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女神醫 第十二章 一起逛燈會
臘月二十四封衙,所有地方官員不上衙,休沐放年假,年關一近,家家戶戶都忙了起來,裁新衣、辦年貨、祭拜祖先,大年初一門一開,拜年的親朋好友齊聚一堂。
初二回娘家,初三起開始走親,忙了七、八天,丞相府中的喧鬧才慢慢平靜,拜訪的大官小官也來得少了。
在這個熱熱鬧鬧的年里頭,司徒青青卻過得悶死了,她大半的親人都在丞相府,每天都見得著,用不著到各房各院拜年,至于她爹那邊的親戚她半個都不認識,再加上她爹時常神出鬼沒的,壓根別提要帶她去拜訪什麼人了。
府外的年節氣氛很濃厚,到處都有人放鞭炮,擋不住的煙硝味飄進府里,生性好動的司徒青青已經坐不住了,她也想要去放鞭炮,穿著漂亮的新衣上街晃晃,和表姊妹們到茶樓听說書,把賺來的錢花掉。
可是從臘月到過年期間,她一步也沒有跨出丞相府,有點像是被禁足,因為太子有意無意透露出欲納她為良媛的消息,品級僅在太子妃和良娣之下,過了個年,東宮將迎入新人,為皇室增添喜事。
新人?呸!作他的春秋大夢。
言丞相和司徒空空第一個不同意,這種道听涂說的「笑話」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不讓司徒青青出門,她就不會和太子「巧遇」,繼而傳出什麼佳偶天成的閑事。
東宮的女人太多了,從太子正妃、良娣、良媛、承徽、照訓到品級最低的奉儀,太子已經有十七名妻妾了,再加上沒位分的侍妾、侍寢侍女,東宮那點地兒都快住不下了。
憑他那副破爛身子也想大享美人恩?這對性子不怎麼好的翁婿很想好好踩他一腳,讓他別痴心妄想,糟蹋他們家的閨女,就算把人送入廟里當尼姑,也不給短命鬼當媳婦。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言丞相和司徒空空良心發現還是怎地,今日居然答應讓司徒青青跟著表姊妹們出門,感受感受上元節的熱鬧。
「啊!外面的空氣真好!」司徒青青用力深吸了一口氣,笑得好不滿足。
此話一出,幾名容貌秀麗的小姑娘皆掩口輕笑。
「瞧你這不中用的樣子,不過幾天沒出門而已,你還當蹲大牢呀!」剛定下親事的言知非笑點表妹鼻頭,取笑她野馬似的坐不住,老想往遼闊的草原跑。
「什麼幾天,是足足一個月又九天,打我出生到現在,我還沒被關這麼久過,我悶得頭上都長草了,你看,還開出花來了。」司徒青青指著頭上仿真的珠花,表示她悶得快成一棵樹了。
樹不挪位,老死一個坑。
「那是你野慣了才覺得久,我們一年能出幾回門就不錯了,就你不滿的直嚷嚷。」哪有閨閣千金常常往外跑的,這事要是傳出去,沒得好名聲,連婆家都找不到。
「好表姊我服了你了,你就別再念咒了,出個府你也長篇大道理,哪天你出閣了,我看你還念不念。」司徒青青拿表姊的婚事取笑。
言知非與上卿家的嫡長子已過了納采和問名,也就是說交換了庚帖,她鐵板釘釘是人家的媳婦,除非遭遇什麼變故,否則她是嫁定了。
不過丞相府的規矩一向是先訂親,過兩年滿十八了才迎娶,因此這一年言知非還能陪妹妹們出門逛燈會,明年的這個時候她就得待在自己的屋里專心繡嫁衣,直到嫁人。
「好呀!你還敢笑我,今兒不想出門了是不是,我這就跟祖父說不去了,你繼續養草吧!等草長長了還能割了編雞窩,拾幾顆給你孵著。」言知非還真不想出門,人擠人有什麼好看的,每年的燈會都差不多。
一到元宵,丞相府也會掛上一府的燈籠應景,言丞相的官大,不少官員、商戶都會送來造型別致的各式燈籠,所以府內的燈不比外頭的差,比較不同的是燈會有燈謎猜,好幾戶大戶人家擺起台子讓人去得個彩頭,添點喜氣。
「好好好,我不鬧你了,咱們快走,別讓各位表哥等,去晚了,好的燈籠都被人猜走了。」司徒青青貪的不是用銀子就能買到的燈籠,她圖的是好玩,一群人湊在一起打打鬧鬧、嘻嘻哈哈,多快活啊!
「妹妹們,還不上車。」
言府長孫言子融大聲一喊,他帶著兩個年滿十六歲的弟弟言子旭、言子儒負責護花,不讓幾個嬌滴滴的妹妹出事。
言子旭是大房的嫡子,言子儒是二房嫡子。
明里只有丫鬟、婆子、小廝和數名侍衛隨車相護,事實上馬車前後共有二十名暗衛,還有一些先到前頭準備,丞相府的小姐出門怎麼能無人保護,尤其今年加了個司徒青青,陰陽門也派人了,只是隱在人群中不輕易現身。
「我第一個,誰也不要跟我搶。」果然是野生野長的司徒青青最先搶著上馬車,她還一個回身把個小、沒力氣的言知藍也拉上車,往里挪位給言知非、言知蕙。
少了言知茹,她還在禁足呢,因為大年初二又鬧著要陪姨娘回「娘家」,所以被罰抄經和《女誡》一百遍。
她的生母是個通房,連妾也不是,能讓她喊姨娘是嫡母寬厚,通房丫頭是死契,沒有娘家,通房的家人是奴才,主子怎能認奴才為親戚,與他們平起平坐,那不是自貶身分了。
嫡母的娘家才是她的娘家,可是言知茹是個拎不清的主兒,在富貴窩嬌養的她養出了不該有的嬌氣,她自認不比嫡女差,丞相府也要看重她的生母,等哪天她攀上一門好親,還能反過來幫襯丞相府,給祖父增光。
到目前為止,她想的還是景平侯府,從未想過庶女根本入不了景平侯府,更別提要當正室了,她把丞相府給她的底氣當成驕傲的助力,自認為她欠缺的只是時機,只要景平侯世子與她相處過,一定會同意娶她為妻,多了個丞相府為親,對他也是幫助良多。
「呿!跑得快也不表示你第一個到呀!馬車上載了四個人,到時一起到。」言知非取笑表妹太心急,大家都坐在馬車上,第一和最後還不是一樣。
司徒青青小嘴一嘟。「我就是圖個暢快嘛!」
「行,你就偷樂著吧!咱們丞相府離燈會不遠,很快就到了。」
言知非話才剛說完沒多久,馬車外便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越靠近聲音越大,人潮也越來越擁擠,雙馬拉的馬車過不去。
言子融見狀便讓馬車停在路旁,他和弟弟們護著妹妹們用走的,男子和粗壯的婆子、小廝走在外圍,將姑娘們圍在里面。
一開始是不成問題,一行人靠得很緊,可是越往里走人越多,你推我擠的,慢慢地就被沖散開。
「小姐,我們好像和表小姐、表少爺走散了。」今兒跟著主子出門的是豆苗,她一點也不心急,只要緊跟著小姐就好。
司徒青青一听,停下腳步四下張望,果然沒看到人。「沒關系,我們玩我們的,我跟子融表哥、知非表姊他們說好了,若人太多走散了,一個時辰後慶陽樓見,外祖父在那兒包了間小廂房。」
看到熱鬧的雜耍,司徒青青就像放出籠子的鳥兒,飛快地往前撲,看見了讓人玩的攤子,她也過去投投環、射射箭,有好吃的不忘買兩串,順便猜個題目簡單的燈謎。
對她而言很簡單,對別人來說很困難,很快地主僕倆兩手掛滿大大小小的燈籠和剛買的小玩意,看得兩人都干瞪眼,拿這麼多東西怎麼逛燈會?
「小姐,你小心點,不要被撞著了。」豆苗很想走在前面替小姐開路,可是她現在連轉個身都很難。
「爹說我是猴兒精轉世,我的身手比水還活,一鑽就……啊!誰踩我的腳?別推,我鞋快掉了……」啊——她的手動不了,人怎麼這麼多,全京城的百姓都出來了嗎?
鑽不過人牆的司徒青青不斷地被撞,手上的燈籠也撞得七零八落,還被人偷模了幾把,她一惱火的用燈籠砸人,使得場面有些小失控。
突地,她感覺到被人用力往前一推,她直覺緊閉上雙眼,這一次真的完了,被推倒在地準會被活活踩死,都成了肉餅了還如何認尸,她爹肯定只能用衣服認人。
但是預料中的疼痛並未襲來,反而多了一股好聞的松香味,她緩緩張開雙眼,就見自己跌入一具很硬實的胸膛,那人將她緊摟入懷。
「緊閉著眼楮想找死嗎?你好歹隨身帶著銀針,誰撞你你就給誰一針,痛了,他們自然會讓開。」總不能全用在他身上。
「歐陽溯風?!」
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寵溺又生氣地朝她雪女敕耳肉輕掐。「誰敢抱你,我砍了他雙手。」
「見到你真好,我嚇死了。」臉上毫無驚色的司徒青青笑眼眯眯,嘴兒往上揚。
她也不知道為何每回見了他都這麼開心,她喜歡他來找她,送些簪子、套娃這些小禮物,只要是他送的她都很喜歡,小心的收著,時時拿在手里把玩。
尤其此時突然被他抱住,明明四周都是令人心煩的吵雜聲,可是恍惚間,她好像听見兩人的心跳聲,如擂鼓般,咚!咚!咚……而且她還覺得雙頰在發燙,身子也微微發熱,讓她有些不自在,她該不會著了風寒吧?
「不是說好了一起逛燈會?」她嫣紅的嬌顏真好看,街道兩旁高掛的紅燈籠照出她的嬌媚。
誰跟你說好了,明明是你自說自話,她沒打斷而已。「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人多得快要將我淹沒了。」
「心有靈犀一點通。」歐陽溯風笑著打趣。
「嗟!別學我爹說些胡話,我才不信心能相通那一套,你快說你是如何發現我的?」他太神了,在萬頭攢動的人群中居然能找著她,她的個子不高,很容易被人擋住。
他指了指上面。「你們的馬車一到我就盯上了,一路跟在你身後,就等你落單。」
司徒青青順著他比的方向看去。「屋頂?」嗯!由上往下看的確很方便。
「令尊給我的啟示。」上頭的視野寬廣,用來喂招十分爽利,月下人影雙飛頗為有趣。
「你們真的打了一架?」她看他身上無傷,而那一夜爹醉得直舞劍,抱著外祖父喊娘的名字,把外祖父氣得把他痛打一頓。
「是他出手,我挨打。」歐陽溯風趁機告狀。
司徒青青捂著嘴偷笑。「你皮厚,多挨幾回當月兌胎換骨,我爹老了,力氣不大,打不疼。」
她爹力氣不大?她不認識她爹還是說笑話,司徒長空不僅是高高在上的國師,還是陰陽門的門主,擅長術式,武功又深不可測,普天之下能贏過他的沒幾人。「青兒,很疼。」
「騙人。」連點青紫都沒瞧見。
听她這麼一說,他不傷也傷了。「內傷。」
「最好我爹是武林高手,能一拳打死一頭牛。」全然不信的司徒青青斜睨著眼,拍拍他胸口安撫。
你爹就是,可是他更會隱藏,不過歐陽溯風深知這話就算說了她也不會信,于是話鋒一轉道︰「看看你想要哪盞燈籠,我替你贏來。」
看看手上被擠壞的燈籠,她索性扔了。「那盞背著青草的兔子燈,我喜歡兔子被斧頭砸到腫起的胖兔腳。」小兔子還穿著一身紅色壽星翁衣袍,逗趣又生動,而且造型很獨特,有別于一般死板板的傳統燈籠。
「好,我們一起過去。」他用熾熱的大手包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仔細護著她,免得她又被人給撞到了。
其實來逛燈會的人非常多,大家都抬頭看著高掛的燈籠,沒人注意到小兒女的情狀,況且看燈的人哪一個不是肩靠肩的挨近,臉上洋溢著過節的歡樂。
滿街的紅燈籠,火光映照下每一張臉孔都是紅的。
歐陽溯風帶著司徒青青走到最前頭,他一身的冷肅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的退避三舍,空出一塊能讓五、六人站立的地方。
看到他漠然冷厲的眼神,台上的人哪敢不把燈謎拿給他猜,那不是找死嗎?為了一只燈籠喪命不值得。
「兔子燈,兔子燈……」我的。
看她欣喜的綻笑,歐陽溯風始終不放的手又握緊了一下。「不早了,你和丞相府的人相約在何處踫頭?」他怕自己再和她多相處一會兒,真會把她這只小兔子給吃了。
「慶陽樓。」司徒青青神情專注的玩著兔子燈,沒發現他眼底的壓抑,只覺得他的手心更熱了,但她也不以為意,人多擠來擠去的,當然熱,因為她也是。
「好,我送你過去。」
短短的一條路,兩人走得甚久,因為大伙兒的移動速度都很慢,歐陽溯風的感受更直接,他用雙臂緊緊護在身前的人兒,由于人潮的推擠,嬌軟的身軀不斷往他的胸口撞來,屬于少女的自然馨香也隨之竄進他鼻息……
只要是男人都受不了吧,尤其對方是自己心愛的姑娘。
歐陽溯風擔心再這麼下去,他會壓抑不住對她的意動,干脆環抱住她的腰,拔地而起,踩著高個的頭顱竄上屋頂,起身,落下,起身,落下……足下輕點地往前躍動。
「你的輕功比我好。」司徒青青有些嫉妒。
爹還說學會他教的輕功便能獨步天下,再也無人能及,神棍爹的話果然听不得。
「你已經學得很好了,不必更好。」她只是不用心,以玩的心態在學,能有今日的成就已是她爹教得好。
「可我也想象你一樣一跳半天高,我最多只能離地五尺。」她跳得不高,常顯得身體笨重。
那是因為她未修習內力,疼寵女兒的空空道長不希望女兒太累。「有空我再教你。」
「好。」她乖巧地點頭。
「慶陽樓到了,我送你上去。」歐陽溯風將她放了下來,目光柔和的瞅著她。
「嗯。」司徒青青輕應一聲。
進了慶陽樓,一樓的席位坐滿了人,有一家人的,有好友相約,也有並桌的,有人喝酒聊天,有人站在窗旁向外眺望,鬧元宵的笑聲傳上了二樓。
二樓是雅座,以一座座繪有山水鳥獸的屏風做為區隔,雅座是坐榻,四人或八人一榻,中間擺上可溫酒的方桌,幾道點菜陸續上桌,先吃完的先撤盤,再上新菜。
三樓才是一間間隔開的包廂,最大的一間能容納四、五十人,小一點的七、八人不成問題。
丞相府訂的是三十五人的包廂,雖然主子們加起來不到十名,可每個人帶上一、兩個丫鬟、婆子、小廝,加上府里的侍衛,一間包廂堪堪擠得下,還有人在外守衛。
一來到三樓,看到某個人後,司徒青青原本愉快的心情瞬間一沉,如同冷水澆在熱炭上,滋幾聲就沒了。
「相遇即是有緣,不妨到本宮的包廂坐坐,本宮還沒好好感謝小神醫的解毒之恩。」龍仲珽看到來人,眼眸倏地銳利一眯,但很快又恢復原狀,他笑得不濃不淡的看向跟他說「今日有事,沒空」的表弟,試圖在他冷然的俊臉上看出些什麼。
他不喜歡,很不喜歡出現變數。
跟人說話卻不看這人的眼神,還很無禮的瞧別人,司徒青青很不悅。「你給了銀子,我們銀貨兩清,兩不相欠。」
龍仲珽倏地轉頭看向她,一抹冷光從眼底劃過。「這話說得真不中听,好像銀子讓人變生分了,救命之恩大過天,本宮還想著該用什麼方式報答,小神醫可別忒謙,讓本宮有機會致謝。」
他的本意便是以銀子來解決後續之事,以他東宮太子的身分,太多人想借著各種名目攀附,他必須先絕了某些人的路,免得有人以恩人的身分自居,妄想拿捏他。
只是這一次他錯了,把司徒青青當成一般大夫,以最庸俗的銀子告訴她,兩人只是醫病關系,各取所需,毒清之後各分東西,不再相見。
原本他的計劃是寒毒一旦治好了,大夫不能留下,非死不可,可是他發現了司徒長空,又得知她為司徒長空之女,殺人滅口的計劃不但不能執行,他反而還要拉攏他們父女。
要不是擔心京城情況有變,他也不會身體剛好就匆匆離開,若能多停留幾日,或是他早點知曉小神醫的鳳命,也許他早就拿下她了,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最好哄騙了。
「不用了,我看病不分貧富貴賤,你有銀子就多付一點,家里揭不開鍋的窮苦人家拿把青菜、兩顆蛋來我也高興,我治病不看人,只看病能不能治好,你真要報答我就開義診,設粥棚,以我的名義施惠,讓人多設我的長生牌位。」
「呵……」听到她開門見山的索恩,絲毫沒有一絲施恩不望報的假道學,歐陽溯風忍不住笑出聲。
「很好笑?」龍仲珽的神情一凝。
歐陽溯風立即止住笑意。「我是覺得她說的方式很得體,一來太子表達了謝意,不讓醫者感到為難,二來受惠的是百姓,他們會感謝小神醫的恩澤,施藥救人,施粥讓人免于饑餓。」
功德無量。
「行衍,本宮記得你說你今日有事,無法同本宮一起來燈會,怎麼你會在這里出現?」
他的有事難道是指……
龍仲珽的目光若無似有的流連在司徒青青的容顏上頭,他有些驚訝她變得越來越美了,皮膚光滑如絲,柔媚白女敕,吹彈可破。
「是有事,剛好完成了,心想幼弟想要個燈籠,便到燈會走一走,不意遇到被人群沖散的青兒,順道護她一程。」歐陽溯風的解釋合情合理。
但龍仲珽顯然不相信,甚至有種所有物被侵佔的感覺,怒色一閃而過。「青兒?」
「你們要站在門外聊天是你們的事,我要進包廂歇歇腳了,走了快一個時辰的路,腳快酸死了。」司徒青青誰都沒看的走進丞相府訂的包廂,里面已有人在。
「表妹,你可終于來了。」言知非笑道。
司徒青青也回以微笑,在場的有子融表哥和知非表姊,知藍也在,但少了知蕙和子旭、子儒。
「小姐,你去哪里了,奴婢找了老半天也找不到你,都快嚇死了。」眼眶紅腫的豆苗沖了過來,她真嚇著了。
「沒事沒事,喝口茶壓壓驚,我這不是來了嘛!別掉眼淚了,我是吉人天相,天生有神佛保佑,別人出事我還不一定有事呢!」司徒青青這話不假,打小到大她還真沒出過什麼事,福星高照。
「小姐……」豆苗破涕為笑,羞赧地以手背抹淚。
「說得好,吉人天相,說不定你真是天上神仙,本宮看了好生羨慕,也想來沾沾你的光。」龍仲珽意有所指。
怎麼沾光?當然是成為一家人,福澤親眾。
「太子殿下?」看到門口出現的漂亮男子,言子融驚訝的站起身,而後又是一位俊美男子。
「景平侯世子?!」為什麼兩個人一起來了?
「太子殿下?景平侯世子?」看著兄長一臉恭敬的長揖,暗驚在心的言知非拉著猛吃點心的言知藍立于一旁。
「坐坐坐,別當本宮是外人,本宮和小神醫是舊識,諸位不必見外,該干什麼就干什麼。」龍仲珽袍子一撩,非常自在的坐了下來,仿佛他才是主人,其他人是陪客。
太子的表情和煦得不能再和煦了,可是言府幾人卻沒一個人敢坐下,秉持著君臣有別。
倒是有兩人坐下了,就坐在太子的正對面,一個是揉著足踝的司徒青青,一個是面冷如冰的景平侯世子。
「你不是外人,也不是自己人,誰敢跟太子平起平坐,你呀!要有自知之明,你不走,我的表哥、表姊妹們就不自在,我們是來過節的,不是找罪受,你恩將仇報。」要擺顯你的太子身分請回東宮,我們賞得是燈而非至高無上的皇權。
「青青表妹……」言子融、言知非緊張地以眼神暗示司徒青青,要她別在太子面前胡言亂說。
一抹怒意掠過眼底,不過龍仲珽很快垂下眸光加以掩飾。「那你們就盡快適應吧,以後這種事情會常常發生,等小神醫入了東宮後,我們兩家會常有往來。」
被人無視的太子終于暴露他的野心,以強硬的態度告訴丞相府眾人,肯也好,不肯也罷,我是太子,我說了算,你們誰敢與皇權作對,滿門的人頭數好有幾顆了嗎?
偏就有人敢。
「誰說我女兒要入東宮了,皇上都不強搶民妻了,太子算什麼東西,更何況還是個短命的太子。」誰想當寡婦誰嫁去。
「國師?!」他居然來了?
「道長?」他總算來了。
「姑丈?」他來干什麼?
「爹呀!你怎麼才來,小風呢?你把他藏到哪兒去了,不會不給他飯吃,一天餓他好幾頓吧?」
如果這世上有人能讓司徒空空沒轍,唯有他的女兒司徒青青,她是專治他這妖孽的桃木劍。
「哎呀!爹的乖女兒,爹這不就來了,小風很好,餐餐有魚有肉,一頓飯吃三碗白米飯,都長胖了,爹忙著給你攢嫁妝,沒空來瞧你,都瘦了,我可憐的青青……」
「爹,攢嫁妝要干什麼?」爹會不會太急了?
司徒空空用一副「傻丫頭,你還真傻」的表情看著女兒。「嫁人。」
「我要嫁給誰?」她還沒及笄呢,神棍爹變糊涂了。
「他。」司徒空空的修長食指一指。
眾人的視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先看向了太子,然後落在景平侯世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