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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鍋賣鐵養王爺 第七章 又見老先生

雷萬鈞一走,兩個女人趕緊開工了,安娘子手下沒停的 面皮、包餡料,也沒那閑暇和心眼盯著別家攤子生意如何如何、盤算著人家搶去她們多少生意。

「在市集上沒找著小娘子,原來你改行了?」兩人手下忙個不停,攤子前卻傳來一道帶著哼哼的說話聲。

魚小閑將翻了面的水煎包蓋上鍋蓋,隔著很快散去的蒸氣,笑著打招呼。

「老人家。」

「小娘子還記得老夫?」今日的老先生不同之前的裝扮,穿了一件錦緞萬壽團紋的袍子,不賣柴火了。

「今兒個怎麼沒有看見老太太?」

「她去走親戚了。」

「您今日也不賣柴火了?」

「那個是個人興趣,偶爾為之,又不能當飯吃。」是他家老太婆懷念年輕那段苦日子,迫得他從柴房里挑出兩捆柴出去叫賣,要不,他是大忙人,哪來的閑暇?

「老人家說得好。」

老先生忽然不耐煩了,他就等著這小娘子開口跟他要帳,她卻死活不說,可惡!害他想多端久一點的架子,這麼快散架了!

「老夫不是會貪小便宜的人。」他說得忿忿。

「老人家說是就是。」

「我聞著這吃食也香,給我來一個。」生意人不都是斤斤計較嗎?這種小便宜不佔不能解氣。

「馬上就來。」

可以起鍋了,她掀開鍋蓋,一個個白胖焦香的水煎包出鍋嘍。

「您吃辣嗎?」她挾上一個放在盤子上,怕老先生燙著,便給他剪了個開口。

「你怎麼知道?」他還吃大辣,飯菜無日不辣、無辣不歡,只是近些年老太婆不讓他這麼吃了,說什麼傷胃,可就算胃痛也比食之無味還好過啊。

魚小閑沒回答,笑咪咪的接著說︰「給您加了我自制的辣油,顏色雖然紅艷,辣度卻是恰恰好。」

「你是老夫肚子里的蟲嗎?」老知道他在想什麼。

「您有年紀了,腸胃自然會弱一些,辣少吃一點的好。」這老先生看著年紀大,性子卻不輸年輕人,跳豆似的,可是這種人其實最好相處,只要順著他的性子走便是,不費心機。

「我家老婆子出門,才清淨沒幾天,怎麼就多了個嘮叨的。」他碎碎念著接過魚小閑的盤子,知道東西要先吃原味,筷子一挾,嘗過一口,才沾了醬吃。

蔬菜鮮甜,肉汁味美,面皮彈性十足,倒也不俗,而她招待的茶葉蛋也美味無比,透著股茶香又鹵得入味。

這丫頭是個巧手能干的,木雕栩栩如生,就連從她手里出來的吃食也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這般靈慧通透的女子,就連自己精心教養的女兒都輸給她。

「唔,還可以,」他沉吟,「這兩玩意各給我五十個,這是錢和地址,老人家我手軟腳弱,年輕人最多的就是力氣,你就跑一趟吧。」違心之論已經習慣,就連要請人外送也能掰出歪理來。

魚小閑接過字條,上面是一家金器店的地址,在三條街外,腳程快一點,兩刻就可以來回。

于是她頷首,答應外送。

「你的辣醬不錯吃,我喜歡,別忘了多包一些。」

魚小閑要笑不笑,「沒問題,這些都是小事,不過您老人家好像忘了一件事。」

哼,開口老人家,閉口老人家,怎麼不罵他臭老頭、死老鬼,他還覺得舒坦一點,「知道、知道,」他從錢袋子掏出碎銀子,「吃食的錢,加上前帳,可是兩清了?」

魚小閑不客氣的收下,「一清二楚。」

老先生啪搭啪搭跋著鞋走了。

托了雷萬鈞和老先生的福,多備的料沒有賣不出去,居然還能提早收攤,回家歇息。

安娘子負責送雷萬鈞那邊,魚小閑自然得跑老先生這邊了。

金器店有個很響亮的名字,上頭掛著匾額,刻著「金曜風華」,兩層樓木質建築,門口招呼的伙計衣帽整潔,面目可喜,也沒有因衣著看人下菜碟。

「田娘子嗎?請進、請進,曹老板等您很久了。」

看來老先生是探听過她了,「多謝小哥。」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店里好幾個穿著華麗的夫人和小姐正在挑金飾,她這樣子不知道會不會壞了人家店的聲譽?

「這東西重,讓我來提。」伙計見魚小閑一頭微汗,臉頰紅撲撲的,便伸手想代勞。

「這是曹老爺子訂的五十個水煎包和茶葉蛋,就麻煩小哥了。」她樂得有人接手,左右錢已經收了,趕緊把這事了結,可以趕緊回家。

「還杵在門口做什麼,還不趕緊進來!」曹老爺從里頭出來,果然是那龜毛的老人,也不管店里的客人有沒有大戶人家,不管不顧的吼了一嗓子。

伙計一驚,這色厲內荏的老爺沒有人不怕的,「小娘子,不如您自己提進去吧。」

欸,又得自己提了,「是。」她跨進門檻,沒有往那些富家太太們多看一眼。

「跟老夫來。」曹老爺背剪著雙手,便往里走。

魚小閑只能跟進。

穿過穿堂,連接著一間廂房,廂房里一張紅木桌,幾把鼓圓凳,凳面填了鮮艷的琺瑯花卉,長長的櫃子里也不知道擺的是帳冊還是什麼,再來就別無它物。

「東西放著,坐吧。」曹老爺揮揮手,居然親手給魚小閑沏了一杯茶。

「曹老爺子還有指教?」

「不叫老人家了?」

「是小婦人有眼不識泰山。」她從善如流。

「老夫喜歡你這態度,圓滑練達,不拘泥、不死板。」他難得夸獎人。

「您就直說吧,讓小婦人到這里來,究竟為何?」

夠干脆!曹老爺也不拐彎抹角了,「跟你說話就是爽快,老夫想跟田娘子談筆生意。」他小小的眼楮里精光乍現,卻無法從魚小閑的神情看出她任何情緒。「老夫想買下你那些木簪子並改做成金飾,在我的店里販賣,如何?」

「老爺子打算用多少錢買斷我那些東西?」她心中一動,但很快穩了心神說道。

「這買賣還包括將來出自你手筆的所有簪子。」

算盤打得真精。她知道這老人家狡獪,但是連骨頭渣子都不留給別人,未免太過了。

「老爺子總得給我一個價錢。」

「一千兩。」夠豐厚了吧。要不是他欣賞這丫頭,絕不會出到這個價。

「不成,太少了。」她很快在心底把算盤打過一遍。

「你別想坐地起價,漫天要錢,要老夫說,多一個子都不成。」太少?真是蹭鼻子上臉!曹老爺差點嗆到,不悅的變臉了。

「小婦人只是就事論事,您知道我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這個腦子,買下我做的那些木簪子,一千兩銀子是太多了,但是如果包括我往後畫出來的圖樣,這數就不夠了。」

「你能畫圖紙?」

「自然。」

「你意欲如何?」他也不拖泥帶水。

他在心里琢磨夠了,這丫頭說得沒錯,她全身上下就那腦袋值錢,要是能源源不絕的供給他圖紙花樣,他豈不是就能實現將鋪子開往京城的多年願望?

他窮盡一輩子也只能把店開到縣城,有了她的圖紙,他是不是有可能在全國各地都掛上「金曜風華」的匾額?

他太激動了,雖然知道這是談判桌上的大忌,卻仍壓抑不住興奮。

「我可以每月給老爺子兩張圖紙,老爺子只要把賣出去的飾品予我兩成利便可。」

她伸出兩根指頭。

賣得多,他賺得多,她也一樣。

「兩張圖太少!怎麼夠賣?」

「兩張圖是少了點,但所謂物稀為貴,稀少才有價值,有價值的東西才能細水長流。」

曹老爺不得不認同魚小閑的說法,「兩成利老夫可以答應你,但是丫頭,你也要答應老夫,你的圖紙只能賣給我。」他可不想見到一物兩賣的事情發生。

「老爺子是言而有信的人,我雖是女子,也還知道信義是什麼。」

對于魚小閑這棵搖錢樹,曹老爺很難得大方了一回。

于是,她揣著熱燙燙的一千兩銀票,還有三百兩前金,和安娘子踫頭後就回家了。

魚小閑把推車放好,在門口的井里打了水,洗手、抹臉,吁了口氣後,一手一個拎起大盆子,才進家門。

田十四郎面上覆著一本因為太過頻繁翻閱而起毛邊的雜記,悠閑的坐在魚小閑給他新做的搖椅上。

原先那把椅子實在太破爛,每次見他高大的身軀坐上去總有種搖搖欲墜感,她瞧不過眼,每天刨一點木料、磨光幾個角慢慢做了出來,之後劈了一條條的藤片,編織成柔軟的椅面,又將買來的一塊細棉布剪成兩塊,用她拙劣的女紅縫了三個邊,塞進厚厚的野棉花,最後束口,就成了坐起來舒適的棉墊。

十四郎顯然很喜歡這把搖椅,有時夜晚會搬到院子瞧著她那幾畦菜地的綠女敕芽和天上的月光,乘涼又順便閉目養神,白天就像這樣,坐在搖椅上看他不曉得從哪兒來的書冊。

「唔,你回來了。」听見聲響,他掀開臉龐上的書,姿態優雅的起身。

「回來了。」有時魚小閑會有種錯覺,她的丈夫不像人倒像是只豹,無意間的任何動作都帶著一股子尊貴的氣勢。

她前世在一些金字塔頂端的上流社會精英身上見過這樣的氣度,但無論怎麼比較,那些人就是沒有十四郎的渾然天成。

她不是沒有去想過他的出身,他有家人吧,應該有父母兄弟姊妹……吧?

她曾問過,可他什麼都沒說。

是不想說、不能說,還是不願意和她說?

田十四盯著魚小閑,她像花瓣一樣干淨的臉頰上有些許紅暈,飽滿的唇微揚,向來寧定的表情帶著少見的歡喜。

他從來沒看過她這樣高興過,那歡喜太過明顯,就好像希望能向所有人宣告她的歡欣喜悅和快樂那樣。

她這年紀該有的青春稚女敕,第一次在她身上薄如蟬翼的綻放,令他有些挪不開眼,不希望那麼快不見。

「遇到什麼好事?」他將她手上的盆子放到角落。

「這麼明顯嗎?」她捧著臉,眼里都是不該在白天出現的星星。

「有點。」他為什麼會別不開眼?

她招手要他過來,喜孜孜的從藏在里衣的藍布玉蘭花荷包拿出幾張薄紙。「你瞧!」

那是一張張五十兩的銀票,共有二十六張。

田十四看見這麼多錢沒有太多喜色,瞳眸連收縮一下也沒,「你哪來這些錢?」

「曹老爺給的。」

「嗯?」他略微提高了音調,表示疑惑。

魚小閑嘰哩呱啦把之前如何踫到曹老爺,到他想買下她那些木簪子打成金飾販賣的事情說了一遍。

「金曜風華是嗎?」

她傻傻的點頭稱是。

「你沒有把銀子存到錢莊去?」

「唔,因為這錢我有用處。」

「說說看。」

「我想和你商量,能不能把後面的那座山買下來?」她知道山地便宜,但買一座山準確的數字要多少,她心里一點底也沒有。

「因為你要做漆器,需要漆樹是嗎?」

她總是上山割取漆樹的汁液,一開始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麼,後來見她把漆逐層涂抹,涂一層,晾干後再涂一層,因天氣而異,多則兩層,少則一層,然後以刀代筆,按照畫稿,雕出想要的山水、花卉、人物等圖樣,過程十分復雜,要經過十幾道工序,因此,要完成一件作品,少則半年,多則數年。

漆雕是宮廷工藝,造辦處有時也會呈上造價昂貴的漆雕作品,除了官辦漆雕生產,民間漆雕少之又少,要說她出身漆雕世家,那些漆雕名手都是世代相傳,當初她那家庭怎麼看也不像……

其實他又何必去猜,她身上奇異的事情還少嗎?

那些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他瞄了眼身後的搖椅,床下蓋著細麻布的豆芽,還有她隨身帶來帶去的小椅子,耳里響起她某天睡前曾經囈語嘟囔過,「我不喜歡做生意,我喜歡漆器。」

不喜歡,卻為了糊口不得不嗎?

他從來不為任何女人心動,即便毒已解,卻一直和她住在一起,前方不曾听聞戰事再起,便沒打算離開,他是貪戀這小山村純樸的人情……不,那些人關他什麼事!

是他喜歡上這女人,喜歡和她一起吃飯、生活,每天看太陽落下、月亮升起,過尋常夫妻的瑣碎日子,喜歡她有時出其不意的念頭,喜歡她的獨立自主……但是,還沒有到非要她不可的地步。

是的,他冷情也冷血,他的世界里女人一直不是必要的東西,她雖令他改觀,可聰慧的女子太多,只要他想要不會沒有,然而他卻一直留在這里,這到底算什麼?

不由自主的為別人而改變,為別人而心動,看著她每天在身邊轉來轉去,不曾厭倦。一場大劫令他隱姓埋名當起凡夫俗子,如果可以,他想這麼平凡下去,只要和她在一起。

當時他不禁追問,「為什麼是漆器?那東西好看歸好看,可做起來麻煩得很。」他從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能如此柔和。

「權力、金錢就是過眼雲煙的東西,唯有手作出來的藝術品不會被時代取代或淘汰。」她迷迷糊糊的說完,翻過身睡著了。

「就那麼喜歡嗎?」對著空氣發問,沒期待她會回答。

不料,等了一會兒,她唔了聲,然後呢喃的說道︰「爺爺喜歡,魚兒也喜歡……喜歡。」

爺爺。

很好,從她口中蹦出來一個人。

她不曾說過爹爹,娘親,卻在乎一個老人。

「是啊!」

她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

「買地的事交給我,傍晚我去找里正問問。」他胸有成竹,「至于山地要是買上了,割漆這種事就請人去做,有專門的漆客靠割漆來生活,比你這種半吊子專業多了。」

那生漆,據他所知是有毒的,沾在皮膚上會使皮膚紅腫,又痛又癢,他是絕對不會再讓她去的,何況深山中如此危險,他不想再見她受傷。

她拿來炭筆在紙上一樣樣記下來,畢竟都是要花錢的事。

「還有。」

她瞠大眼楮,她那安靜少語的丈夫今天可是開了話匣子啊。

見她瞪向自己,他發現他喜歡她那像小孩似的專注,不夠秀氣的眉毛看久了,突然很想伸出指頭去模上一模,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

每天在太陽下曬著,膚色稱不上白晰,但是有股世家女子沒有的活力,光是看著就能感染到她身上洋溢的鮮活鮮艷。

「這筆銀子除了買地,也買間鋪子吧。」

「鋪子?」她成了學話的鸚鵡。

「有了鋪子,總比每天出去擺攤子強多了,鋪子和人手我去想辦法。」多了一片屋頂,起碼不用櫛風沐雨,不用艷陽日曝,不用忍受女子拋頭露面的是非議論,不用那麼辛勞。

听田十四這麼一說,魚小閑也發覺的確如此,只考慮片刻,便同意了。

這可不是前世,不是女人能頂半邊天的現代社會,這里是白璧皇朝,她所知的歷史里沒有的朝代,但男尊女卑的思想並無差別,想在這平平安安的過活,就得適應這里的規矩,需要展現智慧判斷,與人談判交易,與人斡旋的事兒,交給男人去最好。

「這些銀子夠嗎?」一千三百兩加上上回紙盒的五百兩,感覺上很多,但是用錢的地方這麼多,夠用嗎?

「夠。」他沒有拍胸脯打包票,只是簡單一個字就讓她安心,于是魚小閑把銀子都給了他。「那吃飯吧。」已經無事,也晌午了,吃過飯,好去辦事。

他隨便把那些銀子掃到一旁,不等魚小閑動作,就去灶間端來了午飯。

想不到他做了飯!

田十四是標準的君子遠庖廚的古代男人,偶爾替她刷個碗已經很不得了,今天居然還弄了午飯,是日頭要打西邊爬上來了嗎?

瓦罐里蒸了榆錢飯,還有不知道誰家給的炒螺獅,以及昨日他去挖回來,去了殼並水煮的雷筍,最後一道是蒲菜漲蛋。

她不得不說這男人越來越有居家的味道了。

他好看的一雙眸子恢復慣常的平淡,但是仍不自覺的多瞧了她兩眼,魚小閑微妙的察覺他想被稱贊的心情。

這麼大個人卻期盼被稱贊,她喜歡他這樣的孩子氣。

「你被沸油給燙了?」看著他擺飯,余光瞧見手腕上有一小片被熱油噴到的痕跡。

「小事一樁。」他把卷高的袖子放下去。

「沖過冷水了沒?」這里沒有萬金油,沒有凡士林,更沒有小護士的曼秀雷敦。

「你緊張我?」

「嗯。」她隨口應了聲。啊,對了,院子有一株營養不良的野蘆薈,是她上山時發現帶回來隨手種在院子的,也沒什麼細心照顧,但長得茂盛,這會兒還真是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了。

她把野蘆薈切下一片,洗淨去皮取肉,將膠質果肉貼在他燙傷的部位,消炎去腫。

田十四看著她的手在自己的手腕上忙碌,一把抓住她的手,反過來將那不認識,抹在手上卻沁涼舒服又透明的膠狀物質往她手上擦。

她的手不似平常閨女的手細膩白女敕,也比生兒育女,需要做大量家事的婦人粗糙,手心手背因為木料、因為不停的勞動,大小傷痕累累,握著竟然有些刮人。

他的心被狠狠的擰了下。

這個女子,為了讓他能吃上一口飯,為了活下去,比誰都還辛苦。

這個女子,在他最落魄的時候相遇,將來,他要是哪天比現下處境更差,她必然不會遺棄他。

「你……這不是用在這里的……」她怔住了,心狂跳,整只手像被電過一般酥酥麻麻的。

田十四沒理她,仍抓著她的手,把蘆薈涂滿她十根手指,緩緩揉捏涂抹,指縫、手腕,沒一處遺漏。

他的手寬大粗厚,只是被他輕輕包覆著,她的心就也像被包覆著一般溫暖。

魚小閑的心弦輕輕被撥動了。

「你怎麼會懂這麼多東西?」她整個人都是僵硬的,他打算慢慢卸下她的心防。

「吾少……貧賤,故……而好學。」為了抹掉腦海里不該有的綺思,她結結巴巴的掉了下書袋。

貧賤是真,好學嘛……有待確認了。

她似乎急著想把手抽回去,就像他的手有什麼不對似的,看起來是問不出什麼了,可惜的伸手摩挲了下她的下巴,那感覺出乎意外的好。

「我去把菜熱一下,都冷了。」

魚小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女敕頰酡紅,杏眼氤氳朦,雙唇微啟,剛才被吃了豆腐的下巴仿佛還留有他指尖的觸感,她看著自己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寶貝過的十指,傻不楞登地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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