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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度男朋友 第十章

「不好意思,我正在忙碌中,暫時不方便接听您的來電,麻煩您留下訊息,我會盡快回復,謝謝。」杜凝淡然的嗓音透過手機傳進耳里。

在提示音響起後,余澤開口︰「Tansy,是我。我找你幾天了,你怎麼都沒有回電?我問Timothy,他說不知道你在哪兒,我知道醫院有很多事要處理,可是不會忙得連回我一通電話的時間也沒有吧——喂!」

因為他的留言太長,語音信箱自動中斷了。

「嘖!」他低咒一聲,將手機丟在桌上。

靠著椅背,他重重地吐一口氣。

自從一個星期前收到杜凝快遞來的包裹後,他怎麼都聯絡不上她,精致的陶瓷女圭女圭放在桌面一隅,他不時盯著它出神。

Michelle在看到樣品後,只是冷淡地說了句「普通」,也沒將樣品拿走,亦沒說要跟廠商聯系,仿佛她從開始就沒有打算要付諸實行,令他益發為她的自作主張憤怒。

偏偏她因為工作到澳門,害他沒法子好好問個清楚。

而他在怒火中燒的同時,卻也莫名其妙地有松一口氣的感覺。

他很清楚只是為了責任而跟Michelle結婚是不可能有幸福的,可是當她遞上檢驗報告,他還沒惡劣到叫她打掉孩子。

不過他一向都很小心,為什麼會出這樣的紕漏?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他不由得懷疑起她是否真的懷孕了,可是那檢驗報告……

Michelle不會如此惡劣的。他想。

然而他沒法子忘記跟杜凝那晚發生的點滴,獨處時回憶更是鮮明,每次都令他的身體疼痛不已。

余澤起身離開辦公室,突地,他聞到空氣中有一絲花香——

那是艾菊的香氣!

杜凝來了?!

對啊,她都會不時前來事務所,這響應該是特意向他解釋不接電話的原因。

一定是這樣子!

余澤喜孜孜走向眾人,才發現香氣的來源是秘書手中捧著的花束,他掃視全場,見不到熟悉的身影,難掩心中的失落。

「老板?」秘書不解地問。

「我沒事。這束花很漂亮。」

「不過它不太顯眼,要是花苞可以大一些,應該會更漂亮。」秘書如實地說。

「是嗎?」她說的一點也沒錯,然而听在余澤耳內,就是有些剌耳。「我有事要外出,替我取消今天接下來所有預約。」

「是。」

余澤開車到博仁醫院,在快要到達醫院時,車速驀地減慢了。

他就是為了找杜凝而取消客戶預約嗎?因為她沒有接他的電話?既然他認定她忙著工作,怎麼以為她現在有時間跟他聊上數句?

「嘖!」他捶了下方向盤,卻發泄不了涌現心底的憤慨。

上天真愛開他的玩笑!

當他終于看清心中最愛的人是杜凝時,趁著他欠缺那一點點的勇氣,竟然不容許他回頭,他不想耽誤Michelle,更不想將來與她成為一對怨偶,趁她提出分手他便答應,結果等待他的竟是一條死胡同。

當日,他為什麼要跟杜凝分手?

因為他知道她對他的感情並不是愛情,只是一種對哥哥的崇拜,因為身邊沒有其他年齡相仿的男生,所以她誤以為對他抱持的感覺是愛情,而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只要想到他付出所有換到的是她不完全的愛情,在任何領域上都是優勝者的他難以接受,他怕自己會變得偏激,怕自己對她的懷疑會慢慢地令愛戀變質,最後變成怨懟,痛恨她愛他不及他愛她那麼深。

他不甘心自己那般的愛她,卻得不到她的愛,趁著醉酒賭氣似的宣稱他追求她不過是看在她父母的份上。盡管她沒有听見,但是他漸漸害怕面對她,擔心自己過于濃烈的愛情會嚇跑她,終有一天她會發現對他的感情並非愛,繼時離開他。

恐懼這種結局,他最終只好放手讓她走,讓她飛離他身邊,找尋更好的對象。即使分手,他仍按捺不住對她的關心,也舍不得與她一刀兩斷,堅持分手以後也可以做朋友,只為了滿足心底那微小的悸動。

他以為自己可以退到安全的範圍,以哥哥的身分好好守護她,他關心她、在乎她能否得到幸福是理所當然,所以他必須確保她能找到一個疼惜她的男人,一名事事以她為優先的男人。

但如今,還能繼續下去嗎?

他有資格再去管她的事情嗎?

最後,余澤沒有到博仁醫院,反而來到一家臨海的咖啡店,他挑了露天的位子,點了一杯泡沫咖啡。

當咖啡送來後,他失神地望著那層雪白的女乃泡,上面是精美的拉花圖案。

他記得杜凝很喜歡咖啡拉花,眼前這款圖案對她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

想起她,他的嘴角微微牽動。

然而下一秒,笑意凝結,摻雜了濃濃的灰暗。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結局,從他三年前決定放手的那刻起,注定他再也沒有擁抱她的可能性。

但讓他再放任一次,讓他給她買一束艾菊,往後,他對她只能是兄長般的關愛了。

盡管他是笑著這麼想,可是笑容中沒有半分笑意,就連入口的香淳咖啡都變得苦澀。

天空中聚集了一堆烏雲,一如他心中的黑霧,厚重得將所有事物都壓垮。

她不愛喝酒。

可是唯有借由酒精麻痹腦袋,她才能稍稍忘記那天那一幕帶給她的震撼,減緩心傷帶來的劇痛。

一口接一口喝著,杜凝卻發現自己的思比任何時刻都來得清晰。

為什麼會這樣?

她又向酒保要了數杯烈酒,辛辣的酒液灼痛了食道。

為了不影響工作,她特意請了五天假,窩在工作室沒日沒夜地捏陶,以為這樣就可以將他的身影驅逐出心房。

然而對他的眷戀就像茁壯成長的種子,長成一棵大樹,盡管在歲月的變遷下它已枯萎,即使將之鋸斷,枯木並不會有任何痛苦的感覺,可是曾經那麼悉心呵護幼小樹苗的她,卻難掩被掏空的感覺。

她不知道余澤是怎麼做得到,面對她這個前女友,他真的可以絲毫沒有任何尷尬嗎?真的那麼輕易就放下以往的種種?

事實一再證明,他當日的醉話是真心的。

既然他心中沒有她,為何三年後仍能如此火熱地佔有她?

「呵……」她不禁嘲笑一聲,男人跟女人的生理構造,她會不清楚嗎?男人可以隨時隨地順從,踫巧那天他喝了點酒,在酒精的驅使下,就算對象不是她,他還是可以跟對方上床,她怎能自以為是呢?

只是,她也能像他那樣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嗎?

但她必須這麼做,即使從不認為自己是稱職的演員,她還是要笑容可掏地面對他的婚訊。

Michelle的話讓她看清自己的天真,他們甚至連孩子都有了,她還想奢望到何年何月?

三年下來,他從沒留意她無處遁逃的感情,證明他的心早已不在她身上,他的世界亦不再有她的立足之處,她不該再找借口放肆自己沈淪下去。

有人說,要遺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盡快投入另一段感情。

因此她並沒有拒絕那個要求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只是任憑對方口若懸河,她都提不起勁,只偶爾虛應數句。

為什麼會這樣?

「……你要走了嗎?」男人見她放下鈔票,急忙站起來。

「嗯。」她回首笑了笑。

「我送你。」男人殷勤道。

她緩緩地點了下頭。

雖然她明白男人的最終目的,可是她並沒有拒絕,並不全然是自暴自棄,但她確實想借由別人的體溫去忘記余澤。

男人高興地挽住她縴細的手臂,兩人步出酒吧,就在她要坐進男人的車子里時,後方一道強烈的亮光令她頓住了。

本能地眯起兩眼,杜凝瞥見後方轎車下來的高大身影,下一秒鐘她整個人被拉進一個散發灼人熱度的懷抱,鼻端縈繞熟悉的古龍水香氣,她愕然地抬首,望進一雙盛滿怒火的黑眸。

是余澤!

「喂!你是什麼人?」眼見到嘴的肥肉被人奪去,男人氣惱地說。

「你不需要知道,總之她不是你可以踫的對象!」余澤不認為自己有必要跟他解釋什麼。不理會杜凝的反抗,他強硬地將她拖進自己的車里,迅即揚長而去。

「放開我!」被丟進車里的杜凝不斷抗議,兩手拼命拍打車窗,對于他粗暴的行徑不滿極了。

想到剛才的場面,余澤氣得想對她大吼。

他在咖啡店待了兩個鐘頭,期間按捺不住打了數通電話給她,卻始終找不到她,最後他決定直接到醫院找她,還在半路上買了一束艾菊。

哪知在他抵達醫院後,才發現她休假。

對她最近的事一無所知,強烈的無力感爬滿心頭,看到放在車子後座的艾菊,煩躁的心情更是升到最高點,因此他前來酒吧林立處,一下子便看到依偎在陌生男人身邊的杜凝。

怒火猛地燃燒起來,他立刻沖下車將她拉到自己懷里。

要是他沒有出現,她現在是不是坐進別人的車里,之後跟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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