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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心我不要 第五章

風雨未歇。

當狄亞在雷雨交加的初春傍晚,撐著一把傘出現在紅梅林時,可想而知洪薔的表情是多麼訝異了。不僅是洪薔一臉驚愕,就連狄亞也同樣是滿臉訝然地望著眼前的洪薔。

這雨不知已下多久了,這小妮子竟然站在雨中任由風雨欺凌,沒有傘也沒有任何遮蔽物。

洪薔就這麼站在紅梅林下淋雨,全身早已濕透,成了名副其實的落湯雞。

一見到狄亞撐著傘出現在她眼前,在雨中淋雨的洪薔激動不已。「你終于來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我沒把眼鏡帶出來,更沒帶傘來。我本來想回宿舍去拿傘的,但又擔心你來了會找不到我,所以……」「洪薔!」狄亞沖向前去,把整個人快倒下的洪薔及時扶抱住。

「坦米爾……太好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出現的,我知道你不會真的是御冒名的坦米爾,真的太好了……」身子已支持不住的洪薔低喃道。

「洪薔,你全身凍得像冰棍似的,你這小笨蛋,你難道不知道淋雨是會生病的?」眉頭緊皺的狄亞正思索著該如何是好。他此行前來主要的任務是要讓洪薔對坦米爾死心,而不是增加她對坦米爾的良好印象啊。

「坦米爾,我約你出來是要當面告訴你,我不要當你的電腦情人了,我喜歡你,以後不許你再避著我了……」她閉上眼楮偎在他懷中低喃,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仿佛只有他才能夠解救快溺水的她,也只有他才能將她自死亡邊緣中喚回。

狄亞低頭凝視她微蹙眉頭的純真臉蛋,輕聲嘆了口氣,這般情景要他如何開得了口傷害她呢?依照她目前的身體情況來看,別說是要他說些殘忍的話刺激她,恐怕得連意識清醒都有困難。

「我送你回去吧。」有些心軟的狄亞抱起她,將她藏覆在自己的大衣下。洪薔之前是御的玩具,被御耍得團團轉而不自知,至于以後會如何就看她個人的造化了。

或者是看御的造化也不一定……

☆☆☆

「狄亞,誰要你把洪薔送來我這里?就算是她發燒生病,你也不該把她擺在我面前礙眼。」

當御看見狄亞全身濕漉漉地抱著洪薔進來,差點沒瘋掉。在狄亞及影的協助下,興薔被安置在客房中暫時休息。

「我以為你會想見她。」狄亞裝傻的邊說邊拿著干毛巾擦頭發。

「別自作聰明,你立刻送她回宿舍。」御沉下臉命令。

「學校從今天開始放春假,一連九天都不會有其他學生留在宿舍,就算是拜托舍監照顧洪薔,對方也不會二十四小時看顧她,與其放洪薔在宿舍中自生自滅,倒不如由我們自己來照顧比較穩當些。」狄亞說出自己的想法。

「狄亞,我請你幫我忙,結果你反而扯我後腿,我相當不明白你腦袋里又在打什麼主意。」御有些火大,這家伙腦筋動得比誰都還要快,他故意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目的的。

「御,人有些候也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我剛剛在梅林中第一眼見到洪薔時,忽然覺得你們兩人是很適合的一對,不然坦米爾和洪薔也不會成為電腦情人了。我想或許你該給坦米爾和洪薔一個機會。」狄亞老實招來。

「休想,除非我願意,否則坦米爾他暫時不會出現。」御撂下狠話。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我把洪薔帶回我的住處好了,反正我會照顧她的,你不必擔心。」狄亞說到做到,作勢欲抱起洪薔。

「狄亞,把人留下,別試圖惹火我。」御知道他是故意使用激將法。「洪薔是我的女圭女圭,就算是我不要,也輪不到你來搶。」他的眼底有著怒火。

「OK,既然你都開口了,我豈有不留人的膽量。這病女圭女圭就煩勞你多多照顧她了,我走了。」事情完全如他所想那般順利進行,狄亞愉快地丟下手中毛巾,踏出房門。

御在一旁早已氣得說不出話來,狄亞這八面玲瓏的家伙簡直是吃定他了。

☆☆☆

狄亞離去後,影請了醫生和護士替發燒的洪薔診療看病,而御則是一直關在房里沒有踏出房門半步。

醫生和護士離去後,影來到御的房間內。

「御少爺,這麼晚了你還沒睡?」他輕喚倚在窗邊抽煙的御。

「有事嗎?」御沒有回頭。

「醫生說洪薔小姐因為淋雨加上過度疲勞而感冒,所以她必須好好休息。」影簡單報告洪薔的病情。

「嗯。」

「御少爺,你還在生狄亞的氣?」影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御搖頭,隨後交代,「明天一早就把洪薔送回去吧,我不要她出現在我面前。」

「是。」影恭敬的答道。「御少爺,紐約那邊的工作你打算怎麼辦?會長他又打電話來關切了。」

「煩死了,別理那老頭子。」御皺眉吼道。

「少爺……」

「影,閉上你的嘴,你不覺得你近來話太多了嗎?沒事就退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他揮手趕人。

影離開後,御獨自來到洪薔暫住的客房。

打開房門,織著金色絲線的白紗床罩自天花板流瀉下來,紗罩內如天使般的洪薔恬靜的安睡在床上,宛如睡美人般。

房內一片幽暗,借由床頭櫃下四十瓦小燈的昏黃燈光,御靜靜地來到床邊,透過白紗凝視在黑暗中沉睡的洪薔。

坦米爾對她究竟抱以何種情感?他愛她嗎?不然他為如何此重視她?向來了解他甚于他自己,他對洪薔的情感,坦米爾一定也發現了,不然坦米爾不會害怕他會先一步搶走洪薔,之所以會警告他,也是因為坦米爾了解他對洪薔的感情更勝于他,也就是說他和坦米爾兩人都喜歡洪薔,論程度,他或許用情更深……御自我剖析著。洪薔也是喜愛坦米爾的吧?如果他先坦米爾一步得到洪薔,坦米爾不知會有何反應?嘴角微揚的御掀開白紗罩,整個人彎來,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伸出手撫上洪薔那發燙的臉蛋。

當他冰涼的手一觸及她的臉頰,御那面無表情的寒臉更加深沉,一手緩緩移至洪薔細頸上……

只要他用力一掐,坦米爾所愛的這個女人立刻就會一命嗚呼,茉莉之爭的勝利將屬于人類極限,而火天使也必須重新推選新的領導者……沒有了洪薔,火天使要在網絡上繼續稱霸,勢必困難重重。

思索至此,御的右手不知不覺加重力道,緊緊掐住洪薔縴細的粉頸。

這時,原本沉睡中的洪薔被突如其來的壓迫感驚醒。她睜開眼楮,雙手下意識的往頸部抓去,在幽暗的視線中虛弱的喊道︰「誰?坦米爾嗎?」洪薔的意識尚未清醒,也不了解整個情況究竟為何,只隱約感覺有人正在觸踫她的頸項。

隱在黑暗中的御並沒有出聲,他的手仍然放在她頸上,不過力道轉輕,轉變成。他的手緩移到洪薔的胸口……

「坦米爾,是你嗎?」被人偷襲的洪薔終于感到自身的危險,但她完全不了解事情發生的原委。她明明記得自己昏倒地坦米爾的懷中,為何會躺在這陌生房間里被一位身上有著煙草味道的男人輕薄?照理說坦米爾該在她身邊才是。

「你不是坦米爾,你究竟是……」洪薔的話還沒說完,一股熱氣侵襲她的臉頰、她的唇畔。「別……」洪薔在黑暗中掙扎著。這男人吻了她……她竟然被一個不知身分為何的男人無禮侵犯,該死!

御完全沒出聲,他那碧綠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閃著寒光,如同惡魔一般。

驚慌的洪薔自知大勢不妙,若再這樣繼續下去,她鐵定會失身于這男人。但是完全沒有反抗余地的她卻又抵抗不了他的侵犯,天!她如何是好?就這麼任人宰割嗎?忽然,這男人的唇離開了她,正準備以死對抗的洪薔得到呼吸的空隙,氣喘吁吁地躺在床上,瞪視著偷襲她的男人,腦袋一片空白,全身無力……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怒問。

「洪薔,忘了坦米爾,別再和他有所牽扯。」在黑暗中,御終于出聲。

一听見他的聲音,洪薔整個人都困愣住了。「你……你是……」她叫不出口,聲音卡在喉頭出不來。

她認得這聲音,這是……御的聲音。為何她會出現在她面前?「剛剛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如果你繼續待在銀劍學園,下次你所受到的待遇將不僅僅是蜻蜓點水。你很聰明,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御的語氣冰冷低沉。

「我不會離開銀劍學園的。在未找到紫鑽前,我死都不會離開。」確定偷襲者為御後,洪薔憤憎分明的咬著唇。坦米爾呢?為什麼他沒有在她身邊?「你很固執。女人一旦太過固執,就顯得不可愛了。」御冷笑道。

「我為什麼會在這里?這是哪里,坦米爾呢?」她急問。

「這問題你留著問坦米爾,是他把你丟給我的,此時的他正和他的女伴快活呢!」御故意撒謊刺激她。

「我才不相信,坦米爾不是這種人。」

「信不信隨你,我和坦米爾認識已經好多年,他的個性我最清楚了,我勸你還是早點放棄他。」他希望她能對坦米爾死心。

「我明白了……原來剛剛和我見面那家伙不是真的坦米爾,你才是……」洪薔低聲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剛剛和我見面那男人不是坦米爾,是你派他冒充坦米爾赴約的,真正的坦米爾是你才對,別再欺騙我了,御……」她幾乎是哽著聲音說的。

「你為什麼會知道?洪薔。」對于她的聰慧,御感到訝然。她完全猜對了。

「真正的坦米爾喚我‘薔’,他不會連名帶姓稱呼我的,而昨天早上讓我誤以為是御雙胞胎弟弟的坦米爾就是這麼喚我。當我從帝那邊得知御有雙重人格時,我立刻聯想到喚我薔的坦米爾極可能是御,而坦米爾就是御,御就是坦米爾,但我心底仍不願接受這殘酷的事實。我告訴自己,在未見到真正的坦米爾前不要輕下斷言,所以我抱著一線希望赴約,直到傍晚見了坦米爾後,我才真正死了心,因為自稱是坦米爾那男人也喚我洪薔……」

「你果然很聰明,比我想像中聰明許多。」御沉笑。「沒錯,和你在紅梅林見面的男人不是坦米爾,是狄亞受我請托,冒充坦米爾赴約。」

「現在的你究竟是誰?是白天的坦米爾還是夜晚的御?」

「我是御。」

「果然。」被她猜中了,他身上散發的這種危險氣息也只有御才會有。

「洪薔,既然你明白所有的事實,還是早點對坦米爾死心,別再妄想你的是電腦情人會和你有所結果,我是不會讓你們兩人如願在一起的。」他彎再度逼近她。「我要見坦米爾,你這討人厭的家伙,把坦米爾還給我。」洪薔用雙手抵抗他的迫近,向他「要人」。

「休想!我會讓坦米爾永遠消失,你這輩子休想再見到他。」御見她如此重視坦米爾,火氣更大。「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要恨就盡管恨吧,反正我不在乎。」他緊捏她的頰,臉色壞到了極點。「你真的不在乎嗎?」洪薔反問他。「我沒有必要再說一次。」他悶哼道。

「我很想恨你,御,但是我恨不起來,我不知道恨之入骨的滋味是什麼。」洪薔直視面目猙獰的他。「我同情你,御。身為天之驕子的你,一定過得非常不快樂,不然你也不會有現在這種偏差個性了。我喜歡坦米爾,即使你千方百計想阻止我和他也無所謂,因為我相信坦米爾不是那麼軟弱的人,他不會對你認輸的。」她對坦米爾有信心。

「沒有任何人可以同情我,包括你,洪薔,把你的善良和同情心留給自己吧。」御狠狠威脅她。「你若不放棄坦米爾,終有一天我會要你後悔。」

「我說不放棄就是不放棄。我和坦米爾通信已經有十多年了,打從我國小六年級時就認識他了,我才不會因為你這幾句話就放棄和坦米爾交往的機會。除非坦米爾親自現身拒絕我,不然我是不會死心的。」洪薔倔強地說。

「好,就算坦米爾現身答應和你交往,那又如何?別忘了,坦米爾的身體就是我的身體,當坦米爾吻上你的唇時,就如同你和我正親吻般……」御邪邪地笑。「除非你不介意我的存在,不然你和坦米爾是不會有結果的。」

「雙重人格只要經過適當的心理治療,還是可以復原的。」洪薔才不理會他的威脅。

「我知道這種病狀不是絕癥,但我不會讓那康復的一天來臨,我和坦米爾是無法分離的個體,我們失去任何一方就存活不下去。你明白這種必須依賴其他人過活的感受嗎?不,我想你是不會明白的,因為你身邊有太多人疼愛你、照顧你,你一定不明白那種害怕失去唯一依靠的無助感受,所以……請你別打坦米爾的主意,坦米爾是唯一不會背叛我的親人了,若你再搶走他,我真不知道還有誰可以依靠。」御的態度急轉直下,改采懷柔政策。

「御……你真的是御嗎?或者你是坦米爾?」洪薔對于他強硬的態度忽然軟化感到不解。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把話說清楚。洪薔,下次再見到你,我就不會這麼客氣了。」丟下這句警告意味濃厚的話後,御頭也不回的離開客房。

「誰怕誰……」洪薔不服輸的低喃道,一顆淚珠不知不覺自她眼角滑落……

☆☆☆

御自客房出來後,立刻準備打道回紐約。

「御少爺,三更半夜的你要回紐約總部?」守候在門口的影見他打算自己離開,連忙開口問道。

「我什麼時候回去還需要經過你的批準嗎?御不悅地拿起車鑰匙就要走人。

「那麼我請司機幫你備車。」

「不必了,我自己開車去機場就行了,你別跟來。」

「少爺,不行,我得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安全,是老爺的交代。」影緊跟在他身後。

「你若敢來,我就殺了你。」御威脅他。

「御少爺,我沒有選擇的余地,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他為難的說。

「那你就自縊吧,省得我動手。」御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少爺,你的情緒不穩定,一定是因為洪薔的關系。」影依然緊跟著他走到玄關處。

「影,你再跟著我,我真的要動手了。」御回過頭凶狠地拉起他的衣領。

「御少爺……」影哪敢違抗主子,只有默默挨揍的份。

忽然,洪薔的聲音插了進來。

「你這壞家來真是差勁,對待自己手下用這麼凶的態度,難怪沒有會喜歡你了。」洪薔抱病出現在兩人面前,身上穿著護士小姐為她換上的男士襯衫。

「洪薔小姐……你不是正在生病?」影本身深受威脅之余,仍不忘關心他人。

「剛剛和這家伙說了些話,病都氣跑了。」洪薔對影開始有些許好感,雖然之前她曾在樂園和影「交惡」過。

「你如果沒事就點滾回家去。」御對她下逐客令。

「御,我要和坦米爾說幾句話,請你讓他出來,說話完我自然會離開這鬼地方。」洪薔一定要和坦米爾見上一面。

「辦不到,坦米爾的出現與否不是我能自由控制的。」他可能壓抑住坦米爾不讓他出現,卻無法主動喚他出來,特別是他正避著洪薔。「洪薔,坦米爾不想見你,你別白費工夫了。」

「那麼我就跟你一起去紐約吧。」洪薔一語驚人。

「你說什麼?你要和御少爺一起去紐約?!」影皺眉。

御倒是冷靜多了,完全不動聲色。

「嗯,既然坦米爾出現的時間不定,而我又非見到他不可,所以只好二十四小時跟著御,直到坦米爾出現為止。」她堅決地表示。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要二十四小時跟著我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御那碧綠色眼眸若有深意的直視她。

洪薔回避他懾人的目光。「我可不想趁著你去紐約這段時間贏得茉莉之爭,這樣的勝利得來多沒成就感。」

御沉默了半晌。「可以,你就跟我一起到紐約。」他一口答應。

「少爺!怎麼可以?」影反對。

御沒搭理影的抗議。「我先把話說在前面,洪薔,我可不負責你的人身安全,這段時間內,你若遭受任何傷害得自行負責。」

「當然,我不奢望任何人來照應我,包括你和坦米爾。」洪薔早有自覺。

「坦米爾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了。」御嚇唬她。

「那麼我就糾纏你一輩子。」

「你會後悔的。」

「洪姑娘我不知道什麼叫作後悔,大少爺。」她相當有自信。

「影,既然多了一位客人,你就一起來吧,我可不想在飛機上還得服侍一個跟屁蟲。」御交代著,隨即準備出發。

「洪薔小姐,你的身體還好嗎?你剛剛不是還在發燒?」影攝于洪薔的驚人之舉感到憂心,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這女人心里不知在打什麼算盤。

「放心,我死不了的,只要一想到從現在開始就能夠和御朝夕相處,我就精神百倍。」洪薔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笑道。

「洪薔小姐,你別玩火玩玩過頭,御少爺他已經對你很容忍了。」影正色警告她。

「是嗎?我為何一點也看不出來。」她邊說邊走回房,打算換回自己的衣服。

「少爺和洪薔都太亂來了。」影緊皺眉頭,他有股不好的預感,這是災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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