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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本薄幸 第四章

不出數日,在東方曜大刀闊斧整治之下,朝廷內部有了一番新的氣象。

從一個小小的懷州縣令往上牽扯的官員不計其數,一層連著一層,一個牽著一個,讓東方曜非常震怒的是,就連在他眼皮子底下當差的京官,也有十幾個被牽連其中,不由分說,一律按國法制裁。

很多地方百姓听聞這個消息,都買鞭炮大肆慶祝德禎帝聖明。

一時間,這股整治惡官的風頭從京城吹到地方,又從地方吹回京城。

當然,那些一心為北岳國民著想的忠臣,也都暗地里贊嘆皇上能有此舉,全是皇後娘娘的功勞。

總之,在斬貪官、殺惡臣的整肅過程中,東方曜這個皇帝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已經達到聖明的境界。

這日下了早朝,正準備去御書房看奏折的東方曜,忽然听聞身後的祥貴小聲指示,「萬歲爺,今兒個晚宴,要不安排一些余興節目?」

這讓東方曜不由得回頭問道︰「今兒個是什麼大日子?」

祥貴微微一笑,「萬歲爺日理萬機自然沒空注意這些瑣事,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七夕鵲橋會,往年娘娘不在宮里,奴才也不敢和萬歲爺提及這件事。不過今年娘娘已經回宮,奴才以為若娘娘喜歡什麼東西,萬歲爺不妨趁著這個機會聊表心意討娘娘歡心。」

東方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若沒提醒朕,朕還真把這日子給忘了。」

說著,他摩挲下巴,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素玨與尋常女子不同,對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是看都懶得多看一眼,要說她喜歡什麼玩意,以朕對她的了解,還真沒有幾樣。不過……」他又沉吟一陣,「難得一年就這麼一度七夕鵲橋會,若是不善加利用,豈不是浪費大好良機。」

想了想,眼底頓時蒙上笑意,興匆匆命祥貴擺駕回朝明宮。

此時的朝明宮里,用過早膳沒多久的秦素玨,正躺在靠窗的軟榻上,懶洋洋的翻看著書。

當東方曜一腳踏進的時候,就是看到這一幕。

素玨對穿著打扮並不上心,就算進了宮,貴為國母,平日也不喜歡穿金戴銀。

此刻她只著一件月白色軟袍,長發隨意挽起,幾綹發絲柔順的垂在臉頰處,一手托著腮,一手捧著書,在陽光的照拂下,整個人猶如沐浴在金光中的落凡仙子。

皮膚益發白皙透亮,那月白色長袍因為光影的關系,流溢七彩流光,就像霓裳羽衣,美得神聖而令人屏息。

他還記得第一次在太華山上看到素玨時,她才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自幼生長于宮廷中的他,見慣太多名門閨秀、千金小姐,卻沒有一個能讓他如此心動。

那時的素玨,個子沒有現在高,容貌沒有現在美,可素靜淡雅,只要和她站在一處,便能感受到一股溫柔又舒服的氣息。

那一眼便是一生一世,少年時的他,滿月復算計,憤世嫉俗,卻在看到素玨時,感覺自己被清泉澆灌般得以淨化,她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在那雙純淨無垢,卻又慧黠的眼眸之下,他無所遁形,但也心甘情願被看透。

他要她!他無比確定。

傾其所有,不顧一切,也要讓那個有如仙子般的少女,成為屬于他的珍寶。

多少年過去,那一幕始終讓他無法忘懷。

歲月流逝,在他心里,素玨依然是不可被取代的唯一。

他內心洶涌澎湃,只是看著軟榻上的女子,姿態慵懶的臥在那里,露出側臉秀美的線條,便讓他整顆心漲滿幸福。

不等秦素玨轉頭看他,東方曜已經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在她沒來得及張口的時候,攫住她軟女敕的雙唇。

她在他懷中嬌時輕喘,仿佛在抗議他的粗魯和霸道。

東方曜卻不管那些,徑自緊緊擁著日思夜想的人兒,一遍遍在她的唇瓣上輾轉流連,欲罷不能的撬開她的牙齒,攻進她甜美的領地,一點一點的,讓她臣服在自己的柔情中。

幾個宮娥太監見狀,一個個都非常識相的踩著輕悄步子退下,並小心翼翼的將房門掩好。

好不容易結束綿長一吻,已經被吻得紅唇微腫的秦素玨惱怒的瞪他一眼。

「光天化日的,你堂堂一國之君怎麼也不知自重,才一回來,就不管不顧的做這種事。」想到剛剛還有宮人在旁看著,她的臉色又不由自主的紅了幾分。

東方曜卻不以為意,愛憐的輕輕撫過她額前凌亂的發絲,無比溫柔的在她耳邊道︰「素玨,每次看到你活生生的在我面前,內心都會漲滿幸福的感覺。」

他緊緊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也許你覺得我講得太夸張,可是過去兩年來,每次回到這里,一掀開簾子,看到的都是滿室空寂,如今卻不一樣了。」他眼神熾熱了幾分,「你就在這里完整了我的生命,陪伴我共度晨昏,我感謝上天如此厚待,讓我擁有天下的同時,還擁有一個至愛的妻子。」

那聲妻子他說得特別深情,令秦素玨微微害羞。

她輕輕用腳丫踹了他一記,訓道︰「就算是這樣,也不準你再不分場合、不分地點的,當著外人的面這麼放肆。」

「誰說我不分場合、不分地點了?這可是我的寢宮,不,不對,這是我們的寢宮,我們可以正大光明相親相愛的地方,如果你覺得那些奴才的存在讓你不自在,下次我再親你的時候,就讓他們都閃遠一些。」

秦素玨聞言簡直哭笑不得,將書卷成筒狀,輕輕在他頭上敲了一記。「我听說最近朝中事多,你這個皇帝總不能每次下朝就往寢宮跑,不想做個昏君,就快去御書房看奏折吧。」

「嗯,你放心,奏折是一定會看的,不過在看之前,我要和你說一件事。」

「說吧,我听著呢。」

「素玨,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她不解的看他,「什麼日子?」

東方曜微微不滿,眼含薄怒的瞪她一眼,「就知道你這妮子沒心沒肺,定是不會把這樣的日子記在心里,不過沒關系,你不記得,我一個人記得也一樣。」

他又笑了起來,眼中染滿曖昧,「今兒個是七夕鵲橋會,天上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我听祥貴說,民間情侶在七夕時,都會手拉著手去外面逛街玩耍。

「素玨,你我相識至今,還沒過過這個節日,以前是環境不允許,後來你又拋下我跑了。這回你回宮,剛好趕上這個日子,所以晚上天黑之後,我們一起偷偷出宮去過七夕如何?」

「偷偷出宮?你一朝天子,隨便出宮,萬一讓別人認出你的身分,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你放心,既然我敢如此計劃,就不怕旁人認出來,素玨,你可不準不答應,咱們認識這麼多年,該經歷的都經歷了,唯獨這七夕,咱們沒在一起過過,你要是拒絕我,我可是會非常傷心難過的。」

「曜,你真是越來越知道如何對付我了。」嘴里雖然罵著,但心里卻因為他的細心和重視而泛起一股難言的感動。

東方曜盡管被罵,卻笑得很愉悅,用力在她臉上親了口,起身道︰「我這就去御書房批奏折,今日會早些回來,你記得讓嬌喜找兩套便服,晚上好偷溜出宮。」

說完,他轉身疾步走遠。

看著他的背影,秦素玨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抬起手,在他用力親過的地方輕揉一把。

殘留的溫度,有幸福的味道,雖然心里還有結沒有解開,卻一點點的被他的柔情所打動,、沉溺在這被寵愛的幸福中。

到了傍晚,兩人換了便裝,東方曜對祥貴耳提面命一番之後,便帶著秦素玨私自由密道出了皇宮。

北岳是個民風開放的國家,這兩年在東方曜的治理下,匪類漸少,百姓安居樂業,在減輕賦稅擴大土地使用權等政策之下,百姓們得到不少實惠。

百姓的生活條件好了,自然也有心思享受生活。

而京城一向是個繁華之地,尤其今晚又是七夕,大街小巷掛著五顏六色的燈籠,路上行人成雙成對的賞燈、逛街,飯館酒樓來往的賓客更是絡繹不絕。

因為兩人出來時並沒有用晚膳,所以出宮沒多久,東方曜便帶著秦素玨來到以前和弟弟溜出皇宮時,吃過的一家知名酒樓。

「那個時候我和老三都還年幼,雖然我只比他大了三歲,可在母後的教誨下,也必須端起兄長的架式,老三從小就是個事多的主兒,每次帶他偷溜出宮,他都要給我找些麻煩,不是肚子餓就是口干,然後我們就發現了這家酒樓。」東方曜一邊說著,一邊牽著她走了進去。

店小二很機靈,一眼便看出兩人氣質不同,來頭不小,急忙把他們領到樓上一處靠窗,並可以窺見樓里全貌的好位置。

坐下後,東方曜熟門熟路的點了幾道招婢菜,又讓店小二先送上一壺碧螺春。

待店小二上茶水走後,東方曜便道︰「這家酒樓最有名的,當數煲仔飯和叫化雞,雖然過了十幾年,可味道還是一如從前的美好。」

秦素玨喝著剛沏的碧螺春,忍不住調侃,「家里那麼多廚子伺候你這位大爺,你居然念念不忘著外面的東西,看來這家酒樓的招牌菜,今日若不仔細品嘗,倒真是對不起你的推薦。」

東方曜眉開眼笑,「家里的廚子再好,也有吃膩的一天,偶爾到外面嘗嘗鮮,也別有一番滋味。」

「如此說來,有朝一日你是不是也會厭倦我,找別的姑娘嘗鮮去?」

他微微一怔,隨即一把抓住她的手,雙眼綻放欣喜之色,「素玨,你這是在吃醋嗎?」

「呿!我才沒那麼無聊。」她臉色一紅,不肯承認他的猜測。

他卻笑得十分愉悅,在她的瞪視下鄭重其事的發誓,「你放心,飯菜可以變換口味,妻子我可就只有你這麼一個,除了你,我是不會再對別的姑娘動心的。」

秦素玨羞得急忙張望四下,發現沒有人听到,這才放下心來,不過桌子底下,她還是不客氣的用力踩了他一腳,東方曜吃疼,卻是十分幸福。

兩人笑鬧一陣,在旁人看來,就和熱戀中的普通情人無異。

此時樓下大堂走進了幾個異族打扮的男子,出于本能,秦素玨和東方曜往下望去。

就見那幾個異族男子個個高頭大馬,比北岳百姓精壯許多。

幾人都做商販打扮,店小二正熱情的向他們介紹招牌菜。

東方曜皺著眉頭打量那幾個男子,瞧他們五官深邃,輪廓線條剛硬,氣質和普通百姓有些區別。

「這些人有點奇怪,明明打扮得像商販,可眉宇之間又沒有商販的味道。」

秦素玨也眯起雙眼打量,半晌後,她微微一笑,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如果我沒猜錯,這些人應該是來自玄疆一帶。」

他點頭,「嗯,從說話的口音听來,的確是來自那里。」

「你再仔細瞧瞧他們腳上的靴子。」她分析道︰「玄疆人,普通百姓穿褐色靴子,文官穿藍色的,武官穿紫色的,至于皇族則是黑色的。」

再度將視線掃過去,就見那幾個人腳上穿的都是紫色靴子,他便皺眉道︰「難怪他們都不像做生意的。只是這些人既然是玄疆的武將,又為何做如此打扮來到我北岳京城?」

「這幾年北岳和玄疆之間的關系如何?」

「互不干擾,稱得上是和平。」

秦素玨支著下巴,「但我懷疑,這幾個玄疆武將,此番前來北岳國,一定有什麼陰謀。」

正說著,就見一個嬌俏姑娘在經過那幾個異族人桌旁時,被其中一個男子拍了一下。

這一下拍得不輕不重,帶著調戲的味道。

另外幾個異族人見了,都不由得哈哈大笑。

那姑娘當場氣紅了臉,與她同行的公子也是一臉驚怒,對著那幾個人喊,「你們干麼!」

幾個異族人不客氣的哼了一聲,「怎麼著?老子模她一下,你有什麼意見嗎?」說完,故意卷袖露出結實的臂膀。

那公子是個文弱書生,見了這陣仗,也有些膽怯。

他漲紅了臉,想爭一口氣卻又有些不敢。

那姑娘急忙上前拉住他,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然後使勁拉著他慌張的出了酒樓。

那幾個野蠻的異族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其中一人道︰「中原的爺們就是這麼沒種,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活著簡直是浪費糧食。」

「就是就是!」

旁邊有人搭腔,擺明看不起那種文弱書生。

秦素玨見幾人實在可恨,便想起身下樓訓斥兩句,可東方曜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朝她搖搖頭,臉上卻掛著算計的笑意。

「何必與那些野蠻人一般見識,和他們斗氣,等于給自己找不痛快,我們今日是出來找樂子的。」說著,他用筷子夾起一粒花生米,眨眼之間,就听剛剛拍那姑娘的男子慘叫一聲。

眾人聞聲望去,就見那男子捂住左眼扯著喉嚨嚎叫,很顯然,東方曜偷偷將那粒花生米射到那人的眼楮上。

秦素玨一怔,再瞧東方曜,老神在在的夾了口菜到她碗里。「嘗嘗這道菜比起咱們家里廚子做的,誰技高一籌。」

她張口吃了,火候恰好、調味完美,最重要的,瞅著那個欺負人的家伙在那哀哀叫,她心里還挺樂的。

那個眼楮挨了一記的男子直嚷著,「是哪個王八羔子敢打爺爺我,出來,給爺爺出來!」

其他客人見狀都忍不住偷笑,卻沒有一個人答腔。

那異族人吃了暗虧,惱到不行,偏偏又找不到人發泄,只能和同伴大聲咒罵。

秦素玨見東方曜依舊臉不紅氣不喘的吃著東西,心底忍不住發笑。這家伙滿腦子壞心眼,這麼多年過去,真是一點都沒變。

酒足飯飽之後,兩人斯條慢理的出了酒樓,東方曜不動聲色的打了個手勢,不多時,就有一個暗衛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人群中。

他走近那人,在對方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那暗衛急忙點頭,踩著月色,又悄然轉身走了。

秦素玨問他,「你讓暗衛去查那幾個異族人的來歷?」

東方曜笑道︰「知我莫若你,素玨,今生若是沒有你,我的人生一定會失去很多趣味。」

她瞪他。這人,可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

兩人離開酒樓的時候,天色並不算晚,今晚這麼熱鬧,東方曜興致不錯,拉著秦素玨在街上四處閑逛著。

當兩人走到牡丹湖邊時,看到湖面上有不少畫前,燈火通明,好不熱鬧。

「素玨,咱們也去畫前上轉一轉?」

「可是好像有很多人上畫前,今晚是七夕,難免有朝中臣子出來湊熱鬧,若是看到你出現,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難道我還見不得人嗎?」

她瞪他一眼,「你想微服出宮,除了圖個自由外,也不想擾民吧,今天晚上大家都是出來玩的,要是因為你而鬧得不自在,豈不是壞了別人的興致。」

東方曜頓時感到委屈,「原來我在你心里,竟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暴君。」

秦素玨噗哧一笑,捏了他手臂一把,小聲解釋,「你這人就是愛胡思亂想,誰把你當暴君了,我的意思是既然今晚隱姓埋名出來找樂子,就低調些,而且人多的地方也不一定就真的熱鬧,我們在一起隨便走走逛逛,難道不好嗎?」

他想了想,覺得也挺有道理。「好,你說什麼,我都遵守,誰讓你是我最最心愛的娘子呢。」

「又貧嘴。」她嗔道。

「難道我听你的話,你不高興嗎?」

「不理你。」她笑著往牡丹湖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東方曜急忙追上,親昵的握住她手,「你不理我,我可是會傷心死的。」

兩人有說有笑,嬉鬧一陣,就在這時,突然有道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那人態度十分恭敬,躬身道︰「公子,我家主子請您上船一聚。」

當東方曜看清對方的長相時,不禁揚起一抹笑。

他對秦素玨說︰「看來這回想不湊這個熱鬧都不行了。」

在那人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一艘豪華的畫舫上。

而那領路人不是別人,正是安樂王東方略身邊最得力的下屬楊九。

幾個月前,安樂王收到他二皇兄的請帖,帖上說明他妻子--南凌皇朝七公主非常有本事,替他生了一對雙胞胎,這請帖便是邀請他去喝滿月酒。

恰逢那時候東方珞和容小滿成親沒多久,便跑到宮里向皇上請示,希望能去南凌共襄盛舉,順便游山玩水。

當時的東方曜正覺得他煩,便派人準備幾箱珠寶打發小倆口到南凌送賀禮去。

東方珞帶著妻子到了南凌,便賴在那里不走了。

主要是因為妻子容小滿很喜歡南凌的風土人情,而且她和七公主蘇墨柔非常談得來,又十分喜歡那對雙胞胎。

最後兩個女人也不知怎麼的就成了手帕之交,整天混在一塊東拉西扯促膝長談,害得他和他二皇兄東方赫常常孤枕難眠。

于是他使出強悍手段,扯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妻子坐上歸國馬車。

剛回北岳,還沒進宮面聖,便趕上一年一度的七夕,東方瑤也是個疼妻子的男子,為了哄妻子開心,就帶著她上畫前,準備在船上浪漫一番。

沒想到兩人剛上畫舫沒多久,他就看到牡丹湖邊的兄長,正拉著他的皇後有說有笑的嬉鬧。

已經嫁作人婦的容小滿頭一次看到沒穿龍袍的皇上,出于本能就要向東方曜行君臣大禮,卻被丈夫一把拉了回去。

東方珞低聲提醒,「你沒看皇兄穿的是便服嗎?既然微服出宮,就是不想讓旁人知道他的身分,你要是一頭跪下去,萬一惹得皇兄不盯心,搞不好就砍了你這顆小腦袋。」

容小滿被這番話嚇了一跳,呆呆的站在那里,沒敢再跪下去。

東方曜哼笑著瞪了麼弟一眼。他太了解這個弟弟了,老三他從小就愛記仇,上回他為了洪荒帝匙故意折騰容小滿,這個仇老三可是一直記在心頭呢。

所以當初他故意激怒麼弟,引誘他刺自己一刀時,他下手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幾個月未見,看麼弟神采飛揚的,這一趟南凌之行應該是玩得很開心。

思索著,他笑著對容小滿道︰「老三說的對,今日朕微服出宮,便是不想讓人知道朕的身分,你不用怕,今日不必遵守宮里規矩,一切從簡就好。」

她笑著點頭,小聲應答,「我知道了。」

說著,眼角余光一掃,就見皇上身邊的女子身材高挑、氣度超然,心里忍不住贊嘆,好一個雍容華貴、不染凡塵的仙子。

雖然穿著打扮十分低調,還是能讓人一眼驚艷,印象深刻。

秦素玨也趁機打量了容小滿一番。她早就听說三王爺娶了王妃,今日一見,果然如她所想的是個水靈的丫頭,和三王爺相當登對。

東方瑤對妻子道︰「你當初不是問過我,咱們北岳的皇後為何在皇上登基後就把他給甩了嗎?現在本尊就站在你面前,有什麼疑問,你可以直接問她。」

容小滿臉色一紅。三哥怎麼這樣說話啊!不過……

再偷偷打量秦素玨一眼,仍是覺得她好美,難怪一朝天子會為她閑置後宮,只立她一人為後。

她嘻嘻一笑,乖巧說︰「皇後娘娘,小滿早就听說過你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讓小滿嘆服。」

秦素玨听她說話討喜,不禁笑道︰「彼此彼此,關于你和三王爺的傳聞我也听過不少呢。」

當初助曜奪位之時,她也和東方珞接觸過的,知道對方脾氣雖然有些大,性子卻瞥扭得很可愛,心里早把他當成弟弟看待。

東方瑤上前說︰「素玨姊姊,幾年沒見,別來無恙。」

東方曜立刻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什麼素玨姊姊?她是你皇嫂,以後可給朕記仔細了。」

他哼笑道︰「若是沒有我,你又怎麼能把素玨姊姊騙回皇宮?」

當初兩人在婚宴上大打出手,完全是出于大皇兄的授意,大皇兄還警告他必須要將事情鬧大,否則他不介意在往後的日子里繼續折騰他們小倆口。

雖然是聖命難違,但不可否認,在刺下那一刀時,他的心情還是很舒爽的,難得可以光明正大報仇的機會,他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呢。

只是他覺得大皇兄真的很傻,明知道素玨姊姊的下落,直接把人綁回來就是,偏偏要用那種苦肉計來折騰自己。

他是在賭吧,賭素玨姊姊仍然沒有忘情。

一提起此事,似乎又引起秦素玨的不滿,她暗中捏了東方曜一把,訓道︰「以後可不能再做那種蠢事,你那傷口久未治愈,以後定會留下疤痕,瞧著多難看。」

他卻無所謂的聳肩,「男子漢大丈夫,留下疤有什麼關系,只要你肯回來,就算再讓老三刺幾個口子,那也值得。」

聞言,眾人不禁有些無語,不過畢竟兄弟倆幾個月沒見,自是有很多話要聊。

畫舫很大,幾人在船艙里坐下,辦退下人,這樣說起話來也方便一些。

東方珞和兄長說了自己此行的經歷,順便也聊聊二皇兄東方赫在南凌的近況。

「說到二皇兄,當年他被老東西下令砍掉腦袋,幸虧被一神秘人所救,這幾年來,二皇兄一直想知道那神秘人的下落,可是對方自從救過他一命之後,便消失無蹤。大皇兄,你到底知不知道當年救二皇兄的,是誰啊?」

東方曜端著酒杯沒吭聲,倒是秦素玨接口道︰「其實那神秘人正是家師。」

「啊?天機老人?」東方略很震驚。

她點頭,「家師有預測天機之能,當年夜觀天象,算出皇家有難,一旦這個劫數逃月兌不過,很可能會改變天下蒼生的命運,為了力挽狂瀾,家師特意從太華山趕往京城,救下二王爺。」

「那天機老人為何不肯向二皇兄透露他的身分?」

「家師一向不喜歡干涉朝政,會救下二王爺,除了出于憐憫蒼生外,也是因為家師曾經受過布爾曼族的恩惠。」

提到布爾曼族時,眾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東方曜、東方略以及遠在南凌的東方赫,原本是天之驕子,卻因他們來自布爾曼族的母後被謠傳是不祥的化身,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他們的父皇听信謠言而將他們的母後活活害死,更對他們三人痛下殺手,逼得他們有家不能回。

倒是容小滿見氣氛變得壓抑,及時換了話題,總算把幾人的情緒給轉回來。

「對了皇兄,我和小滿回北岳的途中,看到不少異族人進了我國境內。」

「噢?你也看到異族人出沒了?」

「皇兄也看到了?」

東方曜把自己在酒樓遇到的事說了出來。

東方瑤听了,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玄疆人如此頻繁的出沒北岳,定有什麼陰謀,看來必須小心為上。」

「嗯,我已經派人去跟蹤那些人,不管他們有什麼陰謀,以玄疆的實力,目前還沒有資格與我北岳相抗衡。」

幾人又閑聊一陣,東方瑤似乎見不得自家皇兄和皇嫂恩愛,話鋒突然一轉道︰「這兩年素玨姊姊你離宮出走,我皇兄可是為你守身如玉。如今總算是把你給騙回來,你可不要再隨便離開。你也知道我皇兄這人,表面看似斯文無害,其實心眼特別多,若是把他惹不痛快了,全天下的人都得跟著不痛快。」

秦素玨臉色微紅,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東方曜陰惻惻的瞪了麼弟一眼,暗示他別再胡說八道,否則日後有他好受的。

他可是一朝天子,想折騰幾個臣子還不容易嗎?

見狀,東方瑤急忙告狀,「瞧見沒,現下就看我不順眼,急著趕我們走呢。」

他拉起妻子,一本正經道︰「小滿,咱們還是識相點趕緊閃人吧,再不閃,皇兄以後在朝上肯定想方設法的折騰我。」

說完,拖著正啃著雞腿的妻子往船艙外走,開心的過兩人世界去了。

東方曜哼了一聲。

秦素玨拚命忍笑。他們兄弟的感情還是像當年那樣,並未因為曜登上皇位而變質半分。

見她笑得那麼開心,東方曜突然很認真的表示,「老三那張嘴雖然吐不出象牙來,不過素玨,他有一點卻是說對了,若是我不痛快,全天下的人都得跟著我一起不痛快。如果你不想讓全天下的人苦哈哈過日子,以後可不準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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