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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剩鮮師 第五章

其實柳浪車隊的速度只有平常的十分之一而已,因為怕那些學生們八字太輕,但也已把他們折磨得生不如死。好不容易終于在一處大水溝的小橋上停了下來,平頭小子哭得滿臉涕淚,臉上全是驚駭無比的呆滯表情,這是什麼非人的虐待?這里是地獄嗎?柳浪除了是極盟的五閻之一,其實已經狠到可以下地獄擔任這職位了。

那十幾個龍家威的手下全都傷痕累累,狼狽不堪。

車隊的人把自己負責的小朋友強制性地拉起來站好。

只見每一個人都大哭特哭,而且精神有點快失常了,想快點逃離這莫名其妙的整人游戲,他們不了解自己何時惹到柳浪了。

「浪……浪哥,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們犯了一個滔天大錯。」柳浪把手插在褲袋里,邊罵邊伸腳踹他們,「學生不好好當就算了,作弊蹺課就算了,拿安全帽攻擊老師也就算了,把老師當作空氣一樣也就算了,當老師的面翻桌也就算了,譏笑老師孬種也算了;最重要的是,為什麼要惹到老師的馬子?哼,真是不可原諒,比殺人放火還要可惡!」柳浪氣得在說最後一句時伸手敲班長的頭一拳。

那一伙小朋友全都一怔一怔的,面面相覷。

「浪哥……你怎麼知道這些?可是我們哪有惹到師母啊?」

班長相當狡猾地說道︰「對……對啊,浪哥你別听別人亂說,那個白痴體育老師最喜歡胡說八道了,浪哥怎麼可以不加求證,就拿我們開刀呢?」

「給我住口!」柳浪快抓狂了,踹倒好不容易才站好的班長。

突然另一個柳浪走近,伸手拉掉那個柳浪的長發,原來那個在廢鐵工廠的柳浪戴著假發冒充他。

「被萬人崇拜的感覺很好吧?」真柳浪摘下假柳浪的墨鏡,自己戴上。

「還好,在學校比較爽。」

那一群龍家威的手下,嘴巴全張犬得下巴快要月兌臼了。那……那不是衛可爵嗎?那個被龍頭打一千棍也孬得不敢應一句的懦夫,竟然站在柳浪身邊,而且還帶著車隊,把他們拖行數百公尺,心腸這麼硬又這麼殘忍的人,竟然是衛可爵!

「你……你不是老師嗎?居然欺騙自己的學生,這次栽給你,我們不服!」

「我有說我是柳浪嗎?是我一出來,你們就巴著我不放,搞清楚。」

平頭小子他們心里一驚。衛可爵說得一點也沒錯,不過,還不是那個病死鬼害的,他們現在還不至于害怕衛可爵,因為覺得他不過是受不了龍家威的氣,因而拿出所有的積蓄,動用所有的關系,拉下所有的面子,求柳浪幫他這個平凡懦夫這個忙而已。

「才不算呢!是那個該死的病鬼害的。」伍明嬋不服的嚷嚷著。

一輛重型機車騎近,然後停下,一個長腿男子下車走近他們。

「在說我嗎?洗耳恭听喔。」黎傲理理剛給日本首席設計師剪的超帥發型。

怎麼這個病死鬼,變成一個身材高大,且渾身一股高貴氣質約男人?平頭小子等一黟人滿心疑惑。

「看這邊、看這邊!該死的你們。」衛可爵需要很多時間折磨他們。

「不過,我們又不知道你的老婆是誰,怎麼可以亂找我們麻煩?」伍明嬋抗議。

「死也不瞑目是嗎?那我就告訴你們,請你們也順便提醒那個龍角散。」衛可爵仰起一張凝霜的俊臉,目不轉楮地瞪著他們,右手向柳浪伸去。柳浪把一根雪茄夾在他的手指里,而黎傲自動過來幫他點火。他聞了聞,深深吸了一口,濃濃的煙霧自他的嘴吐出來,看來一副身為老大的樣子,十分囂張。「聖者高級中學三年A班的柯-柯同學,是我衛可爵的。世界上只有我至聖先師衛可爵有資格踫這個天底下最優的女人,知道嗎?」

這個看似阿達的體育老師,抽起嗆人的雪茄竟然這般輕松,而且氣勢相當懾人,可是他們的偶像柳浪竟然只是個奉煙的,而那個一身驕氣的男人,只是個點火的,天啊!衛可爵到底是何等人物?來頭好似不小。

更令他們震驚的是他剛才說的話。

「你……你跟柯-……啊!」忍不住求證的平頭小子突然又被他踹倒在地。

「對老師可以用『你』字嗎?『你』只有我的——可以叫。」衛可爵吼道。

「對不起……老師,您和柯-是真的嗎?不可能的,您是老師耶。」

「老師又怎麼樣?反正你們也沒把我當老師看,別惡心了。」

班長最會死里求生了,他強顏歡笑巴結,「從今以後,我們一定對你心悅誠服的,畢竟老師能當得這麼有本領,也只有您一個了,您不僅是我們的老師,而且還是我們的老大。」

「哈哈哈!你怎麼稱呼啊?說得真好。」衛可爵龍心大悅地拍了拍手。

伍明嬋見班長有被饒恕的可能,馬上想學他奉承,可是她的嘴才一張開,馬上被眼尖的衛可爵丟出的金屬打火機擊中,因為他的力道頗大,讓她的額頭鮮血直流,疼痛不已。

「最好不要讓我听見你的聲音!不要以為這個狗腿班長已經月兌離險境了,我今天找你們麻煩的原因,就是你們上禮拜對我老婆干的好事。你們六個人斗不過她,也是很正常的,誰教她老公是我衛可爵。」想到柯-虛弱地在何稚青的扶持下,披頭散發且滿身是傷,濕淋淋地在他懷中顫抖,衛可爵就受不了了,「我要讓你們知道,對老師怎麼樣不屑都好,就是不要動老師的愛人,否則--」

順著他的話,車隊十幾個人手上分別拿了不同的玩意兒,有的是打火機,有的是剃刀,有的是刮胡刀,還有奇異筆、口紅、發膠,還有跟杜聖夫借來的硝酸、王水、安眠藥、幾支針筒,上面寫個A,而蛆、虱、虎頭蜂自然少不了。

那群小朋友全都驚駭恐懼地往後退,眼楮和嘴巴均張得大大的。

伍明嬋和平頭小子顫抖著聲音同聲道︰「你……真的是老師嗎?拿這些東西對付你的學生……」

「哈哈!這就是老師我賞善罰惡的方法。我前輩孔丘先生曾經告訴過我要因林施教,我看到你們這種……」

黎傲伸手搭他的肩,「是因材施教。」

「喔?真的嗎?多一捺不是比較整齊好看嗎?」衛可爵搔搔頭,決定等一下再管這件事。「你們這種惡人也要因程度而處罰,所以就擔待點吧。」他向車隊的副領隊使了一下眼色。

然後那些東西大部分都派上用場了,整得他們猶如活在由衛可爵統治的地獄里,不知何時才得以逃月兌。

*****

深夜十一點剛過,加油站的人不多也不少,柯-一邊等顧客,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此時又有一輛重型機車來了,看到又是個在晚上不戴安全帽的年輕人,她就把工作的熱忱降低一些些,她覺得這些人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有的人因此而躺在床上猶如一具尸體,連上天都沒辦法救呢。

「加多少?」

「加滿。」那個騎士似乎很興奮,用手肘撞後座的人,「這個好,好!」

「我就說很優吧。」

「優優優。」騎士相當贊同。

又是不知道第幾百個想搭訕的無聊男子,柯-還是非常敬業地把找的錢雙手奉上,誰知道那個騎士想吃豆離,竟然也伸出雙手去接,欲借機模一把。

「——,你好辛苦喔,我來幫你。」衛可爵適時地從旁邊蹦出來,把柯-手上的錢接過來,放在那個騎士的手上,還頗友善地握他的手,上下晃動著,「謝謝您的光臨,您是我老婆最後一個顧客喔,祝歸途平安。」

「你還真故意啊。」那個騎士想去敲他的頭。

「哎喲!」衛可爵沒想到這個和他握手的友善客人竟然動手,他縮起頭。

柯-倏然伸出手,抵住那個還想下車來的騎士的胸膛。

說也奇怪,她只是個縴瘦的弱女子,但是,她的手冷冰冰的觸及他的胸膛時,像有好多力量控制住他。

「我男朋友只是不想跟你們計較而已,錢找了就走吧。」柯-的話令人服從。

衛可爵和那兩個人分別交換了眼神。原來那個騎士是黎傲,後座的是柳浪,他們堅持要瞧瞧衛可爵老師的愛人是啥模樣,能讓衛可爵生這麼大的氣。因為柳浪對她的印象只停在她是個扒手的階段,自然不會有多大的好感,原本還想譏笑她不值得之類的話,但是現在看到了,發現衛可爵這個人大智若愚嘛,還知道選這麼好的女性。

衛可爵幸福又得意地向他們挑了挑眉毛,無聲地笑了又笑。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去找最好的。」黎傲不由得嫉妒。

「別太囂張了你!」柳浪撥撥又散到前面來的頭發。

「不好意思,那個最好的就在我旁邊。」衛可爵把手臂放在柯-肩上。

看不下去了!看衛可爵甜蜜成這副德行,黎傲十分不屑,大力轉了轉車把,火速揚長而去。

柯-背起書包笑道︰「走吧,要送我去搭公車喔。」

「——,我真是太沒用了,堂堂一個男子漢還要你保護我。」衛可爵低下頭。

「我沒听錯吧?你講這種話好惡心喔,一點也不像你。」她牽著他邊走邊說。

「原來我在你心中,就是只會說大話的人。」

「沒的事啦,你干麼想那麼多?我就喜歡這樣的你呀,又單純又孩子氣。而且,你愛我就夠了,這樣我已經有足夠的理由跟你在一起。何況上次,你不是為我差點被龍頭亂棒打死嗎?」柯-挽住他的手臂,兩個人影緊緊靠在一起。她心滿意足地說︰「如果要你跟人逞勇斗狠才算愛我的話,那我早就選擇籠頭了,可是,你就像溫暖的陽光一樣,走進我的生活里,平凡又單純,讓我開開心心的。如果你也有龍頭那樣的背景,那你再有錢有勢,我也不喜歡。」

衛可爵听了她的話,腳突然軟了一下,「原來你以為我平凡單純?」

「是啊,不是嗎?」

「還以為我和龍頭那種人不同?」

「是啊,他老是拿他家的權勢和黑道上的關系來壓我,可是我一點也不動心,那種人總是喜歡欺負弱者,而且動不動就殺人。殺一個人或許很簡單,死了就死了,可是死者的家屬會傷心呢!最可惡的是故意把人弄得半死不活,家屬照顧起來是很累的。」柯-心有所感地想起父親,眼眶紅了。

衛可爵听得滿頭大汗,也想起兩年前在香港出的最後一次任務。

「——,如果讓你發現我是……是這種人,你會……」

「這還能稱之為人嗎?只能算是垃圾。」她套著杜聖夫曾說過的話。

衛可爵舉起手臂擦掉臉上的汗,「啊,今天晚上怎麼這麼熱?」

「是嗎?那我們走快一點,不然讓風吹了,你會感冒的。」柯-腳步加快。

走到公車站牌等公車時,衛可爵終于想到一件比較開心的事,「——,給你猜,我要送你什麼?」

「路邊發的打折券?中獎的統一發票?百貨公司的贈品?」

「你怎麼淨猜些不用成本的東西啊?我真的是這種人嗎?」

柯-瞧見他失望的臉,笑道︰「你本來就這麼窮嘛,皮夾都用爛了還不換。」

「——,請你對我有點信心好嗎?」衛可爵搖晃著她的肩膀。

「對不起嘛,那到底是什麼呢?」她憋住笑。

他用命運交響曲的音符哼道︰「當當當當--你看!」

一迭照片在衛可爵手上呈現漂亮的扇形,卻讓柯-一頭霧水。她把那些照片拿過來一一觀看,皺了皺眉看了良久,才叫嚷著,「啊!這是伍明嬋嘛。」

也難怪她看不出來,因為那都是那些人被整之後拍的照片。伍明嬋那一頭青色長發被參差不齊地亂剪一通,然後眉毛全被剃掉。女生們大部分是如此而已,但剩下的男生們,不但全被剃成光頭,而且還用雪茄燙戒疤,用奇異筆或口紅在背後亂寫字。可能是因為衛可爵肚子里太沒墨水了,在某個人背上把「至聖先師」寫成「至剩鮮師」,經過糾正後還極沒水準的在錯字上面亂涂一圈,在旁邊再寫上對的,像個小學生一樣。

柯-翻到某一張後,笑得站不起來,因為他用幾個人的背排著,「柯-我錯了」,還有「龍角散大俗賣」、「至聖先師衛可爵」等等字句,當然也不乏錯字,然後再涂改上去的,柯-看著那些看似寫得十分認真卻錯字連篇的句子,字跡還很拙劣,她就笑得無法停止。

「哈哈!這禮物不賴吧?」衛可爵專注地凝視她的笑顏。

「這你也想得出來啊?」本來她以為他是H班的導師,有很多機會迷昏他們再把這些弄上去的,但是她仔細一看,他們似乎被打得很慘,臉還浮腫。「為什麼你有辦法把他們打成這樣?他們已經夠狠了,怎麼你……」

「那……那是我故意畫上去的啦,我有個學美工的朋友,很懂得畫人工傷痕喔,還得過獎,很逼真吧。」

「嗯,真的好像被十幾個人狠狠扁過一樣耶,還皮開肉綻的。」

趁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照片上時,他說道︰「明天伍明嬋他們到學校的時候,肯定會說我怎樣怎樣,你不要相信喔,他們懷恨在心,一定會亂掰來陷害我,真相我只告訴——你一個,你相信我就好了。」

「對了,不能只有我相信你呀,學校有很多老師看你不順眼,這一定會造成你的不便,說不定被這些流言攻擊,你還會被解聘呢,怎麼辦?」柯-十分憂心地說道,衛可爵不能因為她而丟了飯碗,那她也讀不下去了。

「我的——果然心里想的都是我。」衛可爵把她抱個滿懷,「不過,你放心,我說過了,只要有——在的地方,我就不會離開。我最會掰了,你不要緊張。」

說到強辭奪理,真的還沒有一個人比得過眼前這位衛可爵老師,柯-相當相信他的能力,畢竟他連在一向有機關槍之稱的武則天面前都敢搶白,讓她在開研討會時哭得浙瀝嘩啦的,柯-也放下心來了。

「這種照片真難看,不過我好感動喔。」說著說著,柯-眼中又泛著淚光。

「多感動啊?」衛可爵輕撫她的頭發,低沉的聲音十分溫柔。

「想哭。我總是覺得沒有人愛我,可是你讓我知道,被愛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後來我又覺得,其實愛人更加幸福,可能是因為我愛的是你,才有這種感覺吧。」

柯-傻傻地又笑又哭,看得衛可爵感到一顆心給她似乎還嫌不夠,她怎麼說什麼、做什麼,都令他這麼心動?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受不了了。」他說的是真心話。

「神經!」柯-離開他的胸膛,因為看見公車來了,她邊跑邊揮手道別。

死衛可爵,你怎麼可以讓你的女人自己一個人苦哈哈的搭公車呢?她既然讀的是聖者這種貴族學校,一定就像浪所說的,是用障眼法來偽裝自己。

不過,你也可以跟去看看啊,你來聖者的目的之一,不就是想更了解她嗎?-

是啊,但她總是不太願意談她家的事,更何況是送她回家。

你不敢多加深入了解她,就表示你們的感情還不夠深,她還不想對你坦白。

是這樣嗎?可是你真的很愛她,怎麼可以懷疑兩人之間的愛?所以,你如果真的那麼喜歡她,就要再加緊馬力,多付出一點。

「我會的!」當衛可爵心里的天使和魔鬼在交戰時,他情不自禁地月兌口而出。

旁邊等公車的夜歸人全都感到怪異的盯著他,然後在同一秒退後三步。

衛可爵發覺失態,趕緊低著頭離開。

*****

隔沒幾天,每一班最早到校指定拿鑰匙開門的同學,一進門就看見第一個座位上有一個小的透明塑膠袋,而且里面還有一迭照片,大家都不禁好奇地拿起來看,臉部表情同時由狐疑轉為忍俊不住,然後抱著肚子大笑。

照片上的男女主角都是這一星期曠課的H班要角嘛,要不然就是龍頭的黨羽。本來特權班的人缺課是件極普通的事,但沒想到,原來這次是因為被整成這樣,誰也不敢來呀。

真過癮,這些人平時在聖者里,有的頂著資優班學生的光環,在學校里耀武揚威;有的擺明了就是來吃喝玩樂混到畢業,在學校里橫行霸道,他們都結合在一起,隨著龍頭到處白吃白喝,這下終于有人替他們出氣了。

而且上面還注明,是自稱「至剩鮮師」的衛可爵干的,無人不佩服。

很快的,每個人都在談這件事,連校長和各級教職員都注意到了。

衛可爵自踏進校門的第一步就受到熱烈的歡迎,每個學生都用金光閃閃的眼神瞻仰著他,如果龍頭他們敢找他麻煩,學生們一定團結起來,擠也把他們擠死。

「衛老師,這是你干的好事嗎?」武則天抖動著那一迭照片。

「不用客氣,謝謝。」

「跟我去校長室,全校的老師都在那里等你。」

「這點小事不用開感謝大會嘛,看來你是對我盡釋前嫌了。」衛可爵非常開心。

武則天不可置信地道︰「你還在胡言亂語?跟我來。」她轉頭就走。

衛可爵丟給旁觀學生們一記「我將回來」的安慰眼神,隨即大跨步往校長室走去。

校長室的大門被武則天大力推開,里面已經坐滿了人。

有位老師正在發言,「我認為衛可爵為人師表,平時在校內已經語言放肆,為聖者優秀的同學們留下差勁的示範,現今又這麼惡劣地整自己班上的學生。他得不到H班同學的歡心,就惱羞成怒地利用自己當老師的職權,讓這些無辜的學生們這麼……這麼不堪,實在不能再讓他留在學校了。」

半數以上的老師都熱烈的發言,並附和著,另一小部分雖較傾向衛可爵,但礙于之前被通知絕對不能有半票跑去衛可爵那邊,否則以後會算帳,因此只能選擇沉默。

而且,在校威力比校長還大的A三班資深導師唐朝舞的姿態已擺得夠明顯了。

衛可爵放眼望去,都是一群希望他滾蛋的師生,但他不緊張,再把眼光轉向角落負責記錄的同學。何稚青向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他也笑著回比。

唐朝舞突然大力拍他面前的桌子,尖嗓道︰「你……你還在跟同學眉來眼去的!真令人不敢相信你是老師。」

「老師又怎麼樣?好不容易在這兒終于有一個支持我的人,我怎麼能不重視呢?該不會武老師你連學生都想壓迫吧?」

唐朝舞干瘦的臉皺成一團,「我姓唐,不姓武!請你糾正過來。」

「唐朝的武則天嘛,晚輩想快點解開和您的心結,叫舞老師熱絡一點嘛。」

「真是惡心,不必了,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可以沒大沒小?」

「說到沒大沒小,不知道常私下自夸,連校長都得給她三分面子的老師是哪一位呢?不如我和那位越權的女老師一起走,大家會更開心。」

唐朝舞又張口結舌,這是她在聖者二十年以來,第三次講不出話來,第一次是在他的班上,第二次是研討會,第三次是現在。

說到唐朝舞,沒有一個老師是喜歡她的,就算反對衛可爵的人也暗暗高興。

訓導主任不得不出來幫腔了,「衛老師,請你別轉移話題。關于你闖下的大禍,要是讓家長會知道了,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嗎?」

「那可嚴重了,每年數以千萬計的捐款落空,主任的年終獎金就少嘍。」

其他老師沒料到衛可爵會這麼說,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訓導主任臉色立刻漲紅,「我為的不是我們老師自己,而是聖者的同學們!」

「對啊,如果因此招的學生少了,那聖者就少賺好多嘍。」

「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難道聖者的興衰與你無關嗎?」

「當然有關,所以我才不敢做什麼敗壞校風的事嘛。」

訓導主任不以為然地冷笑,拿著那些照片,「虐待學生,還在他們的背後留名,這不敗壞校風嗎?亂來!真是亂來。」

唐朝舞連忙叫伍明嬋那一群在門後守候的學生出來,「和衛老師對質吧。」

緊張了,其他老師都等著看耍嘴皮子最厲害的衛可爵會怎麼應付。

「明嬋,你先說說衛老師是怎麼整你們的。」唐朝舞仰起臉等著看好戲。

「衛……衛老師他真是個好老師,他……不計前嫌的救……我們。」

「什麼?你在說什麼?」唐朝舞和所有的老師同感震驚。

「我們上星期六晚上,在路上閑逛,結果……遇到一群叫『浪』的飛車黨,他們看我們不順眼……就把我們整成照片上那樣,之後他們竟然要把我們……丟到橋下的大水溝里,還好--」伍明嬋雖然飽受驚嚇,但還記得下面的台詞是給班長講的。

班長總算是很順的接下去,「還好偉大的衛老師在這個時候一身是血地沖過來,原來他為了要趕來救我們,被飛車黨打成重傷,竟然還是要救我們逃月兌魔掌,還說『我死了不要緊,但是請你們放我學生一條生路』這些話感動了那群飛車黨的惡魔,他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

「跟您衛老師相比之下,我們真不是人,可是不整這群小朋友,他們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然後就把我們這……這種樣子拍下來,還請衛老師抽雪茄,另一個看起來也是個大人物的人則幫衛老師點火,可見像衛老師這麼偉大的老師,感動的不只是我們,也感動了別人。」平頭小子為了背這段台詞,他的頭不知道被衛可爵敲了幾百次。

柳浪的名號在這一帶是很響亮的,所有人都重新打量了一次衛可爵。

伍明嬋眼底閃著淚光,望著仿佛頭上已經有一圈光環的衛可爵,顫抖著聲音說道︰「柳浪大哥叫我們好好謝謝你,像這樣以德報怨的偉大事跡,就連孔子也做不出來的。衛老師,我們都錯了,請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說著,伍明嬋真的哭了,而且是大哭特哭。

其他的學生再也受不了,全都嚎啕大哭起來。

「哎呀!你們不要那麼煽情行不行?這是身為老師能略盡的棉薄之力呀。」衛可爵欣慰地雙手各抱了平頭小子和班長,慈愛地將他們抵在自己胸口,拍拍他們的背,「應該的、應該的。」然後各在他們的額頭印一個吻。

好一幅溫馨且賺人熱淚的畫面,見者無不偷偷拭淚,連老師們也不例外。

負責記錄的何稚青鎮靜的發言道︰「武.....唐老師,您還有什麼要補充嗎?」

唐朝舞萬萬想不到事情竟會如此演變,難道看似莫名其妙的衛可爵,骨子里真的充滿教育熱血嗎?她不信,她無法相信。

一直居于首位不動的尤世力,眼中發出極慈祥的光芒,以渾厚的聲音說︰「呵呵,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人,唐老師該向衛老師道個歉喔。」

「為什麼是我?那麼多位老師撻伐他,像訓導主任不也是嗎?」

「別管別人怎麼樣,自己管好自己最重要。這不是你們這種老師的名言之一嗎?」衛可爵優閑地抱胸笑道。

「什麼你們這種老師?你不是老師嗎?」唐朝舞無法低頭。

「太好了,你終于承認我是老師了。」

唐朝舞對于自己中他的圈套,顯得十分懊惱。「你真狡猾。」

「利用自己的權威逼迫別人跟你站在同一線,那該用什麼成語形容呢?」

她正下不了台時,班長突然大聲一叫。

班長暗暗揉了一下剛才被捏的手臂。「我忘了一件事,柳浪大哥說……說他覺得柯-和衛老師很配,因為衛老師偷偷喜歡柯-,把她的照片隨身帶著,被柳浪大哥看到,就說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以後誰敢跟衛老師搶柯-,他就帶隊去砍誰。然後……衛老師基于自己的身分有些卻步,而且龍頭也喜歡柯-,柳浪大哥就說……說……」完了!他真的忘了。

伍明嬋也突然大叫一聲,「哎喲!他說龍頭是個屁,有問題叫龍頭去找他柳浪。」她一看,衛可爵的手竟不知不覺放在她的後頸待命著。

「柳大哥這個人太好了,可是我是個老師,有好多傳統的束縛喔。」衛可爵假意說著。

只听到許多人敲擊著窗戶鼓噪,「別假、別假了,你不是那種人!」

何稚青偷偷向他挑了挑眉,表示成功了。

原來是何稚青自動要求入主校長室作會議記錄,然後依過去的經驗,重施故技裝了竊听器,再把黎傲前一天特別教她的電路配置派上用場,清晰且成功地把聲音傳送到每間教室。

當然全校每一班的學生都听見了,他們愈來愈佩服街可爵,就一起來到校長室外助陣。

「哈哈哈!我可是老師耶!」衛可爵仰天大笑,抓抓頭發。

還真好意思說啊?所有的學生都為他的厚顏無恥而啼笑皆非,熱烈鼓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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