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巧合 第十章
「練小姐,總裁請你在辦公室再等他一會兒,他開完會後,馬上過來。」李秘書端了杯剛泡好的紅茶,輕輕放到練寧央面前,不好意思的朝她微笑解釋著。
這新任總裁的來頭似乎大得很,他不但在短短五天內,收購了丁氏企業名下所有的公司,一夕之間,讓丁家在台灣迅速沒落,少了公司資金的調度,丁家原本就債台高築的情況,更讓眾多債權人紛紛上門催討,此番情況對丁家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而新總裁行事作風積極果斷,在上任不到一星期內,便將公司原有的陋習全數廢除,並擴大公司的營運,在短短的一周內,至少替公司賺了約一億的金額,令公司上上下下的職員們欽佩不已。
也難怪公司里的眾多主管做起事來,更加戰戰兢兢,不敢馬虎。
只是,為什麼總裁要下令不準任何人告訴練小姐,這里原本是丁氏企業的事情呢?
「喔!還要等啊?我寧可一個人出去逛逛,也不要待在這冷冰冰的辦公室里,無聊死了。」練寧央挫敗地申吟了聲,一頭波浪長發簡單的扎了個馬尾,一身T恤和牛仔褲襯托出她的自然不做作。
她嘆口氣,怨懟的美眸直瞅著李秘書,「好嘛!好心的李姊,你就放我出去走走,我保證一個鐘頭後準時回來。」
她簡直快悶瘋了!
每天陪著葛煜一大早到這兒報到,他做他的事、開他的會,就把她一個人扔在他的辦公室里,獨自面對著四面粉刷的米白牆壁,乖乖地等著他處理完事情後一起回飯店。早知道,她還寧可一個人待在飯店里還好過悶在這兒。
「噗哧!」李秘書被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逗得忍不住笑出聲,她輕咳幾聲,隨及板起一張臉,公事化的回道︰「很抱歉,練小姐,總裁吩咐過,不許讓練小姐離開這扇大門。」
她拿起幾本新發行的書刊、雜志遞給一臉惱火的她。
「這是總裁吩咐我交給你打發時間的書刊、雜志,請練小姐待在這兒看,總裁開完會馬上過來。」她點頭微笑後,逕自關起辦公室的大門離去。
「哦!又是財經雜志,天曉得我對這種東西有多沒輒。」練寧央咕噥著,倒也閑著無聊的翻了起來,一頁又一頁密密麻麻的文字著實吸引不了她的興趣。
這段日子過得十分甜蜜,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呵護在手心里的滋味。
她喜歡他,坦白說,她是愛他的,不是因為他的權勢與金錢,只是單純的因為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肯用心去對待她的人。
她知道他是個能呼風喚雨、權傾一方的男人,表面上溫和可親,骨子里卻是危險而詭魅的,他黝黑如墨的眼眸隱藏著黑夜惡魔般的駭人氣息,那副精悍的強壯體魄如霸主似的強勢、狂狷。
但,她就是愛他這雙面性格,那只有她才瞧得見的真實模樣。
這些日子以來的朝夕相對,他溫柔體貼的對待方式,教會了她愛情的滋味,原本心里揮之不去的丑陋回憶、不想再輕易言愛的惶然,在他的細心安撫下,漸漸地隨著塵風逝去。他每晚親密的侵略,反倒成了伴她入夢的序曲,他熱切的親吻,總能撩撥她內心不欲人知的狂浪情感,融化在他似微風吹拂的撫觸下。
就是這樣的他使她眷戀,依偎在他的羽翼下,她再也不用害怕,不用再擔憂會有任何人來傷害她,因為……有他。
練寧央酡紅著臉,捧著熱呼呼的紅茶,小心的啜飲了口,香而不甜的口感是她一向喜愛的,一顆熱暖暖的心知道是他吩咐李秘書針對她的喜好而特意沖泡的。
她甜甜地笑開臉,在他面前不用再強裝堅強,不用再戴上驕傲的面具,她可以對著他任性、撒嬌,享受一切熱戀中情侶應該享有的甜蜜。
現在,她感到好幸福……
練寧央漾開笑顏,沉浸于自己的思緒當中。
突地,李秘書慌亂的暍止聲傳入她耳里,喚回了她飄遠的思緒。
「丁……丁先生,你不能進去!丁……丁先生!」
練寧央移開擱置在膝上的雜志,好奇地站起身,往門外步去。
發生什麼事了?李姊怎麼會這麼慌張呢?
「我要見葛煜那混蛋!叫他給我出來!」丁燁憤怒的聲音著實令躲在門後偷听的她嚇了好一大跳。
是丁燁!?怎麼會是他!?
練寧央好奇地拉開門,一連串的問號使得她疑惑不解,她不禁想知道,他怎麼會跟葛煜扯上關系的。
「練小姐!?」李秘書驚叫出聲,在心底暗暗叫糟。
丁燁的硬闖都處理不好了,練小姐又突然跑出來,她這下不被總裁罵死才怪。
「練寧央!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這爛貨!」丁燁火紅的眼憤恨地瞪著她,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風度翩翩、有錢有閑的丁燁了,瞧他凌亂的頭發、顎下新生的胡渣,此番的憔悴,根本無法與以往的瀟灑相提並論。
咬著唇,練寧央的臉色在見著他的那一剎那倏地發白,他對她在宴會上的羞辱,又重新浮現她腦海,眾人輕蔑的眼神盤旋在她心中,傷口還沒愈合。
她勉強地朝李秘書微微一笑,「李姊,請你泡杯咖啡送來辦公室給丁先生喝。
她推開辦公室的門,沉默地凝視著丁燁,示意要他進去再談。
丁燁重哼了聲,嫌惡地瞪了她一眼,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練小姐,這……」李秘書手足無措地看著她,一時間被突來的轉變嚇得說不出話來。
「沒關系的,李姊,我跟他談談,你去幫我們泡杯咖啡好嗎?」練寧央柔聲安撫著李秘書的不安。
「好吧!你小心點,我們公司以前的這位丁副總,是出了名的得寸進尺,你自己要小心點。」無奈的搖搖頭,李秘書即轉身進了茶水間,替他們沖泡咖啡。
丁副總!?
練寧央的胸口宛若受了重擊,窒礙的呼吸逼得她不得不搗著胸口喘息,葛煜的新公司是以往的丁氏企業!?
這……為什麼葛煜要瞞著她?為什麼?
她關上門,也順道關上了好不容易才開啟的心門……
「你找葛煜有事嗎?」練寧央等李秘書送完咖啡出去後,才率先打破沉默,問著她「前任」未婚夫。
「練寧央,我沒想到你這麼惡毒!我不過是甩了你,你居然連同你的姘夫,一起來整我!」丁燁變得扭曲的俊臉十分駭人,他氣憤地拿起剛泡好的熱咖啡潑到她身上,濺濕了她的衣服。
姘夫……練寧央睜著一雙澄澈的眼眸疑惑地睨著他,相對的也映照出丁燁的丑陋不堪。
「你是什麼意思?」她怔愣地看著身上被咖啡潑濕的T恤,也不拂去身上那灘髒黑的水漬,任由他在她眼前像發瘋似的吼罵。
這突來的指控令她錯愕,葛煜到底瞞著她做了什麼事?
「你會不知道!?」聞言,丁燁簡直像只被惹火的狂獸,恨不得將她給拆吃入月復,「為了你這女人,葛煜居然利用他在香港的權勢來壓迫我們丁家,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發了狂的沖到她面前,揪起她的衣領,惡狠狠地瞪著她臉上的怔愣,還有她眸中那一閃而逝的錯愕。
「練寧央,別以為你下賤的用你的身體就能換取他的庇護,全香港的人都知道,你只是個用身體來出賣我的爛婊子罷了!」
他火大的推開她,她嬌弱的身子無力的跌進沙發,一臉漠然地凝視著丁燁。
「什麼意思?」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灘渾水?為什麼就連清淨如她,都得隨著他的髒穢而被卷入?
她覺得她的頭好痛,滿腦子不斷交錯而過的人影,都像是在恥笑著她的無知。那一張張丑陋、扭曲的臉龐不斷地朝她逼近。
「什麼意思!?哼!練寧央,你是真不懂還是在作戲?葛煜為了你下令封殺我們家在香港的所有交易進出口,並惡意的收購我們丁氏的股份,將我們家逼入絕境,你這個替他暖床的女人會不清楚!?」丁嘩擒住她的下顎,惡劣地諷刺著她。
「你大概不知道吧,香港的報章雜志現在報導的,全是你練大小姐高段的手腕,利用自身的美貌及身體恬不知恥的去誘惑御盟的『東掌主』,來報復我這個卑劣的可憐蟲一事,現在全香港都知道你練寧央是個不要臉的爛貨!」丁燁用力地甩開她,眼神睥睨地盯著她倏地刷白的容顏,更加肆無忌憚的嘲弄著她。
「我可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無恥,虧你以往裝成一副清高的烈女形象。我呸!」他唾罵連連,殘忍的指控她是個不知羞恥、骯髒放蕩的yin婦。
練寧央搗著耳朵,心像是被人狠狠擊中,那即將潰決的情緒逼得她只能搖著頭拒絕承認,卻一句話都無法反駁。
她是嗎?她是嗎?
不要這麼看我!她在心底嘶喊著,那些恥笑的嘴臉不斷地變換著,先是婚禮上的一群賓客、再來是宴會上眾人的諷笑聲,還有丁燁辱罵的字眼,她顫抖的環抱著自己,感到刺骨的寒凍涌上她。
她怔怔地凝視著丁燁,不明白為何她的一再退讓,都變成他們用來傷害她的借口。
他們是、丁燁是、就連「他」也是!
「全世界的人都不會相信你,他們已經認定你『練寧央』三個字就代表蕩婦這個名詞!」丁燁見到她一臉的怔傻,得意地笑了起來,她越是這副模樣,就越能消除他滿腔的怒火。
「蕩婦……」她喃喃地道,不由得輕笑起來,眼角的淚滴順著頰旁淌下,無神的黑眸中瑩透的淚珠在打著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