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夫花名在外 第十七章
第九章
「大哥,我有事相求。」送完惜蝶回來,段殷亭再次找到大哥。
「哦?」大公子竟然難得一見地在悠悠哉哉繪著山水字畫,可執筆半天,畫紙上只有令人不明所以的寥寥幾橫,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早已知曉三弟會二度造訪。
「我需要五千兩銀子,為惜蝶贖身。」懶得拐彎抹角,大大方方說出來等著被坑……他是真的需要這五千兩,心急如焚。
「沒問題。」大公子回得好爽快,仿佛一時耳背把五千兩听成五文錢一樣爽快應聲。「再來是關于銀鶄城公孫家一事想要請大哥幫忙。」大哥的合作使他首先松了口氣。
「怎麼,你也想跟他們買古玩?」大公子明知故問,拿他說笑。
「我是想要大哥向公孫家施壓,讓公孫悠再也不敢染指惜蝶。」他無法容忍公孫悠對她的不珍惜,隨隨便便給她安置個妾侍的名分,公孫悠或許喜歡她,可那種喜歡明目張膽得太可恥,他不是真心想要給予她一生的承諾。
「公孫家跟我們段家沒有生意來往。」也只有談及與惜蝶有關的話題,他的反應才會變得這麼有趣,害大公子每回都愛先拿他說說笑再成全他,「但與他有生意來往的人幾乎全是我們段家珠寶鋪的大顧客。」
段大公子的意思即是說,我用明的搞不垮你,用陰的難道還動不了你嗎?
「一切就有勞大哥了。」
「三弟,等一下。」
「大哥還有事?」他急著去帳房取錢,有事稍後再奏。
「你現在這個表情會讓我覺得我是個無惡不作的爛人。」
「大哥,你就別再拿我說笑了。」
「那好,我們繼續談正事,話說三弟,你不覺得千珍閣一個月只出產一套珠寶有點太少了嗎?」他巳經不是第一天覺得千珍閣的人好閑,只是每次談開,三弟就顧左右而言他,
沒有只有他一個人府里府外勞心勞力,千珍閣那堆人每月只須義務勞動一下就能醉生夢死的道理。
段殷亭就知道大哥不會讓他太好過,天下也沒有白食的午膳,有借有還才能再借不難,「你想要一個月產多少?」他已經作好了大哥會獅子大開口的準備,以後每個月必須絞盡腦汁兼繪圖繪到手抽筋,直到他段殷亭能壽終正寢那一天。
「你看一個月再多產兩套怎麼樣?」
「成交。」原來他的良心還存活著。
「再來,你不會想就這麼取銀子直接去把她贖回來吧?」
「不然?」慢著……「大哥的話不無道理,現下這個狀況,她很難乖乖被我贖了跟我走。」
大公子更加確定自家三弟的浪漫情懷就如天邊的浮雲,像張白紙一樣貧乏蒼白。大公子放棄給他暗示,直接點醒他,「並不是只有男人才顧全面子,就算你真的軟硬並施把她贖了出來,只要爹一句話,她一樣沒名沒分,成不了你的妻。」
「大哥有何高見?」
「兩天,我能幫你支開爹兩天,你雇幾個人抬著轎子去把她接出來,讓全城百姓為你對她的心意作證,至于之後要做些什麼應該就不需要我教你了,等爹回來木已成舟,你可以名正言順逼他就範。」
「大哥,我對你的感激之情猶如滔滔江水言之不盡。」
段殷亭與大公子相視一笑。
嘿嘿嘿,誰說只有女人跟女人聚在一起才會想著討論壞事?兩個男人在一起談話也能探究出一肚子壞水呀!
這一日,青羽城里有人敲鑼打鼓,鑼聲鼓聲響遍一條接著另一條街,有人好奇跑去一看,發現騎著一匹駿馬走在前頭領隊那人,似乎是段家的三公子,要不是他沒身披大紅吉服,這陣仗儼然就是迎親的隊伍。
一傳十、十傳百,來看八卦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干脆跟著隊伍走,發現目的地是棲鳳樓時,眾人險些沒瞪掉雙眼,看見被接走的人是棲鳳樓東樓的花魁惜蝶時,更有老者禁不住嘆出一句語重心長,「段老爺有子如此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而被說成家門不幸還遭無限唾棄的那位當事人卻春風滿面,仿佛真的是他的大喜日子,搶了……糾正,是接了人後就一路直奔千珍閣。
「時間有些緊,很多東西都沒有準備好,只能安排你先住在千珍閣,讓你受委屈了。」沉默,惜蝶只能回以他沉默,段家財大氣粗,他可以連問都沒問過她願意與否,就私底下搞小動作,塞銀子給嬤嬤把她贖了出來,他強,他是山大王!
她很好奇,為什麼段老爺沒有跳出來,阻止這個不肖子當著全城百姓的面,做出足以氣得他駕鶴歸西的舉動。
「把我送回棲鳳樓。」被放在榻上時,惜蝶冷冷開了口。
「惜兒?」
「我不要被你贖,我不要成為你段三公子的人。」如果他真把她送回去,她一定會丟臉丟到姥姥家,甚至連東樓花魁的寶座都保不住。
可是有關系嗎?跟他的自由和幸福比起來。
「別拒絕我,好嗎?」她是鐵了心要跟他斷絕關系,他知道即使為她贖身仍會遭到她的拒絕,他仍不介意用比平常多上幾倍的耐心去說服她,解開她心中緊緊纏繞的死結。
「我已經答應要嫁公孫悠為妾,你現在這種行為是在強搶民女。」
「你找的那塊盾太不堪一擊了。」他在榻前、在她面前跪下,執起她的手,在手背印下屬于他的溫度,想要用倔強掩飾膽怯的顫意從手心傳達過來,可憐又教人憐惜,他怎舍得把她交給別人,「公孫悠不會娶你,他沒有那個膽再把主意打在你身上。」
「你做了什麼?」
「不是我,是我大哥,我只動口不動手。」
呀那又怎樣……」惜蝶閉了閉眼,速遞抽回手,而他居然沒有挽留,這令她微微一怔。
像是明白了什麼,別開被水霧浸濡的眸,「就算沒有公孫悠存在,你爹也不可能讓你娶一個妓來敗壞段家的門風。」
為什麼他爹又跑出來了?那根罪惡滔天的棍子到底還要壞他姻緣到什麼時候?
段殷亭眉心一擰,「惜兒,看著我。」抓回小小的柔荑,這回把它按在自己心窩的位置,他不會放開她,更是要告訴她,就算她離開他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她帶回來,輕而易舉,「為何我跟你之間總要隔著某人?我看不見你說的那些,真的,我只知道你是我所愛之人。」
「如果我深愛一個人,卻會害他被他爹設計,最後娶了自己根本不喜歡的女人,那樣的愛我不要,我寧願叫自己不要去愛他。」她不要看他,她太窩囊了,眼里的液體搖搖欲墜,隨時都會違背本心涌溢出來,奔流不止。
「你不要,我要,我不是那麼軟弱的人,不會那麼容易就任人擺布,你心里期盼的那些我都能做到,只要你願意說出來,只要你願意相信我、愛我……惜兒,你愛我嗎?」
「我……」愛呀,她想要愛他。
「我段殷亭的心這輩子只給你一個人。」段殷亭步步進逼。
「你好狡猾……」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拒絕他。
「我求你愛我。」
為什麼要用求的?她也愛他呀,她的心早就被填塞得滿滿的,滿滿都是他……
「我……愛你。」瞠了許久的眸里蓄積的液體模糊了眼眶,眨眨眼後晶瑩淚珠一顆接一顆滾出,串連成線,滑下雙頰。
他在等她,在那片水光搖曳的朦朧之中。
被他壓在胸口的掌心感覺到他心律的鼓動,她抽回手又顫抖著伸出,捧住他的臉,傾身與他靠近。
他的體溫溫暖得讓她眷戀,他從不因她不講理的任性收回對她的縱容,假若她不願意,他絕不會強迫她,只要是她,他什麼都可以遷就,他……真的愛著她,那樣不惜一切。
忘了是由誰先開始的,那個吻來得自然,融合著淚,她在他唇上嘗到名為「愛憐」的感情,深深牽動著心緒,糾纏的舌大膽地追逐彼此,貼合的四片唇交換濡沫,掠奪呼吸,每一次短暫的分離都只是更進一步誘發對對方永無止境的渴望。
他抱著她上了榻,踢散床幔遮住接下來將要發生的旖旎春景,模索著學習褪去她的衣衫,也帶領她褪下他的,吻掉走殘留在絕美花顏的淚痕,他被眼前令人血脈賁張的景色所震撼,飽含柔情的贊美隨著一個又一個染落在雪膚上的幽紅吻痕,毫不吝嗇地自他口中逸出。
……
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守禮自持的男人,不適合這樣激烈的表現,可她想錯了,她沒想到這個男人會為她瘋狂到這個地步,為她沉迷到無法自拔。
他們在榻上翻滾得難分難舍,地上衣衫凌亂成堆,有她的更有他的,棉被被踢到哪里沒人去管,他身上如火般熾熱的溫度足以溫暖她,甚至要把她焚燒殆盡,他們忘了時間、忘了一切,眼里只容得下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