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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能使鬼推磨 續 第六章

洞房、花燭、夜。

紅色的臘燭搖曳生姿,燃燒時滴落的蠟淚如鐘乳石般,將紅燭團團圍住,整個房間都罩上一層晃動的美麗光影。

櫻寧靜靜地坐在喜床上,兩個小丫頭一邊一個站著,好奇地打量著蓋著喜帕的新娘子。

身著蟒袍玉帶的雲墨踏進屋內,抬眼望見那嬌柔的身影,笑容便躍上眉頭。

見他進來,小丫頭們趕緊伏身行禮,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屋子。

他向她踱過來,隨後喜帕驀地被挑開,眼前驟然一片光明,櫻寧因這個突然,有點無法適應。

那張年輕的俊顏就近在眼前,正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看,他的視線那樣熱烈喜悅,使櫻寧本來已到嘴邊的話又噎了回去。

「櫻姊姊,鳳冠沉不沉?」他體貼地將沉重的鳳冠也取掉了,眼底都帶著笑,「你餓不餓?咱們去吃點東西,還要喝交杯酒哦。」

櫻寧無言地任雲墨牽著自己走到屋子中央的桌邊,桌上擺著四只裝有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的喜果盒子,還有一些精美的吃食。

他執起酒壺朝兩只碧玉杯中注滿酒,一杯遞給她。

櫻寧接過酒杯,問道︰「你能不能先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雲墨顯然心情很好,眉眼彎起,「沒什麼事呀,是那個姓賈的不經嚇,我不過是找他來問了句,是不是真心誠意地想娶你,他竟然連連否認,可見心實在不誠,這樣的的人,我怎麼放心櫻姊姊嫁過去!」

「你把他怎麼樣了?」櫻寧吃驚至極,誰知道他的那個「問」是如何問的,若論耍花樣、玩心計,恐怕連賈仕那樣的小人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沒怎麼樣啊……」雲墨聳聳肩,「他自己膽子太小,生怕我在暗地里算計他,這兩天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我瞧他說了要來娶櫻姊姊卻又不來,豈不是存心要讓外人笑話櫻姊姊,我的櫻姊姊哪能讓人笑話,他不娶,我來娶好了!」

櫻寧一呆,她還指望著賈仕托人打听父親的下落,就算不嫁給賈仕,只要自己拿一萬兩銀子去給他,至少還會有一線希望,誰知賈仕人都不見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怎麼能這樣做?」她傷心地指責。

「櫻姊姊是在怪我嗎?」雲墨見她滿臉難掩的愁意,原本還笑著的俊顏漸漸暗淡了,眉頭也慢慢攏起來,「還是說你真想嫁給那種人?他家里都有四個老婆了!」

「要嫁給誰,是我的事,不煩小侯爺操心。」櫻寧的整顆心都灰了。

「嘁!」雲墨眯了眯眼,發出冷嗤,「櫻姊姊,你現在可是跟我拜了堂,成了親,怎麼能說這種話,多叫人傷心!別的不提,就算是為了那一萬兩,你也不應該後悔啊!」

櫻寧咬住雪白的貝齒,縴細的手指緊緊地握著那只小巧的玉杯,苦澀不斷在心底彌漫開來……

雲墨說的沒錯,時至今日,她還有什麼資格反悔?

乖乖地喝過交杯酒,乖乖地吃過婆子從外面端進來的吃食,她又乖乖地被兩個小丫頭伺侯著到屏風後淨身。

梳洗過後,小丫頭們麻利地將浴桶等物收拾干淨,對櫻寧行了個禮︰「少夫人,時辰不早了,請早些休息吧。」

櫻寧听了,清麗的臉頰上不免浮出兩朵紅雲,小丫頭們便相視一笑,悄悄地退出了屋子。

听到關門的聲音,櫻寧又站了一會兒,听到雲墨叫她,才慢慢地從雕花屏風後走出來。

雲墨已沐浴完畢,穿著柔軟舒適的白棉中衣,懶洋洋地靠在床頭,看她出來,眼楮頓時一亮。

她散著齊腰的長發,素著一張白淨的嬌顏,身上穿著寬大的褻衣,越發顯得手腳縴細,腰肢不盈一握。

借著柔和的燭光,雲墨目不轉楮的從她嬌美雪白的面孔,看至光果白皙的玉足,忽然覺得口干舌澡。

「過來我身邊,櫻姊姊。」他喚著她,並且阻止她想吹滅桌上燈燭的意圖,他要看清她的一舉一動,她的任何表情和動作他都不想放過。

櫻寧依言走過去,全身像面臨大敵的刺蝟般,充滿了警覺。

「快上來,我幫你月兌衣服。」雲墨飛快地從床頭起身。從未伺候過人的小侯爺,心甘情願地為她做任何事。

「不!」她忍不住退縮,甚至還避開他伸來的手,當看到他臉上因明顯地拒絕,浮現的慍色後,又囁嚅地道︰「不用……麻煩小侯爺。」

他不快地躺回床上,語氣有些賭氣,「那你自己月兌吧,快點,我想看你。」

櫻寧僵硬地站在床邊,听到他的話輕輕一顫,仍然咬著牙慢慢地解開衣物。

他有點等不及她的慢動作了,伸長手,撥掉她發間的一支玉釵,烏黑發絲如最上好的鍛子一般,瞬間披散下來,發狂的覆著臉部、肩膀及凹凸有致的胴體。

發絲也遮掩了羞澀至極的玉顏,以及,一直泛到耳後的紅暈;當她身上只剩粉色的肚兜和褻褲,骨肉均勻,隱約蘭胸,模樣美麗極了,目光穿梭在她美妙的曲線上,雲墨簡直忘了呼吸。

小月復因而一陣陣刺痛,他盯著她低垂的眼簾,「櫻姊姊,替我寬衣。」

長長的睫毛一顫,櫻寧遲疑了一下,順從地伸出手,解開他的中衣,她的動作輕而巧,卻仍不可避免地踫觸到他的身體。

他生得好看,俊秀清朗,卻沒有一絲女子的嫵媚之氣,但櫻寧不知道他的身體也是同樣漂亮的,膚色白皙,肌理緊實,不瘦也不會過于健碩,極富線條美。

櫻寧從未看過成年男子的身體,僅一眼就讓她低下了頭,不敢再抬頭看,這時雲墨的手已經握住她的手腕,一個用力,就讓嬌人兒整個倒在了自己懷中。

「啊……」她發出小小的驚叫聲,下一秒,唇被他緊緊堵住了。

一踫到她柔軟甜蜜的唇瓣,雲墨的意志力就完全崩潰掉,喘息和低低的申吟自喉間傳出,無盡的饑渴和無法言喻的熱焰幾乎要將人燃燒殆盡。

……

紅綾被翻波滾浪,一夜不曾好眠。

櫻寧迷迷糊糊醒來時,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桌上的紅燭燃燒殆盡,屋中的光線卻是半明半暗。

她的身上未著寸縷,腰仍被緊緊地鉗住,緊緊相貼的男子赤果的身體,溫度竟如火爐般熱燙,她感覺全身的毛孔都沁著汗,黏黏的很不舒服,剛嚶嚀一聲,還未掙扎,便被身後的人貼得更近。

雲墨手上收緊,嬌柔的女體被他整個霸佔著。

娶櫻寧為妻,是從少年時代起就存了的念頭,如今這平生第一等大事被完成了,整個人興奮至極,哪里還能睡得著?

盯著懷中正悠悠醒來的佳人,雲墨笑眯了眼,動作越發溫柔甜蜜。「櫻姊姊……」

櫻寧扭了子,卻是滿面飛紅。

「別……」她身子又酸又痛。

她疼,他也不舒服。

現在,他怎麼又……

沒給她拒絕的機會,一個起伏,雲墨再次壓住柔若無骨的嬌軀,熱情又激狂地反復吸吮她嬌女敕的唇瓣,挺身完全侵入她的身體。

他等了這麼久,想了這麼久,怎麼可能要得夠!

……

良夜,倏忽而去。

紗窗外,曙光藹藹。房內的喘息和輕啼才漸漸停歇,床榻上的嬌人兒靠在男子懷中,再次昏沉沉地睡去。

雲墨緊緊地摟她在懷中,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懷中的佳人,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她柔軟滑順的長發,慢悠悠順延至床畔。

他終于得到她了,他的櫻姊姊,他的女人,他唯一要的女人。

與四年前一樣,只有與她在一起時,他才會覺得充實、溫暖,內心充滿了安寧。

她是他記憶里最美好的一個夢,輕盈、綿柔,如蜜在舌上流轉,其中還摻雜著思念之澀。

這樣的滋味,他甘之如飴。

也許旁人會道︰有什麼忘不掉的呢?那只是沒有遇著更好的罷了。

然而,有誰會知道,在他心目中,那個最好的就是她。

那麼又有誰,能替代呢?

日薄西山,黑暗將白晝吞食。

是夜,玉陵城郡守的府宅內異常熱鬧,張燈結彩,賓客迎門,滿城的百姓都知道,郡守將在今兒宴請前來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瑛王爺和苻少將軍啊!

這二人一個是皇親,一個是國戚,都是少年成名,手握重兵,但凡城中稍有些身份地位的,都想擠進郡守府,見識、見識這兩位皇親國戚的真面目。

宴席上,一派和樂融融。

舞姬們和著婉轉悠揚的絲竹聲翩翩超舞,賓與主交談甚歡,頻頻舉杯暢飲,談笑風生。

可惜,這客人跟客人之間就劍拔弩張,擺明了不對盤,苦了玉陵郡守馬世清,哪個都不敢得罪,步步如履薄冰,一頓飯吃得提心吊膽。

坐在廳中主位上的瑛王年近三旬,一襲黑色描金錦袍,生得長身玉立、高鼻薄唇,五官十分俊雅,眉目間有著與生俱來的優雅與尊貴,只是周身都散發著疏離的意味,氣勢凌厲,清冽到令人不敢逼視。

坐在左邊下首的少將軍苻卿,一身紅衣,倨傲如火,姿容俊美,正挽著袖子跟一幫武將,喝得興高采烈。

一個冷冽驕傲,一個熱情似火,都不是好惹的王兒呀!

馬世清暗嘆一聲,他是個善思考、愛動腦筋的官員,有事沒事也常悄悄分析一下朝中形勢,像玉陵城現在的處境,比起那烏皖和羯族的虎視眈眈,危機少不了幾分呀!

當今天子與皇後貌合神離,但總是兩夫妻,尤其是共同還有一個強大的對手,瑛王!

身為當今天子皇叔的瑛王,年少英雄,這天下有一半兒是他打下來的,偏偏沒當成皇帝,其間多少秘辛,無人知曉,但那份功勞高得足以讓坐上龍椅的兄長備感威脅,如坐針氈,干脆讓位給兒子,就讓兒子跟自己的弟弟斗,眼不見,心不煩。

現在呢,肯定是皇帝親自下旨「請」瑛王從西沂帶兵來救玉陵,回頭就後悔了,又不得不跟皇後如此這般地商量了一番,再下一道旨,派苻卿帶兵趕來,不就怕瑛王有謀反之意?要不這趕著趟兒似地涌到偏遠邊關來,是為了什麼,難道是來欣賞邊關大好風光?

還有那一連數日住在郡守府,不知是什麼來頭的年輕公子,又是何人呢?

馬世清的目光又轉向坐在苻卿旁邊的年輕男子身上。

一身白袍,瓖嵌著繁瑣的雲紋金邊,墨發被玉冠豎著,俊秀的臉上,一雙眉似遠山,兩眼又黑又亮,熠熠有神采,只見他懶散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撐著頭,一邊看苻卿鬧騰,嘴角輕鉤,似笑非笑,那模樣,似風流、似輕佻,不知要令多少女子芳心暗動。

這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且不說平日里那苻卿對此人的言听計從、禮讓三分,不僅郡守府讓給他住,自己甘願跑去軍營練兵,私底下對這人也是嘻嘻哈哈、稱兄道弟,毫無將帥之威嚴。

這人,明明毫無一官半職,什麼都不是,渾身散發的氣度和風範卻不輸在坐的王侯公子。

他究竟是誰?

不只馬世清,席間還有不少賓客也在小聲地相互打听,可惜這玉陵地屬偏遠,哪有人認得?

一個瑛王加上一個苻卿,就夠叫人頭痛的了,還有個連底都沒模清的年輕公子,這……萬一烏皖未滅,自己先窩里斗起來,倒霉的還是玉陵百姓呀!

瑛王嗜殺,苻卿雖狂,但玉陵落在苻家軍手中,應該比前者多幾分生機,可惜傳聞苻卿有猛張飛之勇,作戰身先士卒,威震敵膽,卻勇而無謀,哪會是瑛王的對手?馬世清細細想來,心里不住叫苦。

果然,那苻卿是沉不住氣的,兩杯水酒下肚,就開始發難。

「王爺殿下……」只見他對上方的瑛王舉舉杯,半真半假地笑道︰「玉陵城中如今有我苻家軍駐扎,守備森嚴,連鳥都飛不進來,那烏皖番邦自然難有圖謀,既然邊關安然無事,不知您何時會率兵返回西沂?」

「烏皖氣勢未滅,此時撤兵,尚早。」瑛王淡淡一笑,待旁邊的侍女將白玉杯中注滿酒,才執杯回敬。

「王爺果然深知用兵之道,不過王爺萬金之軀,怎好總待在此地犯險,不如就由下官替王爺分憂吧,」苻卿一番話說得實在動听。

可惜瑛王並不領情。

他駐守西沂,並不代表不關心國事,他一早從友人處得到消息,這少將軍苻卿不像外人所說是個粗魯武將,相反地精治用兵之道,對下屬嚴而和,所得賞賜盡散給部屬,且樂于采納下屬正確意見,故深得軍心,小瞧了他,便要吃大苦頭。

瑛王想到這里,嘴角不禁展露一絲淺笑,不急不促道︰「少將軍此話詫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間,疆土和臣民都是當今聖上的,少將軍千里迢迢率兵來此,怎是替本王分憂呢?再說,既然奉旨,便是分內事,何以推托?」

苻卿听了這冠冕堂皇的一席話,不禁冷笑一聲,「分內事?只怕王爺殿下是另有所謀吧!」

「少將軍這話是何意?」

「下官豈敢別有用意?王爺多心了。」

這你來我往,劍拔弩張的氣氛,弄得眾人面面相覷,又都不敢插話,只有那白衣公子,笑吟吟地,看好戲看得很是帶勁兒。

馬世清正著急,不知道是該去勸架呢,還是先找地方避避風頭;這時忽然從屋外匆匆跑進一個侍衛長模樣的人,對著瑛王等人抱拳行禮,「王爺、少將軍,京中來人!」

京里來人了,這架便不能再吵下去了,只得暫時先告一段落。

原來是龐龍來了,他帶來了皇帝的聖旨。

聖旨里,無非是大加贊賞雙方的勞苦功高、為君分憂,解救黎民蒼生于苦難等等,讓瑛王先領兵回西沂去這話,倒是提也沒敢提。

苻卿一听,這氣是不打一處來,得了,這皇帝當得窩囊啊,還枉費自個兒在這唇槍舌劍,真是白費功夫!

同龐龍一道來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位風采翩翩的富貴公子,另一個是剛因為怠忽職守、被天子摘了官帽的瑭王。

瑭王體態肥胖,最是害怕那位瑛王爺;自從瑛王領兵來到玉陵,就做了只縮頭烏龜,稱病躲著不見人,今兒因與龐龍有舊交,又想著這仗都快打完了,自己再不出來似乎也說不過去,便畏首畏尾地跟來了。

誰知一來,就瞧見了另一個冤家對頭。

「小侯爺!你怎麼在這里?」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小侯爺?那不知是何來頭的年輕人,竟是位小候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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