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丈夫 第十一章
「我承認你是個成功的房地產商人，可是我就覺得可惜咩。」
「如果你不要那麼羅唆，話少一點，不要那麼愛打小報告，不要那麼愛錢，把我當作賺錢的管道，其實你還算是個朋友，還有，不要接近我家小優，有多遠離多遠，她要是從你這里知道了任何不需要知道的事情……你是知道我手段的。」
鐵公雞抖了下。
討厭，這樣威脅人。
「欸欸欸，馬有失蹄，人有失言，是小四說有買賣要介紹給我，我們聊來聊去不知道怎麼就聊到你，抖出來你在台灣真的是不小心的。」
「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拿到那筆生意。」這朋友什麼德行他還不了解嗎？
「嘿嘿嘿，哈哈哈哈∼」鐵公雞尷尬的搔著頭。「那是一面有著銘文的方形素鏡，這種鏡子最早出現在宋朝，我可是托了層層關系才打听到那個擁有者，你知道嗎，我去拜訪過無數次，他就是不答應把鏡子讓出來，是小四幫了忙的……」滔滔不絕、滔滔不絕。
「你等著做牛做馬吧，我得走了。」他知道鐵公雞的毛病在哪，就是不能讓他聊到古董。把喜帖扔到他臉上，畢四方頭也不回的走了。
Pub在巷子里，走出大門向右轉，百貨公司大樓的招牌霓虹燈依舊不停的對著人類洗腦，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他一眼就看到坐在行道樹下的黎優然。
他走了過去。「嗯，等很久了嗎？」
她回眸一笑，笑容恬淡。「事情談完了？我剛到。」
他替她撩起有些凌亂的發絲。「那麼趕做什麼，我不是說慢慢來？」
「我怕你等我。」
他提起那些東西。「男人等女人天經地義。」
「回家了？」她笑得很溫柔，感受到他真心的溫度。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會真心替對方設想，不管多麼細小的事情。
他點頭。
婚禮低調而隆重，在夏末紫薇花開得最燦爛的那天。
黎爸又哭又笑，牽著女兒的手走上紅毯。
為了這一天，半個月前出院的他，絕無僅有的听從醫生的交代，要注意的事項一樣不漏，簡單的肢體訓練，預約門診時間，定期的回診追蹤檢查，時間到還會提醒請來的專業看護拿藥吃，想要康復的決心叫人刮目相看。
當然，在不讓黎優然知道的前提下，他領出了自己存了許久的私房錢，那筆定存是他要給女兒的嫁妝。
雖然說時代不一樣了，但是沒有嫁妝的媳婦去到哪都不會得人疼的。
出乎他意料外的是男方禮數之隆重。
送定和訂婚時畢四方居然照著古禮送來三十二抬的彩禮，從茶葉棗子花生到布料豬肉火腿羊，還有金銀首飾耳環、梳妝台、家具、聘金一應俱全，把整個店面塞得滿滿的，滿到騎樓，轟動了街頭巷尾。
黎爸的面子里子都有了。
到了結婚當天，婚宴擺在君悅的宴客廳，融合了東方古典與西方優雅的大廳彌漫著濃濃花香，八種深紅淺紅粉紅女敕紅的玫瑰花環繞著新郎與新娘，所有的賓客看得目瞪口呆，贊嘆不已。
短短的幾小時，從菜色、現場布置、賓客接待，展現了豪門藏在細節里的要求完美。
新娘穿著象牙白絲綢蕾絲復古婚紗，鑽石皇冠是出自義大利名牌大師Bellantuono的設計，奢華又低調，贊美聲浪不絕于耳，謀殺了不少底片。
新房設在古厝，告別了參加婚宴的賓客以後，五輛車商提供的世界頂級車把新人送回了老房子。
玄關櫃台擺著紅柿色的瓜形容器，表示瓜瓞綿綿，到處貼著紅紙，一片喜氣洋洋。
畢四方去倒了水，遞給穿著禮服的新娘子。「從今天起你是畢太太了，畢太太你好。」
黎優然迫不及待的把水一口喝光，接著把水杯還給他，也意識到他是要跟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她綻開笑靨。「畢先生你也好，請多多指教了。」
兩人相視一笑。
「累了吧，把衣服換下來，要不要先去洗澡？還是一起洗？」經過整天勞累的他看起來仍是精神弈奕的，光彩奪目。
他試著讓氣氛輕松些。
「我自己來。」一早被挖起來作造型，踩著五寸高的高跟鞋，衣服一套接著一套的換，敬酒過了一桌又一桌，要不是畢四方始終牽著她，要不是那些他請來的招待非常盡責，她哪還有力氣洞房。
說到洞房，大大的房間里就剩下他們兩人，她瞥了眼即將變成丈夫的男人，只見他還是拿著亮晶晶的眼楮瞧著她，她一害臊，拉著裙子趕緊躲進浴室去了。
畢四方笑得很得意。
想不到她會害羞，畢四方粲然一笑後拉下了頸子的領帶，月兌下穿了整天的西裝。
她在浴室磨蹭了一個小時，害外面的新郎以為她在里面睡著了，不時的來敲門。
磨了又磨，終于下定決心才穿上刻意為結婚買來的黑色低胸絲緞睡衣，鏤花露胸的設計，然後為了要月兌要穿又掙扎了半天，最後才閉著眼楮走出浴室。
她感覺到畢四方放在她身上的眼光頓時火熱了起來。
「你真漂亮……」
「換你去洗。」她臉上發燙，還要佯裝不在意。
「好，我很快就回來。」他根本不想把眼光拔開，卸了妝的她回復了原來的清純，可是在清純中又多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女人味。
當畢四方消失在浴室那道門後的時候，黎優然才真正的松了口氣，歪坐在床上。
「沒想到這里會變成我們的新房。」
誰想得到那時她盡心盡力翻新的老房子會成為自己結婚時的新房，世間微妙的事情太多，像她跟畢四方不也是。
喜氣的紅被子映得她雙頰泛紅，可是她一邊胡思亂想肚子卻餓得咕咕叫。當新娘子真不容易，走路要蓮步輕移，就連東西也不能大口的吃，她起身抓了幾顆棗子花生充饑，欸，這時候要是來碗香噴噴的三絲炒面有多好。
把臉貼在鈿貝的桌面上，她的心情好復雜喔∼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褪去衣物只用一條大浴巾裹住下半身，身體還冒著熱氣的畢四方一出來就看見她那模樣，以為發生什麼狀況，三兩步趕過來。
黎優然的視線緩緩攀升，焦距漸漸清楚，接著所有的血液都往腦部沖去，他的身體完全沒有一絲贅肉，雖然有點偏瘦，但是線條優美，每一分肌理蘊藏著剛硬的力道，有種性感的美，再往上移，兩人的目光撞擊，他正灼灼的看著她。
她潤了潤發干的喉嚨才開口說話，眼光要很努力才能從他胸膛上那兩塊性感迷人的胸肌上挪開。「你……你沒穿衣服。」
吼，讓她死吧，她居然說了那麼白痴的話，今天可是他們結婚的第一晚欸。
「你肚子餓了吧？」
在那段相處的時間里他慢慢懂了她，他知道她的眼神，知道她的喜好厭惡，她的心情和決定，現在她雖然還沒開口，他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她不經餓。
「我好像也餓了，宴會上從頭到尾被灌酒，沒吃多少東西，你想吃什麼我去買。」他是真心真意的迎娶她進門，胯下的沖動雖然讓他煩躁，但為了她，他可以忍一忍。
真要說想吃什麼，她更像一塊香甜可口的點心，他比較傾向吃她。
「真的嗎？那我們一起出去。」她心中涌出的愛意是怎麼回事，難道就因為他這體貼的舉動愛上他嗎？
當然不是。
這個男人，一個表面波瀾不興卻滿心溫柔的人，他對她的好，已經不是溫柔兩個字可以解釋的了。
他給了她一個漸漸清晰的未來輪廓，一個即將要共同建立的家庭。
這樣的想望是他給的。
從前她壓根不敢奢望自己會有愛情，會有一個懂她明白她的男人。
「那就一起出去吧，我們剛好可以試車，那台起亞Picanto可是老四送給你的結婚賀禮，過幾天等你有空再把禮物整理整理。」禮物實在太多了，要分門別類，得讓她忙上幾天了。
「他怎麼會送那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車子她偷偷瞄過，以她貧乏的詞匯實在無法形容車子的極致美麗，這是她這輩子第一台車，真是叫人熱血沸騰。
「他是賣車子的，一輛車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你不收他會生氣的。」
「那慕尼黑的農場、駿馬三十匹、德國的酒莊，還有弗雷德洛又是什麼？」這些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拿出來隨便贈與的禮物，她男人的身邊到底都圍繞著什麼樣的人？
「游艇。」
黎優然睜大美目。
「弗雷德洛是一艘游艇，我先讓它泊在高雄港，等以後有時間度蜜月就能派上用場了。」因為兩人都想不出來蜜月的地點要去哪，無數的提議都被互相否決，干脆延後了。
黎優然啞口無言，只能用目光表示她的錯愕。
「……要是你不喜歡船，私人飛機也是可以。」
「我在作夢嗎？」她用力的捏臉。
畢四方趕緊拉開她的手。
「四方，你到底是什麼人？」她沒辦法不問。
「這個問題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討論，目前有更迫切的問題要解決……」他忍不住從背後環住她香香的身子，然後咬了她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