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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領騷 第二章

進了廳堂,風宿煙只見一名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端坐其上,雍容華貴的裝扮和從容優雅的舉止,讓人一眼就知道她正是梅夫人。

倒是梅小縴,她似乎對他真的有太多的「意見」了,搶在他開口之前,劈頭就指控道:「媽,這個人看起來好奇怪,在我們家門口鬼鬼祟祟的,他……」

「夠了!」梅夫人簡短一聲輕喝,就把梅小縴所有的聲浪都消弭了。

「可是……」

「可是什麼?難道我這個女主人還會分不清好壞嗎?既然人家敢登門造訪,就表示他的正大光明,否則……我想就算你父親不在了,但是以梅莊來說,也不是可以讓人那麼大膽直接找上門的!」

听到這里,風宿煙在心中冷笑起來。好個下馬威的女主人!看來,能入主豪門也是有她不尋常的氣度。

而一邊似乎還心有不甘的梅小縴,在和母親威厲的眼神對峙之後,很快的垂下頭,無聲的用力擰著衣角。

風宿煙將一切全望在眼里,雖然他隱約感覺這對母女互視的眼神頗為古怪,不過,他可沒忘了自己的當前之務。

「你到底是誰?找我又有什麼事?」梅夫人直接問了。

「我是風宿煙。」他也很簡短的表明了身分。

對他而言,這的確是極不尋常的任務,因為,他必須一反常例的用真實身分出現。

「風宿煙」這個名字在社會上所佔的地位,似乎讓梅夫人听了整個人精神大振。

「你就是那個神醫風宿煙?」梅夫人起身走向他,兩眼徑往他身上打量。

此時,梅小縴皺起眉頭,忍不住開口說話了,「你憑什麼證明自己是風神醫?」

宿煙聞言微楞。他不得不佩服梅小縴特別敏銳的警覺性,只是……

從來沒預想過公開真實身分還會反而被懷疑的他,倒是有些錯愕。

梅小縴針對著他的反應又立即說道︰「很多人都听過風神醫的名字,問題是有誰真正見過他?誰又可以證明……你不會是冒牌貨?」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風宿煙對著她撇唇一笑,然後轉向梅夫人。「難道連梅夫人也懷疑我?」

「對不起,先生,事實上……小縴並沒有說錯,一般人只知道風神醫一向很神秘,但真的見過他的人,我相信並不多,所以……」

「對呀!而且,再怎麼看你都不像!」梅小縴似乎對母親的認同倍感興奮,連說話的聲音都揚高了分貝。

「不像?」風宿煙真的是啼笑皆非了,他頗為玩味的問著梅小縴,「難道你見過他?所以才知道我長得跟他不像?」

「不是!我指的不是長相!」小丫頭偏著頭,一副踩在自家地盤上大無畏的模樣兒,斜著眼瞟向他說:「我是沒有那個榮幸見風神醫,但我可是听說了不少有關他的事。大家都知道他不只是醫術高超,最難得的是他有顆行善救世、慈悲為懷的心,雖然他從不接受任何醫院的約聘,而且听說他有點古怪,只救他想救的人,但是被他從鬼門關救回的人不計其數,最重要的是有時他可以分文不收。」

見她煞是認真而且充滿崇拜的描述著自己,風宿煙不知道該高興抑或難過,因為她說得全對。可是……那跟像不像有何關聯?

她適時解答了他的疑惑,「所以,像風神醫那種好人,怎麼可能像你這樣子?」邊說她還邊搖頭否決著,「你絕不會是他的!你根本一點兒也不像!」

總而言之,就是他不像個好人。風宿煙在心中替她下了結語。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不相信我,看來這一趟我是白跑了,原本我還以為我有能力救回那個可憐的女孩……」他對著梅家母女倆聳聳肩,頗不以為然地轉身就想走人。

「等等!」

很好!就如同他的預想,梅夫人畢竟只是個母親,而且絕對是個十分焦急的母親。

梅夫人上前拉住風宿煙。「你剛才說什麼?你說那個可憐的女孩……莫非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要不是為了你的寶貝女兒梅影,我是不會千里迢迢走這一趟的!」不待梅夫人回應,他轉頭朝著杵在一旁的梅小縴,以一種心平氣和卻多了點俏皮的口吻道:「小縴,如果你真的對風宿煙有點了解,那麼你就應該听說過,若是他不想救的人,誰也請不動他,哪怕是什麼王公大臣也不例外;但是,只要是他想救的人,他往往會主動報到的。你說,我有沒有說錯?我很感謝你剛才的夸獎,只是……我可能必須承認我的確不是神醫。」

「你……」

在兩個女人同時出聲前,他又輕松接話了--

「因為我真的不喜歡這個鬼封號,因為我也只是個平凡人罷了,多了個『神』字,倒像是要害我不能做錯事、說錯話似的,那多累人,你說對嗎?」

「我……」他是在怪她對他過于苛責嗎?梅小縴沒話可說,只是她的眼里仍寫著太多的不情願。

天!誰來救救她?早個幾十分鐘,眼前這個男人還粗暴得有如猛獸出柙般,對她又是動手動腳又是出言恐嚇的,如果說他就是那個讓自己一直敬仰的偶像,那教她以後如何再相信自己的眼光?那無疑是徹底打擊她對自己判斷力的信心!

不過,顯然的是,他已經取信了她母親。

「風先生,請見諒!」看出他們之間所存在的「稜角」,梅夫人隨即轉身喝令道:「小縴,不許你再對風先生無禮,還不快點向風先生道歉?」

「我……」梅小縴掙扎了半天,終于硬生生地吐出話來,「對不起……我真的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你會是那個風先生!」

好個倔強的小丫頭,連道歉也不忘暗諷一番。風宿煙忽然發覺她性格中的某種「韌度」倒是挺對他的味的。

「不必了,梅夫人,我很高興听見你叫我一聲風先生,那表示我來這一趟也許沒有白來。」

「那當然……」此時的梅夫人完全沒有原先高高在上的架--,對她來說,沒有什麼事比醫治女兒更重要的了。「風先生,請原諒我的冒昧,只是……你可知道我家小影是生了什麼樣的病?」她語帶試探。

風宿煙沒應話,只管伸著手指往自己的腦袋瓜一指,「就這兒!對不對?」

梅夫人一听兩眼睜大,顯然他的答案完全正確。

然後她忽然又想到什麼,抬頭問道:「有一點我還是不太明白,有關我女兒生病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因為我們一直……」她有些為難地沒把話說完。

「我了解,梅影的情形一直沒對外公開,對吧?」

怎麼公開?在梅夫人的臉上寫著這樣的沮喪。「對外頭我們總是說梅影生了病,私底下我們也想盡各種法子醫治她,但是總是沒有用,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梅夫人,如果你相信我,可不可以將梅影交給我?」

「啊?」梅夫人眨著充滿淚水的眼楮,還來不及說出的話被攔截了。

「媽,不可以!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把姊交給一個陌生人!」

這時候,風宿煙開始感到她的「礙眼」了。

「小縴,我想現在我應該不算是陌生人了吧?我以為我們應該算是認識了才對,當然,如果你還覺得對我的了解不夠多,那麼我想我們應該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好好認識對方,除非梅夫人趕我離開,否則我想我會在這里待上一陣子的。」

什麼?他要住下來?「噢,不--」

抗議無效!梅夫人說了,「風先生,真高興你能留下來,小影的病還要指望你呢!」

「媽,難道你真的相信他可以醫好姊姊?你不覺得這樣太冒險--」

「你這個笨蛋!給我住口!你知道什麼?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你是存心要詛咒小影嗎?你就是希望她永遠都不會好起來對不對?」梅夫人忽然狂吼,讓偌大的空間瞬時像冰凍般地冷寂。

風宿煙也跟著一楞。

梅夫人沖著梅小縴吼叫時那種極端憤怒和凶惡的模樣,遠超出一個母親對待子女該有的態度;而相反的,當梅夫人談及梅影時,又馬上散發出一種母性的光輝。

「我……媽……」梅小縴張著微顫的唇,她看似充滿水氣的大眼眸此時益發顯得晶瑩,只是很明顯的,她專注的目光並沒有實際的焦點,她只不過不敢眨眼罷了。

就在風宿煙以為她再也忍不住,緊跟著就要哭出來時,他很「善良」的把頭故意轉個方向,不忍心看到她流淚,耳中卻听到了她的聲音,「對不起,媽,你別生氣,是我不好。」

這讓他很快的又轉過頭,卻只看到她的背影。

她挺直了縴弱的脊背,就像在表白自己的完全無傷和不在意一般,硬是不許自己松垮一丁點兒,可是錯亂急促的步伐,還是泄漏了太多的激動。

風宿煙眼睜睜地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他不自覺的皺起兩道濃眉,見她那抹狼狽又孤傲的背影,他竟有種隱隱的不忍……

「沒想到因為我的緣故,讓你們母女……」

「不……不是這樣子的。」已經恢復平靜的梅夫人似乎也頗為尷尬,「是我自己失態,讓風先生見笑了。」

當所有的客氣話都說夠了,他只想切入主題。

「我想,還是先讓我見過梅影再說吧!」梅影,才是他的主題!

「呃……這時候?」梅夫人望了下腕表,似有猶豫。

「怎麼?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

「也不是,只是這時候梅影恐怕還在練琴。」

練琴?一個瘋女人也能彈琴嗎?應該是……「打擊樂器」吧?

「我看就這樣子吧,不如我先讓下面的人帶風先生去休息,待會兒吃晚飯時,你自然就能見到她了……風先生,我希望能以最自然的方式讓她認識你,你可以明白嗎?」

風宿煙點頭。他當然能明白梅夫人對梅影的用心,他真正感到不解的是,梅夫人對梅小縴……

他很快的提醒著自己鎖定「目標」,他根本沒有必要關心任務以外的人事物。

稍後的晚餐時刻,風宿煙終于見到了「獵物」。

「風先生,你好!」一個生得和梅小縴十分相似卻多了抹甜笑的梅影向他伸出了手。

*****

眼前的一切情況遠遠超乎風宿煙所想象的。

握住了那迎上來的小手,風宿煙的兩眼緊盯住它的主人,似乎想從她那笑容可掬的臉蛋上找到任何「異常」的蛛絲馬跡。

一種深深的疑惑就像雪球愈滾愈大般,在他的心頭持續擴大……

「鏘」地一聲金屬踫擊聲,讓風宿煙猛地放開了梅影的手。

他很自然的循聲望去,只見梅小縴手里的湯匙正在「作怪」。

她是故意的,不是嗎?雖然,低著頭的她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但是,就憑她這個「小妖」般的使壞,是逃不過他這個「千年老怪」的法眼的。

不過,風宿煙倒是希望自己不要太聰明,至少他就不會這麼快就感覺出人家對他的不歡迎。

「小縴,不要弄出聲音來,有點規矩,行嗎?」

一如風宿煙所猜到的,梅小縴的舉動馬上惹來梅夫人的斥責。

這時候,他倒是不知道該同情她,還是覺得她簡直是太「白目」而自討苦吃。

梅夫人很快的熱情招呼著他入席,並且對著梅影溫聲說道:「小影,風先生是你爸爸生前的好朋友,剛從國外回來,所以會在我們家住一陣子。」

「是嗎?歡迎你!」梅影不疑有他,笑意盎然地對著風宿煙道。

「是啊!」梅夫人又說了,「風先生的學問可好了,以後你有什麼事盡管向他請教。」

「請教是不敢,梅夫人太客氣了,不過我十分樂意能有機會為梅小姐做些什麼。」他轉臉要面向梅影時,卻先瞄了眼梅小縴。

鏘地一聲,這次的金屬聲音來自她的大眼眸中--他在她眼里看到了「兵刃相交」的景象!

她犯的著一副要砍人的模樣嗎?于是,「以德報怨」的他送給了她一記微笑,而且還故意輕松的眨了下眼皮。

之後,開始對梅小縴視若無睹的風宿煙,將視線拉回到梅影甜美的臉上,瞬間轉換的笑容,絕對是足以讓任何女人為之心動的專注熱烈。

他用著充滿磁性的嗓音說:「小影,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呃……當然。」梅影的小臉似乎被他眼里的火給熨燙,蒼白中隱約透著紅潤。

「那以後你也別叫我風先生,感覺上挺生疏的,這樣子倒讓我不好意思待在府上打擾。」

「那……我就喊你風大哥,好嗎?」梅影問道。

「這才對嘛!」風宿煙這才回過頭對始終觀察他們的梅夫人開口道:「梅夫人,你說是不是?」

梅夫人顯然正在思索些什麼。或許,她也看出了風宿煙對寶貝女兒特殊的「眼神」,然而,在這個時候,她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

她馬上露出笑容來,附和著他的話,「本來就不必這麼拘束的,所以,你喊我一聲伯母,會感覺親切多。」

「是阿是啊,伯母說得對極了。你說是不是?小縴。」這下子,風宿煙才主動沖著梅小縴說了一句。

這一問,讓梅小縴所有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瞪著他,正想要搖頭,但在快速瞥過母親的臉色之後,又全都停擺。這樣的她看起來,實在滑稽得讓人想笑。

她自然明白,這頭一旦搖下去,無疑是在宣判母親的錯誤。

塞了滿口停止咀嚼的米飯,還有想搖頭卻又沒搖成,她就像一個壞了發條的機器女圭女圭,讓風宿煙不免有點擔心她真的會噎死。

至少現在她看著他的表情真是那副德行。

梅小縴幾乎斷定他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是想陷害她而已!

「我……不知道,也許吧!反正對不對都跟我沒多大的關系。」

梅夫人這才垂下眼瞼,收拾起風雨欲來的臉色,對著風宿煙說道:「我一向有晚飯後喝茶的習慣,不知道……」

「是嗎?那太好了!我也喜歡喝茶。」風宿煙自然知道梅夫人想必是有事與他商量。

于是,他們約好了晚些時候的茶敘。

此時的梅小縴,好不容易終于解決了「骨鯁在喉」的痛苦,她伸手對著唇上的油漬一抹,站了起來。「我吃飽了!」

「等等!」梅夫人一聲輕喝,在優雅的啜了口湯後,才慢條斯理的對著梅小縴說:「你沒看見桌上擺著的餐巾嗎?是誰教你這樣子的粗俗動作?」

梅小縴微張著口,怔了半晌。「我……」

「算了!」梅夫人似乎也不打算听她的任何解釋,手一揮,「反正我是管不動你的,雖然我並不指望你能月兌胎換骨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但是好歹你也得替你爸爸想想,不要丟了咱們梅家的臉才好!」

梅小縴望向餐巾。就這樣……真的會敗了家里的名聲?她好想笑,也好想哭。

而讓她真正難過的是,為什麼?為什麼媽總要在別人面前指責她的不是?梅小殲就這漾子恨恨地忤著,甚至開始恨起正在旁觀的風宿煙。

她討厭他那種充滿同情卻又顯得無限好奇的研究眼光!

所以,當梅夫人一離席,也不管是否合宜,梅小縴很自然的將滿月復怨氣都記在風宿煙頭上了。

「小縴,媽就是嘮叨了些,你別放在心上。嗯……今天你好像吃得特別少,是不是人不舒服呀?」梅影對著母親的背影輕嘆了聲,似乎在不認同之中多了更深的無奈,然後,想安慰妹妹的她,只能以這種方式表示自己的關心。

「姊,你放心好了,餓不死我的啦,只是不知道怎麼搞的,今天的胃口就是特別不好,大概是……」梅小縴不懷好意的將線投向風宿煙,「下午的時候踫了什麼『髒東西』,沒把手給洗干淨就吃,害得我倒盡了胃口呢!」

呃?風宿煙眨了下眼。「髒東西」?是指他嗎?

梅影當然不會了解這樣子的相關語,她很直接的表示著自己的關懷,「搞不好是腸胃出了毛玻你還好吧?會不會想吐?」

梅小縴一听,回答得可大聲了,她幾手是對著風宿煙嚷道:「會!我就是會想吐!而且簡直是惡心到了極點!」

風宿煙那對銳目很快的瞥向她,然後他呵呵地笑了起來。

這一笑,可讓梅小縴更加火冒三丈了。

「喂,你這人真奇怪,听見人家不舒服就這樣高興是不是?」

「小縴,你不可以……」梅影馬上制止她的無禮,卻被風宿煙揚手示意,表達著他是不在乎的。

他依然笑意盎然地道︰「事情當然不是這樣子的,我只是覺得像你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這麼任性,既然有毛病就應該找醫生呀!」

「是呀!風大哥說得對,小縴,你是該去找個醫生看看才對!」梅影忙附和道。

「看醫生?不了!從現在開始,我敢說我最討厭的人,就是醫生了!」

梅影听了一楞,然後又一副好笑的樣子,「哪有人生病不看醫生的?又不是小孩子。」

裝作不解話意的風宿煙,也用著極其好笑的口吻道:「對呀!難不成還有人是因為喜歡醫生,才去看病的嗎?」

「要看醫生也得找對人,否則要是踫上了某些混吃混喝的『郎中』,那才冤呢!」小縴伶俐的接了這麼一句。

「咳!」此時,正要喝湯的風宿煙差點嗆著。

盯著碗里的食物,他想著她那句「混吃混喝」、人家口中的「髒東西」和「郎中」指的不正是他嗎?看來這該死的小妞,真的是想跟他卯上了!

難道,他真的就這樣任人宰割?雖然逞口舌之勇並不是他所熱中的,但是「禮尚往來」卻是他認為必須的。

他將食具往前推,脊背靠著椅子,然後涼涼地盯著她的小臉蛋,「小縴,難得你姊姊這麼關心你,我想你應該乖乖听話才對。有很多人事物,並不是你不喜歡就可以不要的。」譬如他,不是嗎?「你是真的該去看病,不信的話自己可以去照個鏡了,就知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有多糟。我看,妳不只是有毛病,而且『毛不可大了!」

「你……」梅小縴聞言,就像被蜜蜂螫了口,只差當場跳腳。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齜牙咧嘴的撂下話,「有毛病的人是你才對!而且我梅小縴根本也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

然後,她像陣風似的揚長而去,留下尷尬對視的風宿煙和梅影。

「風大哥,請你別介意,其實她只是……」梅影努力想緩和方才對峙的氣氛。

「你覺得我會在意嗎?她畢竟是個孩子罷了!」在回饋著令人寬心的笑容的同時,他大口的塞下盤中最後一塊小羊排,然後非常「帶勁」的猛咬著。

或許,她真的只是個孩子,可是……他就是無法不去在意!

尤其是她最後的那句話--什麼樣的人可以完全不需要別人的關心?

似乎只有他們。像他還有組織里其他的成員,才可能會有那樣的心情,因為他們都有著共同的背景,那就是棄嬰。

像他,就從來不知道何謂親情的關懷,只是他似乎也從來不認為這樣子有什麼不對,更不以為這些被組織稱為「包袱」的感情有何重要,但是……

在梅小縴身上看到那種同樣的心情,卻讓他著實感到迷惘。

而讓他更無法釋懷的,是她那莫名的敵意。

縱橫殺戮戰場的他,自然可以接受任何強敵的挑戰與威脅,可是……她不是自己的敵人,不是嗎?

認真說起來,她只是個與他毫無「利害」關系的第三者,而通常這也是他展現最大魅力的理想定位。撇除了必須性的對立,他絕對有輕易攫取他人歡心的自信,尤其是對年輕女子,可是這一回……

這個梅小縴就是討厭他!一種不需要理由就可以根深蒂固的仇視,讓他不禁有些氣餒……

不行!或許他可以不去在乎一個小丫頭的喜惡,但是他卻沒那個道理平日自尊受挫。

風宿煙再度告訴自己,他決定跟那個死丫頭抗爭到底,就賭她對他的態度一把!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乖乖地對他心悅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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