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回家 第五章
蹬蹬蹬蹬——
「媽——怎麼不叫我?人家快遲到了啦!」琳琳急急忙忙地沖下樓，身上的制服也穿得零零落落。糟糕!快八點了，都是因為昨天寫小說寫太晚了。
「叫你好多次，是你不起來。」譚母不慌不忙地將吐司放進翻包機烤。
「琳琳，你襪子穿反了。」譚女敕身著一襲俐落的灰色褲裝，好意提醒寶貝妹妹。琳琳低頭一看，果然沒錯。「沒關系，遲到就遲到了。有什麼好急的，坐下來先將早餐吃一吃，等一下我叫你大姊開車載你到學。」說話間，一家之煮的譚母又切了片火腿放進平底鍋煎。
「可是第一堂課是數學喔!也就是裴文的課。」听到母親說沒關系，琳琳干脆坐下，準備享受早餐。
「那更好話啊!」譚母作出結論。
「琳琳，你最近是在忙什麼?老看你半夜還開著燈。」譚女敕用飲水器為自己泡了杯咖啡，看著妹妹臉上浮現出黑眼圈，關心的問道︰「期中考不是才剛結束嗎?」
聞到咖啡飄散的香味，譚母馬上又叨念了幾句，像是什麼咖啡少喝點，明明胃就不好了，還喝這麼多。
譚女敕當然假裝沒听到，低頭就又啜了一口。
「嗯……人家……」琳琳猶豫不決。
看來情況可疑。譚女敕放下咖啡，湊向前小小聲地問寶貝妹妹。
「不能告訴你親愛的大姊嗎?」
琳琳不曉得該不該說。
事實上，她一直很想找大姊商量未來的出路，可是目前似乎不是好時機，她想等小說寫完之後再告訴大姊。
急急地吃完早餐，琳琳趕到學校。
直到第一堂下課結束鐘響起，裴文還沒看到琳琳的身影，心里暗自決定，等一下他得去打個電話。
合上點名簿，他正欲邁步離開教室時，左紅娟和言卉伶一起跑過來。
「裴老師，琳琳今天請假啊?」左娟喘著氣問。
「她家人並沒有打電話來說要請假，你們是她最好的朋友，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左紅娟和言卉伶搖頭表示不知道。
忽然，紅娟手一指呼叫，「老師，琳琳來了。」
琳琳一走進教室就看到未婚夫深皺的眉頭。
真是的，她又不是常遲到，偶爾一次，那麼凶做什麼!
離去前，裴文還听到左娟直嚷著，「琳琳，你的黑眼圈怎麼又冒出來了?」
腳一頓，他回身一看，果然小未婚妻的眼下有了極明顯的黑眼圈。
太可疑了!
他不相信小未婚妻對課業真有用心到這種程度，要不然這次期中考的數學成績就不會只考39分了。
發考卷的那天，他本想要好好說她一頓，偏偏當時在儲藏室里，他一時被沖昏了頭，什麼都沒說。
琳琳望見未婚夫回過頭，趕緊向左紅娟示警，做出噤聲的手勢。
左紅娟和言卉伶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琳琳直到確定裴文已經離去，才拍著胸口松了一口氣。
「你怎麼了?」紅娟覺得莫名其妙。她有說了什麼嗎?琳琳干嘛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沒什麼、沒什麼!」琳琳尷尬地笑著搖手。
可看她的樣子就知道絕對有鬼，兩名好友露出一副要她好好解釋清楚，否則後果自行想像的神情。
「好啦、好啦!等我小說寫完後，人家一定會跟你們交代清楚啦!」到時她會將一切的事情全告訴好友們。
琳琳雙手合十哀求地看著兩位友人，因為左紅娟和言卉伶已經擺好嚴刑逼供的架式，就是搔癢酷刑伺候。
「不行，老實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給琳琳有反抗的余地，四只魔爪已群起攻擊。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琳琳扭著身體拚命想閃開四爪的攻擊，「再給人家一點時間啦……」
「好吧!到時你要是再隱瞞的話，看我們兩個怎麼對付你!」左紅娟收起魔爪，一副施了大恩般地說。
「是是是，感激兩位大人放小女子一馬。」琳琳喘著氣，肚子笑得好痛。
「听你這樣說，好像以後有什麼打算似的。」言卉伶想著琳琳剛剛說的話。
「嗯……是有打算。」琳琳開始推算日期。「以我在網上認識的一些人所提供的消息看來，若我能在期末考前將十章寫完寄出的話，那麼應該一個月左右就可以知道稿子是否錄取了。」
「有沒有錄取對你的決定有影響嗎?」左娟感到疑惑。
「嗯，若能錄取的話，我就決定不升大學，畢業後直接結婚，然後申請空大在家學習……我不想阿文等太久，更何況我本來就對理科一點興趣也沒有。」
說了，她終于說了!這決定一直埋藏在她心里，從未向任何人說過。
對理科一點興趣也沒?
這倒是她們第一次听到。
「那你為什麼要選自然組?」左紅娟和言卉伶異口同聲地問。
「因為——」琳琳趕緊遮住自己的嘴。糟糕!差點沖口說出。
這時第二堂課的鈴聲響起救了琳琳，左紅娟和言卉伶來不及逼問，只好各自回自己的座位上。
裴文越想越可疑，看來今天放學後要好好拷問一下小未婚妻，不過在那之前，要先打電話問一下譚女敕。
心動立即行動，裴文馬上出電話簿，打手機撥給曾是同窗同學，如今卻要開口叫聲大姨子的人。
「喂，譚女敕嗎?」
「咦?裴文?」譚女敕有點意外接到他的電話。「有事嗎?」
「嗯，有點事想問你，關于琳琳的。」裴文壓低了嗓音。
人在公司的譚女敕邊看著電腦傳來的資料邊問︰「這倒奇了，你們小倆口平常不是如膠似漆，有機會就膩在一起，還有什麼要我這老同學提供消息的?」
「別取笑我了，我想知道琳琳放學後到在家里做什麼?要不怎麼會黑著眼圈到學校?」
「嘖嘖，就因為區區的黑眼圈你就打電話來問我?同學，不是我想恥笑你，你未免也太小題大作了。」譚女敕感到啼笑皆非。
「知妻莫若夫，琳琳的生活一直很規律，這在我幫她補習時就知道得非常清楚，要她熬夜是不可能的。」尤其琳琳剛剛叫左紅娟噤聲的手勢更是可疑。
他會這麼擔心不是沒原因的，近來兩人的相處並不是很順利，他希望這種狀況能改善，也不希望琳琳有事情瞞著他。
「裴同學，你問錯人了吧!我相信依你的年紀應該可以找出更可行的方法，譬如說找當事人談談如何?不要讓我懷疑你的智力，也請不要讓我擔憂我唯一的妹妹可能嫁給一個腦力退化的人。還有其他問題嗎?」
裴文還能說什麼，因為譚女敕說得一點也沒錯，情侶的事終究只有當事的兩人才能解決。
「沒有。」他苦笑。
「最後，同學，我能再說一句話?」
「好，請說。」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
「戀愛使你變笨了。拜!」譚女敕按下結束通話鍵。
裴文看著手機，無言以對。
「終于放學了，真差點被剛剛的生物課打敗，有夠無聊。」左紅娟打著呵欠。
可憐的琳琳經過昨晚的熬夜，再加上有「催眠師」稱號的生物老師未仁生物課「摧殘」，班上簡直兵敗如山倒。
放眼望去，四處都是殘兵累累。
時值放學時間，同學們勉強打起精神將書包收拾好趕赴下一攤——補習班前進。
「我想陳老師當生物老師實在太可惜了，要是他改行從事催民師，一定能使失眠的人得到福音，讓安眠藥就此走入歷史。」左紅娟一臉碗惜。
「噗哧!」琳琳掩嘴竊笑，瞌睡蟲也被趕走一些。
言卉伶走過來。「紅娟，你講的未免也太毒了吧!要是讓陳老師听到，一定會很傷心的。」
左紅娟笑鬧著要掐言卉伶的脖子。
琳琳搖搖頭，懶懶地將書本收拾好，「我先走了。」
現在她累得只想回家，直接躺在床上睡大覺。
沒想到還沒走到站牌，就看見公車剛好開走了。
今天是她的倒楣日嗎?她無奈地嘆口氣。
無力地抱著書包蹲在公車站牌旁，不顧其他人異樣的目光，琳琳隨意地張望，發現馬路前方有一輛車子正不停地對她閃著車燈。
確定得到小未婚妻的注意後，裴文搖下一點點車窗，用手指著前方的路口，示意琳琳到下一個路口等他。
她點頭會意，提起書包，辛苦地往下一個路口前進。
真不公平，為什麼她想享受一下未婚夫的殷勤都要這樣躲躲藏藏的?
她終于體會到舉步維艱的痛苦了，連續幾次的熬夜，讓她元氣大傷。
不過裴文對她的痛苦指數一點也不清楚，頻頻望著後視鏡，終于盼到小未婚妻蹣跚地走來。
「琳琳，快進來。」打開車門。
「阿文，你怎麼換車了?」琳琳蝸遠地爬進車里。
看著滿臉疲累的小未婚妻，裴文更覺得琳琳有事瞞著他，絕不是他多心，兩年多的相處，他知琳琳甚深。
「這是大哥的車，他昨天來找我，車子沒有開走。」他淡淡地說，口中雖沒說什麼，內心希望琳琳能對他坦白，消除他心中的疑慮。
不管她想做什麼，身為她的未婚夫，他一定無條件百分百的支持她!只是他希望能成為未婚妻第一個商量的對象。
「大哥昨天去找你?他不是一向都很忙嗎?」跟阿文訂婚兩年多，她鮮少看到他大哥的人影。據阿文說，他大哥除工作外，其余時間皆分配給大小的鶯鶯燕燕。
「他昨天來我那里避難，因為受不了媽媽不停的叨念。」驀地，方向盤一轉，將車子停在一處僻靜的巷子里。
「阿文?」琳琳眼里寫著疑問二字。怎麼突然停在這里?
「嗯……」裴文支吾了老半天，終究還是沒將話問出口。
阿文今天好奇怪喔!琳琳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其實沒什麼啦!只是想跟你談談有關這次期中考的成績。」借由話題轉開她的注意力，也順便關心一下她的課業狀態。
算了，以後有機會再問吧。
這下換琳琳當縮頭烏龜。
阿文還記得啊!她還以為昨天在學校儲藏室的熱情早已溶解了阿文的記憶力，看來是她太高估自己對未婚夫的影響力。
「不是我要說你，數學居然只考39分，你不會覺得對不起當數學老師的未婚夫我嗎?而且其他科目也有明顯的退步。」
裴文正義凜然地說了一大串，其實心中想說的只有一句——
你究竟在做什麼!
當然這句話因為莫名的男性自尊胎死月復中，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找她居然是為了這件事!琳琳不滿地撇撇嘴。
「若你想申請到好一點的大學，你的成績還有待加強，尤其是數學、化學跟物理上需多花點工夫。」裴文繼續著言不由衷的話。
這些話都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琳琳到底瞞了他什麼事!
「裴老師，現在已經是放學時間，請你專心當好一個未婚夫，不要將學校的事情帶回家來好嗎?」琳琳滿眼無辜地瞅著他，可愛的小腦袋不依地搖頭抗議。
這動作無意間帶動身體的搖晃，在白色的制服襯衫下，可以微微看到的痕跡，成熟的乳波搖曳生浪，晃出青春動人的誘惑，裴文看得痴了。
感覺未婚夫的視線停留的地方，琳琳假裝不知情。
裴文感到男性的本能開始不安分地躁動著，甚至下月復傳來陣陣騷動。
完全很清楚未婚夫的掙扎，琳琳拿出相處規章，提醒自家未婚夫。
「這是當初說好的，有事情學校講，」可說話間有意無意地用胸部蹭著他擱在方向盤上的手臂。
裴文抗拒著自己浮動的心思，竭力不讓手臂上的渾圓觸感影響自己的心志。
「我告訴你，我剛剛講的都是認真的，你一定要加強課業……」
窄小的車子空間怎抵擋得住青春的熱情，裴文欲作嚴肅的臉已瀕臨瓦解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