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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成前妻 第三章

方惜容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奇怪,明明「欠飯」的是她,每次都趁她不注意時,先把帳結掉是怎樣?

要還他錢也不要,問他干嘛先結帳,千篇一律回答是習慣。

習慣——剁手指啦!誰的習慣是付帳搶第一的啊!

長此下去,她的負債可是足以繞地球一圈了!

唯一可謂大幸的是,去吃飯時雖然偶遇他的朋友,不過沒遇過認識她的,他也沒特意多做介紹,流言應該不會傳到朱卉熙耳中才是。

但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這麼愛搶帳單,她只好改變策略。

車子在馬路上繞了一會,陸蘇慕有些不悅的問,「你說的那家餐廳到底在哪?」

「就到了——啊!這有個停車格,快停車!」她像發現寶藏似的雙眸亮晶晶。

「就在這附近?」

「是啊。」

「我可不想走遠路。」

方惜容橫了他一眼,「放心,頂多五十公尺。」

真是奇怪的上流人士,懶得走路,卻願意每天花一小時在健身房上!

跟機器一起運動是有比較爽嗎?

有錢人真是難以理解!

停妥車子後,兩人並肩走在往餐廳的路上,直到來到一間日式木制門面,玻璃大門、紅色招牌的店門口,方惜容一把將他推進去。

「你干嘛來摩斯漢堡?」

「吃飯啊!」摩斯漢堡要先結帳,總不會又讓他先付帳單去了吧!

「摩斯漢堡?」他還是難以置信她竟然會帶他來快餐店。

「我今天想吃摩斯漢堡啊!」她在排隊人龍後面站定。

「好吧!」他站在一旁,仰頭望著上頭的菜單名稱,看不太出來是否心不甘情不願。

不過,管他愛不愛吃快餐,這次她請定了!

她將錢包抓在掌心,一點完餐,迅速掏出千元大鈔放置櫃面,而陸蘇慕也才將皮夾拿出來而已。

他忽地懂她的意思了。

這女人——

「終于讓你請到一次了。」不過才贏一次而已,笑得那麼得意干嘛!

「當然!」她將找回的錢放入錢包,「以後都來吃快餐店,看你還有沒有機會比我先一步搶走帳單。」

「若我不去呢?」

「砍斷你的腿也要把你拖進去!」麗眸透出狠光。

陸蘇慕濃眉單挑,方惜容則微偏著臉與他對峙。

「小姐,你們的飲料好了喔,餐點等會幫你們送上去,這是你們的號碼牌,六十號。」

「喔,好,謝謝。」方惜容才想拿起托盤,陸蘇慕已先她一步。「這又是習慣?」

「對,是習慣。」他回以虛假的微笑。

習慣真多。方惜容在心中暗念。

他媽媽是打小就叫他要做紳士吧?但怎麼沒教他不要放「高利貸」,害她怎麼都還不完!

方惜容上往二樓的階梯時,一個不小心踩空,一旁的陸蘇慕見狀立即扣住她的左腰,預防她摔倒。

當那溫暖的大手觸及腰肢時,她心頭一驚,人站定後,立即閃往扶手那,小臉微微的紅了。

他只是扶她一把而已,她干嘛——干嘛心跳得那麼急啊?

「你怕癢?」他問。

喔——對喔,她怕癢!

一定是因為這樣,才會心跳得很急。

「對啊!」她警告道,「所以不要亂踫我。」

「那抓別的地方就沒事了?」他沒忽略兩側女敕頰的紅暈。

那窘迫的模樣真好笑,也很可愛——

可愛?這女人哪可愛了!老是讓他火大,跟可愛根本沾不上邊。

「除了腰部以外,我的關節內側也怕癢——」她頓了頓,「那關你什麼事啊?」

「噗。」她驚慌不知所措的樣子真棒,比老愛一臉不情不願,拒絕他的模樣讓人心情愉悅多了。

「笑什麼?」少笑得好像她很笨似的!

「快上去,我們後面還有人。」

方惜容回頭,這才發現後方還有兩組人馬等著上樓呢!

好丟臉喔!

困窘的小臉兒更紅,連忙低著頭,快步上樓。

來到二樓,大部分的位置都有人了,他們只好並坐于中央窄長桌前的高腳椅上。

想到自己的先結帳策略大成功,方惜容忍不住開心的嘴角微揚,可又怕被旁邊的男人發現她在竊笑,只好扭曲著嘴角強忍。

她的言行舉止完全落入陸蘇慕的眼中——包括那扭曲成毛毛蟲狀的抿嘴線條。

小贏一次有啥好得意的!扣除這次,她還欠了他八頓飯!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已經知道她的伎倆,下次她可不會再成功了!

想到預期可見的吃癟小臉,他也忍不住嘴角扭曲了。

于是各懷鬼胎的兩人,各自喝著手上的飲料,各自在心中笑得好不得意。

服務生將他們的餐點送上,人走開時,一個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Dave!」兩人不約而同抬頭。

「果然是你!」男人顯得驚訝,「沒想到你會在快餐店吃東西。」

「這也沒什麼。」陸蘇慕淡道。

敢情「王子」從未曾踏入過快餐店?方惜容想著他剛才點餐時,並不像第一次來啊!

「旁邊這位是——」男人眼瞟向方惜容。

「朋友。」

應該說是「債權人」吧!方惜容默默在心中注解。

「嗨,我是Jerry,你是——」

問她?方惜容心想之前遇到的陸蘇慕的朋友都只是朝她點頭打個招呼,不記得有人特地問她是誰的。

她當下還想,可能他女朋友太多,或汰換率太高,所以人家懶得問了。

不過既然人家問了,不回答顯得不禮貌,于是她朝他點了點頭,「方惜容。」今天應酬神退駕,不太想理陌生人。

「沒有英文名字?」

為啥一定要有英文名字?她又不是外國人,而這個Jerry一看也是台灣人的長相啊!

「沒有!」有也不想說。

陸蘇慕暗覷了她一眼。

他記得她有個英文名叫Sylvia,就印在她名片上的中文名字下方。

他想她應該不太喜歡Jerry的問法,這女人一向反骨。

不過,他也不喜歡Jerry!

他太會奉承巴結,老是端著一臉諂笑,怎麼看都礙眼。

「我們都有英文名字,Dave也有,你是他的朋友,怎麼不也取一個?」

「他也有中文名字啊,」縴指指著身邊的男人。「你怎麼不說你的中文名字,偏要講英文的?」

Jerry未料到她的伶牙俐齒,故一愣,接著他轉移話題到陸蘇慕身上。

「你跟Dave認識多久啦?」未待她回答,又續道,「能跟Dave在一起,真是你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他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鑽石級單身漢,以後你就吃香喝辣當貴婦——」

「那跟我無關啊!」

Jerry又是一愣。

他那明顯呆住的模樣,讓在旁邊看戲的陸蘇慕忍不住想笑了。

「他如果整個人都用鑽石做的,應該會被放進博物館展覽吧!」她煞有其事的胡說八道,「我才不會花門票錢去看他呢!這種沒什麼意義的錢根本不需要花——唉唷!」他干嘛偷捏她大腿?「他說你是鑽石級的單身漢啊,鑽石不就是石頭嗎,只不過是透明的,就比較貴,但我覺得有紋路的比較可愛呢!」

這、女、人——

馬的咧!她在貶損他,可這次他卻听得挺爽的!

他真是莫名其妙到極點了!

「Jerry,很高興見到你,不過我們要用餐了。」他下驅逐令。

「喔——」總算察覺到自己不受歡迎的Jerry模模鼻子,「那我們再聯絡。」

「沒問題。」

Jerry走後,方惜容像剛才啥都沒發生過一樣,抓起黃金薯條沾了甜辣醬放入口中。

「不燙了!」她癟嘴。

薯條不燙就不好吃了,都是剛才那個人害的!

那人真是奇怪,講話的口氣好像她上輩子修了天大的福報,這輩子才有辦法「拐」到一個鑽石級單身漢,就只差沒逼她跪下五體投地謝天謝地。

拜托,這種人人搶著要的男人她才不要呢!

想要鑽石,自己撿去用吧!

陸蘇慕柔聲問道︰「要不要重叫一份?」

方惜容有些訝異的望向他,「你干嘛突然用這樣溫柔的語調跟我說話,而且還這麼體貼?你要做給那個Jerry看的嗎?」

他差點翻白眼。

「有人說過你眼白很多嗎?」

「哪有!我的眼珠子在比例上,瞳孔佔的部分比較多,你看!」她湊近,張大眼,「眼白很少,所以一點都不白目!」她說完忽地又忐忑起來,「我是不是得罪你的朋友啦?得罪你沒關系,不過得罪你朋友好像不太好——」

「為什麼得罪我沒關系,得罪我朋友不太好?」這是哪方面的邏輯?真不爽!

「得罪你就這樣啊,」她雙手一攤,有解釋跟沒解釋沒兩樣。

「但得罪你朋友的話,因為我跟你坐在一起吃東西,人家會覺得你怎麼挑朋友的,這麼白目,說話不經大腦,會連帶壞了你的印象。」

「原來你的腦袋也會思考的啊。」大手用力罩上她的後腦勺。

「什麼話!」她縮肩閃開。「我頭很小不代表里頭沒腦漿,而且我小時候書讀得很好喔,人家都說我很聰明耶!」

「只有小時候?」

「國中時比較叛逆,不想念書,所以成績有退步,但我高中時有拉回來——」干嘛又捏她的頭!「你不要亂捏我的頭!我的頭發會被你弄亂,我有自然鬈,很容易打結——啊!真的打結了!你真的很討厭耶,叫你不要亂捏——」

「喂!」他打斷她。

「干嘛?」她小心的扯開打結的發尾。

「你再碎碎念下去,我就要想辦法讓你閉嘴了!」望著那喋喋不休的女敕唇,他的腦中泛起一股沖動。

「什麼方法?你該不會要扯我頭發吧?」紅唇上下開合,「我頭發不多耶,別這樣——」

俊顏忽然以極快的速度在她面前放大,幾乎未到一眨眼的時間,鼻尖就擦過了她的,薄唇貼上了粉唇。

太過突如其來,讓她完全無法反應。

「這下總算閉嘴了,長舌又愛念的MissSylvia!」

「你——」她二話不說,直接一拳往他的太陽穴方向揍去。

「噢!」陸蘇慕痛得捂住額角。

一時之間,店內的客人都朝他們拋過來好奇的目光。

「王八蛋!你有毛病啊!這種事可以隨便做的嗎?這下我們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她火大的跳下高腳椅,踩著氣憤的腳步離開。

可惡的王八蛋!方惜容捂著嘴,眼眶蓄滿了淚水。

紳士可以這樣強吻人的嗎?

還是他自恃外貌佳、身家條件好,對女孩子無往不利,所以覺得任意輕薄她也沒關系?

搞不好還跟那個Jerry一樣,以為她會跪下來感謝他的「青睞」!

王八蛋!

管她還欠了他幾頓飯,她再也不還了!

她不欠他了!

半點也不欠了!

「惜容。」陸蘇慕沖上來拉住她,「對不——」

「放開我!」方惜容用力想掙月兌,含淚的眸看都不看他一眼。

「听我說——」

「我以後跟你老死不相往來!你不要再來找我!你敢找我,我就報警叫警察,把你關進牢里吃牢飯!」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你听我說——」

「我不听!」她怒氣沖天的直接以手肘撞他的胸口。

「痛!」

痛死活該!

方惜容的肘擊讓站在樓梯口的陸蘇慕重心不穩,險些摔下樓去,然而就在他的手觸及到扶梯把手時,心生一計,任由尚未穩定的身子往下墜——

「砰!」重物落地聲在方惜容耳旁響起,接著是其他人的尖叫聲。

「天啊!他掉下去了!」有人喊。

她終于抬首將視線轉往他的方向——咦?人呢?

再低頭,赫然驚見陸蘇慕人就躺在階梯下方,正痛苦的申吟著。

「陸蘇慕?」

病房門忽地被拉開,一名外型美艷的絕麗婦人面帶憂色匆匆走入,跟在她後頭的是一名年輕女孩,著短西裝外套與長褲,看上去干練而有精神。

「蘇慕。」婦人對病床旁的方惜容視若無睹,輕而溫柔的拉住兒子的手,「你怎樣?還好吧?」擔憂之色溢于言表。

正在休憩的陸蘇慕張眸見是母親,極力拉出要她放心的微笑。

「媽,我沒事,摔了一下而已。」他故意笑得虛弱。

原來這是他媽。

陸蘇慕的漂亮臉皮應該是遺傳到母親,瞧那優雅的眉眼,多神似,不過鼻子與唇應該是遺傳到父親,因為陸夫人的鼻型秀氣,線條分明的菱唇薄而收,與陸蘇慕高挺的鼻與略寬的嘴大相逕庭,她猜陸夫人年輕時一定像個瓷女圭女圭美麗動人,教人一眼難忘。

「我听說是有人推你下來的,告訴媽,那人是誰?」陸夫人氣憤難當。

「對不起。」方惜容吶吶道歉,「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他撞下去的。」

「是你?」陸夫人瞪向她的美眸充滿殺氣,大有將她就地掩埋之勢。「你敢撞我兒子——」

「媽,跟她無關。」其實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他學過防身術,知道怎樣可將傷害降到最低,所以他根本沒啥事,只有關節處有些擦傷,醫生本來還要他包扎完就回家,是他裝腔作勢嚷著頭昏,引導到腦震蕩方面,才得到兩天的住院觀察。

陸夫人不理會兒子,「我從小到大連打他一下都舍不得,你竟然敢害我兒子受傷?」

「我很抱歉!」方惜容充滿歉意道,「所有的責任我都會扛,醫藥費跟護理的工作我會全部包下,直到他痊愈的那天。」

「這不是本來就應該做的事嗎?」理所當然的事別想拿來邀功!

「是!」方惜容用力點頭,「所以這段期間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跑腿的,我都當仁不讓,義不容辭,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協助他康復,絕對不會推卸責任的!」要她跪地發誓以顯誠意也行。

「媽,這事是我錯在先,你別盡怪她。」當一下好人,身陷指責的她想必因此對他感激涕零。

「她把你撞到受傷,當然全都是她的錯啊!」

「媽,我是說真的。是我咎由自取,你別把人家嚇壞了。」

方惜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替她說話,而且並未卸責,將過錯全都推到她身上來。

其實他也沒那麼差勁嘛!

她對他的好感度稍微拉回來一些些。

或許他親她是有理由的,譬如說,不小心重心不穩啊,手滑開啊等等的。

她不分青紅皂白就直接揍了人家一拳,還賞了一肘子,現下想來是她太過小心眼了,她應該先問清楚,先「听他說」才對。

「既然你這麼說,」陸夫人語氣仍有些氣憤,「我就暫且先信你了。」她指揮身後的女保鏢,「你先回去幫少爺張羅一些衣服用品過來。」

「好的。」女保鏢轉身離開。

隨後,陸夫人在病房內待了至少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間,她完全將方惜容當免費的女佣,差遣她跑腿、買東西、削水果外,呼叫護士醫生來講解陸蘇慕情況時也不按護士鈴,要她直接跑護理站請人。

陸蘇慕出言欲阻止,但方惜容皆以眼神要他「閉嘴」!

她早說她會負責到底,護理他周全,真被當成個女佣對待,也是應該的。

不過平常很少跑來跑去,不是在家當宅女,就是坐在椅子上算帳的她,很快就感到體力不支。

好不容易送走了陸夫人,她就直接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不起了。

「喂!」

「要什麼?」她僅張開一只眼瞄他。

沒有外型美麗優雅,使喚人卻十分利落精準的陸夫人在場,她就不用那麼膽戰心驚,態度也就隨意了。

「很累?」

「還好。」她挺起身,「是不習慣。」她打了個呵欠。

「體力真差。」

「坐辦公室的咩!」她起身為自己倒了杯水喝。「體力好的大概就只有這兩只手吧!」她擺擺雙臂,「還有我的右手五指,按計算機跟鍵盤超快的,答答答答,一下子就算完一張帳單。」神色頗為得意。

他望著她在空中快速上下的五指,心頭忽地竄過一道念頭——這靈活的手指若按在他身上,不知是什麼感覺——

「干嘛?想什麼?」他怎麼突然看著她不說話?

「幫我按摩一下。」他伸出未受傷的左臂。

嗚——她真的成了陸家的小女佣了,而且還是不支薪的那種。

誰教她害他差點死掉,人家沒把她抓上警局就不錯了,實在不該「靠夭」才是!

她很認命的拉來椅子一坐下,拉直他的左手,五指用勁揉捏。

「你可以輕一點。」那麼用力,眉間都出現川字紋了。

能輕一點當然好,她已經很累了。

她輕柔的捏著,感覺果然舒服,害得他又不由得妄想那手若是捏在他身上、他的敏感處,不知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喂!」發什麼呆啊?「喂,陸蘇慕!」

他回過神來,面色泰然,完全不讓人發現剛才在他腦際閃過的綺麗畫面。

「想休息了?」跑腿跑了兩小時,她應該也累了吧?

「不是。」兩手輪流還可以撐一會。「你在摩斯漢堡不是故意的吧?」

「什麼東西?」

「就是——」她不自在的抿了抿嘴,「——」

「太小聲,我听不到。」

「嘴——」

「啊?」

「親嘴啦!」她自暴自棄的喊,臉兒紅透,「你在摩斯漢堡不是故意要親我的吧?你是不是忽然重心不穩還是撐著桌子的手忽然滑掉,才會不小心踫到我的?我也真是的,沒先查清楚就發脾氣,實在有點無理取鬧——」

「是。」

「嗯?」他剛說啥?

「我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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