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女神醫 第十三章 不合規矩
「國師,本宮有所不解,行衍表弟何時與令嬡定下親事,為何本宮毫不知情?」龍仲珽不滿的道。太失策,千防萬防,防不了最信任的人。
「難道本國師嫁女兒還要沿街敲鑼打鼓,讓本朝百姓知曉本國師家有喜事?」司徒空空沒好氣的回道。太子是個什麼東西,也敢這樣質問他。
司徒青青喝著茶,啃著鹵得入味的鳳爪,事不關己的坐著看戲,心里卻忍不住想著,依照她爹的性子,這種事也是極有可能做得出來的。
「懇請賜教。」龍仲珽不肯退讓,沒得到一個令他滿意的答案,他誓不罷休。
逆天神醫、國師、丞相、天命鳳女,他一個也不會放手,只要得到這名女子,他們全會成為他的。
他不是短命太子,不會只有兩年可活,有了鳳血,他能延壽十年,若是逆天神醫肯出手,他活多久由他自己決定,沒人敢再說他不是真龍化身,他會是本朝天子文治武功第一人。
遇到胡攪蠻的,司徒空空有些煩躁的冷哼一聲,接著看向歐陽溯風問道︰「小子,十日前本國師是不是問了你的生辰八字?」
「道長……」歐陽溯風現在是如墜五里霧里,捉模不定國師的用意。
「叫岳父,歐陽展白是怎麼教的,教出個傻兒子。」把女兒嫁給這種傻小子是女兒吃虧了,看來他得琢磨琢磨能不能退貨。
歐陽溯風從善如流,先定下婚事再說。「岳父。」
「嗯!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別的話不用多說。」傻有傻的好處,日後沒心眼。
「是。」歐陽溯風當真一問一答。
「你是不是給了我你的生辰八字?」
「是。」
「你是不是送過玉梳和血翡簪子?」給他女兒這句話就不用問,有私相授受之嫌,與德性有關。
「是。」羊脂白玉雕的五色寶石釵子還沒送出去。
「太子,你听見了,有庚帖、有信物,這還不是定下終身了,你若有空倒是可以勉強讓你來喝杯喜酒。」怎麼也輪不到你來糟蹋我女兒。
升米恩,斗米仇,當初就不該救他,人擁有的東西多了,心也跟著變大,將本心扭曲了。
「無媒無聘,無父母之言,這算什麼親事,國師莫非都當人人同你一般,入室擄人無聲無息,不拜別父母,不花轎送行,不祭告祖先,一句‘我成親了’便是禮成。」龍仲珽言詞凌厲直指當年舊事,存心要將別人的傷口撕開。
可惜他面對的是萬事歸一源、修得人間緣的司徒空空,十幾年過去了,他始終不後悔當初帶走妻子的舉動,即使留下罵名也心甘情願,妻子是笑著離開人世的,這一生她圓滿了。
「誰說無媒無聘、無父母之命,能讓本國師當媒人得有多大的福分,你身為太子都得不到,玉梳為聘,本國師是媒人兼父母,你去問問歐陽展白,看他承不承認。」不認打到他認為止。
龍仲珽臉色鐵青,雙眼眯了又眯。「不合規矩。」
「本國師所作所為哪一條符合規矩,你跟本國師說,本國師改。」司徒空空就是不講規矩的鼻祖,誰讓他循規蹈矩他跟誰急。
「本宮正想請父皇賜婚……」有皇上金言,此事等同于拍板定案,龍仲珽以為勝券在握。
司徒空空一撇嘴角,這臭小子拿皇上壓他?腦子灌水了吧!敢和皇上稱兄道弟的唯有他一人,且皇上又不是只有一個兒子。「說到賜婚,本國師剛好想起有聖旨一卷,太子要不要瞧一瞧,剛出爐的。」
「聖旨?」龍仲珽心中忽有不妙的預感。
司徒空空從後背取出明黃聖旨,交給太子之前還用來撓一下背,敢情他把聖旨當撓背用,人家不提他還不拿出來。
「呵!本國師批字、算八字、排命盤,算出天作之合,只要太子找出算得比我準的人,本國師拱手讓出國師之位。」誰要誰拿去,不過是虛名。
看著聖旨上的點點朱砂,龍仲珽一陣暈眩,感覺到好似有什麼正從手中流失。「不愧是國師,事無巨細都算計到,本宮佩服。」
他總算知道父皇每次一提到國師,為什麼總是流露出又愛又恨的眼神,父皇說國師是他見過最聰明絕頂的人,能文能武,洞察機先,腦子里裝的東西是別人永遠也比不上的,如果國師願意,他座下的龍椅也保不住,國師只消動動手指頭便能取走,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可是國師向來不看重人人在意的權勢和富貴,他就像一個渾身逆刺的頑童,來世間是為了玩耍,他不遵從規矩,也不把禮教當回事,因為他就是規矩,他就是道理。
現在龍仲珽終于見識到司徒長空和余道生究竟差在哪里。
「佩服不必,離我女兒遠一點就好,將死之人都有股不肯就死的邪氣,別沖撞到我家青青。」女兒這一生就一劫,他無法幫她化解。
沒人听到自己就要死了會高興,尤其是出自能掐能算的國師口中,臉色本就陰沉的龍仲珽此時更顯冷銳,眼神中透著一絲駭人的紅光,他的心已入魔。「何時能喝杯喜酒?」
「問你呢,小子。」司徒空空一想到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要成為別人家的,他遷怒地往未來女婿的小腿肚踢了一腳。
歐陽溯風忍著疼,恭敬的道︰「請岳父指示。」婚期一事還是該由國師批示。
「不許喊我岳父,叫道長。」司徒空空這下子越看歐陽溯風越丑了,五官不正,印堂發黑,兩眼長得太齊,唇色太深,眉峰帶煞……覺得他無一處是好的,配不上自己金瓖玉琢的女兒。
「是,道長。」
歐陽溯風一喊出道長,司徒空空又不痛快了,青著臉瞪人。「回去叫你爹請媒人來提親,三媒六聘要走完,免得人家說我們沒規矩,還要敲鑼打鼓讓全城百姓知曉,咱們兩家的婚事是皇上作主賜婚的,絕不會走小巷子偷偷模模,給太子殿下的那張請帖要用黃金打造,重九兩九錢九分。」
太子打女兒的主意,不吃虧的司徒空空便惡心回去,九兩九錢九分取「久」的諧音,指歐陽溯風與女兒能夠長長久久,可是用在太子身上卻是反諷之意,活不長的人要「久」何用,少一口氣就是少一口氣,時候到了還是要斷氣,認命吧!
夠毒了,不給太子面子還反把他打一巴掌,這個囂張到沒門的國師心眼真的很小,半點情分也不講。
「是。」歐陽溯風可以松口氣了,他娘總算不會再在他耳邊叨念不休了,找來一堆她看得順眼的名門閨秀逼他相看。
一听要給他九兩九錢九分的純金喜帖,本就被司徒空空噎得不輕的龍仲珽頓時火燒中月復,黑著臉甩門離開。
太子一走,包廂內凝窒的氣氛變輕松了,言府兄妹臉上有明顯松了一口氣的笑意,看向道士姑丈的眼神中多了崇拜。
「是什麼是,你倒是應得很順,你們到底有沒有問過我要不要嫁人?爹呀!你是我親爹嗎?你女兒我還沒及笄呢,你就要論斤論兩的把我賣掉,你可真是個好爹。」司徒青青不悅的道。好像他們全知道這回事,唯獨她被蒙在鼓里,這滋味又酸又嗆。
被女兒一揭老臉皮,剛才一臉張狂的司徒空空立即老虎變小貓,心虛的陪笑。「也沒讓你說嫁就嫁,準備嫁妝要點時間,最快也要你生辰過後。」
「外祖家的規矩是十六歲議親,十八歲出閣,十五歲太小。」一提到婚事,司徒青青小女兒的姿態也顯現出來了,略作掙扎。
在此之前,她根本沒想過要嫁人,她一直以為要等幾個表姊成親了才會輪到她,她多得是時間多想想、多看看,好好找個順眼的男人。
她也曾有一度想著不嫁人了,要不然爹老了沒人照顧,看似和和氣氣的他其實難伺候,有大老爺脾氣卻不承認。
「你姓司徒又不姓言,是我司徒空空的女兒,咱們家不講規矩,怎麼快活怎麼來,嫁到侯府也不用侍奉公婆,歐陽展白那家伙若是敢說你一句不是,你爹我去捶死他。」紙糊的燈籠滿街是,看他要掛紅或掛白。
歐陽展白若听見這番話,肯定氣得吐出一缸血,他都遠離國師那魔頭十數年了,怎麼還來糾纏不清,明明在外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在府內也是令人敬畏的侯爺,可是一遇到國師大人就成了被使喚來、使喚去的小老弟。
「爹,我能不能不嫁?」嫁人有什麼好玩,比當姑娘還不自在,公婆、小姑小叔攤上一大堆。
「聖旨、聖旨,看到沒,聖旨都下了你敢不嫁?」司徒空空又拿起明黃卷軸撓背,渾然不當一回事。
「爹,我是你女兒,我不了解你誰了解你,你把聖旨拿回去換一擔黃金,說不得皇上還會同意。」她爹雖然不著調,可還靠得住,她還沒見過他有辦不到的事。
是行呀!但他不想被皇上老兒嘲笑,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皇上都敢要脅的國師大人居然怕一名十四歲大的小姑娘,他老臉皮厚歸厚,也會發臊。
司徒空空不會對女兒擺臉色,使勁的討好,可是眼神一看向某人,又是凶光迸射,手還往某人的背上一拍。臭小子,老婆快要沒了還不動!
「青兒,你不想嫁給我嗎?」被老丈人從背後推了一掌,歐陽溯風頓時氣血翻涌,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溢開。
「……」呃,怎麼一陣冷氣森森?
歐陽溯風又受了一掌,只好再問︰「你不嫁我想嫁誰?」你再不點頭,我都要被你爹震碎內腑了,有這麼逼女婿的嗎?
「我……沒想過要嫁人……」這天是不是越來越冷了,要不她怎麼由腳底發涼,一直竄到背脊?
「你可以考慮我,我會對你很好。」不敢不好。
「這……」他好像不錯,身上的味道好好聞。
「那就這麼說定了,嫁了。」擺平!
「啊?」司徒青青完全傻眼。都說她是女流氓了,居然還有人比她更霸氣,不給人拒絕的余地,把人噎得只能發呆。
從慶陽樓的一紙聖旨下,不到三天,景平侯府便差媒上丞相府說親,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六禮走完剛好是國師大人之女的及笄禮過後,場面十分……
呃,盛大吧!
因為及笄禮的隔日便是出嫁日,來觀禮的女眷順便來添妝,有鑒于國師大人前一個月才宣稱女兒嫁妝有多少抬,本朝國祚便添多少年,因此這些想本朝存留越長越好的皇親國戚、達官貴人們,拚命的拋金擲銀,越多抬越好。
「朕的這些臣子真是有錢……」邊數銀子邊感慨的皇上命人往他的私庫抬進一箱又一箱的金銀珠寶。
皇上特令國師嫁女嫁妝不管逾制多少都沒關系,國師的規矩就是沒有規矩,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上下數百年唯他敢逆天而行,誰也阻止不了,不過皇上也和他說好了,這些臣子進獻的銀子必須分一些給自己。
皇上當年是後宮最不受寵的皇子,他的生母只是個才人,一向不見容于皇後跟前,被皇後明里暗里整得死去活來,他也因此受牽連,常常吃不飽。
一日,小皇子遇到餓到走不動的小太監,小太監不是沒飯吃,而是懶得去拿飯吃,他因懶而餓著肚皮,小皇子就把偷藏的饅頭分太監一半,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在冷宮分食。
小太監不是真太監,他是本朝神官的後裔,家里就剩他一根獨苗,其他人皆因天賦的能力而遭到反噬,死個精光。
他也有神賦的能力,可是卻活下來了,為報半顆饅頭的恩情,他決定把當時的太子拉下來,將小皇子抬上去,後來小太監被封為國師,國師喊皇上為饅頭皇上。
一帝一師的交情追溯三十年,再也沒有人比他們的感情更鐵桿,皇上可以不相信自己,他卻是連命都能交在國師手中,皇上信國師猶如天命,對他比對自己還要寬容。
「……三百三十三、三百三十四……四百一十一、四百一十二、四百一十三……到底完了沒有,我算得眼楮都花了,後面還長得看不見邊……」
究竟有多少抬嫁妝?
打從天一亮,一抬一抬的妝奩就由丞相府抬出,前二十抬是皇上的賞賜,後十五抬是太後賜下,再來十二抬是皇後給的,然後各宮嬪妃湊足三十二抬,光是宮里出來的就有七十九抬,風光無限。
而後是各府的添妝、丞相府的嫁妝,最後是國師的家產,司徒空空把家底都挖空了,只為了給女兒最好的。
景平侯府大開中門就是為了收媳婦的嫁妝,還特意清空了十座庫房好來容納貴重物品,共派出四十九名識字的大丫鬟和管事來盤點,二和嫁妝冊子對照無誤才收入庫房。
可是算到四百八十抬嫁妝時,十座庫房已經滿了,景平侯夫人趕緊又清出三座院子來放,但是嫁妝實在太多了,嫁妝隊伍走在路上還有人來添抬數,一直走到快拜堂了,丞相府那邊的嫁妝還有三分之一沒出。
沒錢的時候哭,有錢的時候也哭,景平侯夫人被龐大的嫁妝驚哭了,本來還自詡有點錢的她忽覺府邸太小了,連媳婦的嫁妝也裝不下,實在太丟臉了。
最後,進到景平侯府的嫁妝有五百六十四抬,換言之,本朝的國祚還有五百六十四年,長得很,皇上的子子孫孫還能傳很多代,不會有亡國之虞。
「一拜天地……」
終于要拜堂,盼星星、盼月亮、盼兒子早日成親的景平侯夫人熱淚盈眶,看到向高堂跪拜的小倆口,她竟哭得不能自已,把一條手絹給哭濕了,听到人哭的司徒青青很不忍心,便把墊著婆羅果的紅巾塞到婆婆手里,讓她繼續哭。
這……這不合規矩吧!
可是誰理什麼規矩,景平侯夫人因媳婦這貼心的舉動不哭了,逢人就笑,還沒相處過就說她媳婦是頂頂好的,乖巧又孝順。
「禮成,送入洞房。」
除了豆苗、豆香,司徒青青又添了豆芽、豆葉為四個一等大丫鬟,另有淨字輩八名二等丫鬟、十六個小丫鬟,以及三十二個粗使丫鬟和婆子,管事嬤嬤有兩名,專管院子的。
說實在話,人數太多她也記不得,全是言老夫人為她備下的,怕她要人幫手找不到人,全是教過,忠于主子,畢竟她有比皇上還富有的嫁妝,沒人盯著不成,用起自己人比較放心,打了死契的賣身契攥在手上,諒他們也起不了心眼。
「歐陽溯風,鳳冠太重,你幫我取下。」瓖了一百零八顆桂圓大的南珠豈會不重。
「你叫我什麼?」
喜帕一掀,露出司徒青青精致細膩的小臉,妝粉化得不濃,薄薄的一層,卻將她的天生麗質點了出來,美若那滿園海棠花。
沒有新婚夜的羞怯,司徒青青嬌軟的一喊,「溯風哥哥,我的好夫君,你幫幫我,妾身的脖子快被壓斷了。」
听著她軟女敕的嗓音,歐陽溯風心口一酥,差點撲上去。「是誰教你用這種語調說話的?以後不許對我以外的人用。」太撩人了,媚到教人難以自持。
「是知非表姊,她說只要是男人都很愛,我的聲音有股柔媚,把舌頭再往上卷一點,男人就軟了……」她指的是男人軟得沒有骨似的直往妻子身上撲,可這話一落就……有點走了味。
「不要在男人面前說‘軟’這個字,切記。」鳳冠很重,落在男人長滿薄繭的大手上卻輕如羽毛。
「你不用出去敬酒嗎?」看他越走越近,一件一件月兌著衣服往地上扔,司徒青青突然慌了起來,她意會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你爹說的,我們不講規矩。」有岳父撐腰,歐陽溯風樂得在這種重要時刻當個不守規矩的人。
「听說初夜會有一點疼?」她畏縮的往床里面退。
月兌得只剩下一件褻褲的他光著上身,將躲遠的小女人拉進懷中。「我會盡量不弄疼你。」
「可是我爹說你也是第一次,你知道怎麼做才不痛嗎?」司徒青青不是很放心。
這個岳父太不靠譜了,連這種私密事也說?歐陽溯風的嘴角抽了一下。「我們都是第一次,誰也不吃虧,你說好不好?」
「……好。」她懵懵懂懂的附和了一聲。
可是當撕裂的痛楚從身下傳來,司徒青青才知道很不好,她快痛死了,而他還一直動、一直動,動得她的背如著火般灼熱,一聲低淺的鳳鳴由她口中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