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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顆心的距離 第十四話 現在才相戀

「寶貝,我好想你——」一進門,就抱住她的心肝寶貝,一張臉在孩子身上猛蹭。

樂樂直發笑,縮了縮脖子。「會癢啦媽咪。」

「那你跑去哪里了!」繼續蹭。

媽媽真撒嬌。「去爺爺女乃女乃家啊。」還天真無邪地在傷口上撒鹽︰「蛋糕好好吃。」

她瞥向某人,一張哀怨的臉上寫著大大的「攏嘸揪」!

那個「某人」假裝沒看到,轉身掛外套。

所以還在生氣就是了。好,她知道了。

自己低頭扭手指。

還是兒子比較有良心,拍拍她的頭問︰「媽媽有乖乖吃晚餐嗎?」

「沒有!」很可憐地回,故意說給某人听。「我以為你們會回來。」

「……」繼續無視,徑自回房洗澡。

郎心似鐵。她在心底哀怨嘆氣,回頭見兒子一臉擔心,笑笑地說︰「開玩笑的啦,媽媽有吃,小白也有吃。」

「喔。」媽媽關心完了,改去探視他的「狗兒子」。「小白、小白,我好想你——」

完全復制她的模式。

丁又寧冏了一下,深深感受到身教的重要性。

藺韶華洗完澡,發現她在房門口罰站,不敢進來。

這幾天,她的表現就像是發現大人生氣了,才突然驚覺自己好像闖大禍的小孩,表現得格外溫順、格外討好,一逕賣乖,不過——他一律當沒看見。

「你還要繼續生氣嗎?」門口的她,小小聲問。

「我有什麼氣好生。」一面擦頭發,一面走出浴室。

「我又沒有不說,你好沒耐性。」只是試探一下,看看自己可以說多少,他就翻臉了。

飛快塞了樣東西進他手里,補上但書︰「就一次喔!未來我沒辦法保證它不會再發生,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無法每一件事都跟你解釋。」

不等他反應過來,人已一溜煙跑掉。

他看了看被塞進掌心,她的手機。

意思就是——本人心胸坦蕩,沒做虧心事,不怕你看。

他怔了怔,而後笑了。

「笨蛋!」都多少天了,現在才想到要做這種自清的動作嗎?要不是他走得慢,多少男人都被她氣跑光了!

她沒回隔壁,安安靜靜坐在客廳,等她的法官大人宣判。

好不容易等到他出來,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

他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就往廚房走去——所以,是氣消了沒?

她不肯定,隨後跟上去。他倒了杯水啜,見她走近,將手機遞還她。

「你——看完了嗎?」

「沒看。」

「咦?」男人肯跟你討解釋,是他還在乎你,一旦連解釋都不需要的時候,就真的沒戲唱了。

「韶華!」她心一慌,急急忙忙想說點什麼,愈慌,反而腦袋愈空白。

他喝完水,接著打開冰箱,取出半顆高麗菜、蔥花、雞蛋、還有冷凍櫃的肉絲——現在是在干麼?

「櫃子上好像還有一罐鮪魚片,拿過來。」

她呆呆地照做,然後才問︰「要做什麼?」

「不是晚餐沒吃?只有炒飯,多的我也變不出來——」家里好幾天沒開伙,食材有限。

話沒說完,她就一把撲抱上來。

「韶華、韶華、韶華……」開心地直喊,就像那年,他半夜替她張羅吃食,胸口滿滿、滿滿的幸福感覺。

「干麼啊你!」她的情緒,也渲染了他,放柔臉部表情。「把手放開。」

「不要。」之前都不讓她抱,難得抱到了,才不要放。

他無奈。「你不放開我怎麼炒飯?」「抱著炒啊。」耍任性。

「受不了你。」說歸說,也沒掙開她。

秦銳說他悶葫蘆,其實韶華不難懂,他如果真的不要,她連踫都踫不到他,願意放任她靠近、纏賴,應該就是表不——

「不生氣了?」

洗菜的手一頓,凝思半晌,才道︰「說不介意是騙人的,介意有的時候無關乎信任,只是一種情緒問題。」一種因為在乎而產生的本能情緒。

看見她跟另一個男人如此親密,可以抱在一起睡、在對方家過夜,要說他完全沒感覺就太自欺欺人。

「你說,希望我能信任你,但我們之間,信任的基石原本就太薄弱,你並沒有給我足夠的建材,去幫它打底,那樣蓋出來的危樓,早晚會垮。」所以他們的婚姻垮了。

今天,她願意交出手機任他察看,直接坦蕩地向他表態,其實對他而言,就很足夠。

即便是夫妻,也有需要被尊重的隱私空間,他沒有想要冒犯這一塊,有些事情,有所為有所不為。

他不會看私人訊息、不會勤、不會限制她的交友自由,只要她能給他足夠的信任感、安全感、穩定感,讓他知道,她的心一直都留在這個家里。

「嗯,我知道了。」以前,她太忽略他的感受,總以為,他安安靜靜,不爭不吵,就是相信她,卻讓他,覺得自己的存在感愈來愈透明,一日日放逐邊疆,終至連心都麻木,再也回不來。

他淺笑,拍拍她圈抱在腰月復間的掌背。「偉松的事,讓你費心了,謝謝。」

「啊!」她干笑。「你知道了喔。」

「剛剛才知道。」偉松元性不壞,但要把他教好,也需要相當充足的耐性,耐性不夠的人,隨時都會有腦神經斷裂、想爆打他一頓的沖動。

「一句謝就算了喔?」她一臉失望。

「不然呢?」

「……」好歹提議一下肉償什麼的嘛……

偏偏她不是秦銳,無法把「睡你藺哥抵債」這種話掛在嘴上說,唉……

把話說開後,他們之間也慢慢地漸入佳境,有種——現在才開始在談戀愛的感覺。

所有能做的都做過、連孩子也生了,居然現在才開始玩起純情的戀愛游戲。

單純地牽手、擁抱、親吻,沒有過多的激情,但有滿滿的溫存,感覺連呼吸的空氣都是甜的。

偶爾,把孩子丟給爹地,然後兩個人手牽手溜去約會,看個午夜場電影。

現在回想起來,或許當初走入婚姻的決定太倉促,彼此都不曾真正準備好;也或許是她不適合婚姻,不懂如何扮演好妻子的角色,那段時間才會讓他那麼地不快樂。

現在這樣,她覺得很好,至少,她又看到他眼底的溫柔,嘴角再次有了淺淺笑意,她真的很希望,能夠留住這樣的他,將這一刻的幸福,延續到永遠。

下了戲,她從助理手中接過包包,第一件事就是先看手機。他們現在,有空就會互傳一下訊息,像婚前那樣,滿滿的粉紅色戀愛泡泡。

點開手機,除去藺韶華的日常訊息,有十八通未接來電,全都來自同一個號碼,撥打的時間相當密集。

她回撥,不一會兒,嘴角笑意盡失。

夜里,哄睡了兒子,藺韶華走出臥房,推開隔間門瞧了瞧,仍是一室闃暗。

她還沒回來嗎?

他不免有些擔心,下午過後,打她的手機就打不通,也沒說會晚歸,這樣突然失聯,還是少有的情況。

緩步走入,沿途開了玄關燈、以及走道的照明小燈,打算在這里等她回來。

推開臥室的門,才發現她在。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接電話?」

她抱膝坐在床上,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將臉埋回膝上,一聲不吭。

「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他關切地上前審視她,就著走道微弱的光源,驚見她滿臉的淚。他甫靠近,她就立刻攀抱上來,整個人埋進他懷里。

「他死了。」悶悶的聲嗓,自他胸口傳出。

「誰?」誰死了?

「我爸。」沙啞的嗓,帶著濃濃鼻音,東一句,西一句,總算拼湊出梗概。

下午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時,人已經去了。

她沒有辦法相信這是事實,上一次見他還是在餐廳里,這一次居然是太平間,為什麼不早點通知她?

院方人員說,這是病患的意思。發現病情時,已經是大腸癌末期,他放棄任何的治療,不想自己被各種化學治療,折磨得形容枯槁,拖著一口氣苟延殘喘。

他荒唐了一輩子,大魚大肉、煙酒不忌、享樂慣了,寧可痛快地區,才不要拖著病軀,活得沒滋沒味。

身後事,他也都自己安排好,跟禮儀公司簽了約,一把火燒了干脆。這一生他沒為女兒做過什麼,死了也沒那老臉要她送終。

她給他的錢,除了一部分用來安排後事,其余的,全還給她。

她由醫護人員手中接過一箱遺物,那是他臨終最後的時日,伴在身邊的東西。

她成長時期的相片、樂樂那日畫的外公。

這些對以前的他而言,一文不值、不屑一顧的物品,卻諷刺地成為他離世前、陪伴在寂寞病床邊,日日來回翻看的珍寶,一同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

「醫護人員說……要他們在他走後,代他向我轉達一句……對不起。」

他根本不覺得她會原諒他。

她好氣,在醫院失態地痛哭。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我等他等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等到了,卻是這種結果,連句對不起,都不肯親口對她說,他怎麼可以這樣!

她想罵他,他一輩子都沒有愛過她,到最後,還要把一輩子都補不平的遺憾留給她!但是她更氣自己,如果早一點、再早一點點的話,是不是,她至少還能得圈一記來自于父親、真心疼愛的擁抱?

「韶華,我好痛……」心房有個空晃晃的缺口,填不平。她雙手揪住他衣襟,恐懼得顫抖,好似不緊緊抓住,下一刻,她一定會失去,什麼都沒有死亡的殘酷、悲憾,對她的打擊太大,她太害怕,藺韶華感受到她的惶恐與無措,伸掌輕輕拍撫她,她一仰首,找到他的唇,急切地吸吮、掏取屬于他的溫度。

他微誑。「又寧?」

她牢牢攀抱、糾纏,似想藉由體膚的糾纏,來安撫惶然的心,確認自己還握有什麼……「又寧,別……」

他想退開,她纏得牢,不肯放。

「別推開我……」

他一頓,迎視她淚濕的眸,里頭滿滿盡是脆弱的乞憐——只一秒,他收緊手勁,將她牢牢嵌入胸懷,迎唇深吻。

她近乎迫切地,剝扯身上多余的累贅,擺月兌衣物的束縛,讓彼此再無隔閡地貼纏。

「等等,又寧……」他想緩緩步調,可她不依。「這樣我會弄痛你……」

「沒關系。」她不想等,甚至有些歡迎這樣的疼痛,證明他存在,確認他們一起。

長腿纏上他腰際,熱情主動,這樣的邀約,聖人都難抵擋,何況,懷里是他這一生唯一動過心的女子。他迎身進入她,深深地,合而為一。

她瞳眸泛淚,一瞬也不瞬地,定定望住他。

「哭什麼。」他低喃,傾身愛憐地吻去她頰畔濕淚。

「不要離開我……」

「不會。」貼著她的身體緩緩律動,提醒她,他始終在這里,不曾放下過她。「我在,一直都在。又寧,不要怕。」

「那你戒煙,一根都不要抽。」疾病真的好可怕,自己做過什麼,身體都會忠實記錄,她不要再讓疾病,一聲不響地又把她身邊的誰給帶走。「你要健健康康的……」

「好,我健健康康,陪在你身邊。」他吻吻她,給她承諾,也給她安全感,身體溫存廝磨,重溫久違的親「酒也不要……」

「我盡量。」偶爾應酬,過個喉難免,他不是放縱的人,記著自己有家人要守護,不會肆意糟蹋自己的身體。

她笑了,眼淚卻不曾止過,簌簌地掉。

他不厭其煩,一遍遍地吻,一聲聲地哄,以擁抱熨暖身心,體膚交纏,傾注柔情,憐惜珍寵,一遍遍,愛著她……

「樂樂,媽媽最近心情不太好,你要乖一點。」

「我每天都很乖呀。」手開開,讓父親幫他把衣服穿好。「媽媽為什麼心情不好?」

「外公過世了。」

「過世?」歪頭思考,眼神透著一絲不解。

「就是死掉的意思。」

「喔。」樂樂失落地應了聲。

外公人很好,雖然不常見到,也不太愛笑,但有時會模模他的頭,給他點好吃的冰淇淋松餅,媽咪心情不好,他心情也不好了。

待父親替他打理好儀容,立刻咚咚咚跑到隔壁去。

媽咪躺在床上,听見開門的聲音,張開眼看他。

「媽咪,我要去上課了,你等一下要起來吃早餐,乖乖等我回來陪你。」

「好。」

兒子獎勵地在她臉頰親了一記。「媽咪掰掰。」

藺韶華站在門口,等母子倆話別完,才牽著兒子的手出門等女圭女圭車。

「樂樂真棒,還會安慰媽媽。」他模模兒子的頭,不吝夸獎。

兒子仰頭,問他︰「媽咪心情什麼時候才會好?」

「很快。」一定會的。有她心愛的兒子在身邊陪伴安慰,她一定會讓自己很快好起來。

丁存義火化那天,她帶樂樂一起去送他最後一程,藺韶華也陪在她身邊。之後有一段時間,她情緒低落,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他懂她的感受,如果丁存義一直是那樣,她或許還不會那麼難過,但在最後一刻,才發現父親心里終于有她,只是,來不及。

來不及,好好地當一天父女,最痛的,是遺憾。

這段時間他若沒事,都會盡可能地陪著她,隨著時間,慢慢沖淡死亡所帶來的憾恨與憂傷,慢慢地,再度重拾笑容,在忙碌的日子里,體會那些生活所帶來的酸與甜、苦與辣,有無奈疲憊,也有隨處可拾的小確幸。

這就是人生,有淚,也會有笑,有死亡分離的苦,也會有新生命來臨的喜悅。

而他們,就在那段時間,全都體會了一遭。

近來,事務所接案量大,藺韶華幾乎連假日都要在辦公室加班,丁又寧不舍得他如此勞累,他近期的工作量,已經有點超出體力負荷,于是問他︰「你不考慮事務所擴編嗎?」

「這我有在想,但——」

「如果是預算的問題,我可以——」

不等她說完,他笑吻她一記。「我是說要從長計議,預算我有,你不用擔心。樓上的辦公大樓,我已經接洽過幾回,只差租金尚未議妥。」

他知道自己的體力上限,可沒打算操到過勞死。

緊接著,為了事務所擴編一事,又是一陣沒日沒夜的忙碌。

他要打點內外,對外招聘面試新進員工,對內要重新裝潢,規劃辦公室的空間與動線,有太多事要忙,丁又寧替他攬下裝潢的差事,陪著他忙進忙出。

她人面廣,在圈子里關系好,找來的設計師與施工師傅,都有品質保證,連辦工器材,都跟批發商拗了超殺折扣一因為對方剛好是她的戲迷,雙方相談甚歡,她送簽名海報及一堆歷年電影周邊,對方也很阿殺力,幾乎只收她成本價,替他省了好大一筆預算。

藺韶華看到批價單,都忍不住問她︰「你其實綁架了他們一家老小吧?」

這價格簡直見鬼了,他沒那麼不懂行情。

丁又寧 了他一聲。「那是我魅力無邊好嗎?全世界就你最沒眼光,不懂欣賞。」

「我不懂欣賞?」不都直接拐回家珍藏了嗎?

裝潢的事有她監工,他也就無後顧之憂,全心忙內務及人力的調整,員工被薇霓誤導,人前人後一句老板娘地喊,也沒人去糾正。

許是勞心勞力累到了,某日帶樂樂回去陪陪長輩,無預警地昏倒,听到樂樂驚慌哭叫,把嚴君臨從書房給哭了出來,急忙將她送醫。

丁又寧在醫院醒來,看見嚴君臨坐在病床邊。

「我——」甫張口,他就一眼瞪過來。

好吧,看來她不知哪惹毛爹地,盡量閃著點。

嚴君臨忙著調整點滴瓶,病床高度,甚至忙著拿手機發訊息,就是沒空看她。

「爹地——」被忽視得很徹底的某人,可憐兮兮喊了聲,求寵幸。

大忙人總算撥了點空,斜瞥她一眼。「干麼?」

「不要生氣。」超低姿態,完全就是幼時闖了禍的翻版。

「你還會擔心我生氣啊?」他一臉受寵若驚,還以為孩子養大就沒他的事了,原來他還可以生氣。

在外頭受了委屈,不說。

拍戲受了傷,摔斷腿住院,也瞞著不說。

跟韶華婚姻出問題,不說,他還得等離了婚才知道。

幼年一肚子心事,藏著、壓著,壓到連健康都出狀況,至今沒說。

無論大事小事,通通不說,永遠報喜不報憂,只會說「我很好」,她眼里還有他這個爹地嗎?

她被諷刺得一臉窘。這絕對是陳年怨氣,逮到機會一次發作。

「爹地對不起。」兩手拉耳,迅速投誠。

乖乖認錯比較好,她很識相,惹毛爹地對誰都沒好處。

「那你最近有沒有什麼想說的?」好整以暇挑眉。

「有。」坦白從寬,她一秒選擇自首。「我可能……嗯,懷孕了。」還不確定,但身體有一點跡象,多少有預感,她猜,應該有個小生命,已經來到她月復中,悄悄成長。

「……」嚴君臨看看窗戶,深呼吸,覺得冷靜一點了,再轉回來。「丁又寧,你真是好樣的!」婚都離了,還搞出第二胎來,她以為她在干麼?

揉揉疼痛的太陽穴,就跟全天下面對女兒未婚生子的老爸一樣苦手。

這種事,不是說反正滾過了,一回生二回熟,生一個跟生兩個沒差啊!她是不是忘記,她跟韶華現在是沒有婚姻保障的。

「爹地討厭樂樂。」她神情幽怨,語帶控訴。

「我有這麼說嗎?」到底上述哪一個字、哪一個標點符號能推出這個結論?

「那再生個跟樂樂一樣可愛的寶貝有什麼不好?」爹地自己明明比誰都要把樂樂疼進心坎里,為什麼樂樂可以,再一個就不行?他偏心!

「丁又寧,信不信我掐死你?」冒青筋,咬牙瞪她。需不需要提醒她,前陣子光是樂樂就把她搞得淚眼汪汪、一個頭兩個大,再來一個她是有本事搞定嗎?單親小孩很好教養是不是?他不信她心里會沒底。

這丫頭半點長進也沒有,一遇到跟韶華有關的事,就整個腦熱、一股子傻勁,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沖動結婚、沖動生子、沖動離婚……再痛,也跌不怕。

笨死了。

笨到會被她氣死!

「不必跟我打哈哈模糊焦點,我不會逼你,這件事需要做決定的人也不是我。我已經通知韶華,他晚一點會過來,你自己先想好怎麼跟他談。」這對小冤家的事,他無法過問,也插不了手,交給他們自己去處理了,他只要確定,那個男人有好好對待她,待在他身邊她會快樂,這樣就足夠。

「謝謝爹地。」原本還以為,他會反對到底,但爹地其實很清楚,關心與掌控之間的分際,從不曾讓他的愛,成為她的壓力。

「啊,對了,樂樂還好嗎?」

「他被你嚇壞了,哭得好慘,以為媽媽要死掉了,你叔在家瑞安撫他。」

她點點頭,安心了,垂下眸子,有點困。

「爹地,抱。」小時候,她總這樣對他撒嬌。

嚴君臨沒好氣。「你幾歲了!」

「不管幾歲,都還是你的小情人啊。」

他哼了哼,身體倒是很誠實,坐上病床,將她摟來,輕輕拍撫。

將臉埋進他胸壑,滿足地吁口氣,有了爹地的寵愛與支持,便覺能量滿滿。她閉眸,低低吐聲︰「不要擔心,爹地,我現在很好。」

就算沒有婚姻為保障,這個男人隨時都可以走,那也沒關系,她不需要名正言順地佔有他,現在這樣她就覺得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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