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心我不要 第四章
洪薔沒有回到教室，在早自習結束前她便來到和子薰所約定的地點。時間未到，子薰竟已等在樹下了。
「洪薔，你果然來了，我好開心喔，我還真怕你黃牛呢!」等了好一會兒的子薰見到洪薔出現，欣喜不已。
「子薰，為什麼昨天你救了我後，我一醒來竟然會是在御和影的身邊?」洪薔單刀直入地提出問題。
子薰聞言愣了下，御和影不像三皇子是公眾人物，而洪薔竟然能認出那兩人，確實不簡單。「你果真不是普通人物，連帝京五人小組的頭頭及跟班都曉得。我倒是挺好奇你的真實身分為何?」子薰反問她。
「子薰是帝京集團旗下的人?」
「算是。」
「帝京真是無孔不入，就連亞洲超人氣偶像團體也不放過。」洪薔搖頭。「你為何要成為帝京的走狗幫他們賣命呢?我猜一定是有把柄落在帝京手中。」對于這消息，她感到相當震驚。如果把這消息告訴喜愛三皇子的繚綾妹妹，她八成會氣得吐血。
「洪薔，你剛剛哭過?」見她眼楮紅腫，他關心的問道。
「不關你的事。」洪薔別過頭去。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要知道我的身分可以，除非你和我一起去找心型璀璨紫鑽。」子薰在銀劍混這麼多年，一定很熟悉這邊的地理環境。「心型璀璨紫鑽？！」子薰愣了下，靈光一現。「原來你是火天使的頭頭。」他一下子就聯想到了。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呢?我就算是火天使的人，也未必一定是頭頭啊。」
「薔是火天使頭頭的代號，而你的名字叫洪薔，又是新轉入的轉學生，加上這次茉莉之爭的地點設在銀劍學園的高中部，目標是銀劍鎮館三寶之一的心型璀璨紫鑽，綜合以上各點，你的火天使身分呼之欲出。」子薰相當肯定。「真沒意思，既然你聯想得到，佘之奕及其他人八成也猜出我的身分，這下子等于是我站在明處和人類極限對抗，一點勝算也沒有。」她懊惱地說。
「其實這游戲一開始時，火天使就輸了。」
「怎麼說?為什麼結果都還沒出來，你就篤定火天使會失敗?」洪薔不明白。
「據我所知，心型璀璨紫鑽不在銀劍學園。
「不可能，銀劍的鎮館三寶一直都放在校史館供人參觀，這是眾所皆知的。」
「放在高中部校史館的紫鑽不是真品。」
「如果不是真品，那真品在哪里?」
「在帝京家族紐約總部。」
「你是說在御的手上?」「我可沒這麼說喔。帝京家族紐約總部規模龐大，小小的紫鑽很可能在總部的任何地方。當然，紫鑽也有可能早已被移走，現在不知流落何方。」子薰丟給她一團沒有答案的謎想。
「如果真品不在學園，那也沒關系，反正茉莉之爭並沒指定所找到的紫鑽一定要是真品，這次的爭戰範圍既然僅在銀劍高中部，我就在學園里頭找。若茉莉之爭一開始就是個騙局，那也無所謂，反正……一切都無所謂了。」一想到銀劍學園和御之間的關系，她就感到心慌。
「洪薔，你還好吧?如果有什麼我能夠幫得上忙，你盡管說，我會盡力幫你的。」見她神色不對，他關心的問。「子薰，你是為帝京效命的人；別說這種會遭懲戒的話。」她提醒他。「你要去哪里?」見她離去，他趕緊追上前。
「找鑽石啊。」
「我幫你。」
「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洪薔笑笑地回絕他。臨走前，她特別回轉身來，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子薰，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加入帝京集團，但我感覺得出你並不屬于帝京。你還年輕如果可以，早一點月兌離帝京集團。」
「洪薔，你還會繼續留在銀劍嗎?我這幾天要開演唱會，沒空來學校，過幾天我是否還見得到你？」他拉住她的手問。
「我不知道，不過明天中午以前我是不會離開銀劍的。我要等人，等一個很重要的人。」她黯然答道。
「你很喜歡他嗎?」
「誰？」
「我听皇星說，帝京內部對于御這次異常重視茉莉之爭感到相當疑惑，甚至有傳言指出御對你有某種特殊情感。」子薰看著靈秀的她問。
「我和御之前不曾見過面，僅有的關系也只是在網路上的爭戰，所以不可能會和他有其他方面的交集。」洪薔自欺欺人。「為何皇星會有帝京內部的消息?」
「皇星的身分很特別，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他向她使眼色。
「原來皇星就是‘皇’。」經他一提醒，洪薔立刻聯想到。
五人小組御、皇、王、帝、嚳的皇從未公開露面，沒想到他竟然是三皇子的成員。
三皇子成名快五年了，皇會親自「下海」當偶像，一定有他的目的和道理，帝京做事向來有計劃，不會無故做白工。但是現在的洪薔沒有心情去過問其他事情，她的心早已亂成一團。
「我可沒說皇星就是‘皇’喔。」子薰裝傻。
「謝了，子薰，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洪薔向他道謝並陷入沉思中。
如此一來，帝京五人小組的身分幾乎快揭曉了。
御、皇、王、帝、嚳五人，除了嚳她不曾見過外，其他四人都和她交過手。
御，她已和他正式開戰，且坦米爾和御之事尚待調查；身為三皇子之一的皇，他的資料很好找，只要向三皇子迷繚綾妹妹打听皇星準沒錯；王是嚴仲沁，身分早已確定的他是繚綾的老公；自稱是帝的佘之奕，雖然她和他不熟，但是他目前還不至于有威脅性，除非他插手茉莉之爭；至于嚳，這是她目前唯一沒見過的五人小組成員了。上次紉綺潛入樂園的醫學研究室時曾見過嚳，而且事後也曾把嚳的外貌大致對她描述過。目前只知道嚳在帝京五人小組中負責醫學研究，五人小組中年紀最小的他對于人體冷凍復更術異常狂熱，正秘密進行許多不為人知的人體實驗。
同樣是念醫學的洪薔，對于嚳的研究其實是很好奇的，自從上回紉綺到樂園的醫學研究室參觀過後，她就一直很想到那里去瞧瞧。但是礙于茉莉之爭尚未結束，她只好壓下心底的這份好奇心，目前把茉莉之爭早日結束才是最重要的，還有坦米爾的事情也要弄個清楚……
「洪薔，你還好吧?」子薰見她愁眉深鎖、沉默發呆，關心的問道。他對她的印象很好，感覺挺不錯的，不知她的生日何時?她的年紀應該稍長他一、兩歲。
「子薰，我還有事情，先回教室了。」不管如何，洪薔決定今天先找紫鑽。「喔，對了!子薰，麻煩你寄張三皇子的簽名照給我，我有個朋友相當喜歡你們三個人，如果能拿到你們的簽名照，她一定會樂瘋了。」洪薔邊說邊從制服口袋拿出電子字典，立即列印出繚綾妹妹住處的地址和電話。「喏，這是我那位好朋友的通訊住址，你就直接寄給她吧，我會感激不盡。」
子薰欣然接過那張紙。「我當然很樂意給你三皇子的簽名照。洪薔，你也喜歡御嗎?」
「子薰，別問這種我現在也不知道的答案。」洪薔搖頭苦笑，一臉淒然。
「等演唱會一結束，我會立刻回來學校幫你尋找紫鑽。如果屆時你已離開銀劍，我要去哪里找你?」
「我人很好找的，若你真想找我。」洪薔別有深意的說完後，隨即離開，留下子薰一人站在原處。
「我替你擔心，洪薔。祝你好運!」子薰目送她的背影，低喃道。
☆☆☆
和子薰踫過面後，洪薔在前往教室的走廊上遇到了佘之奕。
「咦，你在等我啊?班長。」見他拿著她的私人物品在走廊等她，她有些訝然。相對于帝的稱呼，她還是喜歡喚他班長，「嗯，你的書包還有筆記型電腦。」佘之奕將東西交給她。
「有事嗎?」
「我想和你談談。」
「談什麼?」
「洪薔，你和御之前認識嗎?」
「當然不認識。」她直接回答。「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御他這幾天就會回紐約去。」他答非所問。
「他放棄茉莉之爭了?」
「為了茉莉之爭，御暫時放下手邊的工作，這一點讓會長很不高興。」
「原來如此。」洪薔點頭。她本來打算今天下課後問他有關坦米爾的事情，這下可好了，她會被自己心底的疑惑給壓死。
「洪薔，你確定你和御之前不認識嗎?」
「如果認識他的話，人類極限和火天使之間還會有茉莉之爭的存在嗎?」洪薔反問他。帝的疑問和子薰剛才所提的問題差不多。
「我不是指如朋友般的認識，而是另一種特殊方式……」他暗示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是不懂，只是還沒證實心底的猜測，或者根本不願去相信你的直覺，自欺欺人。」佘之奕別有深意的看著她。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別忘了，我是帝京五人小組的‘帝’，在五人小組中負責情報網路，有關帝京集團的任何消息都逃不過我所設計的情報網站。」佘之奕提醒她。人類極限俱樂部的推動，他也有貢獻部分心力。
「你既然都已經知道那麼多了，還問我做什麼?」
「我會問你，是因為在整個事件中，我不明白為何御對你會有某種特別待遇？」這是他百思不解的。所謂的「特別待遇」，指的是御親自出馬參賽，以及對這個游戲的重視程度。就他的了解，身為人類極限頭頭的御，以前僅把火天使當成一娛樂對象，現在他竟為了和火天使的茉莉之爭，毅然放下紐約的工作，其中一定有什麼特殊原因，而問題或許就出在洪薔的身上……
「人類極限和火天使水火不容，御會討厭我，甚至故意出難題給我，這是理所當然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洪薔瞪他一眼。
「御他很少會如此重視一個人的，就算是御之前最欣賞的溫小蝶，他也不曾如此看重她過。」
「你是想說御喜歡上我了吧?這已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這荒謬的笑話了。」洪薔沒好氣的說。
「不是喜歡，而是異常重視。」御會這麼重視她，除了茉莉之爭，一定有特殊原因，由他目前的推測來看，他大致確定洪薔和御極可能是在網路上互相通信的電腦情人，究竟是為了互相爭奪、破壞，而和洪薔有所牽連?或者他們兩人中有人暗中喜歡她?若真是如此，又是誰對洪薔動心?是御還是坦米爾?「隨你怎麼說都行，反正我和御是不可能的。別忘了，火天使和人類極限水火不容，身為頭頭的我們怎麼可能會有戀曲發生?!又不是作噩夢。」她覺得頭痛，她和御之前完全不曾見過面或有所交集，為何會有御喜歡她的謠言傳出?「我听影說，御最近常常對著電腦發呆，而且他的病情似乎有惡化的趨勢，我們五人小組的成員都很替他擔心。」佘之奕轉換話題。
「病情惡化?!御他到底有什麼毛病？」今天她也听到子薰提起過。
「御是你的敵人，你為何這麼關心他?」
「我不是關心，只是好奇罷了。」洪薔解釋。這家伙真是精明透頂，不可小覷。
「御的病情很少人知道，除了五人小組及御的近親外，沒人知道這件事。不過如果是洪薔你想知道，我倒可以透露一些，剩下的你就自己去猜測。」
「你對我還挺好的嘛，真想不到。」洪薔沒好氣的說。
「御……他有很嚴重的人格分裂癥。」
「人格分裂?!你是說御有雙重甚至多重人格?」洪薔是學醫的，對這病癥並不陌生。
「是雙重人格。」佘之奕補充道。「御為什麼會有這種病癥的原因我並不清楚，帝京長老們對這事一向謹慎。身為御的好友，我只知道御白天和晚上是兩種面孔，白天時，御的性情較溫和，和常人無異；但一到了晚上，御就會變了一個人，性情暴烈邪惡，人性的黑暗面在他身上一覽無遺。這種截然不同的變化，造就了御相反的性情，帝京長老為了區分兩個不同的御，將白天較溫和的御叫作坦米爾，夜晚的御則維持原稱。」
「白天的坦米爾和夜晚的御?」洪薔整個人呆住。
「洪薔，你還好吧?」見她呆若木雞，顯然受了很大的刺激。
「你是說御沒有雙胞胎弟弟……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今天早上在辦公室見到那善良的家伙是御的弟弟。」她忽然明白一切，御有雙重人格就代表坦米爾和御實際上是同一人……
「那是御本人，也就是坦米爾。」佘之奕補充。
「我不在乎。」洪薔忽然斂去原本的驚訝神情，表現得異常冷靜。「我不在乎御有幾個面目，我的目標是要贏得茉莉之爭，其余的帝京內幕都和我沒關系。」
不管御是白天的坦米爾或是夜晚的御都無所謂，只要他不是她的坦米爾、她的電腦情人就行了。
「我告訴你這件事是希望你小心一點，別被御在喪失理智的情況下傷害了。以前他病情還穩定時，白天和晚上的變化很固定，白天是坦米爾，而晚上則是御；但是最近情況不穩後，坦米爾和御交替出現的時間變得很不穩定，御有時白天也會跑出來，而坦米爾出現的時間則漸漸變少，說不定哪一天御會佔領所有時間，坦米爾則會完全消失——」
「夠了！」靜听的洪薔忽然出聲打斷他的話。「這樣不是很好嗎?一旦坦米爾消失，御就可以永遠存在，也不會有雙重人格的困擾問題了。」
「我喜歡並敬佩御的某些優點，不然御也不會當我們的頭頭了。但是坦米爾的溫厚卻是御最欠缺的，一旦坦米爾消失，我擔心御會變成一個玩弄人性的魔鬼。」佘之奕說出他心底的顧慮。
「邪惡不是你們帝京一向的作風?有個像惡魔一般的頭頭才符合你們的形象，不是嗎?」深受打擊的洪薔冷言諷刺。抱存一絲希望的她，好害怕自己的電腦情人坦米爾就是佘之奕口中的坦米爾。她一直安慰自己，她的電腦情人和帝京的坦米爾只是姓名相同的兩人，他們不會是同一人的……
「洪薔，我要你告訴我實話，你之前到底和御認不認識?」佘之奕仍有所懷疑。雖然他的推測並沒有確切的證據可以證明，但是他相信事情應該如他所料想那般，洪薔之前和御是認識的，並且以電腦網友的方式在交往，只是洪薔極可能被蒙在鼓里，所以他才想套她話，為她證明這項殘酷的事實。
「我……不知道，我只能這麼說。」她黯然道。「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認不認識御，御是不是早已認識我?我的心也是一團亂……」洪薔邊說邊往教室的反方向走去，她今天要去圖書館查資料，不去上課了。
「這其中必有某一關鍵是我所不知道的，不然所有答案都可解開……」望著她遠去的嬌小背影，佘之奕皺眉低喃。御之前一定是認識洪薔的，只不過他是以什麼身分和心態在和她交往?是互相愛慕的情人還是敵人?!
若能知曉坦米爾或御本人的想法，他相信，這就是謎題解答所在了。
☆☆☆
隔天洪薔來到學校後，很意外的並沒人找她麻煩。
身邊的人只是在一旁竊竅私語，投來殺人眼光，卻沒人敢接近她，或動她一根寒毛。洪薔知道事出有因，但她沒多余的心思去理睬這件事，她所有的情緒全放在今天和坦米爾的會面上。不管坦米爾會不會前來赴約，她一定要一直等下去。
昨夜洪薔失眠了一整夜，整晚都在思索有關佘之奕告訴她有關御雙重人格的那番話。為了這件事，她還特地查閱父親送她的那本醫學百科，可惜那本書的的相關資料太少，于是她今天早上又翹課去學校圖書館找資料。
相關資料是找到了，但是沒啥特別發現，和她之前所知道的相差不遠。
找完有關雙重人格的資料後，洪薔轉往校史區查詢有關心型璀璨紫鑽的資料。校史區內所陳列的是鎮館三寶的圖片資料，上面表示三寶的真品分別放在小學部、國中部和高中部的理事長辦公室，除非是特殊的節日，不然校方不會輕易將三寶展示出來。
洪薔在圖書館待了一整個早上，直到接近中午時分，她才懷著緊張不安的心情前往和坦米爾約定的地點。
今天是周末，中午一放學後，校園內便空蕩蕩的。
帶著寶貝的筆記型電腦，洪薔獨自來到銀劍學園高中部後山的紅梅林下，春分時節的紅梅林，各式各樣的紅梅初放，繽紛典美。
洪薔在梅林中緩緩而行，溫暖明亮的春陽鋪灑在天地間，身邊的風光如此綺麗，然而此時她的心情卻是有些沉重和落寞的，她希望坦米爾如願出現在她眼前，且深深企盼不管他的真實身分是誰都行，是乞丐也好，是工人也罷，總之就是不要是帝京的一分子。如果她的坦米爾真是御……她無法想像，也不敢往下想去。
任誰都行，御除外。
洪薔隨手摘了朵頂上梅枝垂落下來的紅梅，頓時梅香撲鼻。
已是正午時分，為何坦米爾還不出現?洪薔一顆心如狂風飛沙般混亂，坦米爾若一直沒出現，她還是要守在這里等著他，一如她在電子信件上給他的承諾……她會等到他出現為止。
☆☆☆
御自從再度昏倒後，便一直在銀劍宿舍休息，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他好不容易才醒過來，這次他昏睡的時間又比以往更久，讓守候在旁的影和狄亞憂心忡忡。
「御，你醒了嗎?感覺如何?」守在身邊一整天的狄亞終于見到御悠悠醒來。
「狄亞?!你怎麼會在這里?」御一睜開眼楮就瞧見坐在床邊批閱公文的狄亞。
「我從紐約過來的。你還好吧?影說你從昨天早上就開始昏迷。」暫時放下手邊工作的狄亞替他的病情感到憂心。
「還不是老毛病，不礙事的。爺爺他究竟在搞什麼鬼?听說他派給你另外的任務?」御坐了起來，隨手接過影遞來的日本煎茶。煎茶能夠醒腦，通常他都在昏倒後來上一杯。
「嗯，會長要我回台灣乖乖坐鎮NIL室，協助助婁仲天處理帝京集團台北分部相關事務。而且會長還特別交代，御少爺在紐約的工作要自己做，不要老是‘不務正業’，找我代班，不然下次他會連我一起懲罰。」狄亞語帶雙關地報告著。御是他的好友也是他的上司，他們兩人的交情可追溯到叛逆的國中時代。
「狄亞，我見到洪薔了。」御顯然完全沒把狄亞的話听進去。
「我知道，听影說了，御和坦米爾都見過洪薔了。」見他魂不守舍的，狄亞煞是驚訝。即使溫小蝶離開御的那段時間，他也不曾見御中此失魂過，看來御對于洪薔是相當重視了。
「洪薔她哭了……她在見到那幅畫的時候竟然流淚……」御自言自語，腦海中全是兩人初見面的情景。
「御……」
「當時我便後悔了，我不該這麼早以御的身分出現在她面前的。」他懊惱的將煎茶一仰而盡。
「為什麼?」
「洪薔和坦米爾是電腦情人。」
「御，你說什麼?！」狄亞震驚的從椅上站起來。
「洪薔和坦米爾以電子信件交往已有好多年了，他們兩人的關系是電腦情人，洪薔本身並不知道這事實。」御將事情全盤托出。這個秘密他藏在心底好多年了，就連最親近的影。他也不曾對他提起過。
「御，你是說火天使和人類極限的頭頭在一方隱瞞的情況下成為電腦情人?表面上水火不容的兩人，實際上卻是互通電子情書的情人。」狄亞難以置信的重述一遍。
「洪薔早在小學六年級就和坦米爾通信了，日後火天使之所以會順利成立，坦米爾功不可沒。當時由我創立的人類極限獨霸整個網絡界，坦米爾心有不服，想和我對抗，所以就在旁慫恿洪薔創設火天使，再加上申屠紫築等人的煽風點火，兩個網絡組織的對抗便愈加激烈。」御緩緩道出當時的狀況。白天的坦米爾的夜晚的御雙方並不站在同一陣線，兩人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敵對冤家。
「御，這幾年來我從未听你提起這內幕。」狄亞對他隱藏事實的本事感到佩服。
「狄亞，這件事情沒人知道，你是第二個。」
「為何現在告訴我?你心底又有什麼打算?」御會選在這時候對他坦言，一定有他的目的，不然依他神秘兮兮的個性，他是絕不會說的。
「我要你幫我以坦米爾的身分去見洪薔，讓她對坦米爾死心。」
果然被他猜中!狄亞暗自得意。「御，你這麼做，坦米爾會恨死你。」他提醒他。
「無所謂，反正……什麼都無所謂了。」御的神情顯得十分疲憊。「其實我要你冒充坦米爾去見洪薔，是為了她好，讓不知事實的洪薔和坦米爾在一起才是不智之舉。」
「御，影說坦米爾出現的時間愈來愈短，且時間也開始不固定了。」狄亞乘機提出了這不可忽視的隱憂。
「大概是我壞事做太多，開始遭受報應了。」御自我解嘲。「而且我已經明顯感受到我和坦米爾的界線愈來愈糊，我們倆的意識已經慢慢的合為一體，有時我甚至分不清楚現在和你說話的人究竟是御還是坦米爾……究竟是我喜歡洪薔，還是坦米爾喜歡洪薔……」
「御，暫且不論坦米爾是否喜歡洪薔，我只想知道你的心意。」狄亞一臉正經。
「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分不清楚心底那份情愫究竟是從何涌起?「我不討厭洪薔給我的感覺。對她，我是不討厭的……」御垂下眼簾，低聲道。
狄亞將他的反應全看進眼底，不再多問。「你要我怎麼去和洪薔會面?」他倒是很好奇。
「洪薔約坦米爾今天中午見面，地點是高中部後山的紅梅林。」
「現在都已是傍晚，早已過了約定時間。」
「洪薔很固執，她說她會一直等到坦米爾出現為止。」
「現在外面又是飄雨又是打雷的，我才不相信洪薔還在那邊等。」狄亞翹起二郎腿，繼續批閱剛到的文件。
「你若不去就罷了，讓她等到死心算了。」御的態度倒也不強硬。
「不敢，听你這麼一說，我哪敢不去。」狄亞連忙識相地答應。御最可怕的一面不是大吼大叫亂罵人，而是不言不語的靜默。
「狄亞，以後我若不在，五人小組就交給你了。」御隨代。
「別胡思亂想，你若不在，五人小組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狄亞還以責備的眼光。「你們五人中少了誰都是不行的，尤其你更是無人能頂替。」狄亞不是五人小組一員，但是和五人小組的成員都有交情。當初若非狄亞婉拒加入五人小組，五人小組就要改為「六人小組」了。
「狄亞，如果要在我和坦米爾中選擇一人，你會希望誰存活下來?」御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當然是御你。」狄亞不假思索。「坦米爾他太過溫和，是不適合在帝京生存的，所以我選擇你。」
「狄亞，我明白了。」御點點頭，隨即沉默下來。
狄亞見他不言不語，臉上的冷酷不再，不禁故意取笑他。「你體內的坦米爾個性一定有影響到你，不然你現在脾氣不會這麼溫和的。」他沉笑。「好好休息，一切有我，你大可放心，我一定會讓洪薔對坦米爾死心。」狄亞承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