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妻太猖狂(上) 第四章
賀熹被蕭熠送回賀家時,正好趕上眾人在鬧賀泓勛的洞房,等客人散去,夜已經深了。
看著父親親自從廚房端出一碗熱騰騰的壽面,賀熹笑了,她乖巧地說︰「謝謝爸爸。」
賀珩寵愛地模了模女兒柔軟的頭發,「趁熱吃吧。」
把賀熹叫到跟前,賀正松一臉慈愛,「爺爺的小七又長大一歲了,再不疼就快成別人家的了。」說著遞過來一個紅包。
蹭到爺爺身邊,賀熹撒嬌,「怎麼會,多大都是爺爺的孫女啊。」
「孫女自然是爺爺的,可是媳婦就是別人的了。」看看站在陽台上向賀泓勛道喜的蕭熠,賀正松笑得別有深意,「剛才去接小蕭了?我就說嘛,怎麼轉身的功夫就沒影了,不用害羞,爺爺雖然老了,還是很開明的,妳早說和小蕭在一塊了,我們也就不忙著介紹對象給妳了。」說完徑自笑了。
賀熹哭笑不得,「想哪去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和你說不明白。」
見賀正松還要說什麼,賀珩適時幫賀熹解圍,「妳媽媽打電話來了,讓我代她祝妳生日快樂,禮物我替妳簽收了,在房間里。」
賀熹嘴里吃著面,口齒不清地問︰「怎麼沒打給我啊?」
賀珩掐她臉蛋,「我還沒問妳怎麼把手機關了。」
「沒電了吧。」賀熹心虛地吐舌,埋頭吃面。
賀熹是故意的,賀珩知道,拍拍女兒的小腦袋,他偏過頭無聲地笑了。
是夜,賀熹久久地站在陽台上,仰望的姿勢讓本就縴細的身影顯得異常孤寂。
又是一年的七月初七,一場久別重逢的相遇,是她六年來最期待的生日禮物。
◎◎◎
半個月後,腿傷痊愈的賀熹從醫院做完檢查回來,還沒上樓,堂嫂牧可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接通後不等賀熹說話,彼端的牧可焦急地嚷嚷說︰「小七妳在哪啊?快來救我。」
牧可是個柔弱得連長她兩歲的賀熹都會升起保護欲的小女人,賀熹一听「救」字忽然就緊張了,「怎麼了,大嫂?妳在哪?我馬上過來。」
牧可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在附近那間大學的門口,妳快來,快點啊,我快不行了……」
掛了電話,賀熹先打給賀泓勛,結果那位大爺居然關機了,在沒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她沒再聯系其他人,直奔大學。
當看到嬌小的牧可垂頭坐在校門外的路邊時,賀熹急跑過去,「出什麼事了大嫂?妳還好吧?」
牧可邊揉右腿邊可憐兮兮地說︰「小七我被車撞了,痛死了,賀泓勛也不知道跑哪去,電話又關機,等我回家就讓他跪洗衣板。」
還知道讓老哥跪洗衣板,看來沒事,賀熹松了口氣,略微拉高她的裙子,沒有發現絲毫異樣,她皺眉,「撞哪了?什麼車撞的?」
「這啊……自行車。」
「啪」的一巴掌拍在牧可細女敕無損的大腿上,賀熹發飆,「不開玩笑妳不會說話啊?好好的喊什麼救命,找我來修理妳啊?」
賀熹的火爆脾氣,牧可多少從賀泓勛那了解一些,拿出對付賀大爺的那一套,她仰著脖子辯駁,「我哪有開玩笑,真的很痛,我都站不起來了,所以才很誠懇地向妳請求支持。」
「誠懇到需要說不行了那麼嚇人的字眼嗎?」沒大沒小地掐住牧可的臉蛋,賀熹對著她的耳朵吼︰「我看就該支援妳一個拳頭!」
欺負了堂嫂一頓,賀熹打算帶她去醫院做檢查,但牧可堅持說自己壯得像頭小牛,完全不必去醫院,只要送她回去就可以了。
賀熹本不想去五三二團,可是看牧可走路夸張的樣子還是沒狠下心,打算把人送到部隊門口就走,偏巧就在大門口見到厲行訓斥一名年輕軍官。
今日的他穿著制服,身形挺拔、面容嚴肅,賀熹听到他喝道︰「知不知道自己什麼身分,新兵啊?誰允許你擅離職守?」看來應該是軍官擅離職守,被參謀長逮了個正著。
牧可雖才剛嫁過來,但和賀泓勛戀愛時就認識厲行了,印象中他是個時而沉默、時而幽默,總體而言性格很平和的人,倒是頭一回見他發脾氣,她以手肘拐了賀熹一下,評價道︰「看來這位家伙的情緒也是不穩定的。」
厲行听覺很敏銳,盡管牧可聲音不高,他還是听見了,轉頭看見站在她身邊的賀熹,深邃的眼里燃起星星點點的光芒,沉默了一下,他對那名軍官說︰「去訓練場跑十圈,熄燈前把悔過書送到我辦公室。」
軍官「啪」的一個立正,「是。」
與此同時,賀熹神色匆忙地對牧可說︰「妳進去吧,我回去了。」
牧可張開手臂攔她,「都到門口了干嘛急著走啊,留下吃晚飯吧……」
她的話還沒說完,厲行已疾步過來,在賀熹轉身要走的剎那,他果斷地扣住她的手腕,以強硬的口吻挽留,「吃了晚飯再走,我送妳。」
賀熹不是會輕易服軟的人,況且還當著牧可的面,掙月兌未果,她直視厲行的眼楮,隱忍地要求,「松手。」
保持扣住賀熹手腕的姿勢不變,厲行以似商量實則命令的口吻對牧可說︰「大嫂妳先回去。」
瞄了賀熹一眼,牧可「哦」了一聲,很沒義氣地扔下她,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月兌離了牧可的視線,賀熹的情緒瞬間被調至無人可觸及的頻道,狠狠盯著厲行,她質問︰「你松不松手?」
見她有發火的跡象,厲行試圖緩和,「松手可以,妳能不走嗎?」
賀熹的語氣依然強硬,「你沒權力干涉我的自由。」
不自覺拔高了音調,厲行駁斥,「不是干涉是挽留,妳不懂嗎?」
賀熹比他更大聲,「我不需要懂!」
視線相接,厲行深呼吸,「妳跟我來,我們談談。」
賀熹卻冷靜不了,她冷硬地拒絕,「不需要,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
手勁不減,厲行瞇眼,「又想動手是嗎?再傷到,我看妳下周拿什麼比賽。」
賀熹如小獸般掙扎,「動手怎麼了?就怕厲參謀長拿不下我。」
「賀熹!」不確定她的腿傷恢復到什麼程度,厲行不敢和她硬踫硬,適時松手。
「厲行你听著,我哥什麼都不知道,他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意思。」黑亮的眼楮泛起晶瑩如琉璃的光芒,卻倔強地不肯讓淚落下,賀熹以似慢實快的速度倒退,「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永不相干!」說完她轉身就跑。
永不相干?那麼疏離的字眼、那麼凌厲的目光,厲行輕易就被觸及了心底的痛處,忽然間他失了心智,壓抑許久的情緒迸發出來,厲行抬步追上去。
然而天不遂人願,一道聲音恰在此時響起,政委寧安磊站在大門口揚聲喊︰「去哪啊?厲行,我正找你呢,打電話也不接,沒帶手機啊?」
厲行連續深呼吸,轉過身時已收斂了情緒,他沉聲說︰「什麼事,政委?」
「師部來電話了,關于年度演習……」
身為一名職業軍人,厲行不得不將兒女私情暫時放下,和政委回了團部。
就這樣,賀泓勛指揮妻子上演這一幕有預謀的行動以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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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賀熹回政治處銷了假,隨即接到即將被調入刑警隊的通知,這兩天就會有新人來和她交接工作,此時好姐妹顏玳也從別的城市出差回來,兩人約好晚上老地方見面。
賀熹出門時只顧著和黑猴子說話,沒注意到一輛軍用越野車駛向她的公寓,等她坐上出租車時,車上的人方向盤一打,車子在街道中央直直轉向,跟了上來。
看見黑猴子,顏玳眼楮一亮,「看看這是誰啊。」邊說邊蹲,慷慨地給了黑猴子一個擁抱。
酒保見到賀熹喊了聲︰「老板娘好。」隨即夸張地鞠了一躬。
賀熹作勢抄啤酒瓶,顏玳模著黑猴子的腦袋笑,「別得意了,趕緊過來喝酒,等妳半天了。」
把酒瓶遞過去,賀熹第一千零一次說︰「我不喝酒。」
顏玳瞪她一眼,以指尖戳戳黑猴子腦門,記不清第幾次問︰「小黑牠明明是狗,為什麼妳偏叫牠猴子呢?」
賀熹示意黑猴子到吧台里去,然後糾正,「不是狗是犬,謝謝。」
顏玳瞄瞄賀熹身後,「老蕭呢,沒去接妳?」
賀熹無辜地看著她,「妳以為他是黑猴子,脖子上拴個鏈子,我走到哪牽到哪?」
不等顏玳說話,酒保報告,「老板說他最晚十點回來,老板娘要是先到就自己找點樂子。」
賀熹立刻翻臉,命令愛犬,「咬他!」
黑猴子得令,哼哼著站起身盯著酒保,一副你再說,再說我就把你吃掉的凶惡表情。
酒保委屈地往後縮,小聲辯解,「老板的話就是這麼說的。」
隨著賀熹一個手勢,黑猴子撲到酒保身上,對著他的臉舌忝啊舌忝的,惹得其他工作人員笑到肚子疼。
鬧夠了,顏玳勸道︰「腿傷好了嗎?妳可千萬別逞強,比賽不是鬧著玩的,一不小心就傷筋動骨,我看妳還是退賽吧。」
賀熹不以為意,笑嘻嘻的,「沒什麼事,放心吧,放眼望去,哪個是我的對手?安啦。」
顏玳微惱,「拚命拚得倒挺光榮,可憐老蕭跟著妳操碎了心。」
賀熹撇嘴,「你們倆就跟婆媽似的,天天念,心煩。」
「沒良心,我們還沒心煩,妳倒先煩上了。」顏玳抬手打她,「也不知道是誰拖著血淋淋的傷腿……」
賀熹打斷她,「那只是意外,別說得我好像出個任務就得犧牲似的,我是警員,警員不破案,白吃人民米飯,妳別說話,讓我一口氣說完,我讀警校不是讀好玩的,報考前就考慮過各方面的後果,我知道你們都在擔心什麼,可是誰又能保證從事別的工作就完全沒有危險性?況且像我這麼神勇,歹徒遇見我只有哭的份,一般人誰能傷得了啊。」
顏玳踢她一腳,「懶得管妳,讓老蕭操心吧,反正他也習慣了。」
「他是相信我的實力。」賀熹掐顏玳臉蛋,「哪像妳分不清楚,身為警員家屬,光長別人士氣、滅我威風,我替妳擋流氓的事妳忘了啊?」
「滾蛋,妳打錯人了好不好。」
「那怪我啊?是妳說不認識他,我不揍他對得起他嗎?」
「好好好,妳有理,有理行了吧?」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