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整霸爺 第十四章
第七章
「懷爺昨兒個出去之後,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他會不會真的是氣著了,不再回來了?」見曰頭都已落下,擺在桌上的飯菜也都快涼了,東蓮有些擔憂的望向羅晴娘說道。
羅晴娘搖頭,拿起碗筷,「咱們先吃吧,不等他了。」回來村子這四、五個月,這飯桌上一直只有兩雙筷子、兩只碗,但前些日子因為多了子懷哥,于是飯桌上又多了一雙碗筷,如今久等不到人回來,竟然都有些不習慣了。
這一整天下來,雖然她讓自個兒不要去想他,可卻老是不由自主的想著他現在在哪里?在做什麼?
她想約莫是因為先前的日子過得太平靜,他突然闖入,攪亂了她的生活,所以才會這般吧。
他不再回來也好,畢竟兩人早已沒有關系,不該再糾纏不休。
用完晚飯,整理洗漱後,羅晴娘與東蓮生火燒水,沐浴淨身,洗浴完,她剛回到房里,便被突然出現在房里的人給嚇了一跳。
「別怕,是我。」喻子懷連忙出聲。
看清是他,她定下心神來,「你怎麼在我房里?」
「我有話想跟你說,說完就走。」他目光緊鎖著她,戀戀不舍的注視著她。
「你要走?」羅晴娘聞言,面露訝異之色。
喻子懷頷首,「我行跡已經暴露,不能再留下來,免得連累你。」
他話才剛說完,她便留意到他包扎的手臂,蹙眉問︰「你手臂怎麼受傷了?」
「一點小傷不礙事。」喻子懷沒告訴她,那是他今早準備要回來時,途中遇上殺手,若非他早有防備,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他握住她的手,「別听你二哥的話,嫁給他說的那人,那人家中雖然有幾分薄產,可他好吃懶做,自個兒不下田干活,什麼事都讓他妻子去做,他妻子便是因為沒日沒夜操勞過度,才活生生的累死。」他毫無愧疚的抹黑那未曾謀面的人。
他從他找來的那幾個乞丐里,挑出兩個人悄悄暗中保護她,因此得知羅長明想撮合她嫁給鄰村村長的兒子。
「我沒說要嫁他。」羅晴娘試著抽回自己的手,但他握得太牢,她不僅收不回,還被他一把拉進懷里。
喻子懷將她擁在懷中,在她耳邊呢喃道︰「求你,等我!」他這句話充滿了卑微的乞求。他這輩子沒求過什麼人,但為了得回她,他願意拋棄尊嚴,只為求她重回他身邊。
她心中一震,震驚的抬目望向他,他那雙黝黑的眸里,仿佛注滿了情意的深海,令她一時沒防備的跌了進去,溺陷在他那濃烈的情愫里。
他俯下臉,小心翼翼的輕吮了下她的唇瓣,向她許下承諾,「我喻子懷今生定不再負羅晴娘,若違此誓,叫我此後三生三世都倫為太監。」
羅晴娘被他那突如其來的一吻驚愕住,但下一瞬間听到他後頭的那句誓詞,她沒忍住,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他緊瞅著她嘴邊的笑容,「你笑了,這就表示答應了。」
「才沒呢。」她急忙否認,嘴角卻仍掛著笑意。
「那你究竟要如何才肯與我重修舊好?」
她輕搖蜂首,反問他,「咱們以前就不曾好過,何來重修舊好?」
他被她的話給問得一楞後,飛快改口道︰「你說得沒錯,不是重修舊好,往後我會徹底改頭換面,成為這世上最好的丈夫,呵寵你一生一世。」
她輕輕推開他的懷抱,略一思忖後,回答他,「我無法回答你什麼,凡事順其自然便是。」
他怔了怔,下一瞬猛地醒悟了她的意思,她雖然沒有答應他,卻也表示她已不再那麼堅持,倘若接下來他的所做所為能打動她,那麼兩人便有機會復合。
這樣的結果雖不是他想要的馬上成功,可是相比起之前,也已進步不少,他欣喜的再次抱住她,「你放心,我定會讓你看見我的真心。」
在他離開後,羅晴娘抬手緩緩輕撫適才被他輕吮過的唇瓣。
沉寂許久的心,此刻有些悠悠晃晃的擺蕩了起來。
一大早,衙役便在蘭河城四個城門張貼了緝捕逃犯的告示,不少路過的百姓們在瞧了之後,紛紛為之嘩然。
「怪不得喻家的家主會突然從喻子懷換成了喻子安,原來是喻子懷私販毒物哈芙蓉,被官府當場人贓獲,關押進牢里待審,可他竟買通獄卒私逃出來。」
「我就說呢,好端端的,喻家的家主怎麼會換了個人,原來是這樣。」
「不過喻子懷已經富甲一方,他做啥還要鋌而走險的私販哈芙蓉?」
「欸,這還不簡單,貪心唄。」
「要我說,喻子懷說不得就是靠著私販哈芙蓉發家的,要不他哪能在短短十幾年里就成為咱們這蘭河城的首富,除了幾十間的鋪子,還坐擁好幾座礦山。」
「你這麼說倒也有理,他八成是私販哈芙蓉多年,這夜路走多了,終是遇鬼,被官府給逮著了。」
官府通緝喻子懷的消息很快就傳得滿城皆知。
喻子安在得知此事後,臉色鐵青的去找張氏,一進她院落,他連請安都顧不得,一開口便質問︰「讓官府緝捕大哥的事,可是你的主意?」
張氏不悅的沉聲喝斥他,「你這是什麼樣子,連規矩都不懂!」她年近四十,容貌姣好,風姿綽約,因此才讓三年前剛喪妻不久的喻志南一見她便迷戀上,進而迎她為繼室。
喻子安這才補行了個禮,喚了她一聲,「母親。」接著忍住氣出聲問︰「我想知道大哥為何會被官府通緝?當初咱們不是說好了這事別鬧大,逼大哥離開蘭河城就好,官府如今貼出通緝告示,豈不是要逼得大哥走投無路嗎?」
張氏沒答話,反倒責問他,「子安,你這性子這麼軟弱,將來要怎麼保護雲虹?怎麼守得住這喻家偌大的家業?」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置大哥于死地,我打算在營救出雲虹的父親之後,便要跟她帶著她爹遠走高飛,將喻家歸還給大哥,畢竟這喻家偌大的家業全是大哥一手掙來的。可當初你竟在大哥出城後,派人去殺他!」說起這件事,他語帶憤怒,若不是他接獲消息急忙趕到,大哥怕是早被殺死了。
「我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和雲虹,若不是你當初執意要縱虎歸山,放他出獄,我哪里需要再派人去殺他,結果你卻不知好歹橫插一手,讓喻子懷逃過一劫,之後我再派人去收拾他時,已不見他的蹤影。」說起此事,張氏反而責怪的瞪了他一眼。
「雲虹說日前她在蓮花寺外曾見過他,以你大哥的性子,定吞不下這麼大的悶虧,勢必會想盡辦法回來報仇,你性子這麼軟弱沒用,哪里會是他的對手,我這才不得不出面收拾他。」
「可我不想讓他死,他是我大哥啊!」
張氏反問他,「那你想不想要雲虹?他一日不死,雲虹這麼不明不白的跟著你,只會遭世人恥笑唾罵,你要讓雲虹受這種委屈嗎?」
喻子安眉頭緊鎖,神色痛苦,一邊是他傾心愛戀之人,一邊是他嫡親的兄長,他想要雲虹,卻又不願害死大哥,可如同張氏所說,倘若大哥不死,雲虹跟著他,這事一旦傳出去,兩人定會遭人恥罵。
見他沉默著不答話,張氏厲聲警告他,「你要知道,當初在構陷你大哥時,咱們跟他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你不為了自個兒著想,也得為雲虹著想,今後可不能再心軟,否則一旦讓喻子懷有機會再奪回喻家,他絕對饒不了咱們。」
「我……明白了!」他緊握雙拳應了聲,接著低著頭說︰「我進去看爹。」他提起沉重的步伐,走向東側的一間寢房,進去後,見父親躺在床榻上,他詢問在一旁伺候的丫鬟,「湘湘,爹身子今天怎麼樣,可有用早膳?」
「回二爺的話,老爺今早還沒醒來。」湘湘稟道。
看著越來越清瘦的父親,他面露憂容,「都吃了這麼久的藥,怎麼爹的病不僅一點起色都沒有,還越來越嚴重,不時便陷入昏睡,一天里沒幾次清醒的時候。」
湘湘想了想建議的說︰「二爺,要不要為老爺再換個大夫瞧瞧?」
「都已經換過三個大夫了,還不是一樣沒半點用。」他在床榻旁的一張椅凳上坐下,望著父親,想著如今與大哥的事鬧成這般,不由得眉頭深鎖。
他知道自己一開始便做錯了,可他已深陷泥沼,無法再月兌身,因此即便知錯,也只能一路錯到底。
早在當初雲虹來求他時,哭訴著對他說那些話時,他的心就已經錯了——
「子安,當初是我先遇上了你,我曾想過要跟了你,可不想你大哥竟強橫的執意納我為妾,我一個沒有依仗的弱女子,哪里能反抗,加上他答應要幫我救出我爹,我這才不得不從了他,但哪里知道他得到我之後,竟然食言,只口不提營救我爹之事,我屢屢問他,他也總是推搪敷衍,如今眼見我爹就要被砍頭了,我心慌得不知該怎麼辦,只能來求你了,求子安你幫幫我!」她哭倒在他懷里。
他心疼的摟著她,「你要我怎麼幫你?」
「我需要銀子,很多很多的銀子來疏通朝中的官員,讓他們為我父親求情。」
他遲疑的問她,「你需要多少銀子?」千兒八百兩他還勉強可以拿得出來。
「至少需要幾萬兩。」
「這麼多?!」他滿臉驚訝。
「那些京官哪里是幾百兩就能打發的,何況要打點疏通的還不只一、兩個官員,至少要準備個兩、三萬兩的銀子才夠。」岑雲虹似是明白他拿不出這些銀子,面露哀戚,「我知道這事讓你很為難,還是算了,倘若救不出爹,讓爹被砍了頭,我這做女兒的也只能跟著他一塊去了,以報答他的養育之恩。」
聞言,他急忙勸阻她,「不,你千萬不可有尋死的念頭。」
「我娘早逝,爹獨自一人把我撫養長大,他如今受了牢獄之災,我身為人子卻救不了他,哪里還有臉活著。」她掩面啜泣。
他情急之下說道︰「我替你想法子找來那幾萬兩的銀子就是了。」
「喻家的銀子都掌握在你大哥手里,你哪有辦法,還是算了,我不想拖累你。」
心上人傷心垂淚的模樣惹得他心憐,為了安慰她,他月兌口而出,「不,為了你,縱使讓我去偷去搶,我也一定會想辦法得到這些銀子來救你爹。」
「真的嗎?」
「真的。」他斬釘截鐵的應道。
為了這個承諾,他背叛了兄長……
思及這些事,他滿心憂煩,握住父親的手,輕喃道︰「爹,您說我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