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多苦 第十五章
第八章
齊昀亮無意識地把玩著脖子上的雞心項鏈墜子，這是岑淨前幾天送他的生日禮物，里面還瓖著他倆的照片。因為他對她的長相絲毫沒有概念，所以她當時還打趣的說——
「我要你將這項鏈帶在身上，因為這里面有我們的照片。」岑淨笑著說︰「萬一你恢復視力時，我正巧不在你身邊，那麼你就可以先睹為快。」
「如此重要的時刻，你怎麼能不陪在我身旁呢？」他佯裝生氣道。
「以防萬一嘛！而且到時候這項鏈也可以為我驗明正身啊，證明誰才是貨真價實的『岑淨』。你孩子的親生母親。」她不想有任何人冒充成為替身，偷偷地將她取而代之。
「總之，你乖乖戴著便是了。」
「遵命，反正都是兩票對一票，我怎麼也說不過你們母子的。」
「瞧你一副忍辱負重的模樣，不想戴這項鏈就算啦，還我吧！」
「哪有人收回送出手的生日禮物呀？」他將項鏈牢牢地握在掌心。
「你不是不希罕嗎？」
「誰說的？我可是喜歡得很啊！」他難得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
「愛假仙的臭爸爸。」她扮了個鬼臉。
「淨，答應我，咱們永遠都不分開，好嗎？」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那是當然的！我們母子會一輩子黏著你，讓你永遠都甩不掉。」
「誰怕誰呀？」
當時慶祝生日的歡樂溫馨情景猶歷歷在目，但是如今佳人身在何方呢？
「淨，你現在究竟在哪兒？」齊昀亮感傷道。
望著好友那副魂不附體的失落模樣，緋色知臣不禁搖頭嘆了嘆。
「好歹吃些東西嘛，否則哪來的體力去應付接踵而來的挑戰呢？」
「我吃不下。」他根本沒有食欲。
「真的不打算報警處理嗎？」這可算是擄人勒索耶！
「千萬不能打草驚蛇，免得激怒了齊旭光那幫渾蛋。」他可冒不起這個風險。
「我覺得一開始就不該任由他們予取予求的。」
「誰教淨落在他們手上，除了被動地配合之外，我無計可施啊！」
「齊旭光遲遲不放人，大概就是害怕我們反擊吧！打算借此牽制我們。」緋色知臣搓著下巴思索著。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向來是他這卑鄙小人的作風。」齊昀亮嗤之以鼻。
「我們絕不能再任他繼續軟土深掘下去。」緋色知臣的個性才不像他那麼逆來順受。
「干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什麼意思？」
「既然他們膽敢以岑淨的安危來作要脅，我們何不如法炮制一番。」
「你打算要綁架柯琳真？」
「說『綁架』就太嚴重了，只是禮尚往來罷了。」
「妥當嗎？」就怕弄巧成拙，讓事情更加復雜。
「賭一賭吧，總不能坐以待斃。」
齊昀亮深思了片刻，看來也只好抱持破釜沉舟的決心，背水一戰試試。
「可是……」他拿起昨天早上柯琳真留下的手機。
「我們暫時先別輕舉妄動，再等一等吧！琳琳答應會幫忙救出淨，應該不是故意騙我的吧？」
「你當真還願意相信她所說的話？」緋色知臣十分不以為然。「你難道不記得自己曾被她背叛得有多慘嗎？」
「我當然是余悸猶存，但是為了淨的安全著想，這個方法確實是有其可行性，而且也比較保險。」至少不怕弄得兩敗俱傷。
「但是你已經枯等了一天一夜，仍舊是無消無息啊！我擔心這只是他們另外設下的陷阱，或者是……緩兵之策罷了。還是別傻傻地信以為真吧！」
這話倒是說進齊昀亮的心坎里，只見他面容惆悵地模著那支象征最後希望的手機，深吸了口氣後才說︰「如果今天午夜前還沒有任何好消息的話，那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吧！」
唉，但願能早日將岑淨平安救出，別再滋生其他無謂的風波了。
漫無止境的等待是最折磨人心神的永遠都不知道經歷完此刻的煎熬後，還有沒有更多數不盡的下一刻必須忍受……
好不容易撐到了晚間十點左右，默啞許久的手機終于石破天驚地傳來聲響，振奮了齊昀亮沮喪多日的心。
「喂，我是齊昀亮……」他趕忙接听電話。
事情總算有了轉機啊！
夜風微寒，月色黯然。
柯琳真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岑淨，由屋子後門悄悄離去，就怕會驚動到在前門守衛的保鑣們，因而被齊旭光發現到她們的行蹤。雖然明知私自幫助岑淨月兌逃是件背叛親密愛人的舉動，但是為了不想繼續遭受良心的譴責，她也只好明知故犯了。
坐上了事先準備好停在別墅後院外的車子，她們不約而同地皆松了口氣。
「把安全帶系上，我先送你回亮身邊去。」柯琳真發動引擎。「緋色知臣已經來台灣了，我相信他一定有辦法可以保護好你和亮的。」
「你為何肯冒險幫我呢？」岑淨訝異極了。
「因為良心不安。」柯琳真面無表情地將車子駛離原處。
其實也是為了不願見到齊旭光一錯再錯，然後鑄下永難彌補的遺憾。既然屢次規勸他不果，她只好先斬後奏，只希望能阻止他的豺狼野心，別再繼續造孽呀！
「難道不怕齊旭光遷怒你？」岑淨不禁替她憂心。
「那是我家的事，你用不著操這個心。」柯琳真冷淡道。
「謝謝你如此費心地助我們一臂之力。」
「不用客氣，我這麼做只是不想虧欠亮太多。」純粹為了贖罪。
「我原以為你對亮只有恨意。」
「因為我從前對待他的態度嗎？」柯琳真不由得苦笑了下。
「嗯，那時候甚至讓我覺得你對他厭惡至極，絲毫不顧他的死活般。」岑淨坦白直言。「難道是我誤會了嗎？」
「你並沒有會錯意，我當初是故意要苛薄亮的。」
「為什麼說是……故意的呢？」太奇怪了！
「其實……我很怕面對如此溫柔深情的亮，那麼痴心、無怨無悔，那麼……不計任何代價地去愛著一個人。」
柯琳真沉痛道︰「我討厭看到他那雙為了愛可以義無反顧的執著眼神，讓我仿佛照鏡子一樣赤果果的。」
「亮對你的真情付出，反而讓你覺得諷刺，是嗎？」岑淨忽然懂了。
「他越是愛我，就越提醒我……自己的心究竟有多丑陋。」
「于是，你便借著傷害亮來平衡自己受挫的心。」
「或許吧，至少我可以暫時忘卻自己利用了他的罪惡感；而且，另一方面也是想用如此殘酷的方式，逼迫亮絕望、死心，別再傻傻地將感情浪費在我身上。」
「其實……你對亮，並非你所以為的那麼無情。」岑淨有感而發。
「算了，都是過去的事，講再多也是于事無補。」柯琳真掉轉方向盤，往約定好的目的地趕去。「我只希望……亮從今以後可以獲得幸福。」其他都不重要了。
「咦，這條路好陌生喔！」岑淨左右張望著。
「我跟亮另外約了個地方會合。你們原先的住處已經不安全了，我怕旭光隨時會再去找你們麻煩，所以吩咐亮趕緊搬離。」柯琳真解釋道。
「還是你段想周到。」
車子轉了個大彎，駛進一條幽暗的山路，逐漸往高處攀升。遠處隱約有光線閃爍著，應該即是約定好的安全地點。
「大概快到了。」柯琳真也是初次來到這兒。
黑暗的車廂里忽然有強光由後方射人，驚嚇了她們兩人。
岑淨猛回頭一看，花容失色道︰「天啊！我們後面居然緊跟著三部車子。」
柯琳真臉色慘白地瞪著後視鏡。「是旭光和他的手下們！」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岑淨緊張道。
都怪她們一時太過大意，居然沒有察覺到已經被人暗中跟蹤了。
「坐穩，我要開始加速了！」試試看能否將尾隨在後的車輛甩開。
「小心點啊！」岑淨如坐針氈。
她們像逃難似地在蜿蜒的山路間狂飄著，企圖拉開與追蹤者的距離，以爭取更多安全逃月兌的時間。
「糟了，他們依舊緊迫不放。」柯琳真因惶恐過度，緊握著方向盤的指關節都泛白了。「看來一場沖突是避免不了的！」
「那得先想辦法連絡亮，讓他好有個心理準備，以免措手不及呀！」
「沒錯。」柯琳真分神撥了通電話，希望能夠及時通知緋色知臣做好應變的措施。但是在此燃眉之急的時刻，手機卻突然收不到訊號。
「怎麼樣？」岑淨頻頻冒著冷汗。
「可惡，山里收訊不良呀！」
眼看著目的地就在前方五百公尺處，情急之下，柯琳真只好狂按車喇叭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