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愛偵探 第三章
侯竺與尹巧心吃完晚飯,時間已過十點。
夏雲生體貼的只負責接送的工作,並沒有在餐桌上露臉,所以這一頓飯侯竺吃得毫無負擔,與尹巧心開心的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商店街的鐵門紛紛拉下,廣告招牌的燈也關上,外頭逐漸昏暗,忘了時間的兩人這才驚覺原來時間已晚。
侯竺以離家不遠的理由,婉拒了夏雲生順道送她回家的好意,獨自走上回家的路程。
她數數日子,那件事情已過六年了。
在剛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她還曾因男孩子離她太近而無法呼吸,因而昏厥,一直到近兩年她終于調整心態,接受了他人的追求。她本以為自己終于走出陰影了,然而現在卻悲哀的發現,她早已喪失了愛人的勇氣與方法,她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而她的身子,一樣的排拒著男人。
她嘆了一口氣,眼角余光突然闖進一個人影,她慌忙一轉頭,「樊約?」她訝然他的出現,「有什麼事嗎?」
「我來看看你,」杜樊約皮笑肉不笑,「跟朋友吃完飯啦?」
她點點頭,繼續往家的方向走去。
「怎麼看起來心情不好的樣子?」
「沒什麼。」她站在公寓門口,「我家到了。」
「不請我上去喝杯咖啡嗎?」
「我不喝咖啡的。」她笑,「會睡不著。」
「那茶呢?」
「也一樣。」
「白開水總有吧!」杜樊約死纏爛打,就是一定要進去她家。
侯竺心想,或許她該跟他說清楚,說清楚她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也該勸他,該好好對待未婚妻,不要再在外頭打野食。
她不再拒絕他,默默掏出鑰匙,打開大門走進去。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同樣的,消失在一對若有所思的眼瞳里。
對于侯竺的「坦然告知」,杜樊約的自尊深深遭受到侮辱。
他也一樣不愛她,可是這句「分手」不該由她來說。
被一個花痴甩棄,說出去多丟臉,更何況他連她的身體都還沒上過。
「要分手可以。」杜樊約勉強壓抑怒氣,「但我在你身上也花了不少錢,你總要給我一點補償。」
對于杜樊約的「補償」一詞,侯竺頓時啞口無言。
他要跟她算清楚他們之間的飯錢、玫瑰花錢,甚至還有車油錢嗎?
「好吧!」她真的端來一杯白開水置于他面前的矮桌上,「要多少?」
「什麼要多少?」他猛力一拉,將她拉入他懷里,「我花的心思可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說罷,他低頭吻住她,在她未來得及反應時將舌頭塞入她口中,手在穿著薄襯衫、短窄裙的身上亂模一通。
「不……要……」她不假思索地用力咬下,杜樊約一陣吃痛,忙放開她。
「尼……搖偶?」杜樊約的舌頭尖端血跡斑斑,輕輕一踫就疼徹心肺。
疼痛使得胸口中的怒火一下子竄燒起來,他起身往侯竺站立的方向撲過去,卻撲了個空。只見侯竺忙往房間方向奔去,卻因心慌意亂,左腳絆右腳,「砰」地一聲,在地上跌個狗吃屎。
「難搖偶……邀尼侯看!」連一句「敢咬我,要你好看」都說不好的杜樊約往趴在地上的侯竺身上一撲,重力加速度,被壓在下面的侯竺差點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杜樊約也不唆,一手壓在肩後,箝制住侯竺的行動,另一手拉高短裙,扯住了絲襪與底褲。
從背後來,看你怎麼反抗!鐵了心今天一定要得到侯竺身體的杜樊約扯破絲襪,拉下底褲懸掛在右腳腳踝。白皙渾圓的臀部,光滑細致的長腿,丟在一旁勾破的絲襪與充滿煽情意味、未褪盡的粉色底褲,杜樊約看得心頭癢,渾身血液都燃燒起來了。
在他拉下底褲的一剎那,侯竺全身立刻僵直。熟悉的情景、熱悉的動作,殘酷的喚醒了刻意被隱藏的惡夢。
濕漉的掌心撫上女敕臀,她的眼淚立刻流出來。
「放開我,求求你!」她厲聲大喊,全身顫抖得好似寒風中的枯葉。
「吵什麼吵?」杜樊約不耐煩的一皺眉,往她臀上一拍,立顯粉紅五指印。「又不是沒被男人上過,換一種方式不是比較刺激?」
「放開我!放開我!」侯竺好似沒听見他說的話,不停的扯著喉嚨要他放開她。
怕聲音會引來多事的鄰居,杜樊約嘖了一聲,從腳踝拉下粉色內褲,塞入她的嘴里。褲子太小,沒什麼用,他索性連絲襪一起用上了。
「裝什麼聖女?」說著,他壓在她的身上。
侯竺很清楚的感覺到堅硬的物體抵在私密地帶。
接近崩潰的她,嘴巴被塞住,連求救的聲音都無法發出,她只能哭泣,意識在逐漸遠離。
讓她死了吧!讓她死了吧!她祈求上天能讓她在這一刻死亡,不要再面對不堪的現實。
沒有任何前戲,杜樊約打算直接刺入,以防節外生枝。當他一挺腰,打算直搗黃龍之際,門鈴突然刺耳的響起來。
「該死!」杜樊約咒罵一聲。停下動作,等按門鈴的人放棄離去。
過了好一會兒,鈴聲終于停歇,杜樊約才想繼續,卻發現鑰匙孔傳來「喀喀」聲。
糟了!要是讓人發現他在她屋里,兩人衣不蔽體,那還得了。
杜樊約忙將幾乎昏厥的侯竺抬入房間,被子隨便往她身上一蓋,抽掉口中異物,並迅速穿好衣服。他一走出來,剛好與進來的高大男子四目相對。
原來已經家里還藏一個相好的!大概是怕在家里做會被發現,才會反抗他吧!杜樊約不屑的想。
「她呢?」檀意風開門見山道。
杜樊約沒有察覺他問話的突然,雖力持鎮靜,仍心虛得冷汗直流。「她身體不舒服,我送她回來,現在房里睡覺。」
檀意風銳利鷹眼直盯著他。
杜樊約在他的審視之下心跳快得幾乎快躍出喉嚨口,他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好像他剛才做了什麼好事,盡在此人眼底。
對手高大強壯,萬一被發現他意圖強暴侯竺,難保他不會吃醋送他幾拳,毀了他一臉斯文。聰明的,還是假裝與她毫無瓜葛吧!
「我是竺的上司,請問你是……」
「朋友。」檀意風冷冷地說。
「喔!」怕他進了房間,看到侯竺下半身空無一物,萬一以為他們兩人有關系,那他可慘了。膽小怕事的杜樊約慌忙求去,「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再見。」
「她還好吧?」
「很好……喔!不,她不太好!」杜樊約一邊點頭一邊移動步子,「你去照顧她,我走了。」手一踫到大門門把,即活像他背後有大火襲來地拔開腿雙奔而去。
這男的分明是作賊心虛。白沐兮的未婚夫竟然是這德行,還是分手算了!
檀意風其實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听錯。
他原本是跟蹤杜樊約而來,只因為昨晚白沐兮來了一通電話,說他好像外面女人不只一個,要他全部幫她找出來。
他還沒將杜樊約跟侯竺之間的曖昧情事告訴白沐兮。不知怎地,他不太想說。
今晚一路跟蹤杜樊約,他發現這男人果然女朋友不少。剛才和另一個女人吃完飯,說了再見,人就上侯竺這兒來了。見她竟願意讓他跟她進入單身公寓,可見兩人關系的確匪淺。
他嘆了口氣,本在外頭徘徊的腳莫名其妙有了自己意識,待他注意到時,他已經搭了電梯,往她屋子方向走來了。
他是跟上來搜尋證據的。一向不喜歡為自己行徑找借口的他,難得會用這種方法來解釋自己的異常行為。
甫出電梯,他就听到侯竺屋里有聲音傳來,他連忙加快腳步,離門口越近,她的聲音越清晰,一聲聲淒厲的「放開我」重重敲擊在他心口,但等他到了門口,那聲音卻停了。
他看過太多男女激情的戲碼,不確定他們是否在玩游戲的他躊躇了一會兒,在猶豫當中,手指又不由自主的狂按門鈴,在未有人前來應門的情況下,他竟又不听使喚的拿出百合鑰匙,打開了門。
他沒有把握會不會看到不該看的景象,可是那「放開我」三個字,聲聲蘊含的彷徨、無助、恐懼與害怕,他認為自己沒有听錯。
將屋內隔局研究了一下,檀意風很快的推斷出房間的方向。
走入房間,打開了燈,床上半棵的玉體橫陳,讓他迅速別過頭去。
身上的被子並沒有遮蓋到女人最私密的地帶,赤果果著呈現在他眼前。
他破壞了好事嗎?推論杜樊約的驚惶神色,侯竺的不省人事,他倒認為自己的出現阻止了一場悲劇。
他走到床沿,幫她拉好被子,在收手的一剎那,瞧見緊合的眼睫處滾落兩行清淚,她的面容扭曲,仿佛遭遇了畢生最駭人之事,嘴里不停的喊著,「求求你,放開我……放開我……」
他立于原處,正想低身安撫她,一聲尖銳淒厲的「不要」連他這個昂然七尺之軀的男人都被嚇到了。
他以為她會醒來,可她的雙眼仍緊閉,面色越來越痛苦,喉頭傳來奇怪的聲音,顯見她正沉淪于惡夢之中,無法清醒。
「醒來!」也不管她醒來之後的尷尬,他雙手握住她的肩,不停的搖她,「喂!你醒一醒!」
倏地睜開眼,乍見檀意風的臉時,侯竺猛然倒抽了一口氣,因掙扎而引起的潮紅全數褪盡,臉上蒼白毫無血色。
「你……」她倏忽想起他是誰了,「偵探?」意識回到現實的她強烈心跳逐漸緩和,臉色也恢復平常,「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听到有喊叫聲。」
一剎那間,好不容易恢復的紅潤又離去,她迅速拉起薄被,往里頭一瞧,又迅速蓋上。
是他救了她嗎?還是她已經被得逞了?
在杜樊約在她嘴里塞入絲襪之後,她就不省人事了,整個人墜入惡夢里頭,沉淪再沉淪,怎麼也醒不過來,至于後來發生了什麼,她當然不知道。
「你沒事。」他說。
她雙目失神,整個人恍惚的模樣看得他好心疼。
「你真的沒事。」他忍不住再次強調。
她仿佛沒有听到他的話,低垂著頭,怔怔發著呆。
他或許該讓她一個人靜一靜,但他放不下心,怕她等會兒腦袋清楚些了,反而會因為受不了刺激做出什麼難以想像的憾事。
是故,他一直站在床沿,一動也不動的,等到侯竺再次注意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她看起來像在思考,其實她腦袋里根本沒在運轉。
她逃避著現實不願意去思考剛才發生的可怕事情,她努力讓腦袋空白,最好可以失去記憶把它忘了,然而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能假裝忘記。
「謝謝!」她朝他笑了笑,「你救了我,對不對?」
他不知該怎麼說,只能點點頭。
「對不起,我現在沒有辦法起來,改天我再登門道謝,好嗎?」
「沒關系,不用了。」
「應該的,再見。」
「再見。」
其實一個小時下來,檀意風站立的姿勢不變,雙腿早已發麻,可人家都道別了,他總不好再待下去,只好勉強移動雙腿,不料竄上一陣麻,害他差點跌倒。
「小心!」侯竺急忙伸手想拉他,身子一動,薄被滑下,露出雪白臀部。「啊!」她尖叫一聲,慌忙扯回被子,一抬眼,看到他尷尬的將臉別開。
他是正人君子啊!
「不好意……」才剛開口,眼淚就模簌簌滾落,梗住了喉嚨,教她哽咽無法言語。
那些假裝忘記的,拚命擠塞所有的思想意識,讓她躲不勝躲。
「別哭,我不是說你沒事嗎?」他伸出手,以袖子擦掉她的眼淚。
侯竺搖搖頭,胸中怖滿悲淒。
她逃不開命運的捉弄嗎?揪緊胸口的衣服,她哭得心髒都疼痛起來了。
為什麼上天老是讓她遇到這種事?
她做錯了什麼嗎?
她犯了什麼滔天罪惡需要受到殘酷的對待「不哭!」檀意風情不自禁將哭泣的她攬入懷里,輕哄著,「有我在,你沒事的。」不管怎麼樣,她哭出來總比剛剛仿佛失去意識的模樣來得讓人安心一些。
他的懷抱溫暖,厚實的胸膛如他的言語一般透著一股不可思議的安全感。侯竺並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如以往一樣,必須勉強自己才能忍耐男人的擁抱。也許是因為她已經認定他是一名正人君子,所以他的擁抱是無邪的,是為了安慰她而抱她,所以她並不排斥,甚至在他懷里狠狠地哭了好一會兒。
她沒有細想為什麼他會出現在她位于七樓的家,更沒有想到他怎麼會那麼恰巧的听到她的呼救聲,而救她月兌離險境。
「你需要好好睡一覺。」待她終于停止了哭泣,檀意風扶她躺下。
在她的手離開他肩頭的瞬間,他瞧見了一條疤痕。
割腕?那疤痕十分明顯,平時應該是以手表遮住,所以有一道比膚色還白的痕跡。現在那手表因為剛才抗拒杜樊約的時候掉了,所以不在手腕上,才讓他瞧見。
意識到他目光所在,侯竺立刻縮回了手,藏在被子里。
「你確定我沒事嗎?」身體的確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可是胸口的擔心害怕讓她忍不住想再次確定。
「我說你沒事。」他笑了笑,「真的不用擔心。」
「那……」她輕咬下唇,「你有沒有……有沒有看到那個人對我……」
「沒有。」檀意風搖頭,「他應該在我按門鈴的時候就嚇到了,急忙把你抬進房間,整理好衣服,若無其事的在我面前走出去。所以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你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而我也什麼都沒有看到。」
侯竺很明顯的松了一大口氣。
還好!還好她沒有被得逞,要不然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才好了。
「謝謝你。」她充滿感激的對他一笑。
那雙不染塵的秋水瞳眸,第一次讓檀意風看見了感情。
「別放在心上。」她看上去楚楚可憐的,牽動著他難得縴細的神經。「好好休息,別再想這事了。」
侯竺點了點頭,「你出去的時候,門帶上就會自動下鎖了。」心中突然掠過一絲怪異,但她沒來得及抓住問題,就已消逝。
「!那我走了。
走到房門口的他正要關上燈,耳里竄入一聲驚呼,「不要關燈!」
「你開燈睡?」他訝異。那睡得著嗎?
她點點頭。
「好,那我不關燈,再見!」
「再見!」
割腕?晚上睡覺不關燈?身為一個偵探,直覺告訴他,她一定曾經經歷過什麼可怕的事情,以致令她有輕生的念頭,而這回憶到現在還纏著她,連睡夢中都不得安寧。
他想起她昏睡時的囈語,會和今晚發生的事有關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