子的!」端木羽急得快哭出來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你听我說好不好?」
「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說什麼?」東方初曉從袖里取出那張便箋。「不是那樣?那這是什麼?」阿翼的便箋?怎麼會在他那里?「那是……那是……」她要怎麼解釋呢?
「利用美人計取到木靈石,木靈石也交給端木翼了,恭喜你,二皇子的黨羽,你的目的達到了!」她甚至連他的心也一並騙走了。他悲哀地想。
「不是的,我不認識什麼二皇子,阿翼也只是借一下木靈石而已……」端木羽急得快哭了。
「借?有去無回的那種!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鬼話?」他狂怒地喊。「若你不是奉二皇子之命接近我,你怎麼會有水月教的鎮教之寶水月笛?」水月教前前任聖女是當今皇後,也是二皇子之母。
「那是阿翼借我的,我真的不知道……」
他打斷她的話。
「別想狡辯了,如果你真的是無辜的,那夜又為什麼想用安息香迷昏我,又為什麼用水月笛跟端木翼聯絡?」
他狂笑著,拳頭用力捶在桌面上。
「怪我太笨,才會中了計!我以為,我這次終于遇到了一個值得我用一生呵護、憐惜的女子,沒想到卻是……卻是……」木靈石他總有辦法去跟端木翼要回來,但是心中那深深的痛楚,卻是她的欺騙與背叛……也許不能說是背叛,因為她打一開始就沒背棄過端木翼!
「初曉,不要這樣子!」端木羽急忙抓住他的手,看那手已經受傷流血,她的心也在滴血。
「木靈石要不回來,我會好好找你算賬,但是在那之前,你要為欺騙我的感情付出代價!」東方初曉逼近端木羽,抬起她的下巴,眸中滿是沉痛與被欺騙的悲哀。他猛地抱起她,往床上丟去。
「啊!」端木羽驚呼一聲。「你……」望著他燃著怒火的瞳眸,一陣寒意襲上了身。
她被他壓在床上。「你放開我!」她拼命掙扎著。
東方初曉用力壓緊她,左手扣住她的雙手,右手撕開她的衣服。
不一會兒,她的衣衫被撕得粉碎,身上僅存一件肚兜。「不要,你不要這樣子……」
話沒說完,她的唇被他堵住。他報復地吸吮她柔女敕的唇瓣,那麼狂暴、那麼粗魯,熱辣辣的感覺自唇上傳來,她的唇已經被吻得腫脹。
他在她雪白的頸項啃咬,伸手褪去了她的肚兜,手在她身上放肆地游走,唇含住她胸前柔女敕的花蕾,她全身僵直。
「你是第一次接客嗎?不會做點反應啊?花魁靈羽!」東方初曉譏刺地說著,舌尖不客氣地逗著她胸前的花蕾轉圈圈,用牙齒輕咬。
「你不要這樣——」陌生的酥麻感傳來,端木羽抓緊床單,咬緊牙齦。「我……我不會……」她又羞又氣,眼淚自她的眼角滑落。
「不要?你跟我裝什麼清純?」他的手粗魯地分開她夾緊的雙腿,探進她那片密林。「過進千帆的花魁女,居然不知道怎麼接客?你騙誰啊!」
「東方初曉,你放開我!」絕望的淚水從她眼中落下。「求求你不要這樣子!我不是花魁靈羽啊!」「你說什麼?」東方初曉停止了動作。
「我說我不是靈羽。」她顫抖著唇,含淚說著。
「你不是靈羽?別說笑話了!那你怎麼取得到木靈石?」還想騙他?要說謊也先打打草稿!他松開她。
端木羽驚嚇地望著他,身軀顫抖著。「記得嗎?我說過我是幻羽,我是天女幻羽。」他一言不發,她繼續講。「我叫端木羽,端木翼是我弟弟……」
她是端木家的人?「那麼,端木小姐,請你解釋一下你為什麼在這里?」他冷冷地瞪著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是為了把離家出走的阿翼帶回家,所以那天到行雲閣去,哪知你認錯了人,把我當成了靈羽……」她愈說愈小聲。
連她的身份都是假的?「為什麼你那時不跟我說我弄錯人了?」東方初曉打斷她的話,心中的怒火更熾了,她把他當傻瓜耍嗎?
「對不起,我……我……我……」他的臉凶惡得嚇人,她縮在床角,嚇得說不出話。
「你太過分了,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對不起,」端木羽吸吸鼻子。「我不忍心讓你失望……」
「所以你到現在才說!枉費我那麼相信你,那麼信任你,原來,你當初全是一片謊言!」東方初曉閉著眼,心情沉痛不已。月光下、蝴蝶泉邊的相知相惜,全是他自己的幻想與一廂情願?「你把我當白痴玩弄,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我是真的想幫你,」端木羽拼命搖頭。「你可以怪我騙你、瞞你,可是你不能這樣否決我的真心……」
「真心?幫我?哈哈哈!」他狂笑。「如果今天我沒有看到你和端木翼在一起,親眼看到你把木靈石交給端木翼,你是不是要繼續欺騙我?然後用花魁靈羽的身份讓我呆呆娶你進門,當我家里的內好?」
「你講話公平點,東方初曉!」她雙瞳漫著霧氣。「騙你是我不對,但是、但是那是因為我愛你、在乎你,所以不敢讓你知道我不是靈羽啊!」眼淚盈在眼眶,強忍著不拭去,惟恐一動,淚便像春雨般,綿綿掉落。
愛他、在乎他?「我消受不起!端木小姐,把你的愛留給下一個有利用價值的對象吧!」
「你太過分了!」她終于忍不住哭了。「因為不想讓你難過,所以我折磨自己的身體,拖住你找阿翼來……」他為什麼就是不了解自己的心呢?
她到底騙了他幾次?「連那場病也是假的?」想到白白為她擔心,他就覺得窩囊。
端木羽淚眼婆娑地望著他。「不是假的,我是真的病了!為了讓你取到木靈石,我提早吃下朝顏給我的百羽成仙丹,好讓你以為的天女靈羽能趕到這里!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嗎?在無法說出真話的同時,我心里會比你好到哪里去嗎?無論如何,我已經取到木靈石,這還不夠你原諒我嗎?」她努力解釋。
「哦,那你倒說說,木靈石到哪去了?」
「我說過了,阿翼借走了,他會還我的!」端木羽好悲哀,他竟如此不相信白自己。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我該相信誰?端木家的大小姐?還是滿口謊言的天女幻羽?」
「我說的都是真話!東方初曉!」端木羽悲哀地哭喊。「如果阿翼還我木靈石,你是不是就可以相信我?」
他抓住她的手,幾乎要捏斷她的手腕。「我不會再相信你!」
劇痛自她手腕傳來,可痛的不只是手,她的心,更痛!
「木靈石我會自己想辦法,不勞你費心!至于你,以後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很難不去控制我的手不將你的脖子扭斷!」他將她甩到牆邊,轉身想離去。
鏘啷一聲,她手中亮晃晃的金環掉落,他回頭,望見她手腕上隱隱發光的結情環。
「你太過分了!月夜祭你對我的侮辱我都能原諒你,你怎能這樣對我!」端木羽握拳哭喊。
她……她是幻羽郡主?東方初曉愣住了,他伸出手,想確定她手上的真是結情環。
「你走開!」她抓起被單裹住赤果的身軀。「你這混蛋,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她沖了出去。
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他怎麼可以一點也不相信她?端木羽心碎地哭泣,她狂奔著,不知過了多久,撞上一個軟軟的懷抱。
朝顏訝異地望著淚眼婆娑的端木羽。「小妹子,你怎麼了?你怎麼會這副模樣?」
「姐姐!」端木羽放聲大哭。「帶我走,我再也不要見到他!」
「你真的舍得下?」
端木羽點頭。
朝顏擦去她的淚痕。「好,我帶你走。」她牽起她的手。
東方初曉追上來時,只見一片金霧籠罩住朝顏與端木羽。「等等!」他伸手想抓住她,卻只捉住一片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