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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醉 第八章

隔大一早,寧獨齋留在恬兒房里過夜的事,很快傳遍眾人耳朵。

趁著當家主子還沒出現,掌櫃、王叔跟江叔,鋪里、灶上跟酒窖一個領頭,湊成一個圈,討論自家主子的婚姻大事。

江叔說︰「小姐喜歡四爺,這事我樂見其成,只是……」

掌櫃接口︰「只是小姐一個姑娘家,還沒成親就跟人家好上,即便是四爺,也不太妥當吧?」

「我是覺得我們甭管。」王叔一心向著寧獨齋,「以四爺脾性,應該不至于虧待咱們小姐。」

「你這胳臂已經向外彎了,算不得準。」掌櫃回嘴。

「你說這什麼話,我什麼時候胳臂向外彎——」王叔聲音大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倆都少說一句。」江叔按捺兩人。「現在最要緊的是小姐的將來。」

「沒錯,我說老江。」掌櫃望著江叔說話。「你跟小姐相處的時間最長,感情也最好,要不要找個機會問問小姐意思?」

「好是好,只是依我看,要是小姐跟四爺真的成親,問題才大呢!」江叔嘆氣。

掌櫃跟王叔同時問︰「怎說?」

「誰來管咱們時家酒鋪?」江叔已把事情想到這個坎上了。

「俗話說‘嫁雞隨雞’,要是小姐跟四爺成親,四爺能容她繼續待在娘家釀酒賣酒?」

這——掌櫃跟王叔面面相覷。

「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斷送小姐的幸福啊。」王叔開口。「瞧四爺身家人品,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一等——一」

「知啦知啦,現在四爺在你心里就是神。」掌櫃沒好氣。「就是知道四爺好,咱們仨才湊一塊商量不是?」

王叔閉上嘴巴,三人互看,良久沒有聲音。

時家這頭,恬兒正在伺候寧獨齋穿衣。

「真不知王叔他們看見你從我房里走出去,會是什麼表情?」

「後悔了?」他一把拉她過來。

「該打。」她輕撾他一拳。「我說過,在我說喜歡你的那天,我就是你的人了。」

這種話不管再听幾次,還是一樣受用。他捏捏她的手心。

「明兒你挪個時間,我們帶著小磊一塊去祭拜你哥。」

她秀眉一挑,「怎麼?突然心血來潮?」

他不好意思說出心里話——經過昨晚,于情于理,都該跟時大哥知會一聲,畢竟她是他的人了。

「我早就想去看時大哥,只是一直挪不開時間。」

「記住了。」她幫他扣上襟上最後一顆布扣,然後拍拍他肩。

「大功告成。」

「我到灶房望望。」他親親她臉。

他打開門,恬兒隨後走出。「我也該到窖里去了。」

正如她所料,佣僕一見兩人,臉上都有股形容不出的微妙。

「小姐——四爺——早——」

寧獨齋跟恬兒互看一眼,呵地笑開。

一進窖里,聚在一塊的釀上趕忙散開。「小姐早。」

「大伙兒早。」她一瞧眾人喜孜孜,就知他們剛在聊些什麼。

她跟獨齋。

她想,或許已經有人在盤算,時家要辦喜事了。

不過,可能要讓他們失望了。確實,她現在是獨齋的人了,可她從沒想過要嫁他。她早已做好打算,會一輩子守著時家,直到小磊長大。

至于獨齋——她能陪他多久是多久,其他的事,包括底下人對她的觀感,就隨他們去吧。

一般姑娘掛心的名節,她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她想,獨齋會同意她的——畢竟他從未說過喜歡她,也沒說過會一輩子陪著她。

求仁得仁,她想,自己應該滿足了。

只是心里——她承認,多少有一點酸澀。

因為他倆在一起的時間,是有限的。

至多再過十來天,他一定得返回寧家堡參加他師父的壽宴,之後他還會再來看她嗎?

她還不敢想。將來的事,就暫且先擱著吧。

「好了好了,」江叔走出來趕人。「全聚在一起做啥,干活去!」

釀工們一哄而散。

「小姐。」江叔欠了欠身,一副有話想說的模樣。

來了。恬兒一嘆。「江叔想問四爺的事,對吧?」

「什麼事也逃不過小姐您心眼兒。」江叔盯著她問︰「是,大伙兒在想,咱們是不是該辦喜事了?」

她就知道他們會這麼想,可她不打算說出心里的盤算;再者也是因為,他們若知道她在想什麼,肯定會嚇壞的。

每個人都這麼認定——姑娘家一跟男人好上了,二話不說,就是開始籌辦婚禮等著嫁人了。

可她不想這麼做,她偏要闖出一條沒人走過的路來——她要陪著獨齋,她也要守著時家。

她四兩撥千斤地答︰「江叔,我跟四爺的事你們就別煩了,干活干活,今天還有好多事得做。」

江叔欲言又止,可一看恬兒表情,他便曉得,她決計不會再多說什麼了。

離樁樹胡同兩條街遠的觀音廟前,賣供香、蠟燭、水果的攤兒擺了一落,香客們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黑臣虎領著三名手下穿過廂前竹林,一名神色不安,約莫五十開外的老窮漢子一見他們,立即迎了上來。

老窮漢子在恬兒哥哥時勉還在的時候,曾在時家當過一陣花匠,但因好賭誤事,被時勉革了職。

沒了工作之後,老窮漢子就在這幾條胡同打些零工過過生活,前幾天被黑臣虎找上,問他還記不記得時家里邊長什麼樣子。

老窮漢子一說記得,黑臣虎立刻要他回家畫張詳細的圖來,隔天就要。

「辦妥了?」黑臣虎問。

老窮漢子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抖著兩手捧高。「是,請黑爺過目。」

一名手下向前,接手之後,再轉交給黑臣虎。黑臣虎打開看了看,嘖嗩有聲。

「沒看圖還不知道時家這麼派頭,瞧瞧這庭院,就比黑爺我住的屋子還大。」

另一名手下接續道︰「時家再派頭也撐不了多久,還是黑爺您英明神武,將來要住多大房子沒有?」

「你就這張嘴上得了台面。」黑臣虎看了一眼,又問老窮漢子︰

「這幾天,時家有沒有什麼動靜?」

老窮漢于搖頭。「小的幫黑爺留心過,沒听說什麼不一樣的,至多,就是前晚時家辦了一個時家宴,很熱鬧,來了好多人。」

「這我曉得。」黑臣虎懶得听,心想那個寧四爺再威風也不過幾天,等時恬兒死了,看他再幫誰撐腰去!黑臣虎笑著把紙疊起,往懷里一塞。

「把東兩拿給他。」

黑臣虎下巴一點,手下掏出一小袋碎銀,扔到老窮漢子腳邊。

老窮漢子拾起,誠惶誠恐地哈腰道謝。

「謝謝、謝謝黑爺……」

恬兒哥哥時勉的墓,就立在紅橋城外的小坡上。寧獨齋、恬兒跟時磊一塊乘著馬車。馬夫在坡下寺廟將三人放了下來。

「姑姑抱,小磊腿酸了。」才過不了多久,一下車就迫著蝴蝶亂跑的時磊就累了。

可她手上拎著香燭,哪有辦法騰手抱他。

「就知道你捱不了多久。」走在一旁的寧獨齋輕拍時磊腦袋,彎下腰,將時磊拎了起來。「你抱好了,我現在可沒手抓著你啊。」

挾在他臂變里的,是等會兒要祭拜的鮮花四果。

時磊雙腿跨在寧獨齋脖子上,兩手環著他頭問︰「跌下來會疼嗎?」

「摔斷你脖子都有。」恬兒笑著警告。

「想不想試試?」寧獨齋作勢一仰,嚇得時磊哇哇大叫。

「不要不要不要——」

兩個大人都笑了。

「噯,獨齋叔叔。」時磊自樹上摘了一把葉子,天女散落地往他姑姑頭上撒。

「你會變成小磊的姑丈嗎?」

恬兒皺了皺了眉,沒想到小磊會突然間問起這個。

她趕忙把話題轉開。「小磊不是已經叫獨齋叔叔「叔叔」了?」

「可江爺爺他們說。姑姑會跟獨齋叔叔在一起,你會當獨齋叔叔的新娘子,不要,小磊不喜歡。」叔叔噘起嘴。

寧獨齋皺眉。這兩天王叔叔老在他面前欲言又止,他知道王叔叔想問什麼,只是他一向不喜歡解釋,加上恬兒不曾提起,他便粗心大意地撂著,渾不把旁人的心急放在眼里,可時磊這麼一吵,他才猛地想起,還有這麼一個辦法,可以和她理直氣壯同進同出,不致惹來非議。

在遇上恬兒前——甚至在剛來的路上。他從沒動過成親的念頭。縱使上頭三位師兄,按二連三地遇著他們屬意的媳婦兒,他也沒想過自己可以跟進。

他名字里那個獨特,就是他性格最好的表達;他太習慣一個人了,以致從沒把其他人擱放在心上。但現在,或許是改改他孤獨脾性的時候了。

「為什麼不喜歡?」他輕拉時磊的胖腿。

「因為姑姑是小磊的。」小男孩聲音多開心啊。「爹爹也答應我了,等小磊再大一點,就可以跟姑姑成親了。」

小鬼。寧獨齋抬手往時磊頭上一拍。

「獨齋叔叔打人——」時磊大叫。

「你少作夢,你姑姑是我的。」

「胡說!」時磊趴在他頭上大叫。「姑姑是我的,是我小磊的!」

「吵死了你——」寧獨齋覺得耳朵快被震聾了。

「好了好了,你們。」真是一對活寶。恬兒搖頭。「小磊你听好了,姑姑是姑姑一個人的,你們誰也不許爭。」

「姑姑是我的!」

「胡說!」

一大一小同時喊,接著時磊開始掙扎。寧獨齋的宣告,激起他心頭不安了。

「噯——你小心一點。」

一自寧獨齋肩膀跳下,時磊立馬抱住他姑姑的腿,仇恨地瞪著寧獨齋。「姑姑是小磊的。」

這小子,真的跟他卯上了。寧獨齋皺了皺眉,突然朝恬兒頰上一啄。「錯了。你姑姑是我的。」

時磊喊著,掄起拳頭撲向寧獨齋。「你壞人,你偷親我姑姑,你壞人——」

「這小子怎麼回事?」寧獨齋指著自己腳邊。

說真的,時磊的拳頭不疼,就像在幫他槌腿。

可時磊表情。卻是十足十的認真。

恬兒也是嘆氣。「他從小黏我黏得緊,我也不是第一次听他這麼說了。」

「小磊要娶姑姑。」時磊又喊。

「好了好了,小子。」寧獨齋拎高了時磊,任他不斷踢扭著雙腿。「我知道你喜歡你姑姑,可是你姑姑喜歡誰、要跟誰,得問過她不是?」

「姑姑喜歡小磊。」時磊挺起小小的胸膛,很是肯定。

寧獨齋接口︰「但她也喜歡我,很喜歡。」

時磊小嘴一噘,敢情要哭了。

「你們倆再這樣,我就誰也不喜歡了。」恬兒板起臉孔。「開頭不是處得挺好,干麼分什麼你的我的,真要說,也該是你們——」她指指兩人,「是我的才對。」

恬兒一說完,時磊立刻閉上嘴巴,也不胡攪瞎纏了。全天下誰的話都可以不听,唯獨他姑姑的一定要听。

至于寧獨齋呢,則是瞅著她擠眉喬眼。

他湊在她耳邊說了句。「好大的口氣,我是你的?」

「還消問。」她不可一世的表情。

寧獨齋哈哈大笑。再不久。三人來到時家機墳前。方才又爬上寧獨齋肩頭休息的時磊這會兒又有了氣力,恬兒指派他去拔草,他就蹬上墳頭,「嘿咻、嘿咻」地忙了起來。

兩個大人則是忙著掃地擺供品。

恬兒屈膝把帶來的鮮花插上,突然想起。「一直沒問你,你喜歡孩子?」

他邊酒掃邊看她。「怎麼這麼問?」

「我是看你跟小磊處得挺好的——」

他呵地一笑。「不覺得我這張臉,不適合跟孩子混在一起?」

「不覺得。」她眼神很誠懇。「你很俊啊。」

「你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可他喜歡她理直氣壯的表情。

「在寧家堡。我可是一等一的面凶心惡。」

「胡說。」她馬上駁斥。「你只是習慣皺眉頭,而且,你心腸好得很,堪稱數一數二的大好人。」

那是因為你。他看了她一眼,沒把話說出口。

他自己很清楚。他因為她改變了多少。人前喜歡板著臉不說話的他。在她面前,不知早咧嘴大笑了幾回。向來煩躁不定的心緒也日趨平穩安寧,尤其這幾天,當婢女在他面前嘰嘰喳喳,他也沒再像之前一樣,沉著聲音轟人離開。

他想過為什麼,一樣是人,一樣是女人,一樣碎嘴多話。為什麼之前覺得難以忍受。現在卻多了一點寬容?

他想出來的答案是,因為他心底多了一點可能。

世上女人不單一個樣——眼前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好了,」恬兒招呼著。「小磊,過來擦擦頭臉,拿香祭拜你爹了」

寧獨齋燃起了香燭,分給恬兒跟小磊,他自己也拿了三支。

「我該跟爹爹說什麼?」時磊問。

「什麼都可以說。」她笑著回答。「看你最近乖不乖,有沒有挨教習師傅板子,該念的功課有沒有念完——」

時磊點點頭,感覺上是懂了。「爹爹,我是小磊,我最近有乖,也有挨教習師傅板子。我該念的課文有念完,然後——爹爹,您什麼時候才要回來陪我?小磊想你。」

听見最後幾句,恬兒眼眶紅了。她柔了柔佷子垂落的額發,望著墓碑說︰「哥,瞧瞧誰來看你了。」

寧獨齋沒漏看她眼眶紅起的瞬間。幾天下來他早弄明白了,真正的她,不過是個愛哭又莽撞的十八歲姑娘,她或許是真的聰明。但卻不是天生的剛毅堅強,她只是強自忍耐,不想教別人擔心。

他輕按了按她肩膀。

她吸了吸鼻子,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接著他才把香齊眉高舉,有些話他只好意思在心里邊說——「時大哥,我來看你了,我想你在天上一定也看見了,恬兒是我的人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恬兒。等時家的事情處理完,我會辦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絕對教你滿意。」

把三炷香插上的時候,他心里已做好決定,回頭立刻捎信,跟師父稟告這個好消息。

他遇著喜歡的對象了。

他要娶恬兒為妻。

這麼一來,他心里算盤撥得響,說不定趕得及跟三位師兄一塊舉行婚禮,來個喜上加喜。

所有料想里邊,他獨忘了問身旁人兒的意見——他沒想過她會拒絕,畢竟她那麼喜歡他。而且都是他的人了,不是嗎?

一回到時家,恬兒囑咐佣僕把睡著的小磊抱回房去之後,立即又鑽進窖里。寧獨齋則是返回他暫住的廂房寫信,過沒一會兒,男僕過來敲門。

「四爺,櫃上來了兩位客人,指名找您。」

誰知道他在這兒?寧獨齋抬頭。「來人什麼模樣?」

「其中一位比您還年輕,一副俠士打扮。另一位爺就比較氣派,約莫四十開外,蓄著一把胡須,這麼長。」男僕朝自己脖子上比劃。

他心里閃過一人名。「那位蓄胡的大爺,是不是濃眉細眼,膚白臉長?」

「是是,身材還挺瘦的。」

寧獨齋知道是淮了,只是沒想到欽差大人會自己微服出巡。

「快請,還有,幫忙開一下敞廳,請王叔開幾道拿手菜,貴客上門。不得怠慢。」

這欽差劉大人,正是寧獨齋時來的救兵。

一被掌櫃請進敞廳,微服出巡的劉大人抱拳躬身。「四爺——」

「劉大人,您這是想折煞小的!」寧獨齋一副擔當不起的模樣。

「噓。」劉大人要他噤聲。「別張揚出去,在擊鼓開堂之前,我只是性喜雲游的劉二爺,連名字都免了。」

「是是,劉二爺。」寧獨齋立刻改口。「您身旁這位,我現在該如何稱呼?」

「我喚他阿景。」劉大人答。

劉大人麾下的金牌巡捕楊景琦抱拳。「阿景見過四爺。」

「阿景,」寧獨齋點頭。「我記下了。」

劉大人四顧。「這時家宅子,挺雅致。」

「是啊,傳過五代的宅子,氣派就是不同。」寧獨齋開始勸食。

「來來,劉二爺,這是時家掌杓精心烹作的醬蹄膀、燒五花排、黃魚豆腐還有碧玉匏瓜,您嘗嘗合不合口味。」

「阿景一塊坐。」劉大人招招手,一等貼身護衛入座,才準備動筷。不過當他筷子來到美麗的碧玉匏瓜上頭時。忽然不知怎麼下箸。「這——四爺?」

「碧玉匏瓜要這麼吃。」寧獨齋拿了枝干淨筷子往匏瓜上一劃,煮得綿軟熟透的匏瓜就像豆腑裂成了兩半。接著再用大杓舀到劉大人面前。「劉二爺,請。」

劉大人挾了一塊入口,直到吞下,才舍得停嘴贊嘆。「這菜好啊,柔潤爽口,看起來晶瑩似玉,吃起來卻軟似豆腐,還有那滋味——樸質中帶著深雋,這掌杓手藝好,單單這道菜,就值得我多來幾回!」

寧獨齋但笑不語,心想等會兒見了恬兒,一定要轉答劉大人的贊美。

沒錯,當初巧手烹出碧玉匏瓜的,正是她。她總說她只會做點家常小菜,難登大雅之堂——這麼說也是沒錯,碧玉匏瓜確實不是道費盡刀工火候的功夫菜。

瞧這碧玉匏瓜只有兩個顏色。一是帶點黃的蘸醬。一是翠玉般碧柔的匏瓜,說單調也真是單調,可一把它放在案上。襯著紅艷濃鮮的紅燒醬鹵,碧玉匏瓜那盈盈的黃跟柔柔的綠,就搖身成了宴上的主角。

前個夜里的時家宴上,他們事先烹熟了百多個匏瓜,那時她還擔心這菜太寒酸,會不受青睞。沒想到,時家宴開始不到一個時辰,百多個匏瓜全吃光了。

算算,百多個匏瓜可以盛上兩百多盤哩。

「這些菜,只是時家手藝的一部分。要是劉二爺嘗著他們酒窖釀出來的酒,才真叫——」寧獨齋不把話說完,故意要劉大人空想。

「瞧你說的——」劉大人垂涎了起來。「真的連一小瓶也沒有?」

「官府說的,不能賣酒。」寧獨齋故意不給通融。「我之所以還能喝到,還是托他們前當家的福氣,他們前當家在酒牌被封之前幫我留了一小瓶——」

「在哪兒?」劉大人雙眼綻亮。

寧獨齋拍拍肚皮。「劉二爺,對不起了,全被我喝光了。」

「噯呦你。」劉大人連連嘆息。

「其實劉二爺您也別懊惱,只要您把這案子厘清,把酒牌還給時家,您要喝多少沒有?」

「噯。」劉大人打停。「我先說,我辦事可是稟公處理,不會因為我們倆有交情,還有一些美酒佳肴,就往你們這兒偏頗啊。」

「當然。」寧獨齋十分確定,只要劉大人願意重新審理,時家跟金家誰家理虧誰做錯,一看即明。

「就這麼說定。對了。我現在住在東街的長白客棧,給阿景、兩三天時間打探打探。」

寧獨齋抱拳道謝。「就有勞劉二爺跟阿景了。」

「不用客氣。」劉大人哈哈一笑,繼續舉箸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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