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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老公的情書 第七章

「我要取消今晚的訂婚宴。」石娜娜在飯店的接待廳里對當初跟她接洽的經理發脾氣。

「石小姐,可是菜單已經訂好了,餐廳都準備齊全了,舞台也都布置妥當了,依照習俗,訂婚儀式男女雙方的親友都會來觀禮,你和況先生的邀請函應該早都寄出去了,相信親發團都收到而且正準備要來觀禮,臨時取消不太好吧!」經理沒想到這小姐就為了客房里的花不合她的意,而一並要取消訂婚儀式及宴會。

他盡力地想說服她,陪著笑臉解釋,暗地里計算著她若是取消,飯店將承擔的損失。

「那又怎樣,大不了打電話通知他們不要來了。」石娜娜只管自己的喜好,她一任性起來,可沒人能拿她有辦法。

「這……」經理有點啞口無言。

「我可不管那些,你看我本來的設計圖,我指定的是法國的粉紅玫瑰花。」石娜娜揚著她隨身攜帶的電腦設計圖要經理看。

她堅持要退掉今晚的訂婚宴,她自認是天生完美主義,她的要求不容一丁點閃失。

畢竟她是好不容易才求得況英爵,答應訂婚後留在台中的飯店住上一晚。

她是沒對他說她會來跟他同住,可是想也知道她一定會跟他一起入住。

今晚很可能就是她的初夜,怎麼可以馬馬虎虎,一定要很羅曼蒂克,處處合她的意才行。

「小姐,可是我們的合約書上有寫,上次也跟你商議過,要是玫瑰花的進口時間趕不上,可以用別的花種代替。」經理拿出合約當證據說明。「而且附注也有注明,要是取消,你就得負擔所有價錢的百分之三十。」

「付就付,那有什麼困難的?總之那種香檳色的玫瑰是我最討厭的,你既然找不到我要求的花種,我為什麼要將就我所討厭的?就只有取消掉,我找別家飯店辦訂婚宴總可以吧!」

「那……」經理盤算了下,既然她願意負擔成本,那麼雙方算是拉平了,飯店也沒有損失。「好吧!」

經理退讓了。

石娜娜的怒氣這才稍稍平息。

她走出接待廳,打況英爵手機要找他,跟他說她取消訂婚的決定,正好見到他從電梯口走出來。

她收走手機,立刻朝他走去,且收掉方才的怒氣,柔聲說:「英爵,我取消在這飯店辦訂婚宴了。」

「那很好。」況英爵板著臉應聲,腳步沒有停下,他一听她的話即刻就往飯店大門口走去。

他恨不得離開這里,她竟擅自取消訂婚,這實在兒戲,帖子都發了,但她這麼做正合他意,也剛好可以讓大家知道這女人有多任性,她自己想怎樣就怎樣。

他當初會同意訂婚,只因他的父母整天叨念他和石娜娜的婚事。

他們似乎很包容她,盲目的喜歡她。

而他反正娶誰都一樣,他誰也不愛,只是順著父母的心意。

他完全無法了解石娜娜到底看上他什麼?若只是他的外表吸引了她,那她也太膚淺了,若要是他的職業讓她覺得他條件優,那更是大大的膚淺。

那些外在的東西根本和他的內在世界不相干,他有他的喜好、他的性格、他的各種觀念……那些是她永遠都觸踫不到的。

但他倒是很感謝她取消訂婚,他相信他的雙親終究是理智的人,何況他們況家最著重的就是門風,她的行為恰恰正中要害。

他的父母一定可以更進一步的了解到石娜娜的任性和任意妄為,也將難以接受她,不可能再有任何訂婚的儀式了。

絕不再有下次,他拒絕再玩這種游戲。

他也不會娶任何人,對任何女人他都不曾動心。

那種心靈撞擊的火花、怦然心動的感覺,只曾在他年少時出現過,但那個女人傷透了他的心……可惡!她竟然忘了他。

他下頷緊繃,情緒蕩到谷底。

「你也很生氣厚,才會板著臉,你是不是也認為房間那些花真的弄得很差勁?」石娜娜小心翼翼地追著他問,他的步伐很大,她只有用跑的才追得上他。

而她也只有在況英爵面前才會表現出一副小女人的樣子,其實她的個性時常是剛才面對經理的模樣。

甚至她對任何人都沒什麼好臉色,只有對況英爵特別,因為他是她夢寐以求的理想丈夫,又高又帥,工作條件又優人一等。

可是他一直都不配合她,她往左他硬要往右,她時常被他氣得昏頭,可是愈難得到的,她愈想得到手,她想征服他。

他勢必成為她的老會,從她十八歲回國那年起,兩家的長輩們就都幫著她,要他們將來結為夫妻。

十八歲那年,她在況家別墅撞見況英爵帶了一個女生,說是他女朋友,她立刻就打電話請況家長輩出面處理,打從那天起,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那個女生,她很相信那女生是被她打敗了。

她也知道況英爵身旁一直都有女性友人,但她們沒一個是長久跟他在一起的。

她痴痴的相信,在況英爵心里一定也知道她才是他真正的老婆,否則他不會答應訂婚的。

「我沒有生氣。」況英爵並不知她指的是什麼花。

「那就好,等我再訂其他的飯店……」石娜娜話還沒說完,況英爵已經走出大門去了,把泊車的小牌子拿給門僮,門僮立刻用對講機要泊車人員替他把車開到大門。

她趕緊追上他問:「你有听見我說的嗎?」

「你還要訂什麼飯店?」況英爵面無表情,漫不經心的問,目光看著車子的出入口,並沒有看著她。

「這家不合格,我再找別家。」石娜娜心里有很多想法要跟他說。

「沒空奉陪。」況英爵簡潔有力的斷了她的念頭。

「你說什麼?」石娜娜一臉驚愕。

「是你要取消的,後果請你自己收給,別來煩我。」況英爵語氣森冷地說,他真難以了解她的想法,她老是以自我為中心,以為整個世界都要纏著她打轉,她想怎樣都可以,完全不尊重別人。

這真的是大錯特錯。

「你不是說你不生氣嗎?」她仍以為他是因為她臨時取消這重要的訂婚儀式而生氣。

況英爵冷笑,他根本不受影響,也懶得再跟她說話,見他的車開到大門前,泊車人員下車請他上車,他立即繞到駕駛座,坐進車內。

「況英爵,你要去哪里?」石娜娜慌亂地問,難道他不留在台中和她一走找飯店嗎?

「回台北。」他的回答伴隨著車門關閉的聲音,砰地一聲震得石娜娜震驚極了。

「你不去我家了嗎?」她慌了手腳,拍著他的車窗叫。

「都取消了,我看兩家是難以再見面了,任何正常人都難以接受這種事。」況英爵搖下車窗跟她說清楚,說完車便立即開走。

「什……麼?訂婚宴只是訂婚的儀式而已。」石娜娜立在大門口,一顆心涼透了,方寸大亂,但她還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一個星期後的周末,私人的室內籃球場,況英爵和一群球友正在進行球賽。

自從訂婚取消後,他也搬離老家,他工作一年已有不少積蓄,早在台北郊區買下一幢房子,如今他一人獨居。

而他的情緒從來沒有好過,一下班就到球場和球友瘋狂打球。

也只有在激烈的運動中,心里累積的痛苦才得以短暫的平息。

他無法忘卻郭凡穎,更無法忘掉得知她遺忘他後,心里深刻的傷痕。

那傷痕始終沒有好轉,時常痛得他半夜從床上坐起身來,再也無法入睡。

可惡,太可惡了,郭凡穎竟然忘了他。

他真該撕爛那封她代筆的情書,可他那天搬家,整理所有的東西,他又忍不住的再打開那封情書來看,她的字字句句仍然敲動他的心,她說——

Dear況英爵:

也許你不知道我,但我時常偷偷的看你,看你打球,看你上台領獎,看你走過教室前的長廊……

對你的印象很深刻,心里面對你很景仰。

愛慕之情就像棉花糖般的雲朵,甜甜的,安靜的。

也像繽紛的彩虹,綻放著數不清的悸動。

這樣的情意深深,是否可以請你接受?

是否,你也願意用純真的溫柔來回應我,而我張開雙手就能擁有?

當這封信送到你手上時……

Tellmewillyoubemyboyfriendorwillyourunaway……

「Iwillbeyourboyfriend。」他還記得他親口回答她的話。

在樹下,微風中他記得當時的自己,他單純地喜歡上她。

傻啊!他當時不知那是她替別人寫的情書,他完全的被她打動,甚至感動得要命。

可惡!她究竟是替誰寫的?里面沒有一丁點她的真感情嗎?

那些要命的浪漫全是虛假?

他使勁的運球,在籃框下一躍,整個人飛騰而上,漂亮進球。

嘩-

裁判吹了哨子,上半場結束了。

況英爵汗水淋灕,走到場邊拿水淋在頭上,仰著頭喝水。

「英爵,我昨天跟我太太去超級市場,你猜我遇到誰?」一位名叫李大中的球友邊拿毛巾拭汗邊對況英爵說。

李大中是況英爵高中的同班同學,大學也同校又同是籃球社,如今他在一家企業擔任經理的職務,兩人時常在球場踫面。

「你沒說我怎麼知道你遇到誰?」況英爵甩著頭上的水,對他一笑,坐到場邊的椅子上休息。

「你以前那位轟動了所有人的小女朋發,隔壁斑那個寫情書給你的郭凡穎啊!」李大中不知他們是否還有往來,好奇地說著。

「她人在台北?」況英爵臉上的笑容淡去,心底暗濤奔涌。

「她陪她媽媽去逛街,我有跟她打招呼,她說她對我有印象,但是她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對她說她很好認,沒什麼變,沒結婚就是不一樣,像我退伍孩子就已經一個了,單身的人就是看起來和成家的不一樣咧!」李大中把遇到郭凡穎的經過說出,還問況英爵︰「你們還有再往來嗎?」

「沒。」況英爵回答得很簡單,沒表示什麼,他不善于把心事告訴別人,他習慣獨自承受任何感覺。

「要是一直交往到現在那也算奇跡了,太年輕的愛不會長久的。」李大中笑了笑還發表評論。

況英爵仍沒有討論此事的意思,也沒有贊同李大中的話。

李大中見他悶不吭聲,也沒再多說,走到一旁跟別人哈啦聊天了。

況英爵獨自坐在椅子上,心底強烈地想知道,郭凡穎會在台北停留幾天?

他有個沖動的念頭,他想找她,其實他要找她並非難事,她家在哪里他很清楚,是他要不要而已。

可他找一個忘了自己的女人做什麼?他不要自尊了嗎?

唉!他在心底低嘆。

他也不知道他為何想找她,也許就只是想再見她一面,跟她把話說清楚,否則他會發瘋。

從台中見到她後,他的心里沒一天是平靜的,若是此生不再見到她也就罷,但他遇上了。

他雖然恨她,但沒有愛哪會有恨?對她的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

骨子里他到底還是愛她的,否則怎會心不能平靜?又怎會保留著她那封不知替誰寫給他的情書。

要打她手機找她嗎?她的手機號碼應該早就換了吧!

他拉開背包的拉鏈,從里面拿出智能型手機,手指滑動屏幕,查看電話薄。

這麼多年來他手機不知換了幾支了,她的電話號碼卻一直都存在著。

嘩——

裁判吹哨子要球友們集合,比賽又要開始了。

況英爵枯望著手機好一會兒,仍是收進袋子里,起身走向球場,心里默默地問著自己,他要打給她嗎?要嗎?

用什麼理由打呢?

翌日,星期天仍是周休的假日。

況英爵人在律師事務所,有當事人約他見面,他不介意星期天還要見當事人,他單身時間多的是。

只是他昨晚睡得並不好,郭凡穎仍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午後他處理好下周即將開庭的案子,獨自離開事務所,他徒步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咖啡,再到路邊的停車處開車。

他還不想回家,不想整個下午都悶在家里,他漫不經心地循著路開車,途經他以前讀的高中,車速放慢了,靠路邊停了下來。

平常學生來來往往的紅磚道上,因假日而杳無人煙。

他熄火,心悶的拿了咖啡下車,走上紅磚道,坐在石椅上打開咖啡罐喝。

對面就是他以前等候郭凡穎的地點,以前他等候她的心情是期待而飛揚的,可現在只能獨自憑吊。

回憶緊緊拉拉他的心,他真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要留戀不真實的過去?

他寧可壓抑自己也不想成為瘋狂而不實際的人,他喝完咖啡,本想回家去算了,起身之際見到紅磚道那頭有個女子兩手各提著兩個大袋子緩步走來。

他沒有近視,他老遠就看到她甜美的長相,她穿短裙,白色上衣,長發在背後飄逸,她是他想了又想的女人,郭凡穎。

她果真在台北。

她家就在下兩條街後面的巷子,她手上的提袋是前面那家超級市場的購物袋,他判斷她是去采購。

他不是想見到她嗎?要她把話說個一清二楚嗎?

她人就在眼前了,他連電話都不用打了。

郭凡穎愈走腳步愈慢,她不相信自己的眼楮,她以為自己肯定想著況英爵想到痴了,所以見到幻影了,不然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

定眼瞧,真是他,他一身西裝筆挺的坐在學校前喝咖啡。

她不知道要不要繞道,她猜他並不想見到她。

可她家就在前面了,她手上提著一堆的東西,繞道並不方便。

硬著頭皮,她仍是循著筆直的路走,心情緊張又惶恐,她不知道見到一個恨著她的人應該怎麼辦?要打招呼嗎?

他大概不會理她吧!

老天,他怎麼朝她走來了?

哇!他竟然搶走她手上的袋子。

「啊……」

「A什A?」況英爵沒好氣地說,他氣她,也氣自己,他不知自己是怎麼搞的,就是有股沖動想幫她,他不忍心看她嬌小的個子提那麼大袋的東西,他想替她分擔重量。

「那個……」郭凡穎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竟是要幫忙她,可是他的神態也太凶神惡煞了點。

「怎樣?」他問她想說什麼。

「我自己來就行了,快到家了。」她低下頭去,他銳利的目光教她難以面對,她怎好意思煩勞他。

「走你的路。」這話听起來也是不怎麼溫柔。

「真的不用啊,我不怕重。」她說,手足無措著,那兩大袋老媽要她采購的家用品,她習慣自己提。

他見她不動,逕自挾持了她的東西大步走了。

她詫然地追上前去,他突然的出現和熱心,簡直教她意外極了。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不得不問他。

「我剛好在這里。」他隨口說道,就是不說他想找她,想了很久了。

也不解釋他來此的原因,是因為他牽記著她,但他確實是剛好遇到她,就這麼剛好,而他喜歡這個巧合,恍若老天的安排,知道他的苦悶,真的讓他見到她一面。

「那麼剛好?」她抬眼看著他問,兩大袋東西提在她手上很吃力,被他提著就看似很輕松,因為他好高大。

「對。」他就讓她以為是剛好。

「你和石娜娜的訂婚為什麼要取消?」她那天在飯店遇到他時真的很錯愕,後來樓下接待經理用對講機指示要撤走所有的花,說是貴賓臨時取消訂婚,她又是一陣錯愕。

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要取消訂婚,她想那絕對跟她無關,因為他痛恨著她,他絕不是因為她而作出那麼唐突的決定。

「誰知道,她取消的,不干我的事。」況英爵無所謂地說,此時的心情竟是愈漸感到放松,她就在他身邊,他喜歡這感覺,他仍愛著她,他很確定。

接近自己心愛的人那種心情的愉悅,他曾擁有過。

可是她曾真心的愛過他嗎?

「訂婚怎會不干你的事?」郭凡穎納悶地問。

「訂婚是父母的意思……」他干麼解釋那麼清楚,他有些懊惱,隨口說:「訂婚沒有法律約束才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她瞅著他陰郁的表情愣愣地說,她可從沒研究過,但她很想問:「可是你要是不喜歡她又怎會同意?」

「我娶誰不都一樣嗎?」他犀利的眼色射向她,把問題丟還給她。

當初是她讓他對感情失去信心的。

郭凡穎不敢再發問,他說得很憤慨,好像他根本無心訂婚,訂婚只是被迫,不得已而行之。

他也把對她的恨再度展現在她面前,好像他娶誰都一樣……是她害的。

可是她也不知是怎麼搞的,她悉知他沒有情感依歸,她的心底竟然是無端的充滿了希冀。

但,她是在期盼著什麼?

就算他不娶石娜娜,她也不見得有機會,他的父母不會接受她,他也恨著她,而且她高不成低不就的,她拿什麼去期盼他?

兩人走過兩條街口,走進巷子里,她家就要到了。

「我家到了。」她說,拿出鑰匙開大門。

「嗯。」他在她打開大門後,把兩個提袋放進大門內的地板上,見到小院子整理得流落有致,草坪上停著輛單車。

他立直了身子,腦海里飛縱而逝的是他從前騎單車載著她的景象,心間溜過一絲苦澀。

「謝……謝。」她喉嚨干澀地道了謝,心想跨進門內關上門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吧!

唉!她心里轉著千言萬語卻苦不堪言。

況英爵也有話想說,可他內心百感交集又煎熬掙扎,一向辮才無礙的他這會兒一句話都擠不出來,但他很清楚的意識到大門關上後,要再有機會見上一面就難了。

「待會兒……有空嗎?」他重重撇下自尊,聲音低啞地問她。

她很驚訝他會這麼問,她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而他的臉也好紅。

這情景怎麼好像他們年少時剛認識的那天,兩個人都害羞得不得了。

「嗯……有啊!」她抬起星眸瞅著他,無論他想說什麼,她都想听听看。

「你……要出去嗎?」他一不做二不休地再問。

「去哪里?」

「請你……去『海風』吃冰。」他困難地說,灼燙的目光直盯著她。

她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溫度,莫名的熱流在心底打轉。

而兩人的目光一直不曾分開,似乎有股強大的、無聲的力量將他們牽系著,即使恩怨未解,但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波動存在彼此之間流轉。

「你要……穿西裝去『海風』吃冰?」她臉紅嫣然,噘嘴地問他。

「月兌掉不就得了?」他立刻月兌了外套,拆了領帶。

她難以形容內心的沖擊,他的行動才帶給她震撼。

可她不知這代表什麼?他可以不再恨她了嗎?或者有話要問她?

她很不忍心拒絕他,更怕了他的恨。

「要……怎麼去?」她問。

「那單車是誰的?」他指著草坪上的單車。

「我爸的,他運動才騎。」她回頭看那輛單車。

「可以借我嗎?」

「借你?」她的目光回到他臉上。

「載你。」他苦澀地牽動唇,心底竟深怕她會說不。

她怔怔地看著他,鼻頭一酸,好想哭,也想問他,這是夢嗎?

為什麼好像昨日重現?

可她能接受嗎?要是她說好,那是不是太沒原則了?

當初是她覺得他們不適合再在一起,而選擇離開他的。

她該前進,還是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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