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娃娃 第六章
感覺
蘇溪亭上草漫漫,
誰倚東風十二闌?
燕子不歸春事晚,
一汀煙雨杏花寒。
——唐戴叔倫
他知道她很痛,這固然因為她仍緊窄,更大的原因卻是在于幾乎沒有前戲他就迫不及待的進入她的體內,使得她仍然干澀的身體被迫承受他的巨大。
不過,她主觀的排斥,也直接造成了她的不適。
「還是不想背叛你的子楚?」朱策在她耳際輕嗤。
她的雙腿已被迫伸展到極點,她痛得幾乎想尖叫。
「痛就圈住我。」見她仍在猶豫,朱策徑自將她的雙腿盤上了自己的腰際。
交歡過後,房間里仍充滿了一種歡愛後的味道。
寧繪雪沉沉的昏睡著。朱策躺在她的床上,看著她疲憊的側面,忽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要不夠這個刺殺過他的女殺手!
撥開寧繪雪披散的長發,朱策仔細打量她,因為病弱,她看起來相當瘦削,尤其是肩頸處,單薄得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拗折她。何況——即使她完好時,姿色也不過平庸而已。
以他的挑剔,根本不會看上這種平凡的女人,可此刻,看著寧繪雪仍然沾著汗水的小臉,竟再一次在朱策的身體里流竄。
他不想思考,只想佔有!
不過,拭去寧繪雪嘴角的血漬,朱策提醒自己,雖然他很想要她,可他並不是野獸!
「來人。」
一直在外守候著的兩個丫鬟忐忑不安的進來。
「等夫人醒來就帶她去泡溫泉。」看見床單都被血浸濕了一大片,朱策不由得皺緊了眉,「她背上的傷是怎麼搞的,一直不見好,再召個大夫來看看。」
兩個丫鬟以為如意王是體恤自個兒的主子,當下歡歡喜喜的替主子叩頭謝恩。
趙簡隱約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果然,如意王才剛回房,就召了如意侍寢。
事實證明,寧繪雪根本沒能力滿足如意王,他強要她,不過是想將她摧殘得更為徹底罷了。
趙簡跟隨朱策多年,完全知道這看似正常的強勢男人,一旦邪佞起來會是怎樣的殘忍,基于對寧繪雪的同情,他不由得祈禱,這個惹上如意王的倒楣女子,千萬別在賠了身子之後,又失了心。
因為,人失去了貞潔,還能存活,可失了心,就無法苟活了。
王府里的消息一向傳得怏,接到如意王的宣召時,如意才剛從眼線那里得知朱策寵幸過寧繪雪的事。
看樣子,那可憐的小白痴根本無法滿足如意王這樣的偉男子。是啊!那種青澀的小菜怎能入王爺的口呢?如意得意的想。
雖然如意王宣召得很急,可如意仍花了一些工夫來打扮自己。不過,讓她意外的是,他根本沒時間注意她的刻意打扮,事實上,她幾乎一進門就成了他的人。
「王爺……」如意水媚的低吟。
此刻,她正趴在房里的一張圓桌上,身後的朱策正自後方強悍的佔有她。
朱策少有的狂烈讓如意有些心驚,畢竟,入府一年多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朱策如此激狂,仿佛瘋了似的,甚至在她還干澀時就迫不及待的進入了,幸好她對自己的功夫一向深具信心。
因為姿勢的問題,她沒法主動取悅如意王,可就他的反應來看,他似乎對她的伺候相當滿意,否則,他不會如此亢奮得近似凶猛……
如意的申吟更加銷魂蝕骨,她知道自己的低吟能讓男人感覺到征服的快感。
朱策低吼一聲,在她體內抽搐了幾下,然後迅速宣泄了自己。
「王爺……」如意水媚的眸子望定他,以水滑的臂膊纏住朱策粗壯的腰。
「出去。」發泄後,身體是放松了,可朱策仍覺得內心十分空虛。
「可是……」如意美麗的臉上有著錯愕的表情,她正在為得到如意王的寵幸而開心,卻沒料自己會立即遭到驅逐。
「王爺!」悄無聲息的進房來的正是太監喜公公。
在皇族中,小妾懷孕生子必須有王爺的許可,否則一經發現,不但孩子留不住,甚至連母親也得承受處罰。
所以,喜公公的工作便是打理如意王臨幸的後續事宜,包括記錄行房的時間、物件、地點,乃至于每次行房的具體次數、數量等,並熬藥給那些被寵幸,卻沒有懷孕資格的小妾們。
「王爺…」如意嬌媚的喊道。她想擁有他的孩子,這是她進軍如意王妃寶座的唯一途徑。
「喜公公會送藥過去。」但對朱策而言,對此絕無商量的余地。
如意知道今夜是沒戲可唱了,當下只能悻悻然的離去。不過,在離開前,她听到了屋里如意王與趙簡的對話。
「王爺,那個女殺……」看見朱策警告的眼神,趙簡趕緊吞下「殺手」兩字,「我是說寧繪雪……」
「什麼?」朱策的長眉微皺。
「她是否也需要喝一碗藥?」趙簡詢問。
趙簡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因為以如意王的身分,絕不會要一個女殺手生的孩子,而以寧繪雪此刻的身子,墮胎不要了她的小命才怪。
「趙統領,你似乎撈過界了。」朱策細眯著眼,不怒而威。
「是,王爺恕罪。」趙簡這才發現自己一時頭腦發昏,竟混淆了身分,把自己當成了敵人的保護者。
「那麼我也得趕緊記一下。」喜公公喃念了一句,然後就開始訊問那種何時、何地、幾次、精量之類的具體問題,以備一一記錄在案。
這次,朱策可沒有以往的好脾氣了,那個「一次」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且他一臉的不悅明擺著就是「不要再問問題了」的意思。
從未在取證時受過如意王刁難的喜公公,被吼得楞了好久,才找齊自己的三魂七魄。又懵懂了半天才想到,一定是從不失手的王爺這次失了手,所以在被問及行房細節時,才會老羞成怒,所以,他當下便決定暫且跳過這個敏感的話題。
「那麼喝藥的事?」這可是最重要的事,喜公公不得不硬著頭皮做最後請示。
「再等等。」朱策淡然的說。
听到朱策的指示,趙簡心下一驚,當即認定這是如意王欲借懷孕之機,行狠狠折磨寧繪雪之實,同情心不由得更盛了。
「那麼奴才告退了。」喜公公仍惦記著得在「群芳譜」里加上一個名字。
「喜公公,」朱策忽然道「我還有話要請教。」
「奴才候著。」還從未有王爺向他「請教」過呢!喜公公不覺受寵若驚。
「你去外面候著。」朱策打發掉趙簡。
听見簡的腳步,如意急急的離開了。
見如意王居然支開心月復,喜公公更以為自己猜對了,王爺真的遇到什麼男性不舉之類的問題,當下心里迅速轉著念頭,思忖著宮廷里密傳的壯陽諸藥,哪些是可以介紹給自家王爺用的。
不料,朱策的話卻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當下把他問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有辦法嗎?」見老太監不回答,朱策又問了一遍。
「這個自然有法子。」
王爺居然因為那話兒太大進不去而煩惱,當真是前所未聞。畢竟,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那里能更雄姿英發一點呢?也因此,歷朝宮禁之中都會有一些壯陽之法流傳。
喜公公差點沒笑出來,當下只得咳幾聲掩飾,「可以先用藥膏潤滑。」
「你確定有效?」朱策皺緊眉,他從未為哪個女人如此麻煩過,可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想看她為他火熱的樣子。
「有效、有效。」喜公公忙不迭的保證。
雖然那些藥膏是專門為減少處子初夜時的疼痛而配制的,但原理一致,應該能通用才對。
「奴才一會兒就送來。」
「唔!」朱策又要了一些東西,喜公公就用筆將這些東西一一記錄在本子上,以免遺忘。
對一個刺客來說,他是不是太過仁慈了?
當喜公公告退後,朱策忍不住自問,不過,他最終的目的是要控制她的心魂,為此,他不排斥先掌握她的身體。雖然他從未允許藥膏將自己弄得粘糊糊的,可為了讓計畫順利的進行,他不特別排斥使用藥膏就是了。
而且,他也不想壓抑自己的了!
溫泉的濕熱驅走了屬于寒冬的冷意,卻驅不去寧繪雪心中的嚴冬。
再度撕裂的傷口,使得寧繪雪無法在溫泉里久待。于是,當身體的寒冷稍稍退卻,她就起身離開溫暖的泉水。雖然她立刻用大布巾掩住自己,可眼尖的小璃已「啊」的一聲驚叫了出來。
寧繪雪呆了一下,才驚覺小璃是因為看見那些傷口而驚呼出聲。
就她而言,忍痛已成為一種習慣。可此刻,小璃的驚呼卻提醒了她,傷口總是丑陋的。「你們……你們出去吧!我能照顧自已。」她將自己裹得更緊。
「服侍夫人是奴婢們的責任。」年長一些的芹兒堅決搖頭,「請夫人不要趕奴婢離開。」
在王府,對下人偷懶的懲戒是很重的。
「不要稱呼我夫人,我承受不起。」寧繪雪要求,「叫我『寧姊』或『繪雪』都可以。」
「奴婢們擔不起這樣的稱呼,」芹兒堅決的搖頭,「王府有王府的規矩!比不得外面自由。」
是啊!這倒是她的莽撞了,寧繪雪失神了一會兒,也就由著她們拉開她裹身的布巾,替她擦拭身子。當下,她的一身狼狽一覽無遺的展示在兩個丫鬟面前。
芹兒年紀較大,性子也較為沉穩,表現還算得體。小璃卻生女敕得很,當下小臉一片慘白。
「媽媽呀!如果成親就會變成這副樣子,我才不要成親呢!」
「小璃!」芹兒趕緊掩住她的口無遮攔,「夫人見諒,小璃年幼不懂事,冒犯夫人了。」
寧繪雪只是微微苦笑,這也不是她要的呀!如果可以,她寧願這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她能與子楚幸福的……
不對!寧繪雪的臉變得更加蒼白,以前,她心里只記著要營救子楚,所以,無暇回憶她與子楚的過去,可現在,她竟驚訝的發現,她沒有與子楚一起生活的記憶,似乎子楚只是她腦海中的符號,而內容卻是一片空白!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寧繪雪正對著那面西洋琉璃鏡,質地精良的鏡子光可鑒人,此刻正清楚的反映出她那張震驚的臉。她的眼里充滿了驚惶、迷惘、痛楚以及——脆弱!
她的思緒相當混亂,就連朱策的出現也沒能引起她的注意。
以手勢斥退丫鬟,朱策很自然的接過料理她傷口的工作。本以為憑著殺手的本能,她應該很快就會察覺其中的不同,誰知她只是一徑的出神,她那迷茫的神情似乎是在茫茫人海中迷失了的孩子。
他也在她的恍惚中看得出神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神志。「舒服嗎?」
是朱策!寧繪雪的背立刻防御性的挺直了。
看得出他刻意的侵佔已達到了預期的目標——傷害她。可此刻,朱策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看她全心投入歡愛時的樣子。
「今天休戰好嗎?」
他的靠近讓寧繪雪僵直得更厲害了。
「放心,我不會再要你。」朱策輕聲保證。
他終于對她厭倦了嗎?她已經得到想要的安全了嗎?可是!她為何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輕松?相反的,她的神經還因他那忽然變得溫柔的氣息,而變得紊亂不堪。
「你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吧?」
朱策以手指探索她的背後,這次卻不是為了懲戒。他扯下她蔽身的大布巾,讓她遍布傷痕的身子再次在他的面前。
「不要……」恐懼讓寧繪雪瑟縮了。
「我一直太粗魯了,可現在——放輕松,我不會再傷害你。」如果寧繪雪不是那麼恐懼,她會發現朱策近乎痴迷的過她身上每一寸受傷的肌膚。「溫泉浴有助于傷口的愈合,你該多泡一些時候。」
這麼說,他強迫她入浴並非完全出于惡意了?
當寧繪雪領會出他的言下之意時,雙腳已再次接觸到了溫熱的池水。這次當傷口被含有硫磺的溫泉水刺激得劇痛無比時,她沒能傷害到自己,因為,她咬住的是朱策厚實的肩肉。
他,沒有推開她。
在她再次覺得暈眩時,朱策帶她離開了水池。
她迷糊得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被他赤果的抱在懷里。
而他——朱策的微笑是高深莫測的。
她從昏睡中醒來,已來到如意閣。這是如意王的居所,也是如意王府的權力中心,這些年來,她是第一個整夜睡在如意王床上的侍妾!
半個月後,溫泉浴房。
「夫人,您的傷口已全好了,」寧繪雪褪下衣衫後,小璃興奮得喳喳叫,「幾乎沒留下疤呢!」
「恭喜夫人了。」芹兒也開心的道︰「這簡直是個奇跡!」
這的確算是一個奇跡了,畢竟,那些丑陋的傷口曾反反復覆迸裂過,一度還曾化膿紅腫。事實上,能愈合她就該偷笑了,可現在,每天一次的溫泉浴使她的血脈保持著良好的運行,而溶解在水中的奇花異草更有助于傷口的愈合。
只是,後來她才知道,這個溫泉是他的專屬禁地。
她的傷之所以久久無法愈合,大半緣于他的殘忍對待;可此刻,傷口的完美愈合,也是因為他的賜予。
他這樣對她,究竟是好還是壞?寧繪雪不自覺怔忡了。
「看樣子,傷口愈合得不錯啊!」一個嬌媚的聲音忽然響起。
寧繪雪這才發現溫泉池里早已有人了,只是水氣讓她疏忽了。
「如……如意夫人。」寧繪雪下意識退了半步,身上半褪的衣物落了一地。
「王爺昨晚也寵幸你了嗎?」如意刻意伸展自己近乎完美的身子。
「我……」寧繪雪完全不知所措。
「你不知道嗎?只有讓王爺滿意的侍妾,才有在此沐浴的殊榮。」
她才剛「解決」了太子送來的那個狐媚妖姬,這既不媚人又不美麗的寧繪雪,最好也能消失掉,如意的眼眸閃過一抹算計的寒光。
原來,這溫泉池子還是他打賞侍妾的地方,寧繪雪忍不住失神了。
「你也讓王爺滿意了嗎?」如意美麗的雙唇帶著算計的笑,事實上,如意王在半個時辰前才剛離開她的床。
自他強要她,直至她承受不住暈死過去的那次後,他似乎忘記了她的存在。事實上,這半個月來,她一直獨居在如意閣里。
寧繪雪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哦!我都忘了,王爺才剛離開錦苑,否則,我們哪能在這里相遇呀!」如意細彎著她那修飾美好的新月眉,透著一種歡愛之後的慵懶與風情。
看得出她一定把朱策伺候得很好,所以才能得到賜浴溫泉的殊榮。理智告訴寧繪雪,他與如意如何恩愛並不關她的事,可是,她不明白心頭那種繃得緊緊的感覺是什麼。
「要伺候王爺,總也得有幾分真本事才是,否則,就會像太子府來的那個丫頭,才幾天就被王爺關進柴房,恐怕還會死在那里喲!」如意美妙的身段在熠熠生輝的水珠下,顯得勾魂奪目。
指甲嵌入了柔女敕的掌心,疼痛的滋味提醒寧繪雪,太在意如意的說辭,只會傷了自己!
「听說王爺弄傷了你?」如意的眼里有著全然的幸災樂禍,「王爺一向挺強的,要不要我教你幾手,也許等王爺再想起你時會用得上。」
他居然連這種隱秘的事情都對她說了?!寧繪雪咬住了唇。
「說話呀!你變啞巴了是不是?」
她張開嘴,卻無法為自己辯駁。
「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子,居然敢與如意夫人爭寵。」劉嬤嬤忽然出現在她身後。
寧繪雪被猛力推了一把,在猝不及防中,她整個人僕跌在粗糙的石板地上,身上立刻又添了新的傷痕。
「夫人!」小璃想扶起她,不料,卻被劉嬤嬤狠狠的推開。
「劉嬤嬤……」小璃不知所措的望著那兩個女人。
「居然稱這賤人『夫人』!看我不打死你這不長眼的丫頭。」劉嬤嬤劈頭就給了小璃兩個耳光。
「不要,別打小璃。」寧繪雪掙扎著站起來護在小璃身前,阻止劉嬤嬤對小璃施虐。
劉嬤嬤楞了一下,畢竟寧繪雪的身分與以前不同了,雖然仍沒有明確的名份,但至少也算是如意王的女人了,而且還是住在如意閣的人。劉嬤嬤一時無法決斷,只得向主人投去詢問的目光。
「劉嬤嬤,打狗還得看主人面呢!」如意在一旁道。
劉嬤嬤會意,借著打丫鬟的機會,乘機在寧繪雪身上一陣亂打。
「夫人!」這回輪到小璃爭著要擋在她的面前了。
「我說繪雪呀!別這麼小家子氣,就讓劉嬤嬤替你管教一下這個不懂事的丫頭,免得在外面丟了我們如意王府的臉。」在貼身丫鬟的服侍之下,如意一邊從容著裝,一邊說著風涼話。
「可是……」寧繪雪無措極了,只能擋在小璃面前,替她擋住劉嬤嬤的拳腳相向。
這正好遂了劉嬤嬤的意,只一瞬間,寧繪雪的頭發被扯散了,衣飾也被扯爛了,在外的水漾肌膚上更多了不少指甲的抓印、掌摑的紅印……
「救命呀!芹兒姊姊救命!」小璃眼見情況不對,趕緊叫救兵,不料,眼前早就沒有芹兒的影子了。
「出什麼事了?」突然,一個冷硬的男聲忽然插入了這一團混亂中。
王爺?他不是應漢王之邀過府了嗎?
在場的一團混亂立刻戛然而止,每一個人都嚇得瞠目結舌。
事實上,就連跑出去搬救兵的芹兒也沒想到,她只是抱著一線希望想找趙統領救命的,沒想到卻請來了王爺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