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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路嫁王府 第十九章 就愛狗尾巴草

慕容夜今日前來,原本是有事提前知會柳盼一聲,沒想到正撞上媒婆提親,氣憤之下差點將正事給忘了。

「朝中曲錚曲老將軍的夫人患頭風已久,換過不少大夫都不能緩解,我悄悄向老將軍推薦了你,若是你能替曲夫人治好頭風,等到新年大宴,曲夫人定然會在母後面前提起你,再由父皇敲邊鼓,到時候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他早就想好了,先替柳盼揚名,好讓她在母後面前也能有點分量。

慕容夜設想周到,事情也按他期望的順利進行,曲家派人來請柳盼出診,她為曲夫人扎過兩次針,喝著湯藥調養了幾日,曲夫人的癥狀確實緩解了許多,曲家上下頓時對她刮目相看。

曲錚會請柳盼為夫人治病,起初是瞧在睿王的金面上,不過結果卻出人意料的好,直喜得他在御書房奏對的時候藏不住滿臉笑意,還適時在昭帝面前夸了睿王幾句,「微臣老妻頭風已久,請過的大夫都能繞著府邸三圈了,總不見效,沒想到這次承蒙睿王舉薦,癥狀竟然緩解許多,微臣對睿王爺真是感激不已。」

「他?他與太醫院的太醫也有交情?」

曲錚樂呵呵道︰「哪是啊,是西市最近興起的醫館,開醫館的是個年輕女子,醫術稍湛,最妙的還是她的針法,見效快速。睿王听聞此事,便派人遞了個話,微臣家里權當試一試,沒想到還真是意外之喜。」

昭帝一听,便知這是兒子費心為柳氏鋪路,只是沒想到這柳氏是個有真本事的人,他原是想這兒子為著心上人煞費苦心,對于她的好不免也有些夸大,但此事從曲錚的嘴里說出來,便再無造假的可能了,曲錚帶了一輩子的兵,生性耿直狷介,從不作偽,讓他說句假話比登天還難。

昭帝至此才完全信了自家兒子有慧眼識珠玉之能,便順從兒子的心意,往皇後宮里去的時候,主動提了提曲家之事。

「……曲錚一把年紀了,高興得都不知道怎麼好了,還特意在朕面前夸二郎,皇後還別說,咱們二郎是個好孩子啊!」

皇後這些日子為著慕容夜的婚事操碎了心,听到提起他就沒好氣。「好什麼呀,這小子上次進宮來,將臣妾給他挑的王妃批評得一無是處,你說他這麼刻薄挑剔,不會準備打一輩子光棍吧?」一想到這種可能,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昭帝已經習慣了每次提起次子,皇後都要叨念他的婚事,他好言安撫道︰「皇後著什麼急呢,也許是溫氏傷了他的心,讓他對高門大戶的女子有了不好的印象,這才挑三揀四。哪天他要是遇到中意的,到時候可就不是皇後求著他成親,而是他上趕著求皇後來允婚了。」

「但願有陛下說的那麼一天。」皇後總覺得昭帝這是在哄她,又抱怨道︰「最可恨那個溫氏,咱們的皇兒哪里不好了,她居然看不上!」

被皇後惦記在心里惱得不行的溫如華此刻也不好受。

她與睿王的婚約解除後,很快便與袁霽訂親,溫友和知道此事犯了昭帝的忌諱,于是兩家低調操辦了喜事。

溫如華在家是嬌嬌女,又嫁了如意郎君,原本日子應該過得幸福美滿,只是袁家人口興旺,她婆母大溫氏也不掌家理事,頭上還有袁老夫人以及一干妯娌。

做為小孫媳婦,上面全是長輩婆母,縱然親姑母不強求她立規矩,可每日前往大溫氏房里請安,再陪著大溫氏前往袁老夫人房里去請安就夠她受的了。

好不容易到了飯點,總要伺候長輩們吃完了飯,她才能匆匆吃兩口,這與她印象中婚後的生活相去甚遠,她沒功夫與丈夫琴瑟和鳴,光顧著跟長輩妯娌調琴試弦,應承磨合了。

成親三個月,眼瞧著年關將近,這天早晨起來,溫和華往大溫氏房里去請安,走到半路便感覺月復痛如絞,蜇回房里才發現裙子被染紅了,請了大夫前來,說是勞累過度,落胎了,她傷心不已。

自成親之後,閨中吟風弄月的閑情全沒了,每天一睜眼便跟打仗一般要往長輩面前去立規矩,不只是身體吃不消,心里也累得慌,她本來就是個弱質縴縴,喜靜不喜動,就連月事也亂了,這才不曾察覺就落了胎。

大溫氏自責不已,報到兄嫂那里去,溫夫人心疼女兒,便想建議個好大夫為溫如華調養學。

曲夫人自頭風之勢漸緩,逢來往交際的人家便大力推薦柳盼,有她做親身實例,柳盼的回春堂不但有尋常百姓家的婦人出入,更有官員家眷來請,聲名大噪。

溫夫人亦聞柳盼之名,親自到了回春堂請柳盼共同前往袁府為女兒調養。

柳盼跟隨溫夫人前往袁府,為溫如華把脈,開方調養,又叮囑注意的事項,見她臉色臘黃,精神萎靡,安慰道︰「少夫人年輕,只要調養得當,把身子養回來,定然能夠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現在最重要的是心緒要開,不可一味傷懷。」

溫如華見她年紀小,又梳著未婚姑娘的發式,但說起流產之後的調養之策竟然如數家珍,又看出她心情郁悶,感到不可置信。

溫夫人也沒察覺女兒的異狀,袁霽是女兒的意中人,又是表兄,待她溫柔體貼,性子又敦厚,婆母又是自己的親姑母,日子不會差到哪里去,至于頭上還有老夫人以及長輩妯娌,大戶人家的兒媳婦哪個不是這麼熬過來的,也是尋常事。

如今听柳盼這麼一說,不免擔憂,她將下人都遣走後,偷偷詢問,「可是霽哥兒給你氣受了?」

溫如華忙搖頭,眼里卻忍不住噙著淚珠兒。

「難道是你姑母給你氣受了?」

溫如華見再問下去,搞不好會令大溫氏與娘親姑嫂失和,忙撐起身子道︰「娘別再瞎猜了,姑母與表哥待我再好也沒有了,只是我自己……原以為成親之後,只有我跟表哥過日子,哪知道袁家規矩這麼多,讓我連喘口氣兒的功夫都沒有。」

溫夫人沒想到是因為這個,當下長嘆口氣,好生將女兒勸導一番,又讓人送了柳盼回去,順便抓調養的湯藥回來。

柳盼將此事當新奇的見聞一般講給慕容夜听——

「……我問過袁家少女乃女乃未流產之前每日做的事,听說她天不亮就要起床往婆母院里去,再陪著婆母往老夫人院里去伺候,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陪著長輩,等回到自己房里天都黑了。有時候要是老夫人身子不適,她還得伺候到半夜。新婚小夫妻,連個獨自相處的時間都沒有,日子能開心才怪,高門大戶的兒媳婦都這麼難當嗎?」想想她要挑戰的可是皇家兒媳婦,豈不是更難了,讓她不禁有了退縮之意。

慕容夜好笑的捏了下她的俏鼻。「瞧把你嚇的,咱們成親之後是住在王府,平日無事也不會進宮,只逢大日子才會進宮,關起門來整個王府都听爺一個人的,而爺只听你一個人的,你還有啥好怕的。」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事成不成還不一定呢,王爺在這里提成親不成親的事情,羞不羞啊!」接著她又好奇問道︰「我今日去看診的袁家少夫人娘家姓溫,會不會跟你那位前未婚妻是同族的姊妹?」

他無奈的在她額頭彈了一記。「小機靈鬼兒,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依照你說的,今日看診的溫氏應該就是她,她嫁的人家正是姓袁。」

柳盼原本在他懷里坐著,頓時驚訝的直起了身子。「王爺說的是真的?!」她下地走了兩圈,嘖嘖感嘆,「王爺還真是有眼光,袁少夫人生得貌美如花,氣質溫婉如玉,可入詩入畫的美人,我跟她一比,簡直是野地的狗尾巴草,王爺到底看上我哪點了?」

「你說的沒錯,溫氏是很好的女子,滿月復詩書才華,據說書畫雙絕,但是她再好,也不適合我。我在軍中糙慣了,真讓本王去呵護一朵溫室里的嬌花,恐怕也沒那個耐心。」

這些話他曾向父皇負氣說過,但是那時候內心波瀾叢生,直到今天,他心里眼里都只有柳盼一個,這些話竟然成了他的肺腑之言,沒有一絲的不甘,只慶幸自己當初執意下江南,才有機會撿了柳盼這麼個寶貝回來。

說起來,他還要感謝溫如華當初執著于自己的感情,不肯只憑外在的身分而將就,才能讓他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只是夸贊溫如華的話就不必講給這小丫頭听了,免得她又想到別的地方去。

「倒是你——」慕容夜將柳盼拉回懷里。「野地里的狗尾巴草,不管有沒有本王的呵護,都能活得怡然自得,這才是適合本王的,也正是本王喜歡你的原因。」

柳盼微挑起眉看著他,心道︰小女子對睿王的品味實在不敢恭維。

第二天慕容夜就派裘天洛往回春堂送了兩盆狗尾巴草。

其實王爺下令時,裘天洛半天沒動,還期期艾艾的道︰「其實京里有人家用暖房催花,這個季節還可以送些鮮艷的花給柳姑娘,就算是不送花也沒關系,送幾分郁郁蔥蔥的綠植,看著也賞心悅目些。」

這大冬天的送什麼干枯的狗尾巴草啊,還是在京郊隨便挖來的根,會不會柳姑娘一收到這樣的禮物,一怒之下就直接砸到他腦袋上?

慕容夜雙目一瞪,不悅的道︰「本王的話這麼快就不好使了?」

裘天洛惶恐。「屬下不敢!屬下這就立刻去送!」

他一個親衛隊長,親自捧著栽著干枯的狗尾巴草根的盆栽去了回春堂,一早做好了要被柳盼打出門去的心理準備,哪知道她收到禮物後,差點沒笑彎了腰。

「欸欸,他怎麼能這樣呢?」

這又喜又嗔的表情,裘天洛看不懂了,但至少花盆和他的腦袋都好好的,一點兒傷都沒有。

柳盼每日都有看不完的病患,有時候她都要懷疑是不是整個京城生病的婦人都到她這里了。

許多女人生了病,但有頭疼腦熱還好向男大夫描述癥狀,但有婦科病自然羞于啟齒,全憑大夫把脈,就連望聞問都做不到,開的方子效果總不能如意,反而是柳盼的女子身分不受拘束,望聞問切都做得到,她的名聲便越來越顯。

好不容易到了年關,回春堂總算可以休息幾天,抓藥的伙計都回家了,只留下廚娘跟丫鬟小蝶以及慕容夜指派的護衛一名。

柳盼听得小蝶講過,每年除夕宮中總有夜宴,不只宗室勛爵、文武官員,就連各府誥命都會進宮領宴,更遑論慕容夜這位皇子了。

她一面感嘆自己不能同慕容夜守歲,一面讓廚娘做了銅鍋子端了上來,讓小蝶陪著她一起吃,要不一個人涮鍋子吃,總覺得寂寞倍增。

小蝶自她進了睿王別院便跟在身邊伺候,等睿王為她開了回春堂,便被指派來伺候她的日常起居,柳盼是個極為好伺候的主子,日常起居自己動手,又從不曾喝斥遷怒,為人謙和有禮,從不拿她當下人看,小蝶與她相處日久,暗暗盼著她能嫁進睿王府,到時候一府的下人都有福氣了,就算真不能嫁進去,跟著這樣的主子也不會受委屈。

小蝶陪坐在旁邊,不時為柳盼添菜加肉,見柳盼吃得滿頭大汗,不時喝個兩口酒,模樣既愜意又自在,小蝶不由得羨慕起她這閑散自在的性子,還陪著她說些京中舊俗,使得這除夕不至于淒清。

到了快子時,院子里傳來腳步聲,主僕倆還未起身,房里的厚棉門簾被拉了起來,一股冷風撲面而來,緊跟著一道流光而起,好幾道煙花竄上了天,照得整個小院都亮了起來。

柳盼艱難的朝著小蝶伸手。「拉我一把,吃撐了。」

「也不知道省點,這麼貪吃,本王可養不起。」慕容夜邊說邊笑著走了進來。

自傍晚開始便降起了大雪,他兜帽、肩上全是雪,卻不減他身姿軒昂,堅毅的眉宇間只見柔情溫暖,伸過來的大掌微溫有力,更顯他筋骨鐵鑄。

柳盼欣喜的笑道︰「王爺怎麼來了?」她借著他的力量站了起來,恨不得撲進他懷里。

小蝶拿了柳盼的厚披風過來,卻見睿王將柳盼直接拉進自己的懷里,一件大氅罩住了兩個人,擁著她往院里去了,不由得會心一笑,欣羨著柳盼和王爺的感情好。

院子里,兩名侍衛正在點煙花,還有人不斷從後院小門送進來,一蓬蓬的煙花在空中炸開,與滿天緩緩落下的雪花交相輝映,映出一個美麗的夜空。

柳盼仰頭瞧著這樣燦爛的美景,唇邊笑意濃濃,感受攬著她腰間的手臂的熱度和力道,她將整個後背穩穩貼靠著慕容夜寬闊渾厚的懷抱,一點也不覺得冷,只覺得暖意融融,說不出的溫暖感動。

「我還以為今晚要自己一個人守歲了呢,王爺不是在宮里領宴嗎,怎麼這時候就來了?」

慕容夜怎麼好意思告訴她,自進宮之後,宴會還未開始,他就有退席的沖動,一想到將她一個人孤伶伶的丟在小院子里,就急著想要飛奔回來陪她。

席間不少文武官員都來向他敬酒,武將敬他功勛卓著,有些文臣是想要與他重修舊好,免得他記恨上次在鹽務改革上他們參過他,他會在昭帝與太子面前說他們兩句,還有一部分是家有嬌女、十分向往睿王爺岳父這個位置。

經過在朝堂上的較量後,慕容夜對這班人也不敢輕看了,他是皇子不假,可也不能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朝堂一掃而空,馭人之術是太子需要學習的,他只要劃好了線,能與這幫玩了大半輩子心眼的官員們維持表面和諧就好,至于私底下這幫人若真是越過了他的底線,想來他一個長年帶兵打仗的偶爾沖動一回,也是可以原諒的事情。

慕容夜打從一開始就不準備跟這幫人玩心眼,他嫌累,趁著酒意微醺,他假裝要出殿醒醒酒,悄悄提前退宴了。

昭帝之後听得小太監悄悄來稟,卻也對次子無可奈何,只能由他去了,畢竟昭帝的想法同次子一樣,如何學習制衡朝臣、與這幫臣子們周旋,那是太子的事情。

慕容夜摟著柳盼在回春堂守歲,宮中夜宴也已進入酣處,昭帝與朝臣們都有了幾分醉意,而皇後娘娘在寧福宮設宴,前來領宴的都是宗室官員女眷。

今晚人數跟往年差不多,出人意料的是曲夫人竟然也列席其中。

曲錚為國盡忠,曲夫人年輕時候跟著曲錚駐守邊疆,吃過許多苦頭,生了好幾個孩子都不曾調理,落下了頭風病,這幾年听說她的頭風越加嚴重,但凡外命婦需要進宮之事,曲夫人總是依例報病的,沒想到今年竟然出席了,且模樣神采奕奕。

皇後十分好奇的問道︰「本宮瞧著曲夫人的身子好了許多,是不是哪里尋得了神醫,治好了夫人的舊疾?」

整個京城無人不知曲夫人身患頑疾,只因曲錚乃是忠直之人,夫人久病,他心懸夫人舊癥,常往家中請大夫,上至御醫,下至京中以及近郊坐館的大夫,甚至連走街串巷的鈴醫都未曾放過。

曲夫人這次能夠進宮,心里對柳盼感激的無以復加,當著皇後的面兒忍不住大贊道︰「是夫君請回來的大夫,年紀不大,不過十五、六歲,還是個未婚的小丫頭,但是習得一身精湛的醫術,特別是金針扎得極好,臣婦經她妙手診治一段日子,竟然好了不少,每夜能睡個安穩覺,只要不吹冷風不著涼,頭風之癥便好了許多。」

「曲夫人說的可是城西回春堂的柳大夫?」有人插口問道。

曲夫人會心一笑。「難道夫人也听過柳大夫?」

「豈只是听過,還吃過她開的藥呢,原本身子哪里都不舒服,吃了她幾帖藥便好了很多。」

皇後久困宮中,難得听到這種新奇事兒,不免好奇的多問了兩句。

命婦們察言觀色,立刻便湊趣一般,將自己知道的或者親自前去求醫的經歷說了出來。

等到宴散,昭帝回皇後寢宮歇息,听得皇後提起京中最新出現的回春堂的年輕女大夫,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皇後既覺得好奇,不如就召這小大夫進宮一趟。」

「她一個民間女子,從來不曾進過宮,不知宮中規矩,況且又沒名目,還是別嚇著她了,臣妾也不過是听得好奇,說說罷了。」

昭帝心道︰恐怕你不肯召那丫頭進宮,你兒子也會想方設法要你見上一面的。

昭帝是答應過次子要幫著敲邊鼓,可沒答應要推波助瀾,他就要瞧瞧次子會如何說動皇後,他等著看好戲呢!

才過了元宵,皇後又興興頭頭想要舉辦宮宴為次子選妃。

沒想到這一次慕容夜親自來求母後,「兒臣瞧上了民間一名女子柳氏,在城開了一家醫館,還求母後成全!」

皇後還當自己听岔了。「你說什麼,你瞧中了誰?」

慕容夜跪在母後跟前,十分鄭重的道︰「兒臣都打听過了,柳氏獨身一人,既無父母又無親族,竟是個命硬的,而且兒臣殺了不少人,她正好是行醫救人的,救人無數,兒臣若是娶了她,恐怕後半輩子都順順利利的,子嗣興旺,沒有更好的了。」

「你、你……你這又念的是哪門子的經啊,這不是胡鬧嗎?!」皇後再疼孩子,也沒有一味縱容的道理,特別是在終身大事上,想她費盡心血,不知道相了多少高門貴女,要是到最後次子娶個默默無名的民間女子做王妃,這讓她的臉往哪兒擱?

「母後一心為了兒臣好,兒臣都知道,只是姻緣之事當真強求不得。」他垂下頭,聲音里添了感傷之意,「況且兒臣在軍中摔打慣了,出了一個溫氏嫌兒臣不解風情,焉知京中貴女是不是都喜歡溫雅的讀書人而不喜歡武夫,她們能跟著自家母親進宮來,定然是做父親的想要與皇室攀親,不過是瞧中了睿王妃的位置,難道母後寧願看兒臣與未來的王妃貌合神離嗎?」

皇後與昭帝夫妻相得,太子與太子妃感情也很融洽,輪到次子,心疼他多年邊關苦寒,就更想替他挑個可心的人選了,可是無論如何,皇後都沒辦法接受一個來自民間的媳婦,而且還是個毫不知規矩、拋頭露面的醫女。

听別人夸贊那女大夫的醫術是一回事,可是要娶回來給自己兒子做王妃卻是萬萬不能的。

不過兒子跪著眼巴巴的哀求,皇後也不好直接拒絕,只好回道︰「既然你求到母後這里來,那就三日之後讓她入宮,好歹讓母後替你掌掌眼,成與不成再說。」

慕容夜難掩開心,母後肯召柳盼一見已是退了一大步。「多謝母後!」

他起身之後,立刻在心里盤算如何與柳盼套好了話,別惹得母後厭煩,再加上有父皇幫腔,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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