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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成前妻 第四章

故意的?

他是故意的?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他對她有意思,所以才親她?

方惜容整個人驚駭莫名,但不知為何,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小小竊喜在心中流竄,害得她清麗的五官又因為不知如何是好而扭曲了。

看著她的神色變化,陸蘇慕只覺得好笑。

他幾乎可以猜得出來此刻在她腦中奔流的思緒為何。

「咳!」他輕咳一聲喚醒沉浸于妄想世界中的方惜容,「怕你誤會,我先說清楚,因為你實在太羅唆,本想用漢堡塞你的嘴,又覺得浪費我的食物,所以直接用嘴堵住最省事。」

他成功的看到方惜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留下的是難堪的紅。

贏了啦!好爽!

可惡的女人,這麼不把他當回事,能夠整得她窘迫,這一摔,實在值得。

「你——可惡——」縴指指著洋洋得意的俊顏,隱隱抖顫。

「哪有人這樣的!」她抓起一旁的包包想從他臉上摔下去,但又想起他是傷者,只得隱忍放下。

「我可是有警告過你的。」

「誰知道你會用這麼卑劣的方法!」那算哪門子警告!

「我也是很犧牲的。」委屈啊。

「你犧牲了什麼?」她才是犧牲好嗎?

「你以為我真的很想親你啊?呸呸!」他幼稚的動作夸張。

「我才想呸呸!」方惜容不忘學他的嫌棄動作。「髒死了!」

「你才髒,滿嘴都是薯條味!」

「只是踫一下哪聞得到?」

「我鼻子很靈,當然聞得到!」

「你才是滿嘴漢堡味!」

「我那時才喝飲料而已喔。」

「那就是紅茶味——」

兩人像個小孩子一樣吵嘴,直到護士進門來,才十分有默契的同時噤聲。

「我先回去了。」她一臉不爽的拿起包包。

「你敢回去?」陸蘇慕不管正準備量血壓的護士,急直起身,「你說你要當我的看護直到我康復為止的!」

「我回去洗澡拿換洗衣服啦!」方惜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我說到做到,才不會中途落跑!」少瞧不起人了!

「我不信。」他指著她肩上的包,「東西留下當人質,只準你帶錢包跟鑰匙走。」

「啊?」人質?

「一小時內回來。」

「哇哩——」

「不然我叫我媽來。」

「好!」「人質」立刻送上。

開玩笑,她可不想因為傷害罪被起訴!

陸蘇慕滿滿得意的笑,「早點回來啊,免費看護。」他看了看表,「計時開始!」

「可惡!」方惜容狠瞪了他一眼才走。

那男人真是可惡極了!可惡透了!

但最可惡的是她以為他對她有意思,而故意親吻她時,她竟然有些開心?

方惜容,你瘋了!

這是個踫不得的男人,你明明最清楚的呀!

陸蘇慕本來就沒啥傷,住院觀察個兩天就可出院了。

身為免費看護兼女佣的方惜容自是十分認命的拿著大包小包陪同出院。

她實在想不透陸蘇慕只是住個兩天,陸夫人有必要連炖鍋、保溫瓶等電器產品都一並送來嗎?

而且他很壞心眼的要陸夫人不用過來接他,因為他身邊就有人可以幫忙,所以所有的東西都背在她身上,小小的身子快被壓成蜷曲的煮熟蝦子。

「需要幫忙嗎?」陸蘇慕問。

「不用!」誰要他的假好心!

「別說我不體貼喔。」

他字典里有「體貼」兩字嗎?方惜容眯眼斜睨。

陸蘇慕對著她的怒容眨了下眼,打開手機叫無線計程車。

計程車司機好心的幫她將那些「家當」放入後車廂,當她兩手空空坐入車內,清爽的冷氣迎面而來時,她不由得舒服的松了口氣。

真是個老太婆。陸蘇慕斜覷她一眼。

「麻煩到——」陸蘇慕說了一個住址。

車子到了目的地,方惜容才曉得原來他是自己一個人住,並非跟家長住在一塊兒。一知曉這事,方惜容的眸中立刻有了戒備。

「怕什麼?以為我會吃了你嗎?我可沒那麼不挑!」坐在乳白色沙發上,像個大老爺一樣兩手臂大剌剌往兩側椅背大張的陸蘇慕口氣略帶輕蔑。

「關了燈都一樣的。」還好她還記得沒將大門密實關上。

這男人偷親過她——不管是因為什麼鳥原因——總是要小心防範于未然——對了,她還得少言慎行,免得又讓他找借口封她的嘴——

她不自覺的抿了抿唇,明明當下的時間太短,沒啥感覺,她還是覺得唇瓣有著某種異樣感,很特別的纏繞不去——就好像他還吻在她唇上似的。

詭異!

她又不是沒接過吻,好歹男朋友也是交過,干嘛對那短時間的踫觸特別在意?

想不透啊想不透!

「現在是中午十一點,我看得超級清楚!」

陸蘇慕盯著忙碌將物品自袋中拿出來歸位的嬌小身影,兩手食指與拇指形成一個攝影方框往前推,使他能端詳得更為專注。

說實話,他根本沒啥傷,只有關節處破皮擦傷而已,頭雖然著地時撞了一下,但也無啥大礙,他只是故意「唉哼」得很嚴重,好讓眼前的小女人罪惡感深重,像個小媳婦任憑他差遣,兩天兩夜的時間乖乖守在他身邊。

反骨的小女人,總愛跟他唱反調,可這兩天乖極了——乖得要不是醫院的病床實在難躺,他還真想多待幾天。

方惜容在屋內忙碌的來去,不時詢問東西的放置,也因此大略熟悉了這屋子的擺設與方位。

四十坪大的屋子分隔成兩房兩廳,一間主臥,一間書房,裝潢充滿美式的活潑與亮麗色調。

書房里頭放置的幾乎都是原文書籍,看得外文能力不太好的方惜容頭是一陣暈。他的書籍有做專門的歸類,按照他的指示放好後,手上的活就差不多完成了,她走回客廳拿起自己的包,準備閃人。

「你要走了?」正在廚房倒水喝的陸蘇慕詫問。

「我東西都放好了。」當然要走啦。

「你不覺得你仍該照顧一下傷者的起居?」

跑那麼快?知不知道多少女人夢想進入他的公寓,他都不給來,她可是第一個耶!結果事情做完就要走?

方惜容水眸上下打量了他一回,「你好得很,醫生也說你沒事,又不是缺手斷腿,干嘛要人照顧?」剩下的只不過是擦傷而已,有必要說得好像他仍臥病在床、難以起身嗎?

該盡的責任她已經盡了,沒道理還要當他的免費女佣!

還好這兩天是周末,要不然請假還要被公司扣錢耶!

他錢很多,但她可是錙銖必較!

「這是道義!」陸蘇慕輕哼。

「喔。」方惜容將包包甩上肩,「那我已經仁至義盡,人都送回到家了,所以我要滾了!」

「喂——」他未準,不準走!

「Bye-bye。」方惜容才不理他,一溜煙開門沖了出去。

厚重的大門關上,方惜容才大吐口氣。

老天爺,雖然她剛才裝得很鎮靜,其實與他共處在密閉空間里——即使大門虛掩——她還是緊張得要命!

並不是真的怕他對她怎樣,而是一種莫名的、自個兒也說不上來的壓迫感讓她喘不過氣來,心髒跳得好急好急,更發神經的一有身影入視線,就大氣不敢喘一聲,可回頭才發現,那可能只是一座衣架!

她真是莫名其妙的自我意識過剩!

而且不知在過剩什麼!

她討厭這樣難以控制的自己!

真的真的很討厭!

方惜容自冰箱拿出布丁,來到套房中的雙人小沙發上,打開電視正想看康熙來了,好好歡樂一小時,冷不防方形茶幾上的手機響起。

瞟了眼視窗上的來電顯示,她蹙了眉頭。

「王子」又要干嘛啦啦啦——

「都幾點了,打啥電話?總不會剛巧在浴室摔跤要我過去救人吧——」方惜容嘴上碎碎念著,可嘴角莫名微微揚著。「喂?」

先傳入耳中的是節奏感十分強烈的背景音樂與吵雜人聲,男的女的皆有,她忍不住捂住了未听電話的左耳——即使如此完全沒用。

「過來!」她听到陸蘇慕的「命令」。

「什麼?」過什麼來?

「過來為我擋酒!」

「擋什麼酒啊!喝啊,Dave!」有人喳呼,旁邊一堆人附和。

靠!他在喝酒,要她去擋?有沒有搞錯?

「不要!」嚴正拒絕。

「我受傷了。」他裝出的虛弱口氣存心讓她愧疚。

她翻了個白眼,「應該好了吧。」都三天前的事了!

「受傷的人不能喝酒。」

「不能喝酒還去酒吧?」

「盛情難卻。」

「——」那為何她也要跟著「盛情難卻」?

「快點過來,我在Spree,來就說要找Dave就行。」

「喂——」掛電話了?

方惜容瞪著手機,心想這男人真是太過分了,她如果會去,她就不叫方惜容!

將手機丟回原位,拿起布丁繼續吃。

擋酒?哼,誰理你!

一小時後,熱鬧喧嘩的PUB內還是沒看到方惜容的身影。

還真的不出現!陸蘇慕咬牙切齒。

這女人怎麼這麼難搞!

他咬了咬牙,心生一計,轉頭對身邊的男人咬耳朵。

半醉的男人眼神迷蒙,「為什麼?」

「照辦就是了!」他將按下通話的手機交給他,人懶洋洋的躺著。

男人心生困惑的接過手機,待手機一通,也不管應話的女聲語氣有多僵硬,就沖著受話孔大喊,「不行了!Dave不行了!」

「什麼?Dave不行了?」一旁被吸走注意力的男女尖叫,適當的制造氣氛。

不行?什麼不行?他該不會喝了酒掛掉,還是傷口發炎了吧?正準備上床睡覺的方惜容臉色大變。

「你們還在那間什麼斯——斯貝利嗎?」是這樣念吧?

「對對對!」男人夸張的猛點頭,像吃了搖頭丸。「松仁路那家。」

「我——我馬上過去!」

她慌忙跳下床,連電話都忘了掛,換上外出服,招了台計程車就走。

「小姐,我看你很緊張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計程車司機好心的問。

「我——我有個朋友好像出事了!」

「那你是要去醫院喔?」信義威秀那附近有醫院嗎?

「不是,是一家PUB。」

「PUB?」

「是啊,叫斯貝利的。」

「出事怎麼沒送醫院?」

「呃——」方惜容一愣,這才想起她根本沒問清楚就沖過來了,到底是怎麼個出事法也忘了問,而且那個男的為何是打電話給她而不是一一九啊?「反正——反正先到PUB再說!」到達目的地應該就會清楚了吧!

「好吧!」計程車司機無所謂的聳肩,踩下油門。

Spree位于一棟商業大樓的B1,在大樓的大門口站著不少花哨男女在吞雲吐霧,不抽煙的方惜容微蹙著眉,暫停呼吸走了進去,依循指示來到PUB門口,隔音性強的大門一拉開,她的耳朵就差點掛掉。

人很多,燈光又昏暗,她根本看不出來「出事」的那位先生到底在哪,只好就近拉了個很像服務生的女孩詢問。

一听到Dave,女孩立刻熟門熟路的指著右手斜前,「在那兒啊,那個最大的包廂就是他們了!」

果然是這里的常客,一報名字人家就知道他是誰了!

雙手排開層層人牆,在推推擠擠中,好不容易來到陸蘇慕的包廂,一看到他生龍活虎的與朋友在玩骰子吹牛,她整個人傻了。

不是出事了嗎?這樣生氣盎然是怎麼回事?

「來了!」有人喊。

陸蘇慕聞聲回頭,臉上露出得意之笑,「全部給我喝一杯!喝到干!」他大喊。

「你怎麼真的來了?」一個男人佯裝不悅走上前來,「害我們都得喝下這杯酒!」說完,一飲而盡。

「陸、蘇、慕!」察覺自己被整的方惜容氣急敗壞的推開擋路的男人,將坐在沙發上的陸蘇慕一把拉起,「這是怎麼回事?」

「沒啊,就叫你來擋酒。」彎起的肘放置縴肩上,「不過因為我贏了,這次你不用喝。」

「你騙我!」方惜容氣得舉起拳頭。

陸蘇慕眼捷手快擋下,比她大了將近一倍的拳頭包覆再轉抓著細腕,硬拉她入座。

「幫她倒酒。」他指示一旁的男人。

「我要回去——」可惡!他把她的手抓那麼緊干嘛?

「我輸她喝。」一杯放了冰塊的純威士忌挪到她面前。

「我才不要!」

「那輪流。」

「我不——」

話都還沒說完呢,骰盅撞玻璃桌面的聲響就將她的拒絕給敲得粉碎。

陸蘇慕喊道︰「兩個三!」

與他對玩的是一個時髦性感的女郎,「兩個四!」

「三個四!」

「五個四!」

「五個四——六個四!」女郎喊。

沒玩過骰子吹牛,人又被扣得實實,PUB里頭的音浪將微弱的抗議整個壓蓋下來的方惜容只好被動的看著他們到底在玩啥。

看了幾回,她大概理出個邏輯來。

陸蘇慕吹牛的功力實在不怎樣,一直連莊輸,她也被迫幫喝了一些酒。

威士忌的濃度很純,別人都會摻水,偏陸蘇慕就是僅加冰塊,酒精仿佛在她的唇瓣上跳舞,麻麻的。

「我抓!」陸蘇慕掀開對方的骰盅,「哈哈哈——總算也有贏的一次!」

終于不用喝了!方惜容松了一大口氣。

「怎樣?會不會?」陸蘇慕忽然轉過頭來問。

「啊?什麼?」

「你在旁邊看了老半天,總該看出來怎麼玩了吧?」

「呃——好像知道。」

「那換你。」他將骰盅滑向她。「小宋,你跟她玩。」小宋是剛才輸給陸蘇慕的大男孩。

「換我跟嫂子玩喔!」小宋嬉皮笑臉的,酒精使得他的臉紅通通的。

「我不是什麼嫂子!」方惜容立即辯白。「我跟他是普通朋友!」

「來,嫂子,開始吧!」小宋置若罔聞,將骰子利落往空中一丟,骰盅抄下,蓋上桌,「砰」的好大一聲,嚇了方惜容一跳。

「搖啊!」陸蘇慕催促。

方惜容非常秀氣的手握著骰盅,在桌上搖了搖。

「剛我贏,你叫數。」陸蘇慕道。

「喔。」方惜容打開骰盅細看,「那個——兩個二。」她有些不安的看著陸蘇慕。

陸蘇慕點點頭。

「兩個三。」小宋喊。

方惜容看了下骰子數,她有三顆骰子是三,順著喊應該不會有錯。

「三個三!」

「四個——不——」

兩人一路喊下去。

「六個五!」小宋喊。

方惜容心想她這並沒有數目為五的骰子,小宋那不可能全都是五,于是很勇敢的掀開對方的骰盅。

「我贏了!」她開心的大喊。轉身與陸蘇慕拍掌,「贏了贏了!」

「新手的運氣啦!」小宋一次干了半杯酒,「再來!」

「好!」玩出興致的她卷起袖子,摩拳擦掌,「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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