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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冤相豹何時了 第十九章

「微臣參見皇上。」踏進書房,見到嚴熾書那身象征尊貴的明黃龍袍,羅修武立即單膝跪地,拱手請安。縱使親如兄弟,然而在人前該有的君臣禮數他也不會疏漏。

「平身吧。朕不過是來不及換下這襲衣裳,可不是真端著帝王架子上太尉府。」隨意擺了擺手,嚴熾書側眸對身畔內侍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精明地領著一干人退出書房。

「欸,咱家黧丫頭還好吧?」門才合上,搖著扇的玄殷便急忙開口探問。

望了玄殷一眼,羅修武對于他身邊跟著的不是平曦,而是一位面生的女子這點感到疑惑,卻不忙著追問,輕嘆一聲回道︰「不見起色,剛剛才醒來喝了碗粥。」

「不是找了幾位名醫來瞧過,仍找不到病因嗎?」啜了口茶,嚴熾書聞言也不禁眉心輕擰。

又一聲輕嘆,羅修武在嚴熾書身旁的椅上坐定,「說的都是一樣的廢話,我都想懷疑這些名醫根本全是假冒的了。」

「甭急,這趟我把太醫院里數十位太醫都給帶來了,等會讓他們給黧丫頭看看,保證馬上藥到病除。」能不靠聖旨便出動整個太醫院,玄殷可得意了。

「沒用的,黧兒不願。」

聞言,嚴熾書重重放下茶盞,「病了還不讓人醫,這陽黧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黧丫頭還在同你嘔氣,所以不想求醫,想看著你惱慌嗎?」

「不是的。她……有苦衷。」除了嘆息,羅修武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陽黧是只獸而非人這件事,不是怕眼前的兄弟無法接受,而是陽黧同他說過不能讓人知道她身分的戒律。

看羅修武一臉欲言又止,玄殷可沉不住氣了,「什麼苦衷值得拿命開玩笑,你倒是說呀!」

面對玄殷的追問以及嚴熾書的挑眉等待,羅修武一臉苦惱,怎麼也開不了口,豈料始終默默站在玄殷身後的女子卻先開口了。

「她不是人。」

一句听似損人的話,頓時讓三個大男人僵了臉,一心扞衛所愛的羅修武率先發難,沉厲的語氣冰冷得像把無形利劍,「不準你這麼說她。」

「縱然看重你的能力,可不代表朕容得了你這般詆毀公主。」說自個兒不是抬身分來訪的嚴熾書這會兒也端出帝王威嚴了。

「喂,臭丫頭,你甭給我惹事好唄?」暗暗叫糟,玄殷忍不住橫了女子一眼,連忙打著圓場,「別氣別氣,這妮子打小在鄉下長大,目不識丁,她沒存心眼的。」

「她是誰?」冷凝著臉的羅修武,神色不見趨緩,朝著玄殷開口質問。

「我是避役。」女子向前一步,大刺刺地迎視羅修武凜冽的目光,「身為神獸的後代子孫,她,不會有事的。」

女子的話讓羅修武一震,暗自在心中盤算起該怎麼處置這知道陽黧身分的人,正想開口再細問時,向來最會看人臉色的玄殷卻先插了嘴,「好了好了,都先緩緩,別正事未談便先樹敵。」

「為何你這麼確定陽黧會沒事?」曲指輕敲桌面,嚴熾書淡然開口。

「我答應幫你們,可沒答應什麼事都得向你們交代,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無所謂。」

「放肆!你面對的可是當今天子,豈可出言不遜。」看不慣女子那副睥睨傲然的神情,羅修武一拍桌,厲聲冷喝。

「天子又如何——」

女子還想頂嘴,一旁玄殷連忙揮扇掩住她未竟話語,開口說道︰「你倆都冷靜些,避役向來這性子,甭跟她計較。既然她說黧丫頭不會有事,那咱們姑且先緩下,談談正事吧。」

「嗯。」輕哼一聲,嚴熾書鳳眸微閉,擺明了讓玄殷自個兒演獨角戲去。

「修武,讓避役露一手給你瞧瞧,你便能明白了。」說完,玄殷朝女子肩頭推了下。

只見女子翻了記白眼,隨即雙手掩面地低下頭,當她再抬起頭時,原先平凡無奇的長相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卻是平曦那副絕美面容。

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羅修武,也不免因眼前這一幕而瞠目,好半晌才開得了口,「這是……」

「這是避役的絕招,與東胡的和親就靠她了。」未待羅修武問完,玄殷便先開口回答。

多年默契讓羅修武一點就通,向來嚴謹縝密的個性讓他開口再問︰「避役來自何方?讓她代替平曦和親妥適嗎?」

對于羅修武不輕易信人這點,玄殷自然是清楚的,于是便拍著胸脯說道︰「她來自何方我也問不出來,但絕對不會是東胡。至于妥不妥適嘛,我是也只能相信她了,誰讓有人不顧手足親情呢。」語末,還怨惱地朝嚴熾書看了一眼。

那一記似女子般妖媚嗔怨的眼神,讓狀似假寐的嚴熾書額際狂抽,掌心癢得直想揍人,然而骨子里深沉月復黑的天性仍是讓他忍下了,輕輕吐了句,「在必要時刻由她取代,東胡和親之行,平曦仍是得去的。」

眼見玄殷被激得渾身氣抖,羅修武連忙開口︰「雖能變張臉,但避役恐怕模仿不來平曦的性子,再則和親的重點畢竟是想藉由刺激醫治平曦的痴癥,平曦當然是得去的。」

「所以平曦還是得去東胡和親?」被喂完一碗雞湯,陽黧倦懶的靠在羅修武懷里,動都不想動地同他聊著。

「喔,接下來我除了要訓練影衛外,還得領著那女子與眾衛士培養默契。」

將她飄落頰畔的發絲撥至耳後,羅修武說得淡然,扛著重擔的心卻怎麼也不輕松。

「好辛苦喔。」听他這麼一說,陽黧不禁也心疼了,小手緊緊地握住大掌。

「所以你得快些好起來,別讓我在公務中還得為你懸心。」羅修武微低首,在她白淨的額頭印下輕吻。

「我會乖乖的,也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別擔心。對了,你剛說那女子叫什麼名字呀?」說著說著,陽黧突然想起剛剛似乎听他提到頗耳熟的字眼。

「避役,很奇特的名。怎麼,你認識嗎?」

「避役呀……」能瞬間換張臉,又知道她是神獸後代,想來應該就是那個避役了吧,是說它怎麼會願意幫忙呢?難道也同她一樣愛上人類了嗎?

「黧兒,你認識她嗎?」見她若有所思地抿唇不語,羅修武開口喚她。

「嗄?」

想得太認真,一時回不了神的陽黧滿臉呆憨,可愛得讓羅修武忍不住捏了捏她小巧的挺鼻,「問你是不是認識她呢,發什麼傻呀。」

皺了皺鼻,低低打了個呵欠後,陽黧才回道︰「不認識。只是她的名字怪得叫我好奇而已。」

夜很深了,羅修武卻全然沒睡的打算,明明見她打著呵欠,卻私心地也不想她再睡,悄悄揪著心低問︰「累嗎?」

「還好,你累了嗎?」知道他那份沒說的心思,陽黧倒先舍不得連日守著的他竟夜不眠了。

「能陪著你,再累都無所謂。」感覺抱在懷中的溫度似又涼了些,羅修武伸手拉過綢被蓋著,抱人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貼心的舉止,無聲的關懷讓陽黧既感動又窩心,越來越糟的狀況卻讓她不知如何響應,只好轉移話題,「我倒滿擔心平曦的,和親之行你也會陪同前往嗎?」

「按理說是會的,不過你玄哥哥……」一低頭,羅修武這才驚覺懷中人兒不知何時竟死死咬著唇,額際冷汗直冒,擱在腰際的手緊揪著衣袍,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黧兒!你怎麼了?哪不舒服?」

「我、我沒事……你繼續說,我、我听著你說話就好……」不想讓他擔心,更天真地想透過轉移注意力來忽略突來的劇痛,陽黧咬牙說著。

「你在說什麼傻話!痛就喊出來,別再咬唇了,都見血了。」突來的變化讓羅修武慌了手腳,伸手扳開她的嘴,寧可她咬著自己也不願她再折騰唇瓣。

見他欲起身喊人,陽黧急忙扯住他的衣角,「別、別忙了,沒用的。這痛我忍忍便好。」

「這怎麼成,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受折磨,卻什麼也不能為你做嗎?」恐懼及焦慮讓羅修武失控,氣急敗壞地吼著,卻怎麼也不敢踏離半步。

「你別這樣……我會難過的……你、你就陪著我好嗎?」

虛弱無力的話語狠狠刺痛了心,羅修武只能緊緊地抱著她,她身疼,他的心更痛。

當羅修武手足無措地惱恨著自己分擔不了她的痛楚時,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著老總管慌顫的聲音傳來︰「爺、爺呀,府外有一個人帶著只大、大白虎說要見您。」

半夜被擾醒的老總管,想起剛打開府門時,便看見一頭凶猛白虎惡狠狠地瞪著他,嚇得他三魂掉到只剩一魂,一把老骨頭抖到都快散架了。

「不見!我誰也不見,都給我滾!」轟隆隆的狂怒咆哮自房里傳出,震得老總管整個癱軟在地,暗暗飲泣著明明每逢初一十五定燒香拜佛,怎麼這會兒老天覺不讓睡,還讓他頂上了主子火氣尖頭啦。

「修、修武……」痛得連說話都使不上力的陽黧沒听見老總管說了什麼,可獸類的感知讓她知道救星來了,便吃力地扯著羅修武的衣袖。

「可、可是那人……說、說他可以救公主呀。」可憐的老總管,聲音還抖個不停。

羅修武在瞧見陽黧低嚅的唇形似在說著「麒麟」時,連忙開口喊道︰「快去將人請進來。」

當老總管將人領進房,羅修武一眼便認出眼前這位周身仿若罩著圈金色薄霧,打扮貴氣的男子,便是當年他受困脆林時夢見過的人。雖不知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但見他身畔跟著只白虎,已經知道陽黧是只豹的他大膽臆測,此人的出現也許是陽黧的一線生機。

高大身形一低,羅修武單膝跪地,神眼懇切地朝那人說道︰「求您救她。」

金瞳因羅修武突來的舉止閃了下,細眉微挑,「堂堂一國太尉,跪我?」

「只要你能救她,就算你要我的命都行。」無懼地迎視那人渾身聖氣,羅修武堅定地說著。

「可敬。」犀利的盯視了羅修武好一會兒,那人淡淡地輕吐兩字後,便轉向床榻上幾近昏迷的陽黧,隨即低吟了聲︰「霸虎。」

立在一旁的白虎立即走向羅修武,抬起虎掌朝他肩上推了推,見他不為所動,白虎低狺了聲,張嘴朝他頸背一餃,使力將人給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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