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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妻掌後宅 第九章

一路來到樂雲莊,進了宋憶風的書房,孟兆將兩人先前所談的話如實稟告。

听畢,宋憶風眸里冷如冰霜,「他竟同雲龍堡的人勾結上了。」

孟兆抱著劍,不以為意的說︰「要對付他很簡單。」在他看來,只要一刀結束了他,就能除掉這個貪心的小人。

宋憶風明白孟兆的意思,目光陰鷥的搖頭道︰「要殺他很容易,但我打算藉由他,將這些年來隱藏在樂雲莊里的蠹蟲,一一揪出來清理掉。」

以前他從未想過,他一手創建的樂雲莊里竟養出了那麼多吃里扒外的人,怪不得前生在他死後,宋憶辰能那麼快就奪了樂雲莊。

是他以前信錯了人,如今他會讓他們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算了大半天帳,陶涼玉抬手揉著酸疼的頸子,侍雨見狀,過來替她揉頸捏肩,一邊說道︰「廚房送了補湯過來,夫人快趁熱喝了吧。」

是有點餓了,陶涼玉端起湯喝了些。

這時,弄梅領著兩名婢女,帶了幾件新做的衣裳進來,「夫人待會喝完湯,試試這幾件衣裳合不合身。」

陶涼玉看著那幾件透著喜氣的新衣裳,神色低落,「做什麼新衣呢,如今穿了也沒人看。」相公自帶回歡姨娘,便不曾再進過寢房,她一人獨守空閨,不再有人對她噓寒問暖,每日夜里,她只能從記憶里翻找出他曾經的寵愛,藉此來度過漫漫長夜。

侍雨明白她是因想起莊主這陣子的冷落,心情憂煩,刻意回了句,「誰說的,夫人這是不把咱們當人嗎?」

「不是,我是說……」陶涼玉想解釋,才剛開口,上回來求她去救歡姨娘的丫鬟又一臉焦急的匆匆過來。

「夫人,不好了。」

見了她,侍雨沒好氣的質問,「這回歡姨娘又發生什麼事了?」

朵朵顧不得朝陶涼玉行禮,便急切的說道︰「歡姨娘今兒個好心的去探望昭宜小姐,可沒想到那昭宜小姐發瘋了。」

「昭宜小姐發瘋了?」陶涼玉一臉驚詫,「怎麼回事?你把話說清楚一點。」

「昭宜小姐瘋瘋顛顛的拿著支簪子想追殺歡姨娘。」

听見事情似乎很嚴重,陶涼玉不敢耽擱,起身隨那丫鬟前往李昭宜的寢房。

還未到李昭宜所住的寢房,陶涼玉就听見一陣咒罵的聲音傳來——

「你這賤人不僅迷惑了憶風哥,還想毒害我,我要撕攔你那張嘴、劃花你那張臉,看你這狐媚子還能拿什麼來迷惑我的憶風哥!」

陶涼玉轉過廊道,就見到俞歡與李昭宜兩人正在房門外對峙,俞歡一邊避著她,一邊勸。

「昭宜小姐,我知道你心中怨我,可你這會兒發了疹,吹不得風,快回房去吧,免得病情加劇。」

李昭宜披散著頭發,兩眼發紅,手里揮舞著一支金簪,狀似顛狂,一臉憎恨的破口大罵,「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他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我比誰都清楚,你這下作的婊子人前人後不同樣,所有的人都被你給騙了,你比妖魔還要惡毒,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竟把我害得這麼淒慘,你根本不是人,是鬼!」

俞歡一邊避開她手里那支銳利的簪子,一邊神色幽柔的啟口,「我知道昭宜小姐容不下我,認為我出身青樓配不上莊主,我也知道昭宜小姐對莊主心儀已久,為他守身至今,可莊主看不上您,您不能因此就怨恨我呀。」

被她道破心思,李昭宜原本猙獰的表情變得更加凶厲,雙眼狠狠瞪著她,宛如要活吞了她似,朝她吼罵。

「要是沒有你,他娶的就會是我了,是你搶走了他,你該死!」她手持金簪想刺向俞歡,但俞歡總在最驚險的一瞬間避了開去。

見她似是真想殺了俞歡,陶涼玉顧不得為適才所听見的事情驚訝,急忙出聲叫道︰「昭宜,你冷靜一點。」

聞聲,李昭宜扭頭望過來,見到她,她臉上怒意不僅未消,還布滿了仇恨。

「是你,就是你這賤人從我的手中搶走了我的憶風哥,我要殺了你,只要你死了,憶風哥就是我一個人的了,這整個樂雲莊的財富也全都屬于我所有……哈哈哈哈……」她瘋狂大笑起來,宛如只要陶涼玉一死,她便真能實現心願。

在陶涼玉錯愕之際,李昭宜猛不防舉起簪子朝她刺過來。

陶涼玉為這變故嚇傻了,侍雨及時上前推開了她,跟在她們身邊的朵朵則抬起腳踹掉了李昭宜手里的簪子。

這時匆匆趕到的吳管事領著數名家丁制住了李昭宜,李昭宜發瘋般的掙扎著,並咒罵著他們。

「放開我,你們這群該死的奴才,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樂雲莊的莊主夫人,你們膽敢對我無禮,等憶風哥回來,我要他殺了你們!」

侍雨听見她的話皺眉道︰「昭宜小姐莫不是真瘋了,她竟然自稱是莊主夫人。」

見她神情確實不太對勁,陶涼玉吩咐了名婢女去請大夫過來。

這時吳天瞬領著家丁已將李昭宜給帶回她房里,為免她再暴起傷人,將她五花大綁的綁在椅子上。

做完這些,吳天瞬向陶涼玉與俞歡請罪,「讓夫人和歡姨娘受驚了,是老奴失職。」

「不關吳叔的事……」

陶涼玉話還未說完,便又听見李昭宜罵道︰「你這狗奴才,看清楚,我才是夫人,你再不放開我,我殺了你!」

陶涼玉見她神智這般顛狂,擔憂又訝異,「昭宜怎麼會變成這樣?」

俞歡在一旁涼涼說道︰「依我看,她這是想當夫人想瘋了。」瞅見陶涼玉向她投來驚愕的眼神。她粉唇輕逸一笑,「夫人難道不知道昭宜小姐愛慕莊主嗎?自得知莊主納了我為妾,昭宜小姐可是嫉妒如狂,恨不得殺了我取而代之呢。」

陶涼玉驚訝的看向仍在辱罵不休的李昭宜,她一直沒有發現李昭宜竟傾心于相公的事。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李昭宜惡狠狠的朝她望去,滿臉的怨恨。

「除了那張臉,你有什麼好,你又笨又蠢又無能,根本幫不上憶風哥的忙,只有我才能幫得上他、配得上他,我才是他的賢內助。」她罵出隱藏在心里多年的話,接著將怨毒的目光移向俞歡。

「還有你這賤婊子,憶風哥要納妾,該納的是我才對,你這人盡可夫的賤人,憑什麼能爬上憶風哥的床?」

此時此刻她的心里充滿了憎恨怨慰,認為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她。

充滿在她血液里的毒侵蝕著她的理智,讓她無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只想將這些年來所有的怨嗔全都發泄出來,讓那些對不起她的人全都去死。

她布滿紅疹的臉孔扭曲可布,狂亂的眼神,彷佛欲擇人而噬的厲鬼。

吳天瞬嘆了口氣說道︰「夫人,我看昭宜小姐似乎是真的瘋了,您還是先回去,等大夫來看過之後,老奴再去稟告您昭宜小姐的病情。」

侍雨也勸道︰「就是呀,夫人,咱們還是听管事的話先回去吧,您在這兒,也幫不上昭宜小姐。」

陶涼玉見自個兒確實幫不上什麼忙,只好說道︰「那我們先回去了,吳叔,昭宜的事就麻煩您了。歡姨娘,我們走吧。」她走時沒忘記招呼她一聲。

待出了房間,俞歡朝陶涼玉笑道︰「我瞧昭宜小姐除了對我,也對姊姊積怨頗深呢。」

「我不曾想到她對相公竟存了這種心思。」她從不知道原來昭宜是那麼的怨恨她,這些年來看著她與相公的恩愛,想必她的心中定是無比的痛楚,就像現在她瞧見相公與歡姨娘在一塊時,她的心也疼如針刺。

「身旁有個人對夫君覬覦這麼久竟都沒有發現,姊姊也真是太天真了。」俞歡揶揄,接著攏了攏發髻說︰「哎,瞧我這頭發都亂了,晚點夫君回來,讓他瞧見了可不好,我得快點回去打理好,姊姊,我這就先走了。」說完,她嬌笑著扭頭離去。

陶涼玉看了眼得意洋洋離開的俞歡,再回頭瞟了眼李昭宜的寢房,心里亂糟糟一片,有些神思恍惚的走回了書房。

弄梅見她回到書房後始終緊鎖眉頭,一臉出神的不知在想什麼,關切的詢問,「夫人,您怎麼了?」

陶涼玉神色迷茫又困惑,「你們說,昭宜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她縱使怨我恨我,也不致于到如此地步呀?」

侍雨忖道︰「奴婢瞧她八成是太過嫉妒歡姨娘了,您想她既然傾心莊主這麼多年,還為他一直守著不嫁,結果莊主竟納了別的姑娘為妾,怕是一時受不了才變成這般。」

其實她與弄梅早就看出來李昭宜對莊主存了那種心思,但由于夫人一直未發覺,且這些年來李昭宜也並未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兩人便隱下沒說,免得夫人知情後不好面對李昭宜。

畢竟李昭宜是莊主的表妹,夫人身為兄嫂,這些年來一直把她當成妹妹看待,妹妹對自個兒的丈夫動了心思,夫人若是知道這事,怕是要發愁了。

不過瞞了這麼多年,這事卻仍是被說破了。

弄梅勸道︰「夫人,依奴婢看,您往後還是少接近昭宜小姐,如今事情變成這般,只怕昭宜小姐再無顧忌。」

侍雨驚訝的問︰「弄梅,你的意思是說昭宜小姐會傷害夫人嗎?」

弄梅解釋,「我只是擔心,昭宜小姐心思頗深,現下與夫人算是撕破了臉,也不知日後她會怎麼做,咱們還是小心點為好。」

侍雨點頭附和,「沒錯,以後夫人沒事還是別再去看她了,方才她那模樣怪可怕的。」

「我覺得她很可憐。」陶涼玉對她的遭遇感到很不忍,滿腔情意,卻得不到回應,如今又落得這般,也怪不得她要生起怨恨了。

侍雨不贊同的道︰「夫人,昭宜小姐的事,是她咎由自取,沒什麼好可憐的,以後您可別再這般心軟了,否則要怎麼對付歡姨娘?我瞧她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您的心腸要是不硬一些,只怕會被她欺到頭上。」

「夫人,侍雨說得沒錯,依奴婢看,歡姨娘的手段極是厲害,她才進門沒幾天就整治了昭宜小姐,咱們不能不多加提防。」

「昭宜弄成這般,怎麼會與歡姨娘有關?」陶涼玉不解的問。

「夫人想想,曰前昭宜小姐才因打了歡姨娘而被莊主關起來,罰她在房里思過,結果才沒幾日,昭宜小姐便變成這般,要說這事完全與歡姨娘毫無干系,奴婢是不信的。」

提起歡姨娘,侍雨就沒好臉色,「哼,她要是沒些手段,哪里能迷惑得了莊主?弄梅,咱們得想個辦法讓莊主看清她的真面目,別再被她迷惑了。」

弄梅沉吟道︰「依我看,歡姨娘的事倒不急,目前要緊的是先將莊主交代的事情給辦好。」

侍雨不滿的問︰「那歡姨娘那邊呢,難道就放任她繼續迷惑莊主嗎?」

弄梅說出自個兒的看法,「縱使莊主一時被她迷惑住,但莊主與夫人之間有著十幾年的情誼,我相信莊主心里定然還是有夫人的,否則也不會將油行的帳簿交給夫人。我懷疑先前莊主讓昭宜小姐交出莊子里的帳簿和小庫房鑰匙,或是已察覺昭宜小姐的不對勁之處。」她接著再分析。

「油行雖然不是咱們樂雲莊最大的商鋪,但規模也不算小,莊主讓夫人核算油行的賬冊,我猜是想藉此讓夫人了解油行的買賣,由此也可知,莊主似乎是有意想栽培夫人。」

話雖這麼說,但她卻猜不透莊主這麼安排的用意,因為以夫人的性子和資質,要她學這些事,實屬不易。

陶涼玉听了她這一番剖析,心中微微感到一絲安慰,只要他心里仍有她,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我一定會努力做好相公交代的事。」她不敢再耽擱,拿起油行的帳簿,開始核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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