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當然欺負你 第九章
「明源。」
「啪!」听到韓孝哲的呼喚，鄭明源瞬間挺直了背脊。
來了，終于來了，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方誠和李想都壯烈犧牲了，他哪有可以逃掉的理由!明源的眼淚在心里流成了河，他默默轉過身。
「終于……輪到我了嗎?」
「你在說什麼呀?」
「我說，終于輪到我當我們寢室的衛生部長了嗎?」
「啊?我本來沒有這個意思的，但是你這麼積極主動……」
「不、不、不!」他怎麼可能有那個意思，「你叫我，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問你，明月今年的寒假哪一天回來?」
「你問這個干嗎?」
「你告訴我就是了。」
「嗯……昨天她打電話回來和媽媽說，她寒假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
「她說她不認真听課的老毛病又犯了，估計高數可能會過不了。所以打算在那邊閉關修煉。」
「這個笨蛋。」他早就預料到了。憑她的個性，還有那點智商，高等數學怎麼可能過得了，「我的高數可是
A，她要是回來的話我可以給她補補。」
「她還說……」
「她還說她寧願在荒山野嶺讀一輩子高數也不要回來讓你給她補課。」
「反了啊!」這個臭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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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明月在學校里為那沒有過的一門功課痛苦，她怎麼會那麼慘!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平時要認真听課，你不听。」
「嗚嗚!容容，你幫我補習吧?」她緊緊抓住花有容的行李箱。
「不補!我才沒有義務幫你補，我要回家過年了。」花有容一記手刀，劈開行李箱上的手。趁著這極短的時間，飛快地拔過箱子，推開房門跑下樓。
她本來就沒期待容容會留下來。沒想到花有容還不是普通的沒良心。那麼干脆地扔下自己和郝英俊雙宿雙飛了。
哼!花有容，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其實是喜歡郝英俊的。憑她那麼細致人微的觀察力，早就看出來了。如果不是喜歡，花有容怎麼可以忍受幫一個傻蛋補課?如果不是喜歡，那麼高那麼壯听說還把流氓堵在廁所里的郝英俊怎麼會任花有容毆打?如果不是喜歡，花有容怎麼會在郝英俊有了女朋友後情緒那麼不穩定?如果不是喜歡，郝英俊怎麼會把志願改為非常難考的K大呢，還一路追到火車上?如果不是喜歡，花有容大可以不接受後來的窮迫猛打啊?
差別待遇!絕對的差別待遇!明顯考試前復習時她偏向郝英俊一邊。
還說她變節，變節的人是她才對!
唉，全天下就是她最可憐了，失戀的女人最可憐了!
「明月，拜托你不要裝深沉了，一起去打水吧。」一個室友不識相地挑眉。
人家難得深沉那麼一下下的，她不要破壞氣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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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源。」
來了，又來了!這段時間來韓孝哲天天盯著他問。原因沒別的，因為暑假快到了。
鄭明源緩緩轉過身，「又怎麼了?」
「明月這個暑假什麼時候回來呀?」
果然還是這個問題，「昨天她打電話回來，說暑假不回來了。」
「為什麼?」
「她又掛了一門。」
「……」
「喂喂，韓孝哲，你拿我手機干什麼?」
「打電話。」他翻開手機，「你馬上給那丫頭打電話。」
「啊?」
「打電話給那家伙叫她快回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我要幫她補習!」
「她說什麼?」
「她說……她寧願做尼姑也不要接受你的欺負。」
「本大爺難得好心，她竟然不接受?!」
「老板，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吧?」
正式畢業了，韓孝哲和鄭明源一直找不到喜歡的工作，索性就自己創業，成立了一個游戲工作室。平時那麼愛玩游戲，不做游戲真是虧了他們。資金大部分都是爸爸和明源的爸爸提供的，至于手下，大部分也都是自己認識的同學。
令大家想不通的是美工居然是郁靜，那麼陰沉的一個人、那麼詭異的一個人，畫出來的畫卻是顏色絢麗、風格活潑的。
「現在是創業的初期階段。老板，與其想這個，還不如多關心關心工作室吧。」
對，你問工作室正在制作的第一個游戲是什麼?
「倉鼠大戰史萊姆。」
游戲企劃是誰啊?
想想也知道，不是變態二人組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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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源，那丫頭這個寒假回來不?」
「啊，她一個不當心，被李莫愁關了一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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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源，那丫頭這個暑假回來不?」
「她這次被滅絕師太給關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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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源，她這次哪一門被關?」
「《國際金融》，因為她蹺了太多課，老師不肯拉她一把。」
「明源，我怎麼覺得她是不想回來才掛掉功課的?」
「……」鄭明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他大妹妹是不是故意掉功課他不知道，但是，韓孝哲，你難道不知道明月不想回來的原因是因為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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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別在床上躺著不動，起來運動一下，不怕胖啊你!」
「不怕，我都這麼胖了，還怕什麼?」
「呵呵，想想當年那個嚷著問別人自己胖不胖的家伙是誰啊?默不作聲減肥的人又是誰啊?」
「正是在下，怎的?」
「不是我說你，失戀失了那麼多年也該可以了吧。而且失戀不是應該為伊消得人憔悴嗎?怎麼你不減反增。明月，你不能從食物上尋求慰藉，你應該勇敢地活下去啊!」
拜托，她只不過恢復了正常食量好不好。
「所以，身為你好朋友的我看不下去了。是我該站出來的時候了!」花有容擔憂地看著鄭明月，「英俊有一個同學，覺得你很可愛，你就去跟人家見一面吧。」
變相相親啊!
「你去不去、你去不去?!我都這麼盡心了你都還沒反應!」
「太……」
「啊?」
「太丑了!」
「什麼?」
「姐姐你有點品味好不好?這種檔次的我想要也沒辦法要啊。」
「哪種檔次?上次那個你嫌人家太有女人味，上上次那個你又覺得人家應該去做健美先生，上上上次……」
「停!我這次可是有物證的。你看!我拜托偵探社學姐幫我拍到的照片。」
「我看。」
「這張，誰說正面像KIRA側面像阿斯蘭，分明是正畫像憨豆先生側面像山藥；這張，是他的報名照；這張，是他趁機吃女生豆腐的照片；這張，是他上課挖鼻孔打呼嚕流口水睡覺的照片；這張，是他入浴時的照片，你看還有小肚子……」
「等等，這張也是學姐拍的?」她是怎麼辦到的?
「這是學長幫忙拍的啦。」
「哦?這樣啊。」嚇她一跳。
「你看看?是丑吧?」
「嗯，的確。」這麼說的確是很丑，而且還有品德不良的嫌疑，「哼!我這就去罵英俊那小子，什麼不好介紹，偏偏介紹這種殘羹剩菜。」
「慢走，不送。」怎麼有了男朋友的人都改變個性喜歡替人做媒呢?
鄭明月微笑著目送花有容旋風般地走出寢室，這次總算又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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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某間辦公室，某男，一手握手機一手叉；腰，仰天大笑。其笑聲有如殺雞，所听之人無不膽戰心驚。
隔壁，交頭接耳的部下們。
「你說大當家的，什麼事那麼開心啊?」
「不知道。」居然能開心成那個樣子。
「唉，大當家難得那麼開心的。」
「听總舵主說他以前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的。」
「對了，二當家和大當家不是青梅竹馬嗎？二當家、大當家以前怎麼樣的?」
二當家——鄭明源趴在電腦前大大地嘆了一口氣。自從認識韓孝哲以來，自己就什麼都變成副的了。做班長，是副班長；在工作室里，也是二當家。就連交的女朋友，也是從前的學生會副主席。
‘你說會不會是家里小狗狗生崽啦?」
「大當家家里有狗嗎?」
「過馬路的時候撿到一塊錢?」
「福利彩票中了五百萬?」
「股票漲了?」
「咳咳。」現任總舵主郁靜一聲咳嗽，工作室瞬間變成了冰窖。
她慢慢逼近自己的男朋友鄭明源，吐出兩個字︰「去、問。」
當下大倉鼠抱著頭躥到了大當家的辦公室。
你問郁靜怎麼會和他成為一對?這個問題嘛。如果一般的女孩子進行告白的時候，男方多多少少還能保持一點點理智，但是所向無敵的貞子大人一出場，多數人會嚇蒙掉，被她用萬年冰山的聲音告白，怎麼可能不魂飛魄散?鄭明源當場就傻了，哪還分得清東南西北。郁靜擅自把他的沉默理解為默許。從此，一代大好青年就這麼完蛋了!
「老大，什麼事那麼高興?」
「哈——哈——哈——哈——」還在用京劇的腔調長笑的韓孝哲看到他走進來立刻停止了笑聲，「明源，你知道嗎?那丫頭要回來了，她終于要回來了!」
「哦?你是說明月要回來實習的事，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哈哈，那丫頭八成是在當地找不到實習單位才回來的。」
這有什麼可高興的?鄭明源不解地看著他。
「她竟然要去孝美的公司啊!哈哈哈，終于給我等到這一天了!」
「但是，孝美姐不是那個……」
「所以呀，我可以拜托小強準姐夫。未來的日子里，我要好好欺負她!」
惡魔的本性，終于又全部恢復了。
鄭明源實在想不通韓孝哲提到鄭明月為什麼會興高采烈眉飛色舞。孝美的武力警告、他的好言相勸，好像都沒有辦法把他的腦袋拗回正常的軌道。改不了他執著的……欺負之心。
韓孝哲嘴角綻開一朵笑。他終于等到這一天了。這幾年的臥薪嘗膽，終于讓他發現原來能讓他欺負得最開心的人是她。不是那個小丫頭的話，欺負起來根本就沒有意思。就算孝美揍死他，他也一定要好好地欺負、努力地欺負。
他要報復她，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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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內航班的機場大廳里，鄭明月拿著行李包等待著大哥來接她。自從坐了一次腰酸背疼的長時間的火車後，她就決定以後都還是坐安穩舒適快捷的飛機比較好。飛機真的很快，快到她懷疑是不是降落得太早了。
怎麼等來等去等不到明源?
「明月!」
那、那那那那是?!鄭明月睜大眼楮看著向她跑來的人。
那個、那個是她最最最不想見的人，為什麼偏偏會是他來接機?!
幾年不見，他看起來成熟了很多，也更帥了一點。但是他為什麼看見她那麼高興?不但高興地向她跑來，還伸開雙臂，那個動作是什麼意思?絞力?
韓孝哲沒有如她所想與她絞力，而是一把撲過去將她抱住。
抱住?發出主動動作的對象當場愣住了。
沒錯，他是很想見她沒有錯。見到那丫頭後也很高興沒有錯。但是，他為什麼要見她?為了欺負她。為什麼那麼興奮?為了報復她，報復……
但他為什麼會把她抱住呀?
難道?他打算用擁抱來勒死她作為報復手段之一?
靜默……
主動方和被動方同時想到了這一點。
接下來該有什麼動作?兩人又再次陷入靜默……
「爸爸……那個是情侶相逢吧，好熱烈哦!」
「沒錯、沒錯，可是你也不能一直盯著人家看。」
被認為是戀人久別重逢的兩人當下像機器人般不知所措。
「哈哈……我們、我們去停車場吧。」干笑了幾聲，韓孝哲尷尬地伸出手。
「……」鄭明月呆愣了半秒後，也伸出手，把行李遞給了他。
韓孝哲無語，不知道是該夸她越長越聰明還是越長越笨。
等兩人走到停車場，順著他的手指看向他的車，鄭明月又嚇了一跳。
真是一輛觸目驚心的車。
現代人買車講究一個品牌，但也有人喜歡張揚個性，她曾經看過畫著紅黃相間的火焰的跑車，也曾看過車身上畫著熊的酷得要死的吉普車。但像這種粉色的吉普車還真是十分之少見，雖然粉色是她喜歡的顏色，但對于作為男人的韓孝哲來說，未免太過可怕了一點。粉色吉普上的漫畫圖案更是讓人絕倒。
「這是為了替工作室的新游戲作宣傳而畫的。」看到她嘴一抽一抽，他連忙作解釋。
沒辦法，身為老板總要為公司出一份力的。何況，他又是一群人中頭一個買車的。雖然是輛吉普車，但是還是受到了無車一族的「愛戴」。尤其是郁靜，在她的號召下，眾人才勇敢地向他的車狠下毒手。郁靜這個死女人還親自操刀，畫上了又大又可愛的漫畫倉鼠。還有大大不標題《倉鼠大戰史萊姆3》。
鄭明月抽搐著嘴角把行李丟進車里，一言不發地坐上副駕駛座。
她都不說話哦。莫非三年的大學生活把人磨煉成了啞巴?這稜角磨得也未免太平了一點了吧!
韓孝哲邊開車邊觀察變成悶葫蘆的她。
明月這丫頭，感覺上是成熟了點。照理說，在深山老林里的清苦生活會讓人更瘦，怎麼不見她瘦，反而更圓鼓隆冬的?
坐在位子上的鄭明月一直保持著看著窗外的姿勢。看看旁邊的風景或是直視前方，總之就是不看身邊的人。沒辦法，她發過誓，以後不會輕易掉進他的陷阱里，所以不會給他好臉色。說她任性也好，忘恩負義也罷，反正她看到他就不爽。隔了那麼長時間還是不爽!
韓孝哲其實是挺想跟她說話的，但是一看她一直頂著晚娘臉，想說的話到了喉嚨口又不自覺地吞了回去。
難道她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
這種想法在車子停在家門口時被徹底擊碎了。他百分之一百肯定這丫頭的臭臉只對著自己。車一停，她就迫不及待地拎起行李下車。鄭家人都沖出來迎接她，替她將行李搬回家。這丫頭的臭臉好像根本就不曾存在過，面對家人興高采烈，又說又笑地往屋里走，把他這個辛辛苦苦將人接回來的人晾在一邊。
喂!好歹他還出了汽油錢，怎麼可以那麼無視他?!他趴在車旁，滿肚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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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跟隨家人一起進屋的鄭明月，一看到端坐在沙發正中央的人時，嘴巴張得好大好大。
「孝美姐，你結婚干嗎不告訴我?」肚子好大哦，看上去就像快要生了。怪不得壓不住韓孝哲了，孕婦哪有那麼多精力!
「誰說我結婚了?我還沒結婚呢?」韓孝美的口氣就像在討論今天的陽光有多不錯一樣。
「那、那個是?」她顫抖的手指指向孝美的肚子。難道那個是枕頭嗎?
「那個是我們快要出生的小孩。」回答她的是坐在孝美身邊一臉幸福的小強。
「啊。」小強哥，沒想到你手腳那麼快。但是，既然上了車怎麼還不買票?「你們怎麼還沒結婚?」
「我也想啊。」只見小強像軟體動物一樣趴在孝美身上，「孝美，我們結婚好嗎?」
「你不是個不願意被婚姻束縛的男人嗎?不好!」韓孝美一個直拳，小強哥吐血倒下。
孝美姐，這樣子對胎教不好吧。
「爸！」小強把水汪汪的眼楮轉向在與難得清醒的鄭爸爸交談的韓爸爸。
韓爸爸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媽!」他又把多了一層霧氣的眼楮轉向同樣坐在鄭家客廳的韓媽媽。韓媽媽先是搖搖頭，後來實在頂不住他的攻勢，「唉，我們家孝美自己不答應，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嗚!」小強嗚咽著把頭挨近孝美的肚子，又被孝美一拳打下。
「明月，來，坐。在學校過得怎麼樣?」韓孝美一腳鏟開正試圖重回沙發的小強，清出了一塊地方。
鄭明月有點忐忑不安地坐到她身邊。她擔心的不是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是孝美姐姐肚子里的小孩，經過那麼多暴力運動會不會有事?
「還……還好。」那麼近距離看孕婦的肚子，鄭明月不禁吞吞口水。
「哪里好啦?平均一學期掛一門，這丫頭是去讀書的還是去玩的?」一肚子不甘的韓孝哲跑進來插話。
「你閉嘴!」韓孝美抄起茶杯一把扔了過去。正中目標。
「可惡!」他猛地跳了起來，「要不是看在你快下蛋的分上……」
「想死啊!」韓孝美「騰」地站了起來。她花了那麼長時間來糾正這個笨弟弟，可這個家伙平時好端端一個人，面對鄰居家的二女兒就是別不過來。怎麼教育(?)都沒用，「你別以為我有個蛋就教訓不了你!」
「哼!那麼來吧!」
兩人進入備戰狀態，著名的廣播體操時間。
「啊，那可是我們家……」
「沒關系，韓爸爸會賠償我們的。」
「媽，看到孝哲的真面目後有何感想。」
「明源，人家孝哲比你有男子氣概多了。好帥!」
「親愛的!小心我們的蛋!」淚。
「放心吧，我會當心的。」
眾人躲得遠遠地觀看兩人充滿愛和親情的大戰。
「為什麼今天韓叔叔一家都來了?」
「為了慶祝你修行回來啊。」
為了慶祝自己修行回來?
鄭明月看著在兩姐弟聯手下已經顯露廢墟的雛形的客廳，苦了一張臉。
這是哪門子慶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