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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孽海情深 Chapter 3

(一)

******

「終于忙完了!」

可晴今天為了寫論文答辯,一直在圖書館里查資料,直到現在才忙完。此刻,她才總算可以松口氣了。

可是,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街上的霓虹閃爍,行人也已經很少了,四周除了偶爾有車輛過往的聲音,便十分靜謐。

這樣一個安靜的夜晚,是她喜歡的,她用力的呼吸著夜晚清新的空氣,她用心的傾听著耳邊呼嘯的風聲。

自由的空氣,耳畔的風聲,她覺得此刻她就像一直在空中盤旋的小鳥,她沉醉于其中,她閉上雙眼靜靜的感受,這自由的氣息。

此刻,她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像芙蓉一樣的美麗。這樣絕世的美麗,遠處有一個人為之動容。

映象中,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笑容。

此時他似乎明白了她,冷漠的只是她刻意冰封的外表而已。這一刻,他似乎有些後悔了。

這樣的夜晚是美麗的,但卻也是危險的。

美麗的她正陶醉與其中,但猛的一下子,她警醒的睜開的眼楮,她此刻仿佛嗅到了空氣中危險的味道。

一群人此刻正向她靠近。

遠遠的,可晴發現了他們,四個人有著稚女敕的臉,看得出他們是一群學生。

他們其中兩個叼著煙,臉上有著猙獰之色。

可晴此刻在心中暗暗的算計著,想跑此刻顯然來不及了。他們有四個人,硬踫硬顯然也不可能。

此時,她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微微低下頭,讓燈光投下來的影子,掩蓋住她絕美的臉。

眼看她離他們已經近在咫尺了。

這時,這四個男人站成一排,故意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停下腳步,後退幾步,緩緩的抬起頭,眼神冷冷的注視著那些人。

她知道她避不了了。

「你們想要做什麼?」

雖然如此,但她依然鎮定自若,平靜的問道。

「你說呢?哈哈哈……」

其中的男人走到她面前,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笑著回答她,仿佛她是在問一個最好笑的問題。

她厭惡這樣的動作,一瞬間閃開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面前那兩個人之間的空位,她順勢沖了過去,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搏這一次。

「嚓……」

那是她手臂上衣服被撕破的聲音。

顯然在這之前,那其中一個叼著煙的家伙,看透了她的意圖,在她奔跑中他拉住她的手臂,由于他用力太大,由于她沖力過猛,他撕破了她的衣袖。

緊接著听到「啪」的一聲,她被剛才的那一拉,失去了重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的手擦破了皮,被撕破的衣服,把她晶瑩潔白的肌膚暴露無疑。

那樣絕世的美麗,那樣晶瑩剔透的肌膚,讓這群家伙熱血沸騰。

另一個抽煙的家伙此刻蹲在她的身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

而剛才的那一摔,讓她很痛,她已沒有了反抗的力氣。

「你這張臉,真讓人心動啊。」

說著,那個男人便用雙手按住了她的肩,然後他的整個人壓在了她的身上。

這個舉動她異常敏感,也不知哪里來是氣力,她開始掙扎和反抗。但是,她畢竟是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比他力氣大。

但她的手一直在地上悄悄的模索著。

此刻,剩下的三個男人,也識相的走遠了一些把風。

這時他的臉離她也越來越近了,她能感覺到他罪惡餓氣息,她的手仍然不停的在地上模索著,此時她的手早已磨破了皮。

終于,她模到了最後的一絲希望。

此刻那個男人快要吻到她了,他的一只手按著她的肩,另一只手正在撕扯著她的衣服。

她用她滿是鮮血的手,拿起剛才她在地上模到的一塊石頭,向他砸去。

「咚!」

「啊……」

「咚」的一聲後,那個男人應聲倒地。

可晴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一聲,不是她用石頭砸他的聲音,而是一個人狠狠的揍了他一拳的聲音。

接著,那個少年,沒有費太多的功夫,就把剩下幾個統統都擺平了。

昏暗的燈光,他背對著她,她看不清他的臉,但這樣修長的身影,她覺得熟悉。

此刻,她自己慢慢的,掙扎著努力使自己站起來。

這時,他似乎感覺到她的動靜,真的這是一種感覺,憑著這種感覺,他回過身來。

這時,她也看清了他的臉。

是他?!

看清是他之後,她卻什麼話也沒說,一個人咬著牙,忍著痛,亦步亦趨的向前走。

他看著她,她倔強的身影,她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到處都是血。但此刻她卻堅強的站立著,強忍著痛也要倔強的獨自向前走。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呢?

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卻是堅強的錚錚傲骨。

這一刻,他看著她,心里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啪!」

終于她還是支撐不住倒下了。

他上前去扶她,但她卻拒絕了,她甩開了他的手。

她仍舊掙扎著,一個人忍著痛,努力的試著站起來,她就是這樣的固執。

她倔強的站著,迎風而立,像一只高傲的鳥,無論在怎樣惡劣的環境中,她都想要展翅高飛。

「啪!」

又是一聲應聲倒地聲,這一次她似乎摔得很重,過了很久她都沒有再起來。

可晴一直強撐著,她不要他幫她,她不要她欠他任何人情,盡管這一次她已經欠了她,但是她不要自己欠他太多,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已經太多太多這樣那樣的不幸發生了,她是一切罪惡的來源,只有讓一切遠離她,災難才不會降臨。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但此刻,無論她再怎樣努力,她也已力不從心了。

看到這樣的場面,他再也無法袖手旁觀了,他走上前,蹲下去,抱起她來。

這時,他離她那樣近,他發現,她被撕破的衣服,露出的晶瑩潔淨的肌膚並非完美無暇,那上面有著淤青的傷痕,一塊一塊的,到處都是。

看著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痕,他大為震驚,明顯的這些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有些是舊傷,有些是新傷。

他不解,像她這樣一個冷漠孤傲的人,究竟會有誰才能把她弄成這樣。

這個女人的身上,究竟藏有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此刻,他越發覺得她就像一口井,深不見底。

她被他一下子從地上抱起來,她覺得身體頓時有些輕松了,比起冰冷的地上,他的懷抱更顯溫暖和踏實。

她發現他似乎很細心,與平時的感覺不太一樣,他這樣抱著她,他的手力很輕,似乎是因為她身上千瘡百孔的傷,他怕弄痛了她。

她發現他的目光,此刻正鎖定在自己的身上,透過他的眼楮里,她看到了她身上淤青的傷痕。

此時,她想要掙月兌他的手,此刻,她想要逃離他的懷抱。

可是,他的手雖然力氣很輕,但是卻有著不容反抗的力量。

「放開我!」

她開始喊著,表示反抗。

「……」

他沉默,不回應。

「我叫你放開我!」

她見他沒有反應,繼續抗議道,此刻她顯然有些疲倦了,話說得有氣無力的。

「……」

他仍不予以回應。

「我要你,放開我……」

這一次,她真的有些生氣了,她的語氣有種怒意。

這次,他也依舊沉默,但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

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看見這個眼神後,她真的沒有再大喊大叫了,而是乖乖的閉上了嘴。

……

……

(二)

這應該是她第二次被他這樣抱著,他手心里的溫度,透過她的衣服傳入了她的心,有些暖暖的,他的懷抱有種異樣的溫暖。

與上次的感覺有些不同,這一次她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溫柔。

但是,這樣的距離太近了,近得讓她有些反感,近得讓她有些害怕。

雲天就這樣抱著她,牢牢的把她抱在他懷里,此刻,他的心里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他把腳步放得很慢,他害怕太快的速度會讓自己的身體強烈的抖動,這樣她的血無法很好的凝固。

抱著她的手他不敢使勁兒,他害怕把她弄痛,那千瘡百孔的傷痕,讓他的心依舊無法平靜。

原本不太長的路,因此變得特別漫長。

也許是因為太累的關系,她有些濃濃的倦意,她一直努力的控制著自己。但這一刻,她的理智似乎正在放假,溫暖的懷抱一直在引誘著她,終于她抵擋不住誘惑,她的眼皮開始打起架來,最後緊緊的閉上了。

在這個溫暖的懷抱里,她睡得很沉,從來沒有睡得這樣沉過。

不清楚為什麼,理智讓她從來不相信任何的人,但是這一次,她居然這麼的相信他,安心的睡了,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

也許,是因為他救了她吧。

其實,可晴是一個很單純、感性的女孩,什麼事都是憑著感覺,只是因為不得已,她才把自己深深的冰封起來,讓人無法接近,讓人猜不透。

其實感性的說,她相信別人。

凌杰她相信,即使他利用過她,但她依然相信,沒有什麼原因,只是因為一種感覺,還記得她瞬間的失神嗎?因為凌杰的笑讓她覺得溫暖。

雲天她相信,因為他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救了她,因為她的懷抱讓她覺得溫暖。

她從來沒有感受過像此時一樣的溫暖,她冷冰冰的心此刻已經全部融化。

倒在他的懷里,枕著他的手臂,她睡得那樣的香甜,她嘴角還殘留著笑容,似乎在做一個美麗的夢。

這樣的笑容,溫柔而美麗,這樣的笑容,是他看過的最美麗的笑容,記憶中最美麗的笑容。

看著她在自己懷里沉沉睡去,他的腳步放得更慢了,似乎害怕驚擾了她的夢。

看著她此刻的模樣,可愛的像個孩子,他不禁露出了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容。

他就這樣溫柔的把她抱在懷里,慢慢的走著,靜靜的看著她,欣賞著她不為人之的美。

許久,他才發覺,他似乎忽略了什麼。

******

晨曦漸漸籠罩大地,可晴熟睡一夜之後,漸漸清醒,她覺得特別滿足,很久很久,都沒有睡得如此舒服了,此刻她覺得一身輕松。

想著想著,她緩緩的睜開了眼楮,一臉笑意,自然美麗。

四只眼楮,兩個腦袋,兩張臉。

她像看見怪物一般,猛的用手支起身來。

可是,她好象已經忘記了她手上的傷。

這麼一下劇烈的動作,她感到很痛,但仍舊強忍著,然後冷漠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

「你醒了。」

「你沒事吧?」

這兩句話,是那兩張不同的臉上的兩張嘴同時說出的。

前一句說話的是凌杰,此刻他眼楮睜得大大的,忽閃忽閃的看著她,一臉的可愛。

比起凌杰的問候,雲天的關切更加體貼,因為他知道,她剛才那樣用力的支起身來,手上的傷口一定會很痛,所以他才會那樣的問她。

此刻的雲天,一臉疲憊,眼楮有些發紅,還稍稍帶點浮腫。

可晴看了一下四周,干淨整潔的房間,簡單大方的裝飾,然後她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該死,我怎麼會睡著了呢?」

可晴咬咬牙,責備著自己。

可晴心里明白,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他們兩兄弟的家。

而雲天,昨晚忽略的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家住哪兒。所以……

可晴什麼也沒問,只是試著想下床。

這時她發現,她身上穿的竟然是睡衣,不由得皺起了眉。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還不等她開口,雲天先關心起她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她沒有回答他,而是指著她身上的睡衣,反問著他。

看著她此刻的神情,他想她的傷口應該沒什麼了,于是他也不理會她,徑直走出了房間。

她回頭看著一臉可愛的凌杰,試圖想要從他的身上找到答案,可是,那一瞬間,她發現凌杰的臉上有些陰郁。

凌杰發現她在看著自己,臉上又重新堆滿了笑意。

盡管他的變化只在短短的一剎那,但依舊被她察覺。他便不再多問什麼了。

只是剛才她似乎從凌杰瞬間的變化中讀懂了什麼,但似乎又還不夠,不僅僅是她想的那樣簡單。

******

今天的太陽會不會是從西邊出來的?!

今天的校園真是難得一見的風景線!

奇跡!

這絕對是個奇跡!

為什麼每一個人都不停的在回頭?

為什麼大家都在議論紛紛?

因為……

他們三個的並肩出現。

凌杰在左,雲天在右,兩兄弟之間有個絕世般美麗的女子,此刻她依然看起來有些冷,但是遠沒有以前的那樣不可一世了。

此時的她正在和凌杰,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而平時冷漠不苟言笑的雲天,正看著他們,偶爾搭上兩句話,但是現在他的神情輕松、愉快。

學校里的人都為之驚訝,不斷的回頭看著他們。

因為他們養眼的容顏,因為他們復雜的關系。

「奇怪,他們三個怎麼會在一起?」

「是誰喜歡誰呀?」

……

「你說,他們三個不會是三角關系吧!」

「哈哈哈……那不是太可笑了嗎?」

「上次,不是她和凌杰在一塊嗎?」

「該不是雲天同意他們交往了吧!」

……

「哎,你說誰和誰交往啊?」

「不會吧,志豪才死,雲天應該不會答應的吧。」

……

……

所有的人議論紛紛,各種猜測鋪天蓋地。

「雲天怎麼和她在一起?」

……

「他喜歡她嗎?」

「不會的吧,志豪不是才死沒多久吧!」

「是哦,雲天怎麼可能會喜歡她那種人。」

「就是!他恨她都來不及呢!」

「可是,這又怎麼解釋?」

「鬼才知道……」

……

……

周遭的言論,喋喋不休,傳到了他們三個的耳朵里。

凌杰一臉的無所謂,忽視它們的存在。

可晴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冷漠,雖然不太在乎,但她卻開始冷靜下來思考著這一切。

雲天的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怨恨的臉,然後他再一次的深深的看向她,眼神中流露出復雜的感情。

之後的一整天,可晴和雲天一句話也沒有再說過,本來早上沒看到那奇跡般的一幕的同學,還以為可以有補償的機會,但是這樣的結果卻讓他們大失所望。

看著他們兩個的舉動,一如既往,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大伙不禁開始懷疑,早上發生的事是不是他們眼花看錯了,還是他們自己在做夢。

可晴面無表情,面對周圍異樣的眼光和質疑聲,她毫不理會,不關心,不在乎,不感興趣。

雲天依然不苟言笑,他不理會周圍這些人的談論,他心里有他自己的打算。

******

放學後。

雲天沒有離開教室,而是一直在等。

直到可晴收拾好東西離開,他才尾隨著離開。

她走在前面,身後不遠的地方是雲天。

直到她回到家,他們之間一直保持著這樣的距離。

看著她上樓後,雲天才轉身離開。

她當然知道他一直跟著她,只是她刻意的冷漠,她刻意的保持漠不關心。

回到家,屋里一片漆黑。

她沒有開燈,她不想驚動了那個惡魔,她一時不能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黑暗,所以她看不見,也不知道其實,從她走進屋的那一刻起,一雙冰冷的眼楮,正泛著寒光,惡狠狠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看不見,渾然不覺。

直到……

「你,昨晚去哪兒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不過她立刻恢復了平靜,她不想也不能在他面前泄了底。

「昨天寫論文,在圖書館找資料,忙到很晚,後來在那里睡著了。」

她的話很平靜,听起來就像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回答了他,然後準備回房。

「站住!」

他呵斥著,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嗎?」

她知道他不會相信,但是她只能這麼說,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咬著這個理由不放。

「你的手是怎麼一回事兒?」

雖然屋里漆黑一片,但是他仍留意到了她的手。

他走過來,拉起她纏著紗布的手,狠狠的用力握著,不一會兒雪白的紗布上滲出了血,她被他弄得很痛,但她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血讓他瘋狂。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再次厲聲問道。

「上課外活動課時,不小心弄傷的。」

她的話依然平淡,仿佛在說的話與她無關。

「是嗎?」

他看著剛滲在紗布上的血,像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他松開了用力的手,

「我的寶貝女兒,下次你可要小心一點,爸爸會心疼的。」

說完他彎下腰,輕輕的吻了一下紗布上,被他弄得剛滲出血的地方。此刻他的動作,也變得溫柔起來。

這是怎麼一個反復無常的父親呀?!

他的舉動,她非常的反感,她甩開了他拉著她的手,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鎖上門,這時她才松了一口氣。

但是她了解她的父親,他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唬弄的。她告戒自己,以後的這段日子里,要特別注意。

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時間里,雲天每天上學、放學都會在她家附近或是學校里等她。

她依然沒有理睬他,雖然她心里明白,他是在保護她,他怕她像上次一樣,遇到那些流氓,但是他的保護讓她不安。

因為她害怕習慣,她害怕失去,太習慣便會成為一種依賴,會成為一種負擔,更會成為一種傷害。

她更害怕被她的父親發現,她不知道她又會做出什麼難以想象的事來,她害怕最後的悲劇,那又將成為她的深深的悲哀。

不過,好在一切都平安無事,也讓她安心不少。

不過危機並沒有就此解除,因為它無處不在。

終于有一天……

該來的終究會來……

但沒有想到,與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三)

******

有一天中午,他來找她。

她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他了,他清瘦了許多,面容憔悴。

他,就是凌杰。

「你,怎麼了?」

她不等他說什麼,主動問起他來。

听到她的關心,他的眼楮閃過一絲亮光。

這樣的光芒,讓她有些不安,她似乎又讀懂了什麼。

「你和你哥,發生了什麼嗎?」

他來找她,她以為是他們兄弟之間發生了什麼。是的,她寧願相信是這樣。

她不敢相信,更或許她不願相信,她正在尋求他另一個回答。

「我听說哥哥最近都在接送你?」

他的目光直直的注視著她的眼楮,仿佛有種不容欺騙的含義。

盡管她想避開這個話題,但還是被凌杰帶了回來,現實更加接近了她的想法。

但她仍不放棄,她仍在試著不去面對。

「我和他沒什麼,我不會從你身邊把他搶走的,他是你的,唯一只屬于你。」

凌杰的心里,雲天有著很重要的位置,他是他深愛著的哥哥。凌杰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雲天。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還記得那一次凌杰在天台上救了她嗎?那個時候他救了她。

他後來又故意在雲天面前喊住她,和她一起走,故意找話和她交談,也就在這個時候,可晴明白了這一切。所以,她搭理了他,所以她幫了他,而他利用了她。

其實,凌杰這樣做無非是因為他想引起雲天的注意,因為他知道志豪的死,雲天一直恨著可晴,所以他接近她,利用她來引起雲天的注意。

用一種極端的方式,使自己在意的人注意,引起他的懷疑,甚至是怨恨,來以次證明他其實在乎著自己。

所以,他救她,不是為了她。

所以,他救她,是為了自己。

所以,他救她,是為了雲天。

多麼深刻的愛,那是他對哥哥的情誼。

但是,該來的無論怎麼逃都逃不掉。

「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凌杰搖搖頭。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

是的,她知道,听凌杰說的這幾句話,想到那一天在他們家,凌杰那一瞬間的變化,她終于知道了這個謎底。剛才她看到了他的眼神里閃過的光芒。剛才雖然她一直在岔開這個話題,但卻始終被凌杰帶了回來,她更加確信了那個答案。

可是她卻還在逃。

「現在你應該很開心不是嗎?你的願望實現了,為了‘報復’你,雲天已經每天利用我來‘刺激’你了。你成功了,不是嗎?他始終還是愛你的。」

她對著他雖然這樣說,但是她的心里卻在對他道歉,

「對不起,凌杰。我不想面對你心里的那個問題,我不想傷害你。」

她在心里默默的懺悔,因為她還是故意岔開了話題,說完她逃似的轉身離開。她知道最後她還是要面對的,凌杰不會這樣罷休,與其這樣還不如一走了之。

「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凌杰極力的否認著,但她卻當沒听見,繼續向前走著。

但是她最後還是听見了他的話,雖然他們的距離有些遠了,雖然他的聲音有些小聲了,但她還是听見了。

「我愛上你了……」

她還記得那一天,她回頭看著凌杰,試圖想要從他身上找到答案——她身上怎麼會穿著睡衣。但她看見的卻是凌杰陰郁的臉。

當他發現她在看他時,一瞬間,他的臉上又重新堆滿了笑容。

她似乎從他瞬間的變化中讀懂了什麼,但似乎又還不夠,不僅僅是她想的那樣簡單。

雲來在那個時候,她還沒讀懂的就是他的愛情。

******

今天一路上雲天發現走在前面的她,特別奇怪,一直心事重重的。

「你怎麼了?」

他忍不住上前去問她。

「凌杰……」

恍惚中她回過神來,不知為什麼,不經意間她在他面前泄了底。

她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刻閉上了嘴,絕口不提,刻意保持冷漠起來。

「凌杰?他怎麼了?」

雲天怎麼可能就此善罷甘休,她口中提到的畢竟是他的弟弟。

她說凌杰的時候,他的心猛的一下開始不安,難道她是因為他在為他煩惱,但是更多的則是緊張。

她在他眼中一直是對別人的事沒興趣的那種人,她會為他擔憂,難道他出了什麼事?

可晴從剛才雲天的問話中,明顯的听出了他語氣里的緊張和不安。

她似乎已經有那麼一點開始明白他了。

「你是在關心他嗎?」

可晴看著他的眼楮,淡淡的問著,但她的語氣卻異常的堅定。

她的眼神看得他有些不大自在,他似乎覺得這樣的眼神能看穿他的心,他逃開了。

第一次,從小到大第一次,雲天這樣措手不及。

「怎麼可能,你想太多了。」

雲天極力的辯解,但此刻他的臉上的表情極為不自然,有些尷尬。

他的舉動,怎麼可能逃得過她的眼楮,聰明的她已經徹底的猜透了他此刻的心。

其實,他明明愛凌杰愛得要死,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他們兩兄弟可真有趣,像兩個小孩,一直在玩著捉迷藏的游戲。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

她不理會他,自顧自的笑著。

「笑我嗎?」

看著她不停的在笑,他有些不太爽,不過看到她的笑,他心里有種莫名的喜悅。

隨後,他也微笑著,大概是被她的笑感染的吧。

雲天的笑傻傻的,像一個孩子。

忽然間,他有種錯覺,她那美麗的笑容,他寧可付出一切去交換。

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由衷的在心里面燃燒的快樂,她開懷大笑。

雲天看著她的笑容,有些失神。

然而,當她發現這一點後,她的臉上立刻恢復了平靜,面無表情。到後來,她一路上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樣的畫面,剛才的那一幕,遠處,有一個人看到了全部。

他看到了她的笑容。

他的拳頭緊握,他的心里怒火燃燒。

******

「你總算回來了。」

可晴回到家,又是一股濃濃的酒味兒,她一時有些不明白他的話,抬起頭來看著他。

又是那種表情,罪惡的神情。

他在笑,陰險的笑容,但似乎有帶點憤怒。

不幸的似又將發生了,每一次當他有這種表情的時候,就是她不幸的開始。

他手里拿著一個東西,泛著寒光,向她走去。

「原來,還是被他發現了。」

她看著他向她走來,那種神情,那泛著寒光的東西,她知道自己即將面臨著什麼。

此刻她微微皺著眉,擔憂起來。

她的擔憂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因為雲天。

是的為了靳雲天,因為她知道,他送她回家的事被他發現了。

她站在那里,靜靜的等待著災難的來臨,獨自承受著。

她別無選擇,她不能做出任何反應,只能一如既往的承受,別無他法,否則更會惹他懷疑,那後果竟不堪設想,他會更加瘋狂。

******

凌杰的房間,他一個人靠著牆壁坐著,他此刻思緒雜亂,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接近她,最開始的卻是那樣,為了引起雲天的注意。

自從他們的爸媽離婚後,他的監護人是媽媽,而雲天的監護熱是爸爸,這是媽媽的堅持。

但是凌杰舍不得離開雲天,所以他不理會母親的抗議,堅持留了下來。

但是,從那以後,雲天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再也不會和凌杰在一起玩鬧了,對他也越來越冷淡,甚至話都不多說一句,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所以一直以來他做的很多事,都是為了引起雲天的注意,為的只是讓他多看自己一眼,為的只是想要讓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這一次,他看似成功了,但他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看著雲天每天接送她,和他的呆在一起的時間更少了,他有時想看雲天一眼都看不到。更糟糕的是,當他想要抽身退出這個游戲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已深陷其中。

他愛上她了。

是的,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只知道,雲天每天接送她,他心里很不舒服。

想著想著,他的心開始有些疼痛。

門外。

雲天已經在凌杰的房門外站了好一陣子了,他想看看凌杰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晴的話依然讓他耿耿于懷。

他是他的弟弟,他怎能不擔心他。

可是,走到門口,他卻開始別扭起來,他一直在猶豫著。

真是個死要面子,或受罪的男人。

隱約的他听到房間里傳出的咳嗽聲。

他此時,再也沒有半點猶豫,猛的一下他推門而入。

「你……」

凌杰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他一下子咳嗽得更猛了。

「藥在哪里?」

還不等凌杰回答,他開始在他抽屜里翻起來。他知道他嚇到他了,他嚇到了那顆脆弱的心。

他本來想問他怎麼了,但是一時間因為他劇烈的咳嗽,他竟亂了手腳。

這樣的慌亂徹底泄了他的底。

凌杰看著雲天的舉動,雖然劇烈的咳嗽讓他難受,但是他的臉上卻展現出了笑顏。

是的,他終于看清了他的心。

是的,他是愛他的。

「哥……」

凌杰輕輕的喚了他一聲,飽含深情。

听到凌杰的喊聲,雲天愣了一下,瞬間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然後他繼續找著他的藥。

雖然此刻雲天背對著凌杰,但他依然能感覺到雲天臉上的笑容。

凌杰此刻的笑顏,雲天此刻的笑容,都同樣的溫暖燦爛,因為那里面飽含著濃濃的親情。

凌杰吃完藥後,他睡下了。

雲天一直守著他,直到他睡著。

他為他蓋好被子,然後關上了燈,輕輕的離開了他的房間,生怕驚擾了他的夢。

雲天走到門外,還不忘回頭再看熟睡的凌杰一眼,確定他無恙,然後關上了門。

雲天的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

這樣的一個場面久違了,那樣一個瞬間是久違了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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