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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萬萬歲 第十三章 公主府邀宴

一行人抵達京城時,已經是初冬。

這時的北方,天氣已經冷得滴水成冰,枝丫蕭索,街道上行人卻步。

徐府為了要迎接外放多年的三房,慎重其事地將整座府邸打掃得干淨異常,簡直可以直追年節的大張旗鼓了。

京城的官員勛貴多不勝數,徐府在眾多官員里,說白了就是敬陪末座的人家,一來徐府根基淺,沒有百年基業襯托,二來家族雖不乏入仕子弟,但是大放異彩者少,這些年也就出了個徐明知的參政和徐明遠的僉都御史,當然了,徐明珠回京之後,哥哥們和他的正三品官位之相差可就不止一個檔次了。

徐家老太爺自然不會計較這個,能光耀門楣,哪個有出息都是他徐家的好子孫。

見到久違的家門,徐明珠不是沒有激動,尤其看見外頭滿滿的都是迎接他的僕役,站在正中的家人還有徐府的門匾,游子回家的心這下才有了真實感。

正房大院里的屋子里,幾把太師椅上都坐著人,其中一把坐著的是富貴逼人的老夫人,林氏,她體貌偏、樣貌威嚴,長長的法令紋,花白的頭發一絲不苟的梳成圓髻,髻上密密麻麻地簪著金玉頭飾,十指掛滿的是各樣的寶石戒指。

另外一邊坐的是徐老太爺,他穿著墨綠錦緞袍子,圓臉短眉,發福的身材將布料撐得有些繃,發上戴著圓頭長簪,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十分氣派。

離老夫人下方不遠坐著兩個中年婦女,年紀大的那個,衣領下露出一串珍珠頸煉,一個個女乃白色的珠子有大拇指那麼大;一個年紀稍微小些,比老夫人的穿戴簡單一些,但也差不離,只是有些俗了,戴的是赤金鏈子。

老太爺下方也坐著兩個中年男人,是徐府大爺和二爺。

徐明珠叩見父母,徐瓊和徐芳心也分別向祖父和祖母磕了頭,徐瓊得到一整套的和暗掛件和羊脂玉鐲,這禮可重了。

徐芳心的禮是一套銀頭面,她氣得一回到大房安氏為她準備的院子,便直接把祖母、大伯母、二伯母給的見面禮扔在榻上。

祖母和伯母們的心也是歪的,該死的嫡庶有別。

荼蘼乂安慰又勸解,只得到主子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徐老太爺見兒子和孫女風塵僕僕,也不留他們敘話,直說讓他們父女好好下去安頓歇息,有話留著晚上接風宴時再說。

不可謂安氏對三房不盡心,端凝院本來就是三房的院子,東西兩跨院,有耳房、有正房,中間還有草木蔥籠的花園,加上下人的後罩房,處處布置得華麗奢侈、應有盡有,徐明珠這一路勞心又勞力,讓人侍候著便歇下了。

徐瓊的院子也是布置成大家閨秀的閨房,琴房棋室書架繡繃,一樣不差,帳幔四角掛著香囊,她看過一遍後,心想自己壓根就不是走這種路線的啊。

不過總歸是大伯母的心意,往後有的是時間,再慢慢改成自己想住的樣子就好了。

這一路又是船又是馬車顛簸,雖說她的身體底子不算太差,但在落水後,想要一下恢復到之前健康的元氣飽滿,還是差了那麼一點,京里的冬天已經讓她懷念起溫暖的江南,所以她把房里的安置都交給幾個丫頭,讓春娥幫她卸下頭釵裝飾,埋頭便呼呼大睡。

這一睡就睡到晚膳時分,要是春娥沒有喚她,她可能會錯過宴會。

接風宴上,她見到大房的二子三女,男子是鴻字輩,女子就不講究了。

老大徐鴻錦已經二十,娶妻生有一子;老二徐鴻漸,十七歲,也已娶妻,還無所出;三個女兒皆是庶女,一個已經出嫁,兩個還待字閨中。

二房徐明遠有三子一女,徐鴻與徐鴻國是雙生子,老三徐鴻子十二歲,庶子,獨生女徐芝,八歲。

數來算去,府里竟然只有她和徐芝是嫡出女兒,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樣的家族里,納妾是規矩,開枝散葉、傳宗接代嘛,家中人多力量大,也因為徐家三兄弟還未分家,子孫輩全部住在一起,老太爺和老夫人有孫兒承歡膝下,覺得心滿意足,但是對主中饋的安氏和拿不到掌家權的二房範氏,在接下來的一旬里,徐瓊常常可見兩個妯娌拌嘴互掐,還有她們面和心不和的虛情假意,可以想見,在更多看不見的地方就不知會有多慘烈了。

這個家,熱鬧是熱鬧,可是這麼大一家子實在復雜,徐瓊覺得自己一個晚輩若是有積極參與宅斗的決心動力,還不如多弄幾個窯,想法子賺錢,囤積自己的小金庫才是上策。

宅斗那些用心算計的差使就留給別人吧。

說到底,做人媳婦不容易,服侍公婆、服侍丈夫、生兒育女,主持中饋這項應該是輪不到榮氏了,還有要交好族人、應酬賓朋,這些都夠榮氏好忙的了,應該也沒有空來找一個小小嫡女的碴。

榮氏要是心胸廣大,妯娌相處自然難不倒她,但一貫獨大的她要是來了這兒就得重新適應自己只是三房中的一房,心里恐怕真有一番需要調適的了。

徐明珠休息了兩日,老太爺和兩個兄長怕他離京外放太久,就時勢與朝廷風向態度和這些年京城人家的起起落落,好好向他說了一番,就怕他過兩日前往詹事府投遞任職文書時會模不清里頭的情況,鬧笑話事小,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就不好了。

總而言之,唯有小心謹慎,穩重行事。

徐明珠也听得仔細,隔天漱洗完畢就上街拜訪故舊、置辦官服,又是一陣好忙,再隔天,終于揣著任職文書去了詹事府。

投了任職文書,也見過左右手——少詹事和府丞與諸位同僚,受同僚的邀請去宴飲。

出乎他意外的是,不只有詹事府的同僚,就連左右春坊、司經局、主簿廳的人都到齊了,這可是給足了他面子。

席間,少詹事謝正問道︰「敢問徐大人在朝中可是有認識的人?」

謝正是京城本地人,少詹事一職可是使了大力才爬上來的,他的個性圓滑,比徐明珠的官階低了一級,負責輔佐詹事。

徐明珠初來乍到,對詹事府的事務還不熟悉,听謝正問起便老實地搖頭,說自己頭上並無可以傍靠的大樹。

謝正以為他謙虛客氣,自罰一杯後就笑著說︰「徐大人這是跟我們生分了,若是大人沒有靠山,又何來吏部尚書尤定國大人在早朝向陛下遞折奏請?」他可是肩負探口風的重責。

「呃,什麼?」徐明珠頓感疑惑。

自己這詹事的位置竟然是橫空一筆而來的,那位吏部尚書莫非是父親走了門路?

不可能,這不是父親的行事風格,這位置攸關東宮太子諸事,也不是父親和哥哥們可以說得上話的,那麼,是誰給了他這個位置?

謝正有心與徐明珠結交,宴飲過後還特意讓自己家中的車夫送他回家,沿路上,徐明珠的腦袋暈乎乎的,即便到晚上歇下也沒能找到一點脈絡。

徐府里,老太爺不管事,蒔花遛鳥,最愛去茶樓听人講段子,遇到志同道合的便能說個大半天,有時干脆夜不歸宿;老夫人吃齋念佛,除了在佛堂供有觀世音菩薩的佛像,從大相國寺求來的佛珠更不離手,二伯母知道老夫人喜歡打葉子牌,時不時便邀平常有來往的人家過府陪老夫人打牌;大伯母身為徐府當家主母,每天卯時便起,此時已經有丫頭僕婦等著拿對牌、支領錢物,一整日可有得忙,臘月一過,因為是年下,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嘴角還起了泡。

二伯母不像大伯母鎮日忙于庶務、分不開身,一天里總有泰半時間伴在老夫人身邊,有她在,徐瓊與徐芝見面的機會自然也就比其他堂姊妹們多了許多,有時徐瓊也有機會和二伯母搭上兩句話,不過多是不著邊際。

徐瓊一直覺得,人與人之間靠的就是緣分,若是磁場不合,無論如何湊合都講不到一處。

相較于對徐芳心的敷衍,老夫人倒是很待見徐瓊。

每每她去請安時,老夫人總會拉著她的手叨絮個沒完,說她識禮有分寸,屋子里有什麼新奇的點心或小物件就塞進她手里,這些舉動看得其他庶姊妹們吃味不已,對于後來居上的她頗有怨言。

尤其是大房的三小姐徐錦兒,徐瓊還沒回徐府之前,能坐上老夫人炕邊左右的,除了二房的徐芝就是徐錦兒了,哪料得到徐瓊一回來便搶了這個位置,難怪就算路上遇到,這位庶姊都會給她眼色看。

徐瓊並不打算理會徐錦兒,她都十六歲了,還好意思因為和兩個孩子爭奪一個炕頭置氣,按理說,她應該要煩惱操心的是自己的親事還沒有著落,趕緊去相看人家才是。

其實,身為庶女的徐錦兒對這件事沒有什麼辦法,她想要有一門好親事就得討嫡母的好,看嫡母對她上不上心,若是嫡母隨便安排一個小門小戶的人家,她豈不是要哭死?想要幾分能看的嫁妝就得看祖母是否願意從指縫間漏出一些給她了,所以,她哪能不爭、哪能不計較?

徐瓊沉澱下來細想,對于徐錦兒的處境生出幾分同情,再見時便主動對她笑了笑,歡迎她到自己的院子去玩。

她看見了徐錦兒臉上的驚訝。

雖然徐瓊從來不提母親的事,卻是掛在心底,面對著祖母也曾旁敲側擊著關于母親的事情,卻發現祖母絕口不提她對母親的不喜,仿佛父親的身邊從來沒有母親這麼一號人物似的。

經過一段時日相處,徐瓊也模熟了老夫人的個性,老夫人一生富貴,對門第有著頑固的堅持,更何況兩位伯母出身都不俗,母親那樣的商戶女明擺著就矮人一等,更別說要討婆婆歡喜了。

就像嫡庶一樣,老夫人分明不喜,卻縱容丈夫和兒子們娶妻又納妾,生下一堆庶孽,這又算什麼?

徐瓊不由得替母親難過了起來。

事業無貴賤,卻因為封建觀念對士人的推崇,而將促進經濟發展、使國家富強康樂、改善人民生活的商人貶成最末微、最卑賤的行業。

都是主觀作的祟。

可是她也不能否認,靠著科舉出仕的人家里,哪房的子孫做得大官,哪房子孫的腰桿子就比較硬,也說得上話,就連待遇都好上不止一丁點。

就因為她有個三品官的爹,她院子里的吃食用度和衣著擺設都算得上是徐府的頭一份。

世間之事復雜如斯,人在其中游走要一本初心,何其不容易。

初八這天,徐府來了張請帖。

這個時間點實在不合適,誰家還有多余的心思辦宴會?

京里四季都有名目繁多的花宴、詩會,只是現在是臘月,家家戶戶要掃房、祭灶的,朝廷衙門商家要封印、寫春聯、辦年貨,直忙到除夕夜。一般來說,過年應該從喝臘八粥開始算起,官宦人家甚至還有拖到二月二龍抬頭那天,年才算結束。

至于邀宴,也得等大年初一初二過了才開始走訪親友、互相邀宴,這時間點怎麼都不對啊。

安氏琢磨不出究竟,滿頭霧水,只能暫時放到一邊去,等丈夫晚上回來才又把帖子拿了出來。

完全陌生的署名,用金片打造的帖子,好大的手筆啊。

徐明知把金帖攤在桌案上,沉吟地看著署名和一個有著暗紋的特殊記號,一時半晌沒個頭緒,「元貞。萬要兒……能用女子的名字署名發出邀帖,肯定不是普通人,放眼大創王朝,女子能尊貴到用自己名字的,除了有功于朝的女子,要不就是公主,而且還要受寵非常。」思及此,他將大手往腿上一拍,不敢置信地抓起帖子,激動道︰「娘子、娘子,這是公主府的金帖啊!」

「公主府?」遣退了幫她將長發梳到通透的丫鬟,安氏也站了起來。

「是公主下的帖子。」徐明知斬釘截鐵。

「不對啊,夫君不是向妾身提過,開日陛下即位之後,後宮只有兩位皇子,還是費盡千辛萬苦才保留下來的皇嗣,不管成年還是未成年,後宮沒有公主啊。」

「噓,不是叫你仔細些嗎?皇家事豈是你-介無知婦人可以論道的?」徐明知擺起大男人的架子。

不只開日皇帝,就連賓天的先帝、先先皇,甚至開國太祖,一脈相傳的皇嗣都少得可憐,就算竭盡心力把皇子送往他處養育,仍是莫名其妙夭折。開日皇帝坐上龍位後,大肆充裕後宮、挑選妃嬪,重點不在德容顏功,也不是為了平衡權勢,能入選為秀女者,首要看大小、會不會孕育子女,盡管這般精挑細選,也僅得兩子。

皇室子嗣單薄得令人心驚,這比尋常人家都還不如。

「妾身失言。」

見妻子受教,徐明知遂道︰「我說的是寧國公府,寧駙馬尚的元貞公主。」

「貞老太君?」安氏終于想起了一個人,驚訝失聲。

京城大戶人家出外行走,第一件事就是要認得百官品階,嫁入貴冑之家的婦人也要熟背皇室家譜、族譜,甚至千絲萬縷的復雜關系,免得丟人現眼、鬧出笑話。安氏掌徐府中饋多年,自然明白這其中的緊要關系。

這位貞老太君是開國皇帝太祖的女兒,有如掌上明珠、如珍如玉,自從下嫁寧國公府才華洋溢的大公子寧缺後,原本多麼刁蠻驕縱、令人頭痛萬分的皇室公主竟然「從良」成了賢妻良母,剛成婚那時有多少人下注,賭不用過多久,要不是公主把溫文爾雅的寧大公子趕出公主府,就是寧大公子休妻,結果,夫妻感情數十年如一日,恩愛如昔,如今子女成群、枝葉茂盛,多少年過去,雖然已經淡出人們記憶,可只要被談及,人們的語氣中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艷羨。

這些年來,公主府舉辦的宴會屈指可數。

早已不管俗務的貞老太君,這時候居然下了帖子給徐府,這是多大的榮耀啊,去,還是不去?

往年,徐府這樣的人家別說想和公主攀上邊而不得,現在來了帖子,管它是誤打誤撞還是別的原因,當然要去,不去的是傻子,而且還要盛裝赴會,以示慎重。

「帖子上沒有限制人數,除了芝兒年紀太小,能去的全部帶上。」

這是多大的出頭機會啊,年年都可以過年,公主的「唐花宴」可是百年難得一遇,家中幾個愁嫁的庶女這下子有希望了。

所謂的唐花宴也叫燻花宴,因著臘月間百花雕零,宮里頭的鮮花是在暖房里培養出來的,寒冬臘月,花農甚為辛苦,需要晝夜不停地攤火,保持溫度,培養諸花,這些不時之物因著稀罕,有錢人家便大張旗鼓設宴,遍邀親友賞花閑談,顯擺的意味濃厚。

「帖子寫了限三人,還寫明了邀請的是老三的那丫頭。」安氏是女人,總歸心細,淡淡地潑了丈夫一桶冷水。

「那丫頭是怎麼認識公主府的貴人的?」徐明知疑惑了。

看著丈夫迷惑的表情,安氏卻不在意這個,「那丫頭回府至今,一步也不曾踏出過家門,指不定是在江南認識的人牽的線。」

令她不解的是,這位貞老太君的年紀也大了,不好好在府邸頤養天年、蒔花弄草,摻和這些年輕人的玩意做什麼?

名額只有三人,徐明知的熱勁少了一大半,不過無論如何,這都是女兒們見世面的機會,兩個名額也總比一個都沒有好。

安氏卻不像丈夫的一頭熱,她名下就三個庶女,不論出嫁與否,都是妾生的庶女,嫁得好、嫁得不好,跟她完全沒有關系。

她只要把事情安排下去就是了。

她可不知道,這平空而來的一張請帖不只在徐府掀起波濤,在京城里有貴女待嫁的豪門貴戶都引起了一番騷動。

徐明珠剛升職,人越往上走就越是如履薄冰,上面要逢迎、同僚要應酬、下屬要支應,打點賞賜不可少,加上居住在大不易的京城,雖然背後有父母支撐著,靠著微薄的俸祿可不成,不得不隨波逐流,敲了百姓一些油水,為了要養活家人、交友往來、親戚走動等等的,用錢如流水,手頭也是緊得很,午夜夢回,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能干的前妻,她可是從來沒讓他為銀子皺過眉頭。

相較于徐明珠為錢暗自發愁,名字又換上「王院」的徐瓊院子今天迎來了半是局促、半是尷尬的徐錦兒。

她帶著一個巴巴的小丫頭,手捧著插花的粗花缽,花缽里倒是花團錦簇,在冬天里看起來鮮麗可人。

「頭一次到妹妹的院子來,這盆花是我自己插的,不成敬意,盼妹妹別介懷。」徐錦兒接過那花缽,親自放到桌面上。

「那妹妹就不客氣收下了。」徐瓊的確也不跟她客氣。

同為庶女,徐芳心和徐錦兒一比,簡直差了不只一層,人家好歹知道,要來作客,于禮要送份小禮物以示善意,她那妹妹反而是每回一來,她屋里的飾品就會少掉一兩件。

她不小氣,如果那庶妹堂堂正正向她要,她一定會給,但是,就算別個槽里的豬食看起來比較好吃,實在用不著讓自己背上手腳不干淨的罵名。

徐瓊自覺是個有恩必償、有仇必報的人,經過落水一事,她也絕了要和徐芳心好來好去的心態,人家想要她的命,誰還能對那樣的妹妹笑得出來?

來者是客,徐瓊讓春娥送上細點和果脯,「我瞧姊姊的手巧,這花可不是我能擺弄得來的。」

徐瓊說的是實話,若是要她插花,她就只會修剪枝條,然後整把放進瓶里便算了了。

「哪里,只是尋常用來打發時間。」

「才不是,隆冬里,我們小姐為了找這些花,不知花了多少精神力氣。」小丫頭倒是護主。

徐錦兒的神情更尷尬了。

徐瓊讓顏舉抓了一大把的甜棗和鹿脯給那小丫頭作為獎勵,然後把她帶下去玩耍了。

「姊姊對插花有研究,小妹這里倒是有樣東西恰好可以送你。」徐瓊看到那些綠油油又明淨可喜的花苞,想到自己囤積在小庫房里的東西,讓曉月去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做成牡丹花盛開形狀的瓷花盆,底座是茂密的綠葉,花心中間還有讓人錯以為真的黃色花蕊。

徐瓊把讓鐵匠做的劍山放在花盆中間,她瞥見徐錦兒放光的雙眼。

「姊姊可願意教教我,如何把花缽里的花移到這里來?」

看得出來,徐錦兒對這牡丹瓷花盆簡直是愛不釋手,一听徐瓊說,她毫不造作地擄高袖子,進行搬遷的工程。

「這盆子就算不插花也能用來作漂亮的擺設啊。」究竟是怎樣的靈思妙想,哪兒的奇工巧匠能把花器做得這般活靈活現,就像真的一樣?

徐錦兒不知道這批瓷花器是徐瓊為了京城的聚珍堂開幕所制的一系列精致瓷器,這是另闢蹊徑的瓷器作品,她要讓上門的客人一飽眼福、大為驚艷甚至愛不釋手。

如今看著徐錦兒喜歡,倒也沒有不舍。

鮮花當送惜花人,不是嗎?

徐瓊托著腮看她靈動的雙手收拾那些花枝,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一盆繁花錦簇的作品就完成了。

徐錦兒太過專注,直到發現徐瓊的眼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她不禁臉泛紅霞,「我的手藝拙劣,妹妹覺得如此可好?」

「姊姊手藝當真非凡,妹妹就把這盆花回贈給姊姊,如何?」徐瓊的心里有個新點子,屆時,京城聚珍堂若是開幕,她可要借這位三姊姊的手好好布置一番,到時後會有如何驚人的效果,她已經期待了。

「給我?這怎麼好?」徐錦兒又驚又喜,這明明是她送來給三房妹妹的。

「寶劍贈英雄、鮮花贈美人,這樣的鮮花才能襯出花器的美,我不知道除了送給你,還能送給誰?」

最後,徐錦兒暈陶陶的,也不讓小丫頭動手,一路近乎虔誠地捧著帶來送人的花連同徐瓊的回禮花器回去了。

在這之後,徐瓊指名要徐錦兒陪同去公主府的唐花宴,最後一個名額她沒意見,讓安氏全權處里,要給誰都可以。

這消息傳到徐芳心那里,她氣炸了,又摔了一屋子的東西。

「好歹……好歹我與她是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個賤人寧可把名額給別人也不給我?」原本篤定自己和徐瓊的關系匪淺,名額一定有自己一份,她興致勃勃地掏了銀子做華裳,還跟姨娘要了銀子打簪子頭飾,這下竟然成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我要去找她算帳。」她氣得坐不住了。

這可是可以讓世家子弟與高門公子看見她的大好機會,是她攀登高枝的良機,是享受榮華富貴的開始,要是錯過,自己的一輩子難道真要老死在這個沒人把她當回事的宅子里嗎?

若以常理論,不管任何理由,徐瓊都該把一個名額留給徐芳心,只是徐芳心太蠢又短視,爭強好勝,把徐瓊的忍讓當作理所當然,她哪里知道,徐瓊如果對人好便是真心實意,一旦討厭一個人,必然以牙還牙。

徐芳心果然氣沖沖地去找徐瓊,冷嘲熱諷也就算了,還胡攪蠻纏、無理取鬧,將王院鬧得雞飛狗跳。

這可激怒了徐瓊,她輕輕說道︰「我叫你一聲妹妹,你就真的覺得是我親妹妹了?真是貽笑大方。」

向來就是會有人給臉不要臉,既然如此,她也不必顧及人家的顏面。

「你竟敢對我這麼說話?」徐芳心握著拳頭,大怒道。

「憑你就只是個庶孽。」

隨便哪個都以為她不記仇,見到好處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來。徐瓊的確不計較小事,但是她不想被人利用的時候,就別總是把她當子。

徐瓊輕描淡寫的「庶孽」二字,猶如兩根尖刺扎入徐芳心的心中,讓她失控叫了出來,「你這麼輕賤于我,我一定要讓你後悔。」

她又氣又急,回頭撲到洪姨娘的懷里哭喊道︰「姨娘,這賤蹄子是要逼死女兒啊,您要為女兒作主。」

看著女兒惱羞成怒的哭啼和傷心,洪姨娘也很心痛,「萬事有姨娘替你兜著,你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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