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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妻 第十一章 小妾的心機

日出東方。

安慶侯府一如往常般寧靜,下人們出門采買、灑掃庭院,該干啥就干啥,一如過去的每一天一樣,然而,就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會知道這一切都只是表相,實際上侯府內可是暗潮洶涌。

水雲院里捉奸的事,在經過一整日令人心驚膽顫的捉人、審問之後,前前後後又牽扯出十余人,其中大多數是柔姨娘身邊的人,如此,此事的主謀者也就呼之欲出了。

提起這位柔姨娘,其實不管是在水雲院或是整個安慶侯府來說,她也算是個引人注目的人。

一來是因為她是侯爺夫人在上官赫宇成親前才為其抬進府的姨娘,出身與才貌都穩穩地壓在衛珠玉之上,其存在水雲院的意義自是不言而喻。

二來則是因為上官赫宇壓根沒進過她的房門,即便明知道她是侯爺夫人特地選來幫他掌理水雲院的人,他也未曾理會過她。

或許正是因為這兩個因素,致使這位柔姨娘挺而走險的弄出這麼一個企圖毀掉衛珠玉、無中生有的捉奸毒計也未可知。

總而言之,重要的是結果,柔姨娘毀了,安慶侯府內從此再無柔姨娘這麼一個人存在。

其實這次事件死的又何止是柔姨娘一個,牽頭的幾個奴僕也被一並處置了,至于其他相關人等則依涉嫌輕重而分別處以拔舌之刑與杖刑後直接發賣了。

得知這個最終結果時,衛珠玉愣了好半晌,隨後只覺得一陣膽寒。

侯爺夫人的心狠心辣完全超出她預料之外,她以為侯爺夫人至少會保住柔姨娘,畢竟那也是她埋在水雲院里的一把刀,這次用不好,不表示下次不能讓目標見血甚至是一刀畢命,可是僅這麼一次失敗,她就將人給除去了,這是要有多狠的心才做得到啊?

其實衛珠玉不知道的是,侯爺夫人這回也是被逼無奈,侯爺對這事關注極大,那日出了書房後還特地來找她談了這件事,措詞不僅嚴厲,甚至對她發了頓脾氣,放話要是她打理不好內宅,就把管家權交給大媳婦,真的是把她氣到不行,這才會下了重手。

不管如何,因為這件事的關系,府內下人們一個個都更加安分守己了,再也不敢碎嘴非議主子們的事,尤其是水雲院中那位二少女乃女乃的事。

面對這樣的結果,最開心的莫過于荷葉和小草兩個丫鬟了。

二少爺和二少女乃女乃和好,二少女乃女乃搬回水雲院正房居住,府里下人們不敢再亂嚼二少女乃女乃的舌根,還有就是她們倆都升等為一等丫鬟了。

幾個月前,她們都還是水雲院里的粗使丫頭,突然被選中跟隨了二少女乃女乃被放逐到小院去,沒想到如今隨二少女乃女乃回歸正房竟成了一等丫鬟,真像作夢一樣。

不過她們可不敢就此就得意忘形,反倒更加的兢兢業業,因為她們若做不好,丟的就是破格提拔她們的二少女乃女乃的臉,更因為她們知道了二爺與二少女乃女乃所要面對的敵人不是別人,正是侯爺夫人。

「怎麼會?」

「因為夫人想毀掉二爺。」

「為什麼?」

「因為二爺非夫人所親生。」

這是個令人震驚的答案,卻非讓人難以置信。

二爺在上官家中一直是個特異分子,既紈褲跋扈又無才無能,和其他主子們大相徑庭,偏偏獨寵二少爺的夫人卻從未導正過他,只有無止境的縱容與寵溺從來就不是真正的關心與愛,而非親生這個秘密便足以解釋一切。

總而言之,在得知這個秘密之後的兩個丫鬟更加謹言慎行,更有大丫鬟的氣勢了。

正房里原本的兩個大丫鬟紅菱和紅芙,被上官赫宇以年紀大了,不適合繼續留下的理由要衛珠玉替她們找人嫁了,兩個紅丫頭為此哭得肝腸寸斷,卻改變不了上官赫宇所下的決定。

兩個二等丫鬟紫衣和彩衣,衛珠玉暫時沒動她們,想看她們的日後的表現再做決定,如果她們不服年紀比她們小、資歷也比她們淺的荷葉或小草的管束的話,要拿下她們也能有個好理由。

余下的丫鬟能進正房的機會不多,倒是可以不必急著處理。

重新搬回水雲院正房居住,衛珠玉自然再度走進侯府所有人眼中,不再是個沒有任何存在感、可以完全置之不理的人。

不過她的生活與表現卻絲毫沒有改變,仍像居住在小院里時一樣,除了固定時間去向侯爺夫人請安外,鮮少走出水雲院,也沒有想要插手掌管水雲院,一切皆照舊,只除了——

「二爺沒有回府就算了,為何回府總宿在二少女乃女乃房里,這不公平,二爺又不是她一個人的!」

「她是妻,咱們是妾,咱們憑什麼和她爭公平?」

「憑咱們一樣都是二爺的女人,憑咱們比她早入府,憑咱們樣樣都比她強!」

「咱們樣樣比她強又如何,二爺還不是喜歡她,只要回府就宿在她那里,連想都沒想過咱們三個。」

水雲院里的三個姨娘正齊聚在媚姨娘的屋里說話,帶著滿月復不平之氣說話的是媚姨娘,回以無奈又帶點挑撥言語的是蓉姨娘,始終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則是香姨娘。

她們發現自從二少女乃女乃回歸後,她們想見二爺一面都顯得困難重重。她們不知道這是二爺或是二少女乃女乃的意思,只知道絕對不能再讓這情況繼續下去了。

她們同樣都是二爺的女人,雖身為侍妾不敢與正室爭寵,要求雨露均沾,但至少也該分些寵愛給她們,讓她們能替二爺生養個孩子吧?為此,她們今日才會聚在一起想辦法。

「要不,咱們一起去求見夫人,請夫人替咱們做主?」媚姨娘說著看向香姨娘,臉上滿是期盼的表情。

香姨娘曾是侯爺夫人身邊的丫鬟,她若要求見侯爺夫人,請夫人替她開口對二爺說句話應該不難才對。

「夫人不會見咱們的。」香姨娘道。

「不會見咱們會見你啊,畢竟——」

「夫人不會見我的。」香姨娘苦澀的搖頭道︰「過去幾年每當夫人壽辰時,我都會親手縫制一件衣裳送給夫人賀喜,但夫人卻讓人直接退了回來,連收到都不願意,又怎會見我,替咱們做主呢?」

「你以前不是在夫人身邊服侍的嗎?」蓉姨娘蹙眉道。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現在的我只是二房一個不受寵的姨娘,夫人她為何要見我?」香姨娘自嘲的扯了下唇。

「夫人也許會看在舊情上……」

「連賀禮都直接退回來了,你真覺得夫人對我還會有舊情嗎?」香姨娘搖搖頭,道︰「夫人從來就不是一個心慈手軟會念舊情的人,柔姨娘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證明,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媚姨娘無言以對了。

同樣身為水雲院里的姨娘,那個柔姨娘有幾斤幾兩重她們又怎會看不出來?捉奸這事一開始的想法或許真出自于柔姨娘,但她卻絕不可能有本事可以讓這麼多下人听她的命令辦事,柔姨娘完全是被人利用了卻不自知,而能讓她如此不設防的,除了當初做主讓她入府的侯爺夫人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給你們一個良心的建議。」香姨娘忽又開口,道︰「你們可以為自己的未來做任何事,就是千萬別把主意打到夫人身上去,否則柔姨娘的下場終有一天也會成為你們的下場。」說完,她從位子上站起來,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兒?咱們都還沒討論出個結果。」媚姨娘愕然問道。

「我對于現在這種平靜的生活並無不滿意之處,所以不管你們想爭什麼或是做什麼都別算上我,我不想參與其中。」香姨娘平靜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覺得她說的話可信嗎?還是她根本不想出力,只想等咱們抗爭成功後坐享其成?」媚姨娘看著香姨娘離去的背影,蹙眉問蓉姨娘。

「她想坐享其成也要有本事能夠坐享其成。」蓉姨娘哼聲道。

「也對,她從來就不是咱們倆的對手。」媚姨娘點頭道。「現在只剩咱們倆了,你說,這事咱們到底該怎麼做?」

「你呢,有什麼想法?」蓉姨娘不答反問。

「都到這地步了,你還想藏私嗎?若不是真心要合作,干脆現在就一拍兩散。」媚姨娘冷聲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已有打算?畢竟合作這事一開始就是由你提議的。」蓉姨娘解釋了幾句,接著又道︰「我能想到的不外只有兩個,一是裝病請二爺憐惜,二是直接去找二少女乃女乃據理力爭。」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媚姨娘滿心失望。

「這也不算是辦法,而是咱們現今唯二可走的兩條路。」蓉姨娘搖頭道。

「什麼意思?」媚姨娘一時沒能想明白。

「柔姨娘的事剛發生不久,二爺對陰謀詭計肯定非常反感,咱們有所求只能明著來,絕不能使出什麼陰謀詭計,否則真會偷雞不著蝕把米。」蓉姨娘解釋道。

「你說的有道理,這點我先前還真沒考慮到。」媚姨娘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疏忽。

「你原本打算怎麼做?」蓉姨娘問。

「想辦法讓那一位生病一段日子,只要她沒辦法服侍二爺,二爺自然會想到咱們。」媚姨娘老實說出自己原本的計劃,至于如何才能讓衛珠玉生病,則需要三人共同參與,集思廣益。

「照你這法子做,一旦被查明真相後,肯定會害死咱們的。」蓉姨娘蹙眉道。

「是我考慮不周,你的思緒比我周密,這一次是我不如你。」媚姨娘第一次當面認輸。

蓉姨娘嘴角忍不住微揚了一下,對于能讓勁敵服輸還挺得意的。

「走吧。」媚姨娘倏然起身道。

「走去哪兒?」蓉姨娘愕然問道。

「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在就來去找二少女乃女乃好好的說道說道。」

「現在?」蓉姨娘蹙起眉頭,問︰「難道咱們不必先籌劃一番嗎?」

「籌劃什麼?你覺得以二少女乃女乃那副沉默寡言的性子,她爭辯得贏咱們倆嗎?」媚姨娘一臉不屑的表情。「咱們一起行動並不是怕一個人爭辯不過她,而是怕孤掌難鳴,難以成事。」

蓉姨娘瞬間便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她開口說︰「換句話說,咱們倆過去只需要辯到她無話可說,讓她點頭同意在一個月內分幾日給咱們伺候二爺就行了?」

「當然,這不就是咱們的目的嗎?」

「是啊。」蓉姨娘點頭道,只是語氣之中不知為何帶了點別樣的情緒。

水雲院正房內,留下來伺候主子的荷葉在听聞蓉姨娘和媚姨娘咄咄逼人的強辯後,再也忍不住的替主子沖口質問道︰「兩位姨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若非親眼目睹、親耳所听,荷葉簡直不敢相信竟會有小妾逼迫主母,與主母搶主子爺這樣的事情發生,這兩位姨娘到底還要不要臉,知不知道她們在侯府,不,說侯府太高看她們了,應該說是在水雲院的身分地位啊?

「你一個奴才,主子們說話有你插嘴的分嗎?」媚姨娘不屑的看了荷葉一眼,轉頭對衛珠玉道︰「二少女乃女乃,不是妾身要說,你這個丫頭也太沒規矩了,要不要妾身替你教一教她?」

「我的丫鬟我自個兒會教,用不著麻煩姨娘。」衛珠玉語氣淡淡的答道。

相對于荷葉的憤怒與難以置信,衛珠玉對于兩位姨娘的「逼宮」幾乎可以說是毫無特別的反應,既不意外,也不覺得擔憂恐慌或是難堪什麼的。

不意外是因為這兩位的積極性子她上輩子就見識過了,不擔憂恐慌或難堪什麼的是因為如今的她有底氣,也了解上官赫宇,這種要規定他一個月在正室這里住幾天,又要到侍妾那兒宿幾天的事,他會理會才奇怪。

上官二爺在侯府內向來是我行我素的,高興宿哪兒就宿哪兒,就算是侯爺也管不著這個兒子的事,蓉姨娘和媚姨娘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企圖對二爺設規矩啊?當真是太好笑了。

「不麻煩,二少女乃女乃出身市井,肯定不知道如何教導奴才,妾身平日也無事,若能替二少女乃女乃分憂解勞也算是在幫二爺。」媚姨娘笑咪咪地道。

衛珠玉微微一笑,反問她道︰「既然是想幫二爺,只教導一個奴才又怎麼夠呢?要不我把整個水雲院里的奴才都交給你教導?把整個水雲院都交給你掌管?」

媚姨娘表情微僵了一下,干笑道︰「二少女乃女乃真愛開玩笑,妾身只是個姨娘,又怎麼能掌管整個水雲院呢?」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只是個姨娘,那又憑什麼想教導我這位二少女乃女乃屋里的一等丫鬟呢?」衛珠玉皮笑肉不笑的反聲質問她。

此話一出,不僅媚姨娘呆住了,連蓉姨娘都震驚的睜大雙眼。

這個因出身卑微而畏縮懦弱,向來沉默寡言的二少女乃女乃,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以身分壓人的話來?而且語氣中還無半絲勉強,只有自信與不屑。

不屑?她難道是在不屑她們嗎?就憑她這麼一個出身低下,靠混跡市井以賣粥為生的潑婦?她拿棒拿刀跟人吵架的事,她們可沒少听說。

「二少女乃女乃此言差矣。」蓉姨娘開口道︰「府中的奴才不管在哪一房當差、等級高低,只要有錯就當罰。媚姨娘會想幫二少女乃女乃教導丫頭也是為了二少女乃女乃好,免得這丫頭出了咱們水雲院在外頭闖禍給二少女乃女乃添麻煩。」

媚姨娘點頭,接口道︰「蓉姨娘所說的正是妾身心里所擔憂的,要不妾身剛才又怎會說出想替二少女乃女乃分憂解勞這樣的話呢?二少女乃女乃可別誤會妾身的一番心意。」

「我的丫鬟若真聞禍,我自會承擔,用不著兩位姨娘在這里杞人憂天。」衛珠玉懶得再听她們說些言不由衷的話,直接把此事擋下,接著面不改色,語氣平淡的說︰「兩位姨娘的來意我已經曉得了,簡單來說就是要我別一個人獨佔著二爺,一個月至少要各自分個三到五天,安排讓二爺宿在你們那兒是嗎?」

蓉姨娘和媚姨娘迅速對看了一眼,兩人都沒想到衛珠玉會這麼直截了當,她似乎與大家所認知的那位二少女乃女乃有所不同啊。

但那又如何呢?她卑微的出身不會變,平凡的容貌也不能改,既無才華也無本事,她們還會怕這麼個一無可取的女人不成?

想罷,媚姨娘也就更加肆無忌憚,不避不讓的直視著衛珠玉,挑釁的道︰「沒錯。」

「雖然知道這麼要求二少女乃女乃有些逾矩,但請二少女乃女乃看在同為女人的分上,也讓妾身們能心懷希望。妾身不求別的,僅求今生能育有一子或一女,老有所倚。」蓉姨娘比較婉轉些,卻也沒跟她在客氣。

「妾身亦同。」媚姨娘立刻附和道。

荷葉被這兩人的厚臉皮氣到不行,再次忍不住開口道︰「兩位姨娘還真敢說,二少女乃女乃都尚未有身孕,兩位姨娘急什麼?」

「荷葉。」衛珠玉輕聲喝止她,然後面對兩位姨娘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也同意你們所求。」

「二少女乃女乃!」荷葉難以置信的一喚。

兩位姨娘則是露出驚喜神情,異口同聲的道︰「謝謝二少女乃女乃。」

「先別急著謝我。」衛珠玉伸手朝她們做了個阻止的動作,平靜地看著她們道︰「我同意並不代表我能替二爺做主也同意這件事,這件事最終還是要看二爺的決定。」

媚姨娘立刻沉下臉,「二少女乃女乃這是在耍妾身嗎?」

「姨娘這話何意?」

「何意?二少女乃女乃嘴巴上說同意,其實已經打定主意要阻止這件事,這才會迫不及待先將自己撇清,做為日後此事不成也與你無關的證據不是嗎?」媚姨娘冷哼道。

衛珠玉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被她的聯想力驚呆了。她眨了眨眼,問她,「我說不是,你信嗎?」

「不信。」

「好,那我換個方式說。」衛珠玉點點頭,隨後問道︰「姨娘真認為我有本事左右二爺的決定?我說讓二爺不去姨娘那兒,二爺就會听我的話嗎?」

媚姨娘倏然間呆住。

見媚姨娘被眶住,蓉姨娘出聲支持,「二少女乃女乃明面上不能左右二爺的決定,但只要在暗地里做些事,或許就能影響或左右二爺的想法。」

「沒錯!」媚姨娘立即回神。對于自個兒剛才竟然差點被_騙了而感到生氣,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衛珠玉一眼。

「兩位姨娘的言下之意該不是在說,這事若不成便是我在暗中搞鬼,左右了二爺的決定?」衛珠玉挑眉道。

「沒錯。」媚姨娘絲毫不懼的大聲道。

蓉姨娘則用著柔和的語調擠對她,「二少女乃女乃既已開口同意妾身的請求,就該想辦法讓妾身得償所願,這才是真正的同意,否則這空口白話又有誰不會說呢?」

「兩位姨娘好生奇怪,同意並不等于幫忙,二少女乃女乃又不欠二位什麼,憑什麼要二少女乃女乃幫你們得償所願?」荷葉實在控制不住的三度出聲護主,覺得二少女乃女乃的脾氣真的是太好了,竟然一點都不生氣,她都快要被這兩位厚臉皮的姨娘給氣死了。

「這話說得在理,說得好!」

突如其來的聲音從房門外響起,把屋內的四人都驚得差點跳了起來,她們迅速轉頭一看,就見不知何時出現的上官赫宇施施然的走進屋里。

「二爺。」四人同時出聲喚道,四個聲音卻有三種不同的情緒。

衛珠玉是訝異,只因他已時才出門,現在午時未到,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荷葉是欣喜,就這段日子二爺對二少女乃女乃的寵溺,她相信二爺絕對不會容許有人欺壓到二少女乃女乃頭上來的。她倒要看看二爺出現後,這兩位姨娘還敢不敢目中無人的對二少女乃女乃不敬!

兩位姨娘則是驚嚇不已,她們誰也沒料到二爺會突然回府,還在听了一個丫頭所說的話之後出聲附和。

二爺真明白那丫頭在說什麼嗎?他到底來了多久,又在門外听了多少?媚姨娘和蓉姨娘一想到這里就四肢發軟,惴揣不安的恐懼起來。

「夫君怎會在這時間回來?」衛珠玉迎上前訝異的問道。

上官赫宇沒有回答她,反倒莫名其妙的瞪了她一眼,狠聲道︰「一會兒爺再與你算帳。」

衛珠玉被瞪得滿頭霧水,暗自忖度他難道是在外頭受了什麼氣,才會這麼快返家,還遷怒于她?發生了什麼事?

在她眉頭輕鎖的思索這個問題時,上官赫宇已落坐,抬頭看著他這兩位侍妾,緩聲開口喚道︰「荷葉。」

「奴婢在。」

「兩位姨姨是什麼時候來的?」

「已時三刻。」

「在這半個時辰里,她們倆都對二少女乃女乃說了些什麼?」

此話一出,不等荷葉開口應答,蓉姨娘和媚姨娘已面無血色的雙雙下跪求饒。

「妾身知錯,請二爺原諒。」媚姨娘迅速認錯道。

「請二爺原諒。」蓉姨娘也隨後跟進。

上官赫宇冷笑了一下,看著她們說︰「這是不打自招嗎?荷葉什麼話都還沒說,你們倆就搶先認錯,這就證明了你們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爺為何還要原諒你們?」

「妾身只是太想念二爺了才會出此下策,懇請二爺饒了妾身這一回。」媚姨娘眼泛淚光,露出哀怨的神情想求得憐惜。

蓉姨娘也低頭抹淚,楚楚可憐的哽咽道︰「二爺自從娶了二少女乃女乃之後便未再踏足妾身院子,妾身為此惶恐不安又不敢去打擾二爺,只好來求二少女乃女乃讓妾身能再有服侍二爺的機會……」

「你們剛才的態度是求嗎?」上官赫宇冷淡地打斷她。

蓉姨娘渾身一僵,低聲啜泣道︰「妾身只是怕二少女乃女乃會反悔,才會冒險和媚姊姊以下犯上出言逼迫二少女乃女乃,妾身知錯了。」

「怕二少女乃女乃會反悔?」上官赫宇冷笑一聲。「二少女乃女乃不是已經告訴你們決定權在爺的手上,但你們卻反倒藉此質疑她、逼迫她許諾,你們真當爺不在場沒听見你們所說的話,這麼好糊弄嗎?」

他愈說愈大聲,說到後頭根本就是用怒吼的,把跪在地上還不忘耍心機裝可憐的二女嚇得臉色發白,瞬間僕伏在地,抖聲求饒。

「妾身知錯了,請二爺饒命,請二爺饒命。」

荷葉見狀不由自主的微笑起來,滿心歡喜的在心里罵了句「活該」。

「玉兒,你覺得該怎麼處罰她們倆?」上官赫宇將處置權交給衛珠玉。

衛珠玉愣了一下,沒想到之前還莫名其妙狠瞪她一眼的他會把處置權交給她。

她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看在她們倆也曾經用心服侍過二爺的分上,要不這次就罰她們倆三個月的月例銀子,饒了她們一回,但下不為例?」

「還不謝謝二少女乃女乃!」上官赫宇哼聲道。

「謝謝二少女乃女乃,謝謝二爺。」媚姨娘和蓉姨娘立刻說道。

「下去吧。」上官赫宇揮手趕人。

媚姨娘和蓉姨娘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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