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情惡霸 第八章
葳葳在半夜醒來了一次,記憶中她應該是窩在躺椅上發呆的,怎麼這會兒卻跑到床上來了?更奇怪的是原本冷得會讓她打顫的空氣,現在卻熱得讓她全身淌滿了汗,黏答答的,不舒服極了。
她渾身無力地慢慢翻身,想到浴室去沖個涼,洗去一身難受的感覺,卻沒想到這一翻,會壓到了另一具溫熱的身體。
「醒了?」臧馭風洗去一身的風塵僕僕後,便留在這里照顧她,直到剛剛才躺下。
「現在覺得如何?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他用懶洋洋的聲音問著。
「嗯……全身都不舒服。我是不是快死了,要不然怎麼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葳葳所有的力氣都用在剛才的烏龜翻上頭了,現在只能軟軟地趴在他身上。
「你想死還得問我答不答應!現在是睡覺時間,你起來做什麼?」經過一趟長途飛行,剛要補眠就被人吵醒,他的口氣不可能太好。
「洗澡。你聞聞看,我是不是全身的汗臭味?」葳葳將身體往他挪了挪,當真要他聞她的味道。
「該死,別動!你才剛退燒,現在還不能洗澡。」臧馭風趕緊鉗制住她妄動的身子,她這樣無知的動作已經引起了他身體本能的反應。
「不能洗?!」她怎麼不知道自己發燒了?「那……可以上廁所嗎?我……想尿尿。」這個她自己就控制不了了。
「你能自己上嗎?」臧馭風無可奈何地問。
「好像不能耶!」葳葳只能回以尷尬的一笑。
臧馭風早料想得到。瞧她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他不出手幫忙是不行的。這個女人肯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能讓身為媒體大亨的他親自替她服務。
葳葳紅著臉讓他抱進浴室里,虛軟地任他扯下她的睡褲和底褲後,才坐上馬桶。
「好奇怪的夢喔!我竟然會夢到臧馭風幫我……」葳葳從頭列尾根本就沒有清醒過,否則她一定會為這些尖聲大叫。
「好了沒?我都快睡著了!」守在門外的臧馭風擔心她體力不支會再暈過去,每隔幾秒就催促一聲。
直到听見了沖水的聲音,不待葳葳喊他,他就推門闖了進去。
「啊……我可以自己穿啦!」羞死人了!她才剛努力了一半耶!即使在夢中,這種場面還是很尷尬的。
「怕什麼?你全身上下還有哪里是我沒看過的?」臧馭風快手快腳地幫她整理好,抱著她又回到了床上。
一會兒後,他就又陷入熟睡、呼聲大作了。
而葳葳卻精神奇異地好。也許是白天都處在睡眠狀態中的緣故吧!即使身子虛弱得無法行動,但她的眼楮卻亮晶晶地四處溜轉。
「這個夢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呢?」
葳葳轉動著脖子,在昏暗的光線下看到近在咫尺卻睡得一塌胡涂的臧馭風。
他熟睡的樣子真好笑。濃密的眼睫毛又鬈又翹,真讓她羨慕!還有他挺直的鼻梁,飽滿的寬額和深陷下去的眼楮輪廓,全都是上天的佳作。
這張白天看起來俊偉出眾的臉,現在就像個毫無城府的男孩,睡得又香又甜,嘴巴還微微地張開。
太有趣了!如果真實世界里的臧馭風也能像現在這樣平凡就好了,或許他們的距離就不會這麼遠,他可以體貼地幫她做剛才令人羞于啟齒的事,她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躺在他的身旁,用這麼近的距離看著他。
如果這個夢可以永遠不醒來該有多好……
葳葳用力地想眨去眼中的睡意,她知道自己就快要「醒」了,要不然身體不會這麼不听使喚……
再等一下嘛!她還想再多待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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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果然是夢!」
猛一睜開眼,葳葳便想起了昨晚那場奇異又嚇人的夢。為了證實昨晚她真的沒有讓臧馭風幫她月兌褲子,她趕緊朝大床的另一邊望了一眼--沒人!
這麼說來,她還不算太丟臉!
葳葳心情愉快地沖了澡,沒看到佣人送早餐進來,索性自已先下樓找東西吃。
這房子大得離譜,她根本就不知道廚房在哪里。要不是昨天沒吃多少東西,她寧願躲在房里等食物自己送上門。
「葳葳小姐,早餐己準備好,您要在餐廳用嗎?」威利從剛才就見到探頭探腦的葳葳,看她正要往後門走去,趕緊出聲。
「呃……我也正在找餐廳。」葳葳用流利的英語回答。她認得這個她只在第一天見過的管家,不好意思地坦承她正在覓食。
「那個方向是通往佣人房的後門。請容我帶您去餐廳。」威利只稍微挑了一下眉,沒有太多的表情。
哇……糗大了!走錯了路還被抓個正著。不過,這個管家看起來好像不是在笑她--雖然她懷疑他在什麼情況下才笑得出來。
葳葳不置可否地讓他先走,也一並將路線記熟了。有人帶路,她也才能放松地欣賞起這房子的裝潢擺飾。寬敞的空間內大方地放進許多顏色,白色的優雅和黑色的神秘,兩者在這房子里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協調。
葳葳最欣賞的是這房子的完美采光,燦亮的陽光透過一大片落地窗照射進來,讓人頓覺精神百倍。
她笑吟吟地貪看著窗外綠油油的草地,遠遠地還可以見到一個造景池塘,再過去就是一條長長的碎石子路,它的盡頭是一扇小門,門外似乎另有一片天地。
不管門外的天地是否比門內的更有時看性,在小門被人輕輕推開時,葳葳都已經無心去猜想或是幻想了。
「他……」那個人越走越近,直到他越過池塘來到落地窗前,葳葳都還瞠口結舌地瞪著他,無法動彈。
「你應該再多睡一會兒的。我已經打過電話要摩根醫生再過來一趟,讓他看過後,我才能放心。」臧馭風快步來到她面前,仔細地端詳她的氣色。
「我……你……這里……」她的意思是︰我沒事啊!你怎麼在這里?
「你不會不知道你昨天發曉了吧?」臧馭風挑眉問。
看到她莫名其妙地點頭,他知道昨天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卻整得他不得好睡。
「那麼你一定也不記得半夜曾起床『尿尿』的事?」他更仔細地研究著她的表情,見到她的俏臉突地紅了一片,不懷好意地開口,「洗澡呢?我的服務還算周到吧!你全身虛軟地任我搓這里洗那里的,最後還嬌喘連連地要求我--」
「你胡說!我明明只起來上--」這一刻,葳葳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當做不記得不就好了?現在可好,昨晚的一幕幕又慢慢躍回她的腦海,想忘都忘不了!
「我說過,你全身上上下下還有哪里是我沒看過的?丟掉這種多余的羞恥心,日子會更好過。」
「我……我可不像有些人一點羞恥心都沒有,什麼惡劣的事都做得出來!」葳葳惱羞成怒地月兌口。
「你指的不會是和別人的未婚妻不清不楚,末了還拐帶私逃的人吧?還是背著自己的男朋友和其他男人上床的女人?真不巧!這些人我剛好都認識。」臧馭風冷凝著臉,原本的好臉色不翼而飛。
「你……我懶得理你!既然你已經回來,表示你一定見過楊大哥了。如果你該報的仇都報了,請問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葳葳怒目圓睜。想不到現實生活中的他,比她印象中更可恨!
「回哪去?如果你還想讓那間老房子完好無缺地等著你回去的話,就乖乖地待著,或許哪天等我心情好轉了,就讓你回去抹抹地板吧!」
臧馭風一副施恩的模樣,讓葳葳更氣得咬牙切齒。
「休特先生、葳葳小姐,要現在用早餐嗎?」威利的聲音適時地切入,讓兩個斗得渾然忘我的年輕人獲得短暫的喘息空間。
其實威利早就在一旁偷听了不少,還發覺臧馭風就像當年他的老爸一個樣,對越在乎的女人就越「變態」。
昨天他的表現可不是這樣。那副心急如焚的樣子,他老威利還打算日後拿出來獻寶哩!
依臧馭風的個性,要是那些他不放在眼里的女人,他理都不想理,直接轟出去省得煩心。
看老板和這女孩子斗嘴的樣子,肯定連他自己都還沒有省悟到這一點。
威利領著他們在餐廳落坐,葳葳刻意選在離臧馭風最遠的位置,兩人遙遙相望。
「坐過來我這邊。」臧馭風垂眸翻著餐桌上的報紙,沉聲下令。
「憑什麼?我就喜歡這里的空氣新鮮。」葳葳就是要唱反調。
「別讓我說第二遍。你知道我有得是辦法能讓你听話。」他又翻到下一張報紙,頭也沒抬一下,根本不把她的反抗放在眼里。
葳葳自知他的能耐,跟他硬踫,吃虧的永遠是她。
她不情不願地挪到他的左手邊。威利也正巧在此時端出早餐,香噴噴的培根煎蛋和撒上起司的小圓煎餅,讓葳葳嘴饞得猛吞口水。
可是幾秒鐘後,她才發現那些看起來好吃得不像話的食物,全都是用來孝敬臧馭風一個人的,而放在她面前的卻是清淡得可以的稀粥和幾碟小菜。
威利見葳葳嘟嘴垮著臉,趕緊在一旁解釋,「葳葳小姐病剛好,不宜吃太油膩的東西。這些全是休特先生特地交代的,先生是關心小姐的身體……」
「夠了,你的話太多了。」臧馭風打斷威利的話,他並不想泄漏太多情緒讓葳葳知道。
不過,威利說出來的也夠多了。尤其當葳葳听他提起這些都是臧馭風特地為她安排的,她的心里就很不爭氣地竄過一股暖流,一個更奢侈的企盼漸漸地升起。
既然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那麼,他確實是關心她的。即使他的表現方式很奇特、又別扭得粗暴,但是他的溫柔或許是可以期待和開發的。
「謝謝……」小小聲的謝意從葳葳的嘴中溜出,輕得不易察覺。
但臧馭風還是听見了。他故做不在意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嘴角卻是輕松地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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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著柔軟舒服又溫暖的純羊毛披巾,葳葳滿足地仰躺在地上。自從臧馭風回來後,這幾天陸陸續續地讓人送了好幾批的新衣服過來,全是溫暖的材質--他記得她超級怕冷的體質。
葳葳也試著讓自己走出房間,加上管家威利和其他佣人對她的呵護,這里已經不再像剛來時的冰冷。
尤其是這地方,這是她在那扇小門外發現的驚喜--一座用玻璃砌成的透明溫室。
她喜歡這里的溫暖和親近眾多植物的感覺。像現在這樣躺平觀看玻璃屋頂外的星星是最享受的時刻。
「這麼晚了還不睡?不怕又著涼嗎?」臧馭風踏進溫室內,見她一臉的享受,很不以為然地抬眉。
「大忙人總裁先生終于有空回來了。」葳葳嘲諷似地稱呼。
要不是從威利那里問出來的話,她根本不敢相信臧馭風就是他自己口中的老板。再想到自己當初在他面前說過的諸多「笑話」,原來鬧笑話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听起來真像深宮怨婦。」臧馭風也隨性地在她的一旁躺下。
「你不怕弄髒了你昂貴的西裝?」葳葳調侃地朝他一瞥。
「通常總裁先生都不會在意這點小錢的。」他不可一世地雙手搭在腦後,好不愜意的樣子。
「為什麼喜歡這里?」臧馭風轉頭將視線投注在一旁嬌俏的臉蛋上,不明白有一大堆佣人等著服侍著的屋內會比不上這里舒適?
「因為這里最靠近外面。」葳葳沒有經過思考的答案讓他微皺眉頭。
「你想出去?我明天就讓司機載你去逛街買你想買的東西,或是到附近的風景區逛一逛。」
「這麼好?任何要求都可以?」葳葳雙眼骨碌碌地轉著。
「除了回台灣那間爛房子外!」臧馭風已經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你這是舍不得讓我離開嗎?」她試探著。
「你認為呢?」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嗅聞著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馨香,臧馭風漸漸地意亂情迷,雙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了她細女敕的頸項和手臂。
「我認為,你或許沒有我想的那麼壞。也或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其實你早就喜歡上我了,而不只是做做戲而巳。」這些都是她從威利那里听來的。
「你的意思是說,你能讓我不由自主、甚至是不可自拔地喜歡你?」臧馭風像听到天方夜譚似地怪叫著,最後干脆爬起身,整個人懸在葳葳的上面。
「你在怪叫什麼?被我說中了心事有必要這麼激動嗎?」葳葳伸出雙手擋在他的胸前,不希望他一失手,不小心就壓死了她。
「我當然要激動!你把我說得像是從沒嘗過情愛滋味的小伙子,我要抗議!」他說著就傾身壓在她的身上,並沒有將全部的重量放下,但是他深埋在葳葳頸邊的臉龐,卻惡劣地朝她敏感的耳廓吹著氣。
一陣一陣地試圖吹縐她這一池春水,也成功地引來她強烈的戰栗反應。
「你……好癢……」葳葳咯咯地笑著,左右閃躲著他的攻擊。「別這樣……我話還沒說完……別鬧了!」她力不從心地推阻著,條何臧馭風就是有本事搔到她的笑穴。
「你說,我在听……」計謀得逞!臧馭風更不輕易從她的身上移開。
不安分的大手偷偷地爬進她的上衣里邊,撫模上他思念已久的滑膩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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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歡喜喜地沉浸在幸福中的葳葳,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在美國見到許久不見的楊宗澤。她原本是要請司機送她到城里的書店逛逛的,沒想到車子才開出了大門口,就見到正守在大門旁的楊宗澤。
葳葳二話不說地遣退了司機,讓楊宗澤開著租來的汽車,找了一間寧靜的咖啡廳落坐。
到底有幾年不見了?她沒有仔細地算過,但是,再見面,她對這個看起來有些陌生的前男友卻是關心多于懷念。
「你讓司機先走沒有關系嗎?他會不會對你怎樣?」原本就長得俊挺儒雅的楊宗澤,如今似乎頹廢了許多。
「沒關系,先談談你的事吧!怎麼還在美國?我以為你早帶著……那位小姐回台灣了。」葳葳在腦中搜尋不到任何名字,才發現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位讓這兩個大男人費盡心思的女人到底姓啥名啥。
「看來你知道的不多。她叫做唐曉霜。臧馭風沒有介紹她讓你認識?」楊宗澤直言無諱地在她面前談起這個導火線。
「為什麼他要介紹我們認識?難道……她也跟馭風回美國了?」葳葳苦澀地發現,原來當初他將她丟給那兩個魁梧的男人,就是要一個人留在台灣等著陪同唐小姐一起回美國。
「你是自願跟他走的對不對?你真的喜歡上他了?」听到葳葳如此自然地叫喚乃一個男人的名字,楊宗澤不太能接受她這樣的轉變。
「我……他是怎麼告訴你的?」葳葳腦中一團亂地打著死結,拚命地想找出可以瞬間就能理解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