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之戀 第一章
坐落在美國洛磯山脈中一個極隱秘點的是「五國」的總部。
簡單說來,「五國」是一個類似征信社的一個組織。
它接洽的地點存在于網絡上,飄無定處,使原本就迷離的網絡世界更因它的加入而更添一點詭譎的色彩。它是眾多網絡駭客們最想破解的網絡謎題,也是討論性最高的網絡話題。只要稍稍有一點網絡常識的人都一定認識「五國」這兩個字,但就是很少人能非常準確的陳述這兩個字代表什麼。
「五國」內部高手如雲,個個都身懷絕技。「五國」
分為五大部門,由各國國主掌理。
東主蒼龍善電腦,主調查事宜及內部聯絡事宜。
西主白虎善經濟,主經濟及內政。
南主朱雀善保護及易容,主外出及保護事宜。
北主玄武善醫藥,主臨時應變及向外接洽事宜。
而中主黑帝,則飄忽不定。
雖說五國國主不分大小,但其他四主仍以中主黑帝為號令者,因為他們四個的命,全都是他救的。
而這時,向來霸佔住會議室的電腦牆,鮮少回他的「蒼龍居」的金發藍眼戴著眼鏡的蒼龍,正在他的根據地--電腦牆前--敲敲打打的。
這個行為對蒼龍來說相當的正常,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就相當的不正常了。
少了平時的嘻皮笑臉、一肚子壞水的蒼龍,這時卻哀怨地瞪著電腦熒屏,抓著他凌亂的金發,只差沒有抱著電腦痛哭。
「為什麼我這麼的歹命?嗚……」為什麼他這麼慘?這不公平,相當的不公平!他只不過是忍不住送了白虎的老婆一個與眾不同的禮物嘛,為什麼他的共犯朱雀就不需要受罰,而可憐的他,需要在這邊悲戚地接受處罰?
「嗚……不公平!不公平!」
「龍叔叔……」一個充滿年幼悲憫的聲音,這時在蒼龍的身邊響起。一個看起來年紀五六歲的小女孩用她大大的眼楮望著蒼龍,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因為她太矮,還拍不到他的背……「別哭了,再哭也沒有用的,因為雀阿姨已經跑了。」
以為應該是最佳的安慰詞听在蒼龍的耳中,卻變成了一把利刃。
「哇!」蒼龍這時只差沒有噴淚,「貝貝,你說,這有沒有道理?為什麼她可以逃,而我卻不能逃?!我好慘,真的好慘!」
「龍叔叔也可以逃呀,只是你沒有辦法……」被稱做貝貝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說,就怕蒼龍會反應過大。
結果蒼龍還是反應過大了。
「連貝貝也嫌棄我,故意提起我的痛處!」蒼龍對著電腦牆低吼著說,只差一點就將他的頭發從他的頭皮拔出來,「嗚……我一直以為你是站在我這邊的……
嗚……」
「慘了。」貝貝望著自憐自哀的蒼龍,喃喃地說,「不知道該怎麼辦。」
蒼龍沒有辦法接觸人群是「五國」中公開的秘密,也是所有的人用來攻擊蒼龍的弱點。雀阿姨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加以利用,讓龍叔叔變成她的代罪羔羊,留他在「五國」頂他們兩個人做的好事,讓虎叔叔拿他泄恨。
貝貝忍不住用憐憫的眼光望著他。
龍叔叔真的好可憐。
突然間,一個听起來就令人覺得相當斯文的笑聲緩緩地從會議室一旁剛開啟的門傳進蒼龍及小女孩的耳朵。
「如果你在白虎蜜月回來前沒有將他要的東西弄出來,我敢跟你打賭你的下場一定比現在還慘。」
貝貝一听見這個聲音整個人的臉都亮了起來。
「爸爸!」她匆忙地從電腦牆前面的座位上胡亂地爬下,向敞開膀臂的平頭男子撲去。
望著這一情景的蒼龍,心中忍不住氣了起來,他推了一下他的眼鏡,悻悻然地轉回他的電腦牆前。
「連貝貝都不要我了。」蒼龍不知是故意說給誰听的。
貝貝依偎在她父親的懷里,听見蒼龍的喃喃自語時,有一點擔心地望著他。
「我沒有不要龍叔叔呀,但是我已經陪你坐在電腦前面一整天了,我現在剛剛等到爸爸呀……」貝貝有一點委屈地說著。
「蒼龍是跟你鬧著玩的,你別難過了。」有著極濃厚的書卷氣息的男子抱著自己的女兒,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心里想什麼呀,玄武?」蒼龍不服氣地問著他的同伴。
玄武的臉上掛著他慣有的微笑,眼神卻閃過一絲的銳利。
「我是不知道,但是若你不希望自己的下場比現在更慘,勸你還是盡快地將白虎要的東西弄出來吧。」玄武聳了一下肩,然後抱著他的女兒往來時的門走去。
「喂喂!你在做什麼?」蒼龍望著要離去的玄武,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地喊叫著:「你不是來陪我的嗎?」
玄武走過自動門,頭也沒回地對他說:「你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我跟我的女兒為什麼要陪你?」
「咦?」蒼龍還搞不清楚狀況,匆匆來去的玄武就已經不見了。他瞪著那一扇門,恨不得將它燒出一個洞。這是什麼狀況?!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這麼的勞碌疲命?為什麼就沒有人可憐他?
蒼龍越琢磨,就越想哭,然而就在他自憐自哀的時候,電腦牆上突然出現了「嘩嘩嘩」的聲響,然後一個黑色的對話框出現在他的熒屏上。
「蒼龍,你在嗎?」
蒼龍看見那個對話框,只差沒有掉眼淚哭泣。還是老大最好了,既講義氣又會在他最痛苦的時候出現。
「在呀,老大,我好慘……」
說著說著,蒼龍就用「五國」內部的對話系統跟不知道在哪里的黑帝哭天搶地了起來。
「你都不知道,我真的好慘,白虎幾乎將他一個年份的事情都丟給我跟朱雀做,但是朱雀已經先溜走了,害得我一個人必須將所有的事情都扛起來,然後還被白虎威脅要將我丟到紐約市……然後玄武又見死不救,連貝貝都舍棄我了……」
「玄武在‘五國’內嗎?」
蒼龍還沒有說完,黑帝就插話,用對話框問他。
蒼龍皺了一下眉,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平時,就算黑帝再怎麼沒有空,他都會先將他的抱怨听完,今天他卻在他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打斷他的話,這根本就不會是黑帝平常會做的事情。
「玄武有麻煩了嗎?」
黑帝那邊頓了一下,然後才傳給蒼龍一個黑色對話框。
「最近道上出現了一個在找‘笑臉殘醫’冷彬的殺手,听說那個人身手好的不得了,是黑道最新興起的首席殺手。道上有聞,上次的參眾院議員及美國黑道丹以利家族老大的謀殺案都是那一個人干的。」
蒼龍望著熒屏上出現的文字,瞬間忘記了自己的悲慘,側頭想了一下,雙手迅速地在鍵盤上打入他的回應。
「老大,我們都知道‘笑臉殘醫’已經消失了--玄武已經不再是‘笑臉殘醫’了,他不會再回去過那種生活的,他現在是屬于「五國」的人了。他當年那種惟我獨尊的日子已經過了,就算道上有人要找他,也不干他的事了。那個殺手再厲害,也不會知道‘五國’的北國國主玄武就是他要找的‘笑臉殘醫’。」
「那不是重點……」
「那什麼是重點?」
蒼龍皺著眉馬上打入了他的回應。
他不能了解黑帝為什麼要玄武去沾惹他不願再去觸踫的過去。
當蒼龍將對話框傳過去時,黑帝過了許久都沒有再傳汛息過來。就在蒼龍終于忍不住又要再傳一個訊息給黑帝時,那個眼熟的黑色對話框才出現在他的電腦中。
因為殺手的名字叫做水沁,名字跟傳聞中的美色與玄武五年前失蹤的妻子一模一樣。
玄武站在「玄武居」的回廊處,望著天空上高掛著的月亮,手上潛意識地把玩著兩把手術刀。
已經五年了,他還要花幾年的時間才能再次的找到她?
他一直以為他的內心已經從盼望到絕望,完全不抱著任何的希望了。但是望著天空高掛的月亮及閃爍的星辰時,他仍是忍不住地問了這個他已經問了五年的問題。
他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再次的找回他的妻子……
那個像水做的,稱做水沁的女子?
一陣由遠而近極輕的腳步聲從走廊的那一頭傳過來,要不是他警覺地注意到周遭的環境的話,應該听不出有人靠近他吧。
玄武沒有轉頭,也沒有示意說他知道有人在靠近他,只是靜靜地望著天空上的明月,因為他知道全世界只有一個人會這樣的接近他。
「你怎麼回來了。老大?」玄武微微的側了一體,終于轉身望著剛轉過最後一個走廊的黑帝,「你才剛離去不久,怎麼又回來了?」
一頭及臀長黑發戴琥珀色眼楮的男人,嘴邊裂出了一個分不出是喜是悲的弧度,腳步絲毫沒有停頓地朝他走過來。
「這麼不希望我回來?」帶著淡淡哀傷的輕柔嗓音從黑帝的口中緩緩地飄進了夜空,「我本來也沒有準備這麼快回來的。」
「那你是為了什麼事情回‘五國’?」玄武露出他慣有的笑容,問了他的生死患難之交。
「不是為了什麼事,而是為了一個人。」黑帝這樣說著,卻突然在距玄武十步外停了下來。
「這個人,應該不會是我吧?」玄武似笑非笑地說,專注地注意著黑帝的一舉一動。他發現,他居然完全不知道黑帝想要做什麼。
黑帝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但是他的眼神中卻完全沒有相對應的笑意。他那金色迷離的眼楮在沒有什麼光線的夜空下,有著令人感到窺探不得的神秘感。
玄武先前潛意識閃動的手術刀不再動了。雖然他臉上依舊掛著溫文儒雅的微笑,但是他微微眯起的眼楮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知道黑帝不是回來找他寒喧的。
他將刀子閃入袖口,雙手交叉握在身後,雙腳平行分開,定定的立在黑帝面前。
「你是回來找我的。」玄武肯定地說。
不管黑帝是為了什麼來的,要告訴他的應該都不是快樂的消息,否則他不會露出那一種表情。
黑帝沒有說話,只是屈起了他的膝蓋,單手從他的腳踝邊抽出他慣用的黑皮軟劍。
「唰!」
黑帝隨手揮了一下他手上的軟劍,軟劍就像一條毒蛇一樣,在空中猙獰地吐信。
黑帝月亮般的眼瞳在空中與玄武的烏黑眼神相遇。
「亮刀吧,玄武。」黑帝平靜地說,隨手又甩了一次他的軟劍。
「為什麼?」玄武沒有改變姿勢,雙眼卻隨著黑帝的軟劍飄移著。
「啪!」
已經略有警覺的玄武,相當利落地用單只手做了個後空翻的動作,險險地閃過黑帝毫不留情向他揮來的軟劍。他還沒有站定,就反射性地用另外一只手朝黑帝射出了幾把手術刀。
「為什麼?」玄武旋即蹲下,避開了黑帝揮的另一劍後,再次的轉頭問他。
黑帝沒有說話,臉上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只是用軟劍打落了玄武射來的手術刀,然後再次的朝他揮劍過去。
玄武黑眼一閃,身子一側,再次的閃過黑帝的劍,終于放棄了問黑帝問題。他從黑帝的招式看得出黑帝不只是陪他來過過招的,他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一想到此,玄武也覺得沒有道理客氣了。他從懷中拿出了一瓶裝著寶藍色液體的玻璃瓶,二話不說,就往地上砸。
玄武居的走廊上瞬間就冒出了濃濃詭譎的淡藍色煙霧,走廊上的能見度瞬間降低到只有前方的三十公分,而所有的聲響也旋即靜止了下來,除了窗外沙沙的風聲,走廊上可以說是一點的聲音也听不到。
朦朧藍色的煙霧中,黑帝的聲音突然緩緩的響起,語中帶著濃濃的警告。
「今天不管我是誰,玄武,只要我想要你的命,你就不應該有絲毫的猶豫,在第一瞬間就置我于死地。」
黑帝突然感覺到了一個冰冷的金屬抵著他的脖子。
「今天因為你是黑帝,所以我猶豫了,也失去了你所說的‘第一瞬間」。」慢慢散開的煙霧中出現了用手術刀抵著黑帝頸部動脈的玄武。
「但是失去第一瞬間並不代表我沒有第二瞬間。」
玄武眼中有少見的冰冷,直直地望著黑帝,「我是否也應該告訴你,在敵人用煙霧當遮掩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先出聲?」
黑帝垂眸,性感的薄唇淡淡地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好懷念的情景。」
黑帝好似喃喃地對自己說著,卻在他說話讓玄武分神的同時,將手上拿著的黑色軟劍的手抖了一下,軟劍纏住了玄武的手,然後麻利地甩開玄武手上拿的手術刀。
「不管我是不是落居敗位,一個勝利者首務之急應該是將失敗者身上的武裝解下。」黑帝輕輕地對著玄武說,微微地扯了一下在玄武手臂上收緊的軟劍以示不這麼做的下場。
玄武若有所思地望著纏在自己手上的黑色軟劍,緩緩地將他的視線移到黑帝的臉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必須親自的回來告訴我,甚至願意親自下場指導,我明明比不上你的武技。」玄武探究的眼神直直地望著黑帝的眼楮,好像在挖掘黑帝內心的秘密一樣。「從朱雀接了‘五國’的保護事宜之後,你幾乎已經不做這種事了。」
「明明比不上你的武技?你知道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實力其實是在伯仲之間。」黑帝雲淡風輕地說著。
玄武卻輕輕地笑了出來。
「你可以騙全部的人,卻騙不了我,老大。你可別忘了,我跟朱雀、蒼龍、白虎他們三個進‘五國’的過程是有一點不一樣的。我當年的命雖然是被你救的,但是我是因為跟你交過手,敗給你後,才進‘五國’的。白虎因為要回去找他老婆的事而險險的戰贏了你,應該也是你讓著他的吧。」玄武的臉色相當溫和地望著黑帝,「這件事情我知,我也相信白虎知。」
黑帝將他手上的軟劍收緊,往後退了一步,「這不像是‘笑臉殘醫’說的話。他是一個狂傲的家伙,不會說這麼謙遜的話的。」
玄武一听黑帝說「笑臉殘醫」那四個字的時候,臉色一變,「不要提起那個名字!那個人已經不存在了。」
他從袖口中又閃出了一把手術刀,二話不說地就朝黑帝的軟劍割去。
黑帝抖了一下他的軟劍,松開了它在玄武手上的鉗制,利落的退了兩步,躲過了玄武毫不留情的刺探,「是他已經不存在,還是他不想存在?」他沒有被玄武突來的招式給弄亂陣腳。
「那麼台灣‘岳域’的前域王宮昊陽仍存在嗎?他是已經不存在,還是不想存在?」玄武目光如炬的瞪著黑帝,難得月兌去溫吞的外表,嘴快地回問黑帝。
他說這話的同時也退了幾步,跟黑帝隔開一些距離,手上拿著手術刀,面無表情地瞪著黑帝。
每一個人都有不願意回溯的過去。黑帝有,他也有,所有在「五國」中的國主們都有。有一些過去造就了各個國主現在的性情,有一些過去造就了他們的脾氣及人生觀,但是不管如何,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都不是他們願意再提起的。他們大多都知道一點彼此那段黑暗的日子,卻也尊重著彼此的隱私,不去窺探別人不願意去面對的過去,而他一直以為他們五個人中間已經對這一件事有著一種默契了。
所以他不知道為什麼黑帝會提起那一段他徹底不願意去回憶的過去。
一片不知從哪里飄來的雲突然遮住了依稀透露的月光。整個玄武居的走廊一瞬間少了點亮光,讓原本就沒有點燈的走廊更添加一絲的迷離。未散去的藍霧在玄武跟黑帝的腳邊繚繞著,好像在乞求互相注視著對方的男人能施舍一些的關注給它……
然後黑帝開口了。
「台灣‘岳域’的前域王宮昊陽已經不存在,也不想存在了,因為‘岳域’已經沒有他留戀的東西了。」
黑帝緩緩地說,每一個字說在寧靜的夜空中,都顯得更加的響亮,「但是‘笑臉殘醫’跟他不一樣,對于那個他已經離開的世界還有他想要的東西,所以說他必須存在,也一定會再存在的。」
「如果那個世界仍有‘笑臉殘醫’要的東西的話,他當初就不會離開了。」玄武垂眸,靜靜地說。
「沒錯,你說得很對。」黑帝居然點頭贊成玄武的說法,話語卻轉了一個彎,「但是那時,他並不知道他想要的那個東西,或著是我應該說‘那個人’會再次的出現在他不願意再回去的那個世界中。」
黑帝話語中的暗示讓玄武的雙手忍不住地抖了起來,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沉重,雙眼中出現了無法遮掩的表情。
「不……」玄武喃喃地說,望著黑帝,心中有著希望,也有著絕望。他發現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听到的是什麼。
是存在?還是不存在?
「你要我說嗎?」黑帝給了他選擇的權力,「這個選擇權是你的。你可以不在乎,也不要听。」
但是,兩個人都清楚地知道,玄武是不可能不在乎的……
「是……她嗎?」玄武相當困難地問了黑帝。
他希望黑帝說的是她,卻又害怕黑帝點頭的答案。
如果她現在只是單純地從五年前的消失而再次的出現的話,黑帝不會親自的來找他,告訴他她已經生還了。
黑帝既然會來找他,表示這件事一定有隱情……
玄武的思緒有如波濤般翻騰,狠狠地將他整個人的情緒撞得七零八落的,不能再歸位了,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他死寂許久的心,終于再次痛苦的復活了。
沒錯,是痛苦的,因為他光是看見了黑帝的表情就知道,五年前讓她消失的人,會讓她再次的出現在他的面前,絕對不是要讓他好過的……
黑帝沒有馬上說話,只是將他的軟劍收回他的腳踝邊。
「玄武,」黑帝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垂眸的琥珀色眼瞳卻沒有對上玄武的眼楮,「不管你決定要做什麼,永遠都要知道,‘五國’願意做你的後盾。」
「她……出現在黑道中?」玄武相當痛苦地從他的胸腔中將話語擠了出來,覺得他的世界在短暫的一片燦爛中,好像迅速的崩解。
那一瞬間知曉她的生還的喜樂,永遠敵不過她身處于黑道的事實的傷悲。多年來的等待,磨平了他的驕傲及暴躁,卻怎麼也磨不平他的愛戀,或許是他鐵下心來離開黑道的理由。
黑帝沒有多示意什麼,只是轉身,背對著玄武說:「黑道最近出現了一個相當厲害的殺手,殺過了許多知名政商及黑道人士。她最新的目標就是消失五年的‘笑臉殘醫’。你若要她的資料的話,去找蒼龍吧。」
玄武什麼也沒說,只是望著黑帝離去的身影。
殺手?……
「你瘋了嗎?!你難道不知道她就是要引你出來的嗎?」蒼龍望著玄武的臉好像他是一個頭上長角的神經病,「你是腦筋短路了嗎,為什麼要莫名其妙的出去送死?」
他真想搖一搖玄武,看他的腦袋中是不是只裝著豆腐渣。連他這個沒有接觸過人群的人都看的出來這件事情詭譎到了極點,為什麼聰明的玄武卻看不出來呢?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他只能說他不明白,相當的不明白。
「我只叫你幫我看著貝貝,沒有叫你多嘴。」玄武面無表情地說著,望著蒼龍,極冷地對他說:「這件事你是幫,還是不幫?」
蒼龍撇撇嘴,推了一下他的眼鏡。
「能不幫嗎?‘五國’中除了你之外,就你女兒跟我最好了……喂喂,你現在就要走了?!」蒼龍難以置信地望著已經起身往會議室牆側的一扇門走去的玄武,這……這未免也太快了吧!他才剛將所有的資料給他耶!
「對。」玄武頭也沒回,沒有多廢話。
「我要怎麼跟貝貝交代呀?!」奇怪了,這明明都不干他的事,為什麼他總是被拉下水?!唉,他就是心腸太好了……
這句話倒是讓玄武止住了他的腳步。
「……就跟她說,我是去找她的媽媽去了,她會明白的。」玄武在一陣沉默後終于說道。
「哦。」蒼龍搔了搔他的金發,頭痛地應了一聲。
貝貝真的會了解嗎?他真的懷疑……
「還有,」走到門口的玄武突然又對蒼龍說。
「還有?」蒼龍忍不住挑起了他的眉毛,「怎麼‘還有’?!」
玄武沒有理會蒼龍喃喃的抱怨,只是對他說:「你等一下上網絡幫我去散布一個消息。」
「要多‘散布’!」一听玄武要他去散布一個消息,蒼龍海藍的眼楮整個都亮了起來。
要知道,他東國國主蒼龍什麼都不會,就是最會散布消息了,哈哈!
「散布到所有以前跟笑臉殘醫有恩有仇的人皆知。」
玄武緩緩地說。
蒼龍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超大的笑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有恩有仇?那不是幾乎涵蓋所有的黑白兩道了嗎?
不管玄武要散播的是什麼消息,既然要弄得人盡皆知……哈哈,這麼好玩的事,他怎麼可能放過呢?!他的手已經忍不住的開始搓了起來,腦袋里閃過著可以以極「驚奇」的方式散播消息的病毒……
「你要散播什麼消息?」見玄武要離去,蒼龍連忙問了最重要的問題。
「你就去網絡上說,」玄武斯文的聲音多了幾分令人听的不切實的……哀傷?
「你就去網絡上說‘笑臉殘醫’已經再度的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