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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很不乖 第五章

第三章

後來畬尚辰為自己這有點小氣的行為著實煩悶了一陣,但某天他突然發現,自己可能不是小氣,而是單純地擁有預言能力。

那天晚上,他正從小區對面的便利商店里買完東西,提著袋子往家里走,在快到自家樓下時,只見前面有個人低著頭,腳步極快地向自己這邊走來。

小區的路燈不是很亮,但畬尚辰還是只憑著輪廓就認出來,那是他部門的小張,畢竟那種圓滾滾的體態和左右搖晃的走路姿勢,可不是隨便就能看到的。

他下意識地定在原地,而小張則與他擦身而過,因為小張走得太快太急,又低著頭一副心不在焉的煩躁樣子,甚至沒有留意到身邊的人,不過畬尚辰看小張可是看得仔細,在與自己擦肩的同時,他特地朝小張的臉確認過,不只確認他就是自己的下屬,還注意到他左臉頰那紅紅的一片是剛被人打的。

畬尚辰震驚地轉身追隨他的背影,看了一會一個回神,轉了個方向,朝于曼文家走去。

來開門的于曼文是憤怒的,因為他才輕輕地敲了她家的門一下,那扇門就以千斤之力被頂開,顯然已等候多時,那力道及速度讓畬尚辰猝不及防地被撞了鼻子。

于曼文瞪著雙眼,看到他時明顯地愣住,在他還捂著鼻子發不出聲時,詫異地問他,「怎麼是你?小張呢?」

畬尚辰真恨自己,她看起來明明就很有精神,虧他還為她擔心了一下。

于曼文的視線越過他向外張望,畬尚辰呼了口氣,緩解鼻子的疼痛和心中的郁氣,說︰「不用找了,我剛才看到他走了。」

「他走了?」于曼文不可置信,「他怎麼能走呢?我還在等他回來道歉呢。」

「妳把人家的臉都打出印子了,還等人家回來上門道歉?」畬尚辰說著,自顧自地進了屋。

事情顯然被他說中,于曼文張開的嘴又閉上,瞪著眼想說點什麼反駁一下,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承認了又覺得很沒面子,所以那張嘴就持續著微張又閉上的循環,視線一路追隨他進了屋,也沒能發出一個音來。

雖然兩人住得很近,但畬尚辰並不常來找她,只在他搬家時她帶著來過兩次,而他自己主動跑來這是第一次,不過已經來過兩次,畬尚辰對這也就沒了陌生感,進了客廳很自然地找地方坐下,把便利商店買來的東西隨意地放在茶幾上。

「那是啤酒嗎?」于曼文盯著袋子問。

沒等畬尚辰點頭,她已經拿了一罐往沙發上一坐,仰著脖子咕嚕咕嚕灌了幾口,畬尚辰又把話咽了回去,沒說他本來是買給自己的。

于文曼一口氣喝了半罐,把酒放回去時,發現畬尚辰正無言的看著她,但那眼里分明有著「喝了我的酒也該從實招來了」這幾個字。

于曼文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隔了半天才別別扭扭地說了句︰「其實也沒什麼,他想親我,被我打了一巴掌,然後就跑出去了,竟然還用那種眼神瞪我……」

原來是于曼文在公司和小張閑聊時,偶然說起自己家的電視出了問題,小張詢問過後竟然說他會修,于曼文想都沒想,就跟小張約了下班後來她家修電視的事。

吃過晚飯,小張如約前來,于曼文熱情地招待了人家,修好電視後,兩人坐在沙發上邊吃點心邊聊天,依照于曼文的敘述是本來氣氛很好,不知怎麼回事小張就撲過來要吻她,她嚇了一跳,一巴掌就打過去了,小張臉上浮現受傷中帶著錯愕的表情,然後就走了。

于是于曼文一直在等著他回來向自己道歉,說到最後她竟然還忿忿不平地說︰「搞什麼,我只當他是一時鬼迷心竅,沒想到他還真的給我走掉了……」

畬尚辰听她說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等到于曼文說完要他評理時,畬尚辰的臉已經全黑了,嚇得于曼文趕緊閉嘴,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又想不出哪里錯了,想抱怨他臉那麼臭干嘛,但又不敢開口。

「是我听錯了嗎?」畬尚辰運用自己全部的腦細胞試著了解她的意思,「妳是說妳主動邀了男人大半夜來自己家,然後好吃好喝的招待,差點被卻並不怎麼生氣,還在等著人家回來道歉,覺得這事能這麼算了?」

「哪有那麼嚴重,還……」而且他是怎麼看出她其實並不怎麼生氣的,「人都會一時腦袋不正常,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嘛,但不能因此就否定一個人啊,總要給個機會,大家又都是同事,你說是吧?」

還真敢問他,畬尚辰冷笑一聲,于曼文只覺得心髒抽痛了一下,這個表情就好像他看到了一份很可笑的報告一樣,讓人一眼就看出大事不妙。

「沒錯,其實並不那麼嚴重也不那麼復雜,你們兩個人之中的確有一個腦袋不正常,不過依我看卻不是他。」畬尚辰不敢相信這樣天真的話,竟然是他們公司男人心中的高嶺之花,傳說閱人無數、無人能入眼的女人說出來的。

「任誰看來這都是妳先作出的邀請吧,妳主動示好勾引人家,卻在關鍵時刻甩了人家一巴掌,不論脾氣多好的男人也接受不了吧,八成認為自己被耍了,不惱羞成怒已經算好的,又怎麼會道歉。」

于曼文愣了一秒,滿臉漲紅,連忙又喝了幾口酒壓壓驚,畬尚辰總能說出一些驚人的話,直白得讓她都听不下去了。

畬尚辰卻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說真的他早就看這天兵女人不順眼了,就在她一直借著喝酒逃避他的視線時,他仍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這個時候才說跟人家只是朋友,不覺得太晚了嗎?誰教妳平時誰都不找,就愛找他說話,不然像他那樣的男人又怎麼會有膽子打妳的主意,還不是妳的行為給了人家信心,我早就說妳會因此吃虧。」

不理他,他還說個沒完了,她肯跟他說事情的經過是把他當自己人耶,他卻在這又是諷刺又是說風涼話,于曼文又羞又怒,他竟然說小張要她,還說是她勾引的,虧他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那麼低級的話。

「他只是想親我一下而已,小張才不是那種人,我也沒有勾引他,只不過平常愛跟他閑聊幾句而已,你又不是沒看見。」

「在我看來那就是勾引,因為妳只主動找他說話。」畬尚辰看她仍是一副什麼也沒搞懂的樣子,心中就莫名地煩躁,「說什麼他不是那種人,為什麼?就因為他學歷沒妳高、薪水沒妳高、身高沒妳高、還比妳胖、做事無比笨拙,妳就把他劃到無害那一欄里了?」

「呃……」于曼文覺得頭痛,不愧是當經理的人,說話好毒。

「妳覺得他很可愛,他只會覺得是妳對他有意思,想跟他上床而已。」

「拜托不要再說了啦!」于曼文雙手捂住耳朵,一臉痛苦,完全不想去想象那樣的畫面,「你再說,我都要有陰影了。」

畬尚辰冷冷地看著她承受過度打擊的樣子,心中的郁氣倒是緩和了不少,因為確定她是真的對小張沒有那種意思,不過明明不是那種喜歡,卻總在不經意間去勾引人家,想到這他又不舒服了,「不想跟對方上床,就不要主動向異性示好,沒有人告訴過妳嗎?」

「上床上床,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于曼文簡直恨死他了,「小張那麼可愛,我只是覺得他很可愛、很喜歡親近他而已,你卻非要跟什麼上床扯在一起,簡直惡心死了。」

「惡心?男女在一起本就是這麼回事,妳把一個男人當成玩偶一樣喜歡才是對人家的侮辱,他不覺得妳惡心就不錯了。」

畬尚辰的話像一支利箭直穿于曼文的心髒,她無力地陷進沙發里,默默地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跟畬尚辰吵架,只怕自己會體無完膚。

「好吧,那我明天上班去跟他道歉好了。」于曼文無力地自語。

看她好像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今後大概也不會做類似的事情了,畬尚辰出了口氣,于曼文的臉紅撲撲的,身體陷在沙發里似在思索著什麼,那凝重的樣子讓畬尚辰也不自覺地去想,自己是不是說得有些太過分了。

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也許只因為他是她的上司,才一直忍耐著听他教訓,于曼文心里大概已經覺得他煩死了。

「我看妳還是好好找個男朋友吧。」畬尚辰緩和了語氣,似乎想在她面前找回溫和的形象,「妳不是天天都收到花嗎,怎麼看,隨便一個也比小張還要可靠的樣子,有個正牌男友也不怕別人誤會了,妳也能談場正常的戀愛,那些圓乎乎、毛絨絨的東西又養不了妳。」

「你說的話怎麼跟我媽那麼像?老讓我找男朋友,我看起來就那麼缺愛嗎?」于曼文擰著眉,這話她都不知听了多少年了,沒想到從家里搬出來還要被這麼說。

畬尚辰不解地看她,他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吧,而且還變相夸她很受歡迎,她怎麼倒生起氣來了?難道說……「妳喜歡女人?」

這話一出,連于曼文自己都愣了,大眼瞪著小眼,她忍不住爆笑出來,拍著沙發狂笑不止,畬尚辰覺得自己臉頰有點熱熱的。

「你想象力還滿豐富的嘛,可惜不是哦。」可能是覺得太好笑了,于曼文忍不住向他解釋道︰「不想找男朋友就必須喜歡女人嗎?我只是信不過男人而已,虛偽又自私,沒在一起時對妳百般呵護,但照你的話說還不是為了上床,等到手了就什麼都不是了,與其靠男人,我更願意靠自己,反正我又不是養不活自己。」

畬尚辰皺眉,「妳在說誰?」

「所有男人啊,你不都說了,男人眼里只有肉欲,而那些英俊挺拔又有錢的男人尤其如此,找一個可靠的男人哪有那麼容易,什麼叫可靠,難過時陪著妳叫可靠?給妳無數的許諾叫可靠?在生日時送妳貴重的禮物叫可靠?

這些都不是,因為不做這些的話又怎麼能追得到女人,但追到手了又有幾個男人能繼續『可靠』下去?最後受傷的只有女人,原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結果發現自己不過是個免費的洗衣婆。」

于曼文苦笑著搖搖頭,「我爸就是這樣的男人,高大英俊又多金,我就是在他們的爭吵中長大的,但我還是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媽還是不停地催我找個這樣的男人,說出去好听嗎?還是虛榮心呢?」

「我想她只是希望妳能找個完美的男人,全天下的父母都是這麼期望的。」畬尚辰說。

「但世上哪有完美的人,更別說完美的男人了。」于曼文看到他,突然笑了起來,「就像你,全公司的小女生都為你瘋狂,但她們都不知道,你是個罵人不帶髒字的毒舌男,有點小氣還有點雞婆,有什麼好?」

畬尚辰心想,自己好心為她著想,結果反倒好像被暗諷了一頓,她不會是把他當成她爸爸那樣的人了吧?

于曼文憧憬地眨起眼楮,「所以嘛,與其和這樣的人相處,還不如找那種可愛無害、讓人很有安全感的……」

「妳想跟倉鼠過一輩子嗎?」畬尚辰問。

「什麼?」

畬尚辰站起來,她的長篇大論听得他覺得又氣又好笑,說到底她不過是對男人沒信心,不願付出感情去跟正常的男人談戀愛,而且似乎越是優秀的男人,在她心里就越不可靠。

除了她爸外,排名第二不可靠的人好像就是他,而且即使那只倉鼠吃了熊心豹子膽,真對她動了心思還被她爆打,在她心里倉鼠的地位還是比他要高得多。

這實在讓他不能忍受,她因為自己對感情的恐懼,而把這感情轉移到其他詭異的東西上,這他不管,但她擅自把他劃分到不可靠的類別里,這就是對他的侮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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