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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屬巧合 第十一章

丁燁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看著她又笑又哭的模樣,內心一陣愧疚油然而生,沒多久又被他硬生生給按壓回去。

他……他才沒有錯!何必感到內疚,一切都是她才搞出來的,他干嘛感到心虛!?

練寧央停下笑聲,那雙哀戚的黑眸失去了耀眼的光澤,竟變成讓人不敢直視的悲涼。

「你認為這些指控對我而言公平嗎?」她抬首深深凝視著丁燁,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她非得去承受這種難堪的指責?這種輕蔑的羞辱?

「你別以為裝成一副無辜的模樣就能讓我相信你,這要不是你搞的鬼,葛煜怎麼可能會收購我們丁氏企業?」丁燁不屑地瞪視著她,丑惡的嘴臉擺明是憎厭她怔愣的茫然,「憑葛煜那種高高在上的男人要什麼女人沒有,你以為他會看得上你!?嗤!你這白痴,他只是玩弄你罷了,全香港的人都在等著看你什麼時候會被他踢下床!」

練寧央的眼眸空洞無神,就連冰涼的淚水滑下她的雙頰也不自覺。

是嗎?她是眾人眼中這麼不堪的女人嗎?原以為他是懂她的,他是用真心來保護她的,想不到到頭來卻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別以為跟葛煜上過床,你就能攀上他了,他只不過把你當成用錢換來的廉價妓女罷了,有多少女人排隊想幫他暖床,更何況是你這麼一個沒錢、沒勢的女人!」

她僵住身子,心碎了,淒楚地笑了起來,那苦澀的笑聲令丁燁猛然心一悚,彷佛是心被人撕裂開的哭喊聲,聞之令人動容。

妓女!?這麼惡毒的字眼,沒想到居然有天會落到她身上來,是她活該嗎?是她應得的嗎?

終于明白,他並不愛她,這一切只是他在享受那掠奪的過程罷了。事實上、她根本就不曾留在他心上過……

她腦海里不斷纏繞著他們之間曾有過的對話,那曾有過的心動、曾有過的心悸、曾有過的心慌意亂,全都沒了……

練寧央的心一陣緊縮,渾噩的腦海中不斷交錯的片段,全都是他溫煦的微笑、他親密的舉動、他火熱的親吻,一再沖擊著她的心。

他強制的一舉一動到如今全都真相大白,傷人的不是流言,而是他對她的心始終是冷的,不曾留下她的影子……

她到底還在執著什麼?

這種噬心絕情的痛苦,她到底還在留戀什麼?

練寧央緩緩垂下頭,凝睇著身上那髒污的咖啡水漬,感覺自己也隨著這污漬而染黑了心靈。

她不再純淨,她是墮落在黑夜中的玫瑰,她總算了解了他的用意、他話中的涵義,當黑夜不再,曙光乍起,她永遠也無法讓陽光洗淨她沾染上的污穢,注定要沉淪在黑暗中……

而他,就是唯一能在黑夜中掠奪她甜美的男人,因為他屬于永無止盡的黑夜,是黑夜中獨裁的暴君……

「練寧央,你記住,我不會放過你的,你這輩子永遠都是別人眼中下賤的女人。哼!」丁燁嗤哼了聲後,逕自開門離去。

她艱澀地閉起眼眸,疲累的再也無法去相信,自己是不是一如記憶中的潔淨。或許他們說對了,她只是依附在他的羽翼下,由他去抵擋外頭的風雨,當羽翼斂收,她才能瞥見外頭的流言流語有多難听。

她捂著蒼白的小臉,獨自瑟縮進沙發中,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哭泣……

就連他,也背棄了她的愛……

「那麼,今天會就開到這里。黃經理,明天我要見到公司未來營運的企畫方針,請你準時交到我辦公室來,散會。」沉穩地下了最後一個命令,葛煜總算點了頭,允許這群開了一整個下午的會、早巳筋疲力盡的下屬們離開。

轉眼間,只見眾多的高階主管爭先恐後地奔出會議室,深怕腳步一慢,又被人給揪回來繼續開會。

終于,約三十來坪的會議室只剩兩個人,一個是他,另一個是不知死活、愛捋虎須的該死家伙。

白宙舒展著略微僵硬的四肢,佣懶地打了個呵欠。

「你還不走?」葛煜專注于手中剛剛眾人報告過的開發案,仔細的閱看著,沒將他閑閑的舒適樣納入眼中。

看多如同廢物般的東西會污染了他的眼楮。

「別趕人,我只是奉了殷掌主的命令,有事問你。」白宙只手撐顎,懶洋洋的提不起勁來。

誰喜歡在這里同他一起瞎混啊?要不是遠在香港的殷掌主打電話來威脅他——要是不想被放逐到西伯利亞去,就把他的話帶到。

可憐如他,不過是個看人臉色吃飯的家伙,有什麼權利說不呢?

「他倒挺有閑情逸致的。」放下文件,葛煜終于肯抬起頭來正視他,性感的薄唇勾起一道充滿興味的笑弧,「說吧。」

「關于晶玉,你打算如何?」頂頭上的大老听說挺不耐煩的。

「不打算如何。」葛煜挑挑眉,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等我休息夠了,我自然就會去找,這不需要他多問。

殷頤是想他若是找到了,自己便可納涼嗎?這如意算盤未免也打得太響了。

「喔?是嗎?殷掌主他還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回香港?」停下話,白宙蹙眉思索一會兒、找尋腦子里最恰當的形容詞,「嗯……獨自一人?」

言下之意不就是問他什麼時候甩了那個新寵嘛!

白宙搖搖頭,跟這些古里古怪、行事詭異的掌主們說話,他的腦細胞都不知死了幾百個。

葛煜突地眯起眼,天生強勢的霸氣令人不敢直視。

「他想看戲?」修長的手指翻過桌上的幾張紙,沒有溫度的冰冷嗓音傳入白宙耳里,差點就被他的聲音給凍死了。

「嘿……殷掌主的心意,白宙可不清楚了,畢竟掌主你對他的了解比較多些。」能月兌身的就盡量月兌身啊。以免到最後,死的最慘的就是他。

「一字不漏的去轉告我的話。」該是結束游戲的時候了。「我會一個人回去!」

時間已經耗得夠久了,他不允許有破例的狀況出現。

這幾日她的乖馴已透露出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征服,即將到來……

「掌主……」白宙聞言擰起了眉,待他正要開口說話時,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會議室緊閉的門迅速開啟,李秘書慌慌張張地奔進來,神色之慌張令兩人不禁蹙起眉頭來。

「不好意思打擾二位了,總裁,我有要緊的事情要跟您稟告。」李秘書搗著胸口,氣喘咻咻地白著張臉,從門外沖進來。

「什麼事這麼慌張?」葛煜面無表情地擰起濃眉,沉穩地凝視著李秘書驚惶的神情問道。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練……練小姐不見了!」李秘書雖是駭于他的強硬霸氣,卻還是迅速報告這令人驚慌的失蹤案件。

「什麼時候的事?」葛煜倏地臉色一變,迅速站起身,邁開步伐往他的辦公室奔去。

沒有親眼所見的事情,他從來不信。

為何內心又突地涌起悚懼,將他的自信狠狠地踩在底下,她怎麼可能會不告而別?他不相信!

她應該是完全信任他的啊……

他大力地推開辦公室大門,門內那冷清清的空氣,似乎還殘留著她方才落下淚的濕氣和她身上的淡雅清香,桌上那翻倒的兩杯咖啡讓他有了一絲頭緒。

「是誰來過?」他富有磁性的嗓音變得危險,那失去溫度的黑眸躍起兩簇冷火。

他拿起一只咖啡杯,突地收緊了手,那奔竄的怒焰使力道失了控,片片杯瓷狠狠扎進他的掌心里,暗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腕際緩緩淌下,將雪白的地毯染成詭譎的紅焰,惹人膽顫心驚。

「是……是丁副總。本來我要阻止他進去的,但是練小姐卻說要跟他談談,然後等丁副總走了,我上個洗手間回來之後,練小姐就不見了。」李秘書膽怯地垂著頭,不敢直視總裁那駭人的狂怒神情,好像是暗夜里的惡魔般,那濃郁的血腥味飄蕩在冷清清的辦公室內,仿佛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葛煜臉一沉,冷冷地開了口,陰沉彌漫在他的四周,他扔棄手里的破碎瓷片,毫不留戀……

「白宙?」他的黑眸中帶著一絲連他都察覺不到的悚悸。

該是攤牌時候了。他抬起受傷的左手,濕滑的舌舌忝過掌心緩緩淌出的鮮血,那股咸腥的液體挑起他骨子里的殘虐,他勾唇冷笑,危險地眯起眼來。

「是!」白宙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先前臉上的笑侃不再復見,那正色的面貌上多了幾分冷硬。

「去把她找回來!」他背著光,那金黃的夕陽光芒映照在他寬厚的背上,隱約可瞧見他背後那雙黑色的羽翼正展開拍動著,如撒旦的陰駑散布在他凜然的俊臉上、失去了乎常的溫和,「我要見到那個女人,那個名叫練寧央的女人!」

他的面具終于被她扯下,暴露在陽光底下的不再是那溫柔的神情,而是黑夜來臨時的邪惡、狂魅。他的怒火終于被點燃,熊熊熾盛的紅焰用著最強悍的方式襲擊人心。

就算是毀滅,她也只能毀滅在他手里!

「是!」白宙應了聲,恭敬地退出辦公室,順手關上了那扇代表著毀滅的門,他的背影是如此的冷傲,已經沒有辦法可以改變他的決定了,誰也沒有辦法……

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心情,滂沱的大雨連綿的下著,將窗外的景物變得模糊,他佇立在落地窗前,看著底下來往的車輛及躲雨的人群,在他來不及分清楚心中那股愕然的情愫為何時,他握緊的拳頭已猛然擊上那片擦拭潔亮的落地窗面。

破碎的聲音響起,窗外夾雜著寒雨的冷風狂嘯的吹進來,吹亂了桌上待審的文件,也將他的發絲吹得凌亂。

他繃得死緊的顎線說明他心情之惡劣,腦子里浮現的淨是她的一顰一笑,心猛地一悚,害怕失去的惶駭擊中了他。

就算是毀滅,他也絕不讓她有離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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