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流鶯 第九章
要找到璐茜亞並不困難。雖然角角依舊保持快步奔跑,載著她遠離了羅沙里歐,但聖提雅各仍然能听兒她憤怒的咆哮。籍著月光,凱莎寇陀很快地就趕上了角角。
「該死,聖提雅各•查莫洛!」徒勞地想讓角角慢下來的璐茜亞咒罵道。「你突然拍打它,把它嚇壞了,如今我怎樣都無法讓它停下來!我的毛球不在,它——」
「我找到那只貓了。」他出其不意地往前傾,又拍打角角的一下。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弄痛那頭公牛,只是嚇得它跑快些。那頭公牛發出一聲抗議的「哞」,並且加快速度。
璐茜亞放掉韁繩,抓住駕駛座的邊緣,絕望地想在蹦蹦跳跳的貨車上坐穩。「殺千刀的,聖提雅各!你這個亂拍的瘋魔鬼!」
聖提雅各不理會她的嚷嚷,又拍打角角一下,並且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持續這樣做。只有在角角顯露出疲倦的跡象時,他才讓他放慢步伐。他扭過頭,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看不到羅沙里歐,也意識不到任何一絲危險.知道他們的逃亡很成功。
角角一停下來,璐茜亞立刻跳下貨車,跑到凱莎寇陀的旁邊,掄起拳頭。
聖提雅各搶在她用拳頭敲他的大腿之前捉住她的手。「璐茜亞——」
「我要摔扁你,聖提雅各,你這個壞蛋!」她掄起另一只拳頭,在他來得及阻撓她之前,成功地、結結實實地捶了他兩拳。
他牢牢扣住她的兩只手腕。「為什麼!」
「我為什麼生氣?」她揶揄道。「如果有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把你扛到他的肩膀上,再把你扔進一輛貨車,拍打你的牛,讓你奔逃夜色,你會有什麼反應?為什麼——」
「我不喜歡羅沙里歐。」
「我不喜歡羅沙里歐,」她模仿他傲慢的語氣。「哈,誰在乎你喜歡什麼!本姑娘在那里快活得很,你這個頑固、自以為是、自私自利的混——」
「對!我是混球!」他飛快地將她拉上馬鞍,不管她如何在他懷里掙扎也是無濟于事。「停止,璐茜亞,」他的嘴唇貼著她的耳朵說道。「快停止。」
他的靠近使得一波熟悉的酥麻感竄向她。她的肌膚在他的觸踫下顫抖,她的心髒開始越跳越快。
可惡的男人!在她應該對他生氣的時候,他竟然對她做這種事!而且他竟然能這麼快就讓它產生效果!唔,她死也不會讓他知道他對她所做的事。願他下地獄去!是的,願他下地獄去。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反應。那樣就能給這個殺千刀的討厭鬼一點顏色!
「現下除了憤怒,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她抬高下巴,強調道。「我對于你和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都無動于宗。」
他莞爾,並享受她柔軟的發絲貼著他的嘴唇的感覺。「不是無動于‘宗’,是無動于‘衷’。」
「管他的!你對我產生不了任何影響,听見了沒?所以,你可以停止用那對亮晶晶的黑眼楮盯著我了。你可以省省用那種像盒子、又像絨布的嗓音跟我講話,另外,你也可以拿開你那雙大毛手,還有,你大可放我下去!」
「不,我要瞧瞧你有多麼無動于衷。」她的掙扎抵不過他的力氣。他讓她與他面對面的跨坐在馬鞍」,並解下他的領巾,把它塞在馬鞍角與她的背脊之間,算是某種墊子。
「我不要和你待在同一匹馬上,你這個比豬腳叩還不如的討厭鬼。」她推著他的肩膀。「我不要——」
「閉嘴,璐茜亞。」他把一只手掌放在凱莎寇陀的肩膀上,催促那俊馬兒慢踱起來,當他听到角角也跟上來時,他非常高興。
他們身體的親密接觸令璐茜亞非常不安。她必須杷頭後仰,她的嘴唇才不會踫到他的嘴唇,但她的胸部卻無可避免的得貼著他溫暖、寬闊的胸膛……
「這真是太可惜了,」他邊吸吮她的胸部,邊呢喃道。「想想我原本打算對你做這一切,而你卻依舊無動于衷。我很慶幸自己沒有沖動行事,否則我豈不是會大出洋相。」
在深信自己已經贏得她的投降之後,他依依不舍地抬起頭,從她的裙底抽回自已的手,溫柔地將她放回馬鞍,然後重新拾起韁繩,吆喝凱莎寇陀,仿佛啥事也沒發生過似的。
仍舊欲火焚身的璐茜亞的頭一個沖動是想摑他一耳光,好抹去他臉—那沾沾自喜的笑容。可是她控制住自己。此時此刻,任何激怒的反應都只等于招供她對他就像一個在沙漠里旅行的人乍見綠洲那樣的無動于衷」
她用顫抖的手指撫平自己的頭發。「唔,既然你已經了解我有多麼無動于衷,你這個呆子,還不趕快放我下去。」
「當然。」他勒住凱莎寇陀,豎耳聆听四周的聲音。「這附近有小溪,是過夜的好地方。或許你想洗個澡?喏,你不需花多少準備的工夫,因為你的衣服已經月兌到一半了。」
她俯視自己的胸部,強忍下想要遮住它們的沖動。可惡的男人,表現得好像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哼,誰怕誰?就只有你會玩游戲嗎?她猝然叛逆地想道。她昂起了巴,直勾勾地望進聖提雅各的眼楮。
他看到一抹淘氣的光芒掠過她明亮的眸子,不曉得她在打什麼歪主意。
「既然我對你無動于衷,」她讓自己的胸部擦過他的胸膛。「我就什麼都不必擔心,對不對?我猜你一定不願出更大的洋相,所以,我可以月兌得一絲不掛,也不會發生任何事。對了,你也可以月兌得一絲不掛。我們可以一方面模遍對方的身體,一方面仍然保持無動于衷,對吧?」
她的建議和她豐滿、雪白的胸部挑逗他的方式……哦,天啊!這個野丫頭真是他的克星!「無論如何,今晚就是一個無動于衷之夜。」
「現在讓我下去。」
急于看她計畫怎樣做的他溫柔地放下她,然後自己也準備下馬。
但是她所做的事阻止了他。他楞愣地黏在馬鞍卜,無法從她身上移開他的眼楮,甚至無法眨眼。
她挑著燦爛的笑靨,哼著荒腔走板的曲子,扭動著身體,月兌下她的長袍、鞋子與內衣。當她婀娜地晃向她的貨車,從她的旅行袋取出一塊肥皂時,她那頭金紅色的長發是她唯一的遮掩。
「要限我一塊洗澡嗎?」她問。
他知道她的問題是項挑戰。她那對美麗的眼楮也閃耀著挑戰的光輝,老天爺!好吧!如果她想來場的決斗,他樂于奉陪。他俐落地翻下馬,矗立在她面前,靜待她的下一步驟。
璐茜亞意識到他的亢奮。她可以看到它,甚至可以聞到它。她感覺它流向她、滲入她,變成她的一部分,仿佛它是種有形的東西。
就在那一刻,她知道不管這一夜會帶來什麼她都要。她的不對勁似乎再也不重要了。光是偎在聖提雅各的懷里感受他的陽剛,對她而言就足夠了。無論他能給她什麼,或者她能給他什麼……上帝,不管發生什麼她都會心滿意足。
她朝發出潺潺流水聲的小溪走去,每走一步,她的秀發就拂過她的大腿,她的女性本能告訴她他會跟上來。
他果然跟了上來。「水會很冷喲!」他邊警告,邊欣賞她蜜金色的發絲拂過潔白無瑕的嬌軀的風情。
「那麼我們就得想點辦法保持暖和,不是嗎?」
她的回答令他熱血沸騰。今晚她會讓他對她嗎?他納悶。今晚他能夠取悅她嗎?
哦,天啊!今晚將是一個多麼曼妙的夜晚啊!
當她抵達小溪的邊緣時,她放下肥皂,等待他加入她。她的等待只花了兩秒鐘。「你尚未月兌光衣服呢!聖提雅各。你該不會是想要穿著衣服洗澡吧,嗯?」
他搖搖頭。
「那麼你為何不把它們月兌掉?」她甜甜地問道。「也許你需要幫助?」
不等他答覆,她便伸出手,解開他的襯衫鈕扣,她的手掌貼上他結實的古銅色胸膛。「你知道,即使像這樣貼著你的胸膛,我也沒有任何感覺。」
他猛抽一口氣,她險些咯咯笑出來。
「我猜你也是無動于衷吧!」她說。
上帝,這個男人的皮膚真好!她邊想,邊抽出他襯衫的下擺。既柔軟、又堅硬。她開始納悶誰會贏得這場‘無動于衷’的游戲,繼而又想釗縱使是輸家也會是勝利者。
「靠著那棵樹的樹干,我要月兌你的皮靴。」她指示他。
他照辦了,不過她還是花了好一會兒工夫去拉他的皮靴。第二只皮靴尤其難纏,她使盡吃女乃的力量,當它突然剝離時,她發出一聲詫異的尖叫,感覺自己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攬住她的腰。「你或許對代的觸踫無動于衷,」他用富于磁性的嗓音說道,「不過我懷疑你會對尖銳的岩石制過你赤果、柔女敕的臀部所造成的疼痛無動于衷。」
他巨大的手掌覆著她的縴腰所帶來的安全感令她頗為驚訝。老天,那種感覺實在太好了。有人在乎她的安危,有人努力保護她……它填滿—她心里一個寂寞的空洞。
她挨近他,仰望他炙人的黑眸,她打從心里領悟到自已水遠都不會忘記聖提雅各•查莫洛。不管他們相隔多遠、分別多少年,她會一輩子記得他。
被這股柔情震撼的她展問雙臂,圈住他的腰,她的臉頰偎箸他赤果的胸膛,覺得他的心跳是全世界最美妙的音樂。
她的擁抱差點令聖提雅各因為膝蓋癱軟而跪下去。為了控制住自已刮龍卷風似的情緒,他望向地面,卻看到璐茜亞的發絲。它們飄覆至他的手槍上。
黑色與銀色的鋼鐵,紅色與金色的秀發;堅硬,柔軟;危險,溫柔,男人,女人。那景象令他聯想到一個又一個的對比。
它讓他更想要她了。「璐茜亞。」
她的每一個細胞都有回應他的呼喚。除了抱著他,被他抱著,心跳貼著心跳,呢喃伴著呢喃……男人與女人,她什麼也無法想。
她退後一步,期待地舌忝舌忝嘴唇,然後解下他的槍帶與刀軌。她崇敬地捧著那些武器,驚奇于它們的感覺。它們是那麼的沉重,在淡銀色的月光下散發著多麼耀眼的光芒。她輕輕地把它們放在草地上。
當她跪下去,雙手探向他褲子的鈕扣時,聖提雅各費力地咽口口水。她月兌下他長褲的那幾分鐘對他而言,感覺就像是永恆。他耗盡了每一分意志力,才沒有反過來掌控全局。
但是當他感到她的嘴唇印向他兩腿間濃密的時,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強烈的需要使他發出申吟,他握住她的腰,將她高舉離地而。
她的秀發家瀑布般的包裹住他。「璐茜亞,」他望進她明亮的眸子,呢喃道。「上帝,璐茜亞。」
他緩緩放下她,但依舊緊擁箸她,引她走進水中,微微屈下膝,伸手拿起肥皂。
「你說得對,」她的手指插入他長長的黑發。「水好冷。讓我暖和起來,聖提雅各。是的,讓我變得非常、非常暖和。」
他想做的不僅如此。他打算讓她欲火焚身。他拿著肥皂的手探向她的肩膀,開始幫她洗澡。
她捉住他的手,拿走那塊肥皂,把它掰成兩半,再把其中的一半還給他。「你幫我洗,我幫你洗,」她解釋道。「我們一塊洗。」
他們開始饑渴地探索著對方的每一寸,耐心地去了解對方身體的每一個小秘密。
「璐茜亞,」聖提雅各呢喃道,他的身體因為而繃緊。「我要你。」
她緩緩綻出微笑。
當他抱著她走出小溪時,她打個哆嗦。「聖提雅各,讓我們升個火。一個很大的營火。」
他眺望向羅沙里歐的方向,渥特•艾佛力正在那座村莊。今晚不要升火,小白鴿。」
「可是——」
他以吻封緘她的抗議。那是一個既狂野、又饑渴的吻,沒有一絲的猶豫。那一吻令她血脈僨張,她覺得自己徹底的被他佔有,激情像射入天空的煙火一樣的在她體內爆炸。
「今晚,」他嘶啞地說道,他的嘴唇依然覆著她的嘴唇。「璐茜亞……今晚我要與你。不是一次,而是兩次,然後再一次,再一次。今晚。哦,天啊!現在,就是現在。」
璐茜亞意識到聖提雅各的急迫,看到它反映在他的瞳孔深處,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他們的床將會是硬土、碎石與仙人掌。令她欣喜的是,他將她放在鋪在地上的毛毯上,他炙熱的眼神不曾離開她。
他跪在她旁邊,俯身吻她,但是她臉上緊繃的表情令他打住。「璐茜亞,」他微笑道。「你太緊張了,我們甚至尚未開始呢!放輕松。」
「告訴我你會先做什麼,然後我就能放輕松。你瞧,倘使我預先知道,我就能做好準備。或者這樣更好,何不我先搞你?對,我可以搞你,然後——」
「搞我?」他呵呵笑。「璐茜亞,我們不互相槁。那听起來太可怕了。」
她咬住下唇,想到那些命令她「搞槁」他們的男人。她還以為那個字眼就是正確的表達方式哩!如今聖提雅各的溫和斥責告訴了她它不是。她覺得十分不安,她的性經驗全是跟那些付錢給她的男人發生的,而聖提雅各並沒有雇用她。這個……她即將與他做的事情並非是那種付費表演。
他察覺到她的惶惑。「你又害怕了,是不是,璐茜亞?我不會傷害你的,Paloma。」
「哦,我知道你不會。只是——呃,我只是不確定該如何做。」
那個純真的璐茜亞來了,他想。那個未被踫觸過的,那個從未體驗過他想帶給她的那種歡愉的女人。哦,天啊!他多麼珍愛這個念頭!
「你不必做什麼,」他試圖讓她理解。「你只需躺在那兒,用心感受。」
他把他的手掌放在她的大腿上,當她開始發抖時,他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他的手慢慢地往上移,手指探向她柔軟、卷曲的紅金色。「忘掉世—的一切,璐茜亞。除了這個,除了這個……」
他在她身畔躺下,溫柔地撥開她的大腿。一只手肘放在她的兩腿間,另一只手肘抵著她的臀部,他的身體傾向她。
「聖提雅各。」她對著他的耳朵呢哺。
她輕柔、性感的呼喚令他瘋狂。還有她的身體……哦,天啊!她能夠運用她的身體做什麼啊!他毫不懷疑,她打算運用她知道的所有技巧,逼他失去他殘余的控制力。
他不希望這樣,但是他再也無法抗拒來勢洶洶的歡愉。她實在太棒了。
當她感到他開始悸動,並將他的種子撒在她體內時,她綻出微笑。他獲得滿足了,雖然她未能與他分享它,她卻能從知道他在她的臂彎里找到滿足中獲得深刻的滿足。
「聖提雅各。」
當愉悅感還繼續沖擊著他時,憤怒便襲上他的心頭。上帝,他覺得好空洞!他抬起頭,瞪向她。
她立即看出他的懊惱,並試圖安撫他。「是的,它沒打發光,」她坦承。「不過我已經告訴過你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
「我知道它沒有發光!可是我真的在乎!」
老天爺,他不光是懊惱而已。聖提雅各領悟到。他還氣及敗壞了,真真正正地生她的氣。
她撒嬌地抱住他。「聖提雅各」
「不,」他抽身站起,踱到九步之外。「你今晚所做的事情、璐茜亞——對我……該死。你為何那樣做?」
「我做了什麼?」她坐起身,現在她真的有些擔心了。
他旋過身來,黑發甩過他泛著光澤的肩膀。「你表演了!」他咆哮道,他的臉隱隱抽搐。
璐茜亞的心直往下沉。「可是聖提雅各,我只是想——」
「我知道你想什麼,而且你也辦到了!你做得棒極了,我根本無力阻止你!」
「可是我可以看得出來你已經準備好,聖提雅各!我只是想——」
「我是準備好了了!老天,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已經準備好了!可是你以為我無法撐下去嗎?你以為我無法控制自己嗎?我本來是能的,璐茜亞,但是你不讓我!我們本來可以再多試一會兒的!可是你——你的伎倆!你很棒,叫以發嗎?你棒透了。可是該死,倘若我今晚要的是一個妓女,我大可出去找一個!」
他的話深深地傷害了她。她是那麼努力的想要取悅他。她帶給他高潮,她知道他有。可是他非但不高興,還火冒三丈!天啊,她有可能搞懂這個男人嗎?
現在他又要喋喋不休的強調她是個妓女的事實了。為什麼他非得這樣做?
可惡!她忿忿不平地想道。這件事必須現在就做個了斷!不管他痛恨妓女是有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今晚都要把它挖出來!
「好吧!聖提雅各,」她企圖拿出堅定的口吻,卻悲慘地失敗了。「我受夠了。你跟我必須談一談,你听到了嗎?你為何痛恨妓女?告訴我。」
「你說得對極了,我才是受夠了!」他吼道,甚至拒絕考慮答覆她的問題。「如果你今晚想當妓女——如果你想在某個色迷心竅的混帳身上練習你那些技巧——我可以帶你羅沙里歐,好讓你投入柴弗里諾的懷抱!」
「什麼?」
「你听到我講的話了!我看到他給你錢,璐茜亞。我看你在數過那些錢之後,把它們放進你的口袋!若非我帶你離開羅沙里歐,你早就——」
「我才不會!」她怒沖沖地尖叫道。
他背過身去,用手爬爬頭發。「你現在否認是因為——」
「我否認是因為你的指控不是真的!」她霍然跳起,走過去,一把撿起她的衣服,然後模索一陣子,掏出柴弗里諾交給她的東西。「你這個疑心鬼轉過身來,看看柴弗里諾給了我什麼!」
他動也不動,她只得繞到他前面,把手里的東西舉到他面前。
他往下瞄,他所看到的東西令他睜大眼楮,他的心髒跳漏一拍。「那是一串念珠。」他囈語道,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
「對!這是一串念珠!上回在羅沙眼歐,我告訴他我很想擁有這串念珠,這一次見到我來了,他就送給我一串!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聖提雅各•查莫洛!那個‘色迷心竅的混帳’柴弗里諾•山查斯過兩人就要去墨西哥市了!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他的心直往下沉。「為什麼?」
「因為人家決心要成為一名神父!」
「什麼?」
「人家在神學院讀了七年吧!很快的,他就會成為一名神父!」
「可是他用那種眼光看你——」
「他才沒有!」她激動地駁斥道。「老大爺,那個男人幾乎整個晚上都在跟我講聖經故事!」
「我看見你在笑!聖經故事又不好笑!」
「是嗎?哼,我活到這麼大,還沒听過有人比一條蛇說服一個女人吃隻果更好笑的故事!」
他咬緊牙根。「呃……神父不會在慶典中跳舞!」
「他還不是一個神父呀!即使他是,為何他就不能跳舞?跳舞不是什麼罪惡吧!對不對?」
「可是他抱你抱得那樣緊——」
「你很清楚我根本不會跳舞!我們跳舞的時候,我老是踩到你、絆到你,是不是?柴弗里諾抱緊我是為了防止我跌個狗吃屎!另外,如果你有興趣知道的話,上回我去羅沙里歐,正是拜柴弗里諾之賜才完全不用做生意!我本來是打算做生意的,可足我遇到他,結果我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跟他談天上,見鬼了,聖提雅各,他是位準神父啊!」
「好嘛!好嘛!璐茜亞!所以,那個男人即將成為一名神父!」
一名神父!他暗暗驚呼。這解釋了臨行前,柴弗里諾給他的祝福。哦,天啊!他平常總是極力避免射殺那些冷血的罪犯,今晚他卻險此宰掉一名準神父!
「快跟我道歉,」她將雙臂交抱在赤果的胸前。「說‘對不起’。」
他俯視自己蹭來蹭去的雙腳。「我」他煞住,陡地抬起頭。見鬼了!他干嘛道歉?「我才不會說對不起!柴弗里諾的事姑且不論,你今晚表演的事實卻仍舊存在!你——」
「我想讓你快樂啊!」
「哈,你沒有讓我快樂!懂了嗎?你沒有。還有,不準你哭!」預期她會流淚的他命令道。
「哦,天啊!我最恨你哭泣的時候了。」
「你恨的不光是我的眼淚,你根本就痛恨我的一切。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他踱離她,邊走邊踢著地上的小石子,並再次用手爬爬頭發。
「是不是有哪個妓女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她臆測道,絕望地想要了解他的敵意的原因。「告訴我,聖提雅各。告訴我好讓我能——」
「好讓你能怎樣?」他咆哮,並旋過身來面對她。「對我揮揮你的魔法伴?讓一切變好?現實生活並不是童話故事,璐茜亞。‘從此以後過著快樂的生活’不是真的,你懂嗎?」
她垂下頭。
他看到她的下唇在顫抖。「璐茜亞,我發誓如果我看到一滴眼淚,我就——」
「怎樣?」她吼道。「你又不擁有我的眼楮,你無法命令我該拿它們做什麼!我愛怎麼哭,就怎麼哭。你這樣討厭我哭,我偏要哭,整個晚上,我要哭出一整座海洋的淚水!」她大聲抽噎道,同時拼命培養嚎啕大哭的情緒。
「隨你,你就在你自己的眼淚里游泳,溺死在里頭吧!」
可惡的男人!她氣呼呼地想道。「過來這里!」
「為什麼?」
「因為我要揍扁你!」她握緊拳頭,並開始繞著他跳上跳下。
老天爺,她瘋了。看著她朝空氣揮拳,他想道。「璐茜亞——」
「告訴我你為何痛恨像我這樣的女孩,否則我要敲出你那顆木頭腦袋里的每一片木屑!」
他再度背過身去,不肯上鉤。
她光火地沖向他,在距離他約莫一碼遠之處,她住前一躍,直撲他的背。
「哦,天啊!」他踉踉蹌蹌,吃驚地嚷道。
她捶打他的胸膛。「我不知道那個妓女對你做了什麼,可是我不是她,你听到了沒?」
他捉住她飛舞的拳頭。「璐茜亞,快住手!」
她的另一手仍然是自由的,她用它敲打他的手臂。她明白自己的粉拳供在他身上毫無效果,不過她早就氣得管不了這麼多了。「不管她對你做了什麼,你都無權為此責怪全世界的妓女!」
他扣住她的另一只手,並試圖把她拉下他的肩膀,但是她的兩條腿緊緊的箍住他的腰,並嘗試用她的腳跟戳他的肚子,她的下巴則勾著他的喉嚨。他嘗試放開她的手,好去拉開她的腿,可是那只讓她有機會再用手臂抱住他的脖子。他需要四只手才能打贏這一仗,由于他只有兩只手,他似乎怎樣也無法擺月兌她。
「該死,璐茜亞——」
「告訴我你為何恨妓女!告訴我!告訴我!」
見鬼了!他生氣的想道。他曾級成功的對付過無數既邪惡又危險的歹徒,可是他從未被一絲不掛的長發母老虎從背後攻擊過……一般人根本就不敢招惹他,但這個比羽毛還要輕的野丫頭卻執意要敲昏他!
他跪到地上,側躺下來,使璐茜亞也躺下來,然後他奮力在她的雙臂與雙腿間扭過身去面對她,用他的力氣壓制她,終于能擺月兌她的糾纏。掙月兌她之後,他撿起自己的衣服和武器。當他伸手去撿他的帽子時,尼尼從里頭跳了出來。
帽子里沾滿了貓毛,一瞬間,懊惱爆發為憤怒,他把帽子丟到地上,並且開槍射帽子。「那只該死的貓!」
璐茜亞激動地撿起一根樹枝扔向他,卻沒有打中他。「你到底要不便告訴我你跟那個妓女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迅速穿好衣服。「不要。」
「那麼我們就沒辦法再在一起了。」她站起來。「我不能跟一個恨我的男人在一起。渥特•艾佛力的事就這樣算了,听到了沒?你不必幫我逮他了。我盡了我最大的力量想當你的朋友,可是你不領情,所以,你也大可把我忘掉。我猜,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否則我是不會再看到你了。」
他覺得她一定只在說氣話,她不會真的離開。他知道她不會的。
璐茜亞穿好衣服,抱起尼尼和她的鋪蓋,大步邁向她的貨車。她爬上車,放下尼尼跟鋪蓋,直視前方,拾起韁繩,讓它滑過角角的背部,當那頭老公牛開始蹣跚地向前踱去時,她坐進駕駛座。
「你要去哪里啊?」聖提雅各迸道。
「任何不靠近你的地方都成!」她催促她的公牛皮快些。
「你會孤單一人的!」他警告道。
「我一向是孤單一人!如果你以為沒有你,我就活不卜去了,那你可就太自大了!」
「Venaca!」
她扭頭瞪他。「你最好停止咒罵我,否則我也venaca你回去!」
「我是叫你回來!」
「不!我要走了!」
「很好!」他光火了。「那就走啊!」
「我是要走!」
他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但仍能听見她的聲音,所以他繼續對著夜色咆哮。「好!」
「比好還要好!妙極了!」
「棒透了!」
「不止!是超級棒!」
他拉長臉。「超級棒?」
「對!離開你是我這輩子做過的、超級棒的事情!再見,拜拜,我永遠不要再看到你了,你這個討厭鬼!」
依舊相信她會掉回頭的他抓起一把碎石頭,倚著一根骨瘦如柴的樹林,開始一個接一個的丟那些小石頭。等他差不多丟了二十個小石頭時,他注意到自已再也听不釗璐茜亞的貨車車輪的轆轆聲了。
他挺直身軀,握緊他手中剩下的幾顆小石頭,豎耳傾听任阿風吹草動。除了夜風輕柔的「呼、呼」聲,他啥也沒听到。
她很好,他企圖說服自己。她可能正躲在某個地方,等他去找她。
唔,她大可等上一整夜!他氣呼呼地想道,並將下中的石子全部仍到地上。一整夜,再加明天一整天她可以等上一輩子,他不會去找她的!
他抱起雙臂,再次倚向那株樹。他知道她安然無恙,只不過,她很有可能正獨自縮在某個黑暗的角落,嚇得半死。當然,今晚有點月光,不過有的時候,月光會制造嚇人的影子。有的時候,當它映照在某些東西—時,它有力量使那些東兩肴起來像恐怖的怪物。
哦,人啊!如果她以為她看到了一個怪物,她又會作惡夢了!而她身旁沒有人能搖醒她!她會躺在那里,和她的棉被纏斗,一直、一直尖叫。
「凱莎寇陀,過來!」他命令他的馬兒。
等他的馬兒走過來之後,他躍上馬鞍,驅策馬兒飛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