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柔情 第七章
要去應征的地點在哪里？方薇琦抬頭環顧四周，就是沒有看到那間店。
突然有人大吼︰「搶劫！快捉住他！」
「咦？」方薇琦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名男子神色慌張，手上還抓了一個女用皮包，匆忙往她的方向奔來。
「快滾開！」男子朝擋在他前面的方薇琦大吼，就快要撞上她。
下一秒，那名男子卻被人摔出去，一旁圍觀的群眾全傻了眼，因為把那男子摔出去的是名身材縴弱的女孩。
沒有多久警察就趕來，將那名被摔得頭昏眼花的搶匪帶走，皮包被搶的婦女不斷向方薇琦道謝，再去警局做筆錄。
方薇琦看著一旁的人們緊盯著她瞧，滿眼的崇拜，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便往不遠處的便利商店走去。
走到門口這才發現，原來她要找的店就在這，她立即把履歷表交給店長。
「你沒有經驗啊。」店長看著她的履歷表，有些猶豫。
「店長，別這麼說嘛，剛才你都沒看到，她把一名身材壯碩的搶匪摔了出去，很有正義感。」一名年輕男子邊說邊走進店里，剛才他在外頭全看到了，她還真厲害啊！
「啊，你有學過防身術嗎？」店長一听，對方薇琦的態度變得熱絡起來。
「我從小就學柔道。」方薇琦看著剛才走進來的男子換上便利商店的制服，走到店長身旁。
原來他在這里工作，只是他怎會幫初次見面的她講話？
店長想了想，「好吧，那你就來試試。」
「店長，你放心，我會帶她的。」年輕男子朝方薇琦笑了笑，表示一切有他，萬事OK！
「方薇琦，他叫衛霍奇，以後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他。」店長為他們彼此介紹，說完就到櫃台幫客人結帳。
衛霍奇朝她露出一抹笑容，「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不用客氣。」
方薇琦看著眼前這名眉清目秀，笑口常開的男子，忍不住對他咧嘴一笑，「謝謝你。」
在衛霍奇的教導下，方薇琦很快就步上軌道。
今天她在店後頭盤點，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轉過頭一看，是衛霍奇。
「店長叫我進來幫你。」他朝她眨了眨眼。
「這邊的我點完了，還剩那邊。」她指著一旁的貨品說。
「好。」衛霍奇一面點貨，一面和她聊天，「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吧？」
「咦，你怎麼知道？」方薇琦有些訝異地看著他。
她從沒跟他提過，他怎麼會知道？
「你來應征的時候，我有看到你的履歷表。」從那天起他就牢記在心頭。
「你記我的生日做什麼？」她一臉納悶。
听到她的問題，讓衛霍奇差點跌倒，「當然是想跟你一起慶生啦！」不然他何必花腦筋記著？
「喔。」提起生日，方薇琦不禁想起了易齊。
她會利用課余時間打工，都是為了易齊，希望跟他出去約會時，不要每次都由他付錢，當他生日時，她也可以買好一點的禮物送他。
「怎麼了，悶悶不樂，該不會在想男朋友吧？」衛霍奇試探性地問了問。拜托，她千萬不要有男朋友啊！
「嗯。」方薇琦點點頭。
衛霍奇暗嘆口氣，神情無奈又失望。
還真的被他猜中，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也對，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又怎麼可能會沒有男朋友。
「那你男朋友在做什麼？」
「他在當兵。」她從沒看過易齊穿上海軍制服的模樣，那白色軍服穿在他身上，一定更顯出他的英挺俊逸。
「哇，那不就沒辦法常見面。」
「也還好啦。」方薇琦嘴上雖然這麼說，心里卻忍不住嘆口氣。
一點都不好，因為他們很久沒有聯絡了，她好希望他能跟她一起過生日。
他當兵一年多了，放的假卻不多，有時他放假回來，卻不曉得在忙什麼，他們也不常見面。
「你不寂寞嗎？」衛霍奇試探問著。男朋友去當兵，她不可能不寂寞的。
方薇琦沉默不語，她怎麼可能不寂寞？
好想他啊！
一看到她這副哀傷的模樣，衛霍奇立即揚聲，「你生日那天，我帶你出去玩，就這麼說定了。」
「啊？」方薇琦訝異的看著他，他要帶她出去玩？
「干嘛這麼驚訝，該不會不想跟我出去玩？還是……那天你男朋友要回來陪你，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剛才的提議，你就當作沒听到好了。」衛霍奇搔了搔發，表情看來有點尷尬。
「我听到了。」店長不曉得什麼時候來到衛霍奇身後。
「啊？」衛霍奇轉頭看到店長凶狠的目光，完了，他死定啦！
「叫你過來幫忙，不是過來聊天，快給我回去顧櫃台。」店長伸手敲了衛霍奇的後腦勺一記。
「哎喲，很痛耶！」衛霍奇雖然被敲頭，可是看著方薇琦還是一臉笑咪咪，朝她眨了眨眼，這才轉身去櫃台幫忙。
店長等他離開後，這才以和藹的眼神看著方薇琦，幫忙點貨，「其實他人很不錯的。」
聞言，方薇琦瞥了眼櫃台後的衛霍奇。
他人品好不好，跟他相處這些日子下來，她當然很明白，他對她真的很不錯。
方薇琦打工完，回到家就累得癱在床上，連動都不想動一下，雙眼緩緩閉上。
這時，她放在床邊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立即接起，「喂？」
「是我。」易齊溫和的嗓音自電話那端傳來。
一听到他的聲音，方薇琦的心情立即變得愉悅，原本昏昏欲睡的她，精神也變得太好。
「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不錯。你呢，打工情況怎麼樣？」
「很好啊，在那里我認識一位朋友，他對我很不錯，教了我很多事情，我跟他挺聊得來。」
「那就好……對了，我有件事想告訴你。」易齊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對她啟口。
「什麼事？」
「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我可能沒辦法回去跟你一起過。」那天他沒有排到假，無法回去幫她慶生。
听他這麼說，方薇琦唇邊的笑容立即隱去。
「喔，是這樣啊，沒有關系啦。」縱使心里很無奈又難過，但也不能指責他，這並不是他的錯。
「抱歉，下次再跟你一起過生日。」易齊听得出來她語氣中的失望與難過，心里也很不好受。
他何嘗不想見她，幫她慶生，可是他人在軍中，身不由己。
「沒關系啦……」方薇琦勉強自己扯出笑容回答，雖然他壓根看不到她的表情。
「那就這樣，我不能再講下去了，再見。」
「嗯，拜！」听著話筒傳來嘟嘟聲，她的心情十分低落。
方薇琦將手機放在一旁，把臉埋進枕頭里，趴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心情很悶，很難過。
原本還以為他會回來陪她一起過生日，沒想到……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好想見他……
易齊直到打完電話，才發現有道熟悉的人影站在身後，剛才他講的話……全被他听見了。
方偉凱拍拍他的肩，「想跟我老妹約會嗎？放心，身為好友的我，一定會幫你幫到底。」
原來薇琦的生日快到了，他雖然是她哥，可是一點都沒注意，要不是剛才偷听到易齊講電話，他還不知道呢。
「你要怎麼幫我？」易齊知道他跟長官挺有交情的。
「當然是想辦法讓你可以放假啦！」方偉凱朝他眨眨眼，表示一切有他，就萬事OK。
「真的假的？」易齊懷疑地挑眉看著他。
「真的，只是你也要幫我一點忙。」方偉凱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當作條件交換。
易齊點點頭，「要我買些吃的回來，當然沒問題，但你要保證能讓我放假。」
只要偉凱能幫他順利放假，不管他要吃什麼，他都會幫他偷帶進來。
在船上，有水喝就很不錯了，至于餅干、零食、飲料，全都是奢侈品，人人哈得要命。
「一言為定。」方偉凱拍了拍他的肩，「別忘了幫我向薇琦說聲生日快樂。」
易齊笑著點點頭。
他心里很開心，有偉凱的幫忙，看來他可以放假，給薇琦一個驚喜了。
不知道她會用什麼樣的表情來迎接他，他很期待。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打算怎麼慶祝？」衛霍奇一面搬貨，一面問著身旁幫他拿東西的方薇琦。
方薇琦垂下眼，淡淡回答，「沒有什麼打算，打工完就回家。」
「就這樣？太無趣了吧，要不要跟我約會？」他對她笑了笑，眼神卻很認真。
「約會？跟你？」方薇琦訝異的挑高眉，她有沒有听錯？
「是啊，當然是跟我。」他看了眼手表，「下班時間快到了，我先帶你去打電動，再去吃晚餐。」
「打電動？」她從來沒有玩過那種東西。
「對啊，最近我迷上一種打鼓的游戲，還可以兩人對戰，很好玩的，一起去吧。」衛霍奇熱情邀約。
「嗯……好啊。」方薇琦考慮了一會兒後，點頭答應。
反正她回家也只會待在房里，一直想著易齊，讓自己難過，不如跟他一塊去玩，應該會很有趣。
「那你先去收東西，我來準備換班。」說完，衛霍奇到櫃台清點金額。
收拾好東西後，方薇琦打了通電話回家跟爸媽說她會晚點回去，要他們不必擔心。
「我好了，走吧。」衛霍奇揚聲道。
「嗯。」方薇琦拎起背包，跟在他身後。
衛霍奇帶她來到一輛機車旁，將一頂安全帽遞給她，「上來吧。」他伸手比了比後座。
方薇琦見狀，眯起眼瞪著他，「你是有預謀的？」
否則他怎會剛好有兩頂安全帽，他這人心機很重喔！
「嘿嘿……」衛霍奇干笑幾聲，「我就是看不慣你難過的樣子，所以才想邀你出來。」
雖然知道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就得默默看著她難過，卻一點表示也沒有。
他辦不到！
方薇琦不曉得該對他說什麼好，她知道衛霍奇對她有好感，可是她已經有易齊了，不可能接受他的。
「快上車吧。」衛霍奇索性拉了她一把，要她坐上車，別站在那跟他大眼瞪小眼，氣氛很僵。
方薇琦坐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把他拿來跟易齊比較。
衛霍奇的身高跟她差不多，易齊就此他們高了許多，背也比他的要來得更寬闊、壯碩許多。
「坐穩了，我們走。」說完，衛霍奇發動引擎，把車騎上馬路。
他的車速並不快，因為身後載了一個她。
方薇琦雙手輕放在他的腰側，無法伸手抱住他，因為她除了易齊以外，不曾抱過別的男孩子，也很少跟男孩子出來玩。
如今，她卻跟易齊以外的男孩子太過靠近，她心里有些……該怎麼說好？愧疚與不安。
「我們到了。」衛霍奇載著她來到一間百貨公司，他把車子停好後，帶著她搭電梯上樓。
嘈雜的電玩音樂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方薇琦跟著他來到一台名叫「太鼓達人」的游戲機前。
「你等一下，我去換代幣。」衛霍奇興匆匆地去換錢，再跑回她身旁，把代幣投進游戲機里，準備開始玩游戲。
「這怎麼玩？」上面寫滿了日文字，她不禁頭疼起來。
「我教你，看到紅的圓圖就拿棍子打中間，看到藍的圓圈就打旁邊，黃的就一直打中間……」
「好。」方薇琦點點頭，心里大概有了個底。
衛霍奇為她選了一個簡單的音樂，「好，開始。」
方薇琦隨著節奏開始擊起鼓，咚咚咚的聲音響起，她從來沒玩過這種游戲，好好玩！
衛霍奇看著專注于游戲中的方薇琦，她臉上總算浮現笑容，這樣他帶她出來玩也值得。
她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
听見門鈴聲響起，簡良芳立即打開門，「誰啊？」
門外的人竟然是易齊。
「你怎麼來了，今天有放假嗎？」她熱絡地招呼易齊進來。
看著站在面前的易齊，穿著合身的白色軍服，看起來更為俊逸非凡，怎麼看都比自己兒子穿上軍服要來得帥。
瞥了眼他手上提的蛋糕，她這才明白他會過來的原因。
「薇琦在嗎？」易齊往樓梯口看去，她應該已經下班回來了。
她曾跟他說過她的班表，他一直記在心里。
「薇琦說要跟朋友出去玩，會晚點回來，你去她房間等她，我馬上打電話叫她回來。」
「那就麻煩伯母了。」易齊將蛋糕盒遞給她，這才上樓到她的房間。
推開門，看著她房間的擺設，很多年前曾到過她的房間一次，印象中她房間很雜亂，如今一看卻是整整齊齊。
走到書桌前一看，他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桌上相框里放著的正是他們的合照，相框有兩面，另一面則是他的獨照。
她對他的感情，讓他一覽無遺。
他心里有股甜蜜蜜的感覺，眼里也充滿了對她的深情。
坐在她的床鋪上，伸手輕撫了撫粉色床單，易齊拿出皮夾，打開看著她的照片，想著她。
簡良芳撥電話給方薇琦，卻一直沒有打通，只好去跟易齊說聲抱歉。
「易齊啊，薇琦的手機沒有開，聯絡不到她，你要不要先回家，等她回來後，我再打電話通知你？」
讓他一直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天曉得那孩子要什麼時候才回來。
「沒關系，我在這等她回來。」易齊朝她笑了笑，眼底有他的堅持。
「這樣啊……那你晚餐也在這里吃吧。」簡良芳只好隨他，更希望女兒早點回來，不要讓易齊等太久。
「嗯。」易齊點點頭。
等簡良芳離開後，易齊忍不住輕嘆口氣，望著牆上的時鐘，「薇琦，你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晚上十一點多，方薇琦由衛霍奇送到家門口，「謝啦，我今天玩得很開心。」
「那就好，我走了。」衛霍奇笑著接過她遞來的安全帽，朝她揮了揮手，「明天見。」
「明天見！」方薇琦看著他騎車離開，這才掏出鑰匙進屋。
一打開門，就看到簡良芳那如同母夜叉的恐怖臉孔。
「媽……」她怎麼看來這麼凶的樣子，她不是有打電話回來，說要跟朋友出去玩嗎？
「你干嘛不開手機？易齊等你好久了。」
「什麼？易齊有來？！」方薇琦瞪大眼，一臉難以置信。
他不是說沒辦法回來嗎？她掏出手機一看，「糟糕，我的手機沒電了！」
簡良芳瞪著她，「你真胡涂，手機沒電了也沒發現，害易齊一直等你，他還帶了一盒蛋糕打算跟你一起慶生，你卻沒有回來，他等了好久，剛才才離開。」
方薇琦二話不說的沖上樓，要打電話給他。
他應該已經回到家了吧。
一進到房間，她就看到有張生日卡片放在書桌上。
她拿起一看，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字跡，上頭寫了六個字「祝你生日快樂」，卻讓她看了好難過。
都是手機沒電，她才沒有接到媽打來的電話，更不會這麼晚才回來，錯失見他的機會。
方薇琦換過手機電池，然後打電話給他，過了許久後，總算有人接起。
「喂？」易齊的聲音听來有些疲倦。
「易齊，對不起，我這麼晚才回來。」在說話的同時，方薇琦的眼眶紅了，也感到一陣鼻酸。
全都是她的錯！
「沒關系，只要你玩得開心就好。」易齊躺在床上，雙眼早已累得合上。
他一下船就搭車前來找她，昨晚一整晚沒睡，又在她家等了許久，直到快要撐不住才回家休息。
老實說，沒見到她，他心里感到很難過，悶得難受。
不只想听她的聲音，還好想見她，抱抱她，感受她的體溫……
聞言，方薇琦忍不住落下淚來。她的確玩得很開心，甚至玩得都忘了他，她心里很愧疚，很過意不去。
「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易齊睜開眼，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都快十二點了。
她回來的時間也太晚了，她是跟誰出去玩？原本想問，可是太過疲倦，只好作罷。
「等等，你明天有沒有空？我去找你。」
「不用了，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去。」易齊無奈地嘆了口氣，拒絕了她。
沒想到他特地回來見她，原本想給她一個驚喜，卻是這樣的收場。
方薇琦一听，心里更難過。
「易齊，對不起……」她真的很抱歉，除了讓他等她以外，還有更多的事要向他道歉。
「不用跟我道歉，你早點休息。」雖然很想听她的聲音，可是他累得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嗯，你也早點睡吧。」听得出來他很疲憊，方薇琦只好掛上電話，讓他好好休息。
她走到樓下，看到簡良芳已將易齊買的蛋糕放在桌上，她切了一小塊，拿回房間，默默吃著。
淚水不听使喚的落下，原本是甜的蛋糕，她吃來卻覺得好咸，還有更多的內疚……
她究竟在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