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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柔娘子 第四章 自請下堂去

紀家老爺快被氣炸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紀辰輝這個不孝子長年在外,不回家侍奉孝順父母也就算了,回家奔個喪,還是他親生母親的喪事,這個孽子竟也能惹出事來,給紀家和他這個父親添堵,真是氣死他了!

「老爺,您看這事該怎麼處理?」絹姨娘小心翼翼的詢問。

從下人那里得知後院里發生的事之後,她立刻將這事稟報給老爺知曉,一方面是為了給正室留下的那兩個孩子在老爺心中再次抹黑一下,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牽扯到裴家,她可不敢擅自做主。

「什麼怎麼處理?這還用我說嗎?絕對不能讓裴家那小子休妻,听見了沒有!」紀老爺怒氣沖沖的用力拍著桌面大聲怒喝道。

「那就得要想辦法讓芙柔那丫頭把手上的兩間鋪子交出來了,可是那丫頭會乖乖地听話嗎?她連姑爺的話都不听了,又怎會听我這個姨娘的話?」絹姨娘愁容滿面的說。

「愚蠢!」紀老爺忍不住怒罵道︰「誰要你去叫那丫頭把鋪子交出來了?你那腦袋除了想些小伎倆陷害我那些小妾通房之外,就不能想些有用的東西嗎?」

絹姨娘瞬間淚汪汪,一副受了莫大屈卻無處可申冤的神情,委屈的拿出帕子抹淚,道︰「老爺,您怎麼可以如此說妾身,妾身從未陷害過誰,一切所作所為的出發點全是為了老爺您著想啊。」

「別演戲了,這些年來後宅所發生的那些事我都心知肚明,既沒多說就是沒怪你的意思。」紀老爺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現在咱們討論的是五丫頭的事,不要提別的。那丫頭現今已不是紀家的人,而是裴家的媳婦,你竟然還愚蠢的想要拿捏她,要她乖乖地交出手上兩間鋪子,你到底有沒有腦袋,有沒有想過這麼做根本就是在打裴家的臉?」

「怎麼會呢?要那丫頭交出兩間鋪子的人是五姑爺,又不是咱們,咱們只是照做,又怎會是在打裴家的臉?」絹姨娘不解的蹙起眉頭。

「所以我才說你愚蠢。」紀老爺毫不客氣的再次批評道︰「裴家小子嘴上這麼說,但心里真這麼想嗎?平白無故多擁有兩間鋪子誰會不想要,只有白痴才會拒絕,你若當真照他所說的話去做,打臉是其次,得罪財大氣粗的裴家讓裴家記恨上咱們,你說今後咱們紀家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絹姨娘聞言細想了一下,頓時汗涔涔的感到一陣後怕。

「還是老爺聰明,若非有老爺在,妾身恐怕就會犯下大錯了。」認錯同時不忘吹捧一下自個兒的男人,這就是絹姨娘能在紀老爺心中穩坐第一的原因了,即便剛剛她才被自個兒的男人罵愚蠢。

紀老爺忍不住露出得色,但隨即又搖了搖頭,嘆息道︰「聰明的不是我,而是裴家那小子,他肯定是看出我能識破他欲擒故縱的伎倆,才會說出那些話,要咱們紀家審時度勢的想清楚是兩間鋪子重要,還是與他們裴家交好重要?他早算準咱們不敢為了兩間鋪子而去得罪裴家,真是一箭雙鵰的好計謀啊,既能保住那兩間鋪子,還能樹立其裴家不可侵犯的威嚴,當真了得,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可是老爺,五丫頭若是不乖乖交出那兩間鋪子,五姑爺可是說了要休了她的,這話難道是開玩笑不成?」絹姨娘百思不得其解。

「裴家可是商戶人家,最重信用,說出來的話向來一言九鼎,哪能隨便開玩笑?」紀老爺白了絹姨娘一眼。

「可是二選一的情況下,五丫頭若是不交出鋪子,等待她的就得被裴家休離不是嗎?難道還有第三條路可走?」絹姨娘一臉迷惑的問。

「說你愚蠢你還真沒讓我失望啊。」紀老爺搖頭道,這也是他對這女人放心的原因,只有小聰明而沒有大智慧,和已故的施氏正好相反。

「老爺,您就別笑妾身了,妾身只是一個深居後宅的婦人,若有老爺您十分之一的聰明才智就能當才女了,但妾身明顯不是啊。」絹姨娘不著痕跡的又捧他一下,接著才迫不及待的求教道︰「您快告訴妾身這件事到底該如何解決,咱們才能不得罪裴家,又能保住裴家這個親家?您得知道,若是五丫頭真被裴家給休了的話,咱們丟臉是其次,裴家當初給咱們的聘禮,咱們可是還不出來啊。」

紀老爺有些不悅的皺了下眉頭,卻也沒多說什麼,直接開口提出解決辦法——

「要圓滿的解決這件事其實不難,只要讓那個不孝子出面承認一切都只是誤會,是個玩笑,他從沒想要得到那兩間鋪子,即便妹妹將鋪子給他,他也不會收,甚至可以謊稱其實五丫頭早已將鋪子給他,是他堅決不收,退回給五丫頭的,這麼一來又有誰能夠指責說五丫頭不願交出鋪子?」

「哎呀,這麼簡單的道理妾身竟然沒想到,真是太笨了,還是老爺聰明,老爺英明神武。」絹姨娘說著露出一臉佩服與愛慕的神情。

紀老爺滿臉得色,「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是,妾身知道了,雖說二少爺對妾身有些誤會,總是不把妾身的話當回事,但幸好二少女乃女乃和妾身的關系不錯,妾身與她好好說,再讓她去與二少爺說應該能行,倘若不成的話,就只能麻煩老爺您親自出馬了。」

「不需這麼麻煩,直接告訴那不孝子說是我說的,他若不照做就滾出紀家,我從此當沒生過這個兒子,以後孩子分家產時也沒有他的份。」

「老爺,這樣不太好吧?畢竟二少爺是您唯一的嫡子……」

紀老爺搖了搖頭,道︰「所謂見微知著,那小子敢在多年前一去不回,對家里生病的母親不聞不問,就看得出來其狠心的程度。這回若是連我這個父親的命令他都敢違逆不听的話,你說,如此不仁不孝的兒子,我對他還能有什麼期待?還不如就當沒生過!」

「老爺也別這麼想,妾身看二少爺只是因年輕一時誤入歧途而已,以後長大就會變好的。」絹姨娘虛情假意的柔聲勸道。

「長大?他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還不叫長大嗎?算了,別再跟我提那個不孝子。」紀老爺揮了揮手,一副不想再提的表情。「你趕緊去把這件事辦一辦,免得夜長夢多,我看裴家小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妾身知道了,妾身這就去辦。」絹姨娘一臉嚴謹的點了點頭,起身道︰「妾身告退。」

「去吧。」

「小姐,你一定要听嬤嬤的話,回家之後和姑爺好好的道歉,別再違逆姑爺的意思和姑爺唱反調,知道嗎?夫人生前在府中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小姐可都看見了,你可別和夫人一樣犯了倔脾氣,走上夫人的老路子,知道嗎?」

米嬤嬤苦口婆心的勸告著紀芙柔,同樣的話在此之前她大概已經說過二十次以上,說到一旁的春花听到都會背了。

可是即便如此,米嬤嬤仍舊不放心,在夫人的喪事結束後,她家小姐準備回裴家的當下,又再次抓著人不厭其煩的交代一次。

她是真擔心小姐會步上夫人的後塵,因脾氣倔強不懂妥協而一再的惹怒姑爺,終至不受姑爺待見,最後落得和夫人一樣只能悲苦過一生的下場,尤其是在上回親眼見到小姐頂撞姑爺之後,她更是每日為此輾轉反側、憂心不已。

「嬤嬤,我知道了,你別擔心。」紀芙柔柔聲應道,打從心里敬重這個真心關愛自己的老人家。

米嬤嬤聞言卻沒有絲毫欣慰,反倒更顯擔憂。

「夫人過去也經常對老奴這麼說,說她知道了,要老奴別擔心,結果呢?」她說著搖了搖頭。「小姐,你什麼都可以像夫人,老奴只求你在感情上別像夫人一樣犯倔要強好嗎?你一定要答應老奴。」

「好,我答應你。」紀芙柔認真的朝她點頭道。

然而米嬤嬤依然憂心忡忡的看著她,臉上還帶著一絲掙扎與猶豫,欲言又止。

「嬤嬤,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你直接說沒關系。」紀芙柔輕聲問她。

米嬤嬤又猶豫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姐,老奴還是希望你能把夫人留下來的鋪子交給二少爺,不然姑爺若是拿此事做為借口要休妻的話,小姐該怎麼辦?」

紀芙柔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那就讓他休吧。」

「小姐——」

紀芙柔驀然深呼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

「嬤嬤對不起。」她歉聲道︰「只有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我也與你解釋過我這麼做絕不是因為倔強或是逞強,所以這件事就別再提了好嗎?」

「可是小姐——」

「好了,時候不早我也該動身了。」她搖頭打斷米嬤嬤。「嬤嬤也一樣早點出發吧,別讓掌櫃大叔等得心焦,連生意都沒心情做了。」她以輕松的語氣半開玩笑道,想緩和氣氛。她口中的掌櫃大叔姓李名誠,是米嬤嬤的獨子,也是母親留給她那兩間鋪子其中一間的掌櫃。

母親在過世前已將米嬤嬤的賣身契還給米嬤嬤,如今母親已逝,她這個小姐也出嫁了,她二哥紀辰輝不住在紀府內,又是個薄情寡義的,因此紀府對米嬤嬤而言早已是再無可戀之處。

米嬤嬤決定要去投奔兒子,今後要和兒子媳婦同住,一家團圓,享受兒孫滿堂的天倫之樂。

紀芙柔得知這件事後也很贊成,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安排米嬤嬤今後的去處與生活。

米嬤嬤沉默了一下,突又開口道︰「小姐,要不你收留老奴,讓老奴隨你回裴家吧。老奴雖然年紀大了些,但還是可以幫你管管院子里的丫鬟下人們,也不需要月銀,只要有口飯吃,有個地方躺下來睡覺就——」

「不可以。」紀芙柔沒等她把話說完便直接搖頭打斷她的話。

「小姐,你是嫌老奴老了會拖累你嗎?」米嬤嬤失落道。

「嬤嬤,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紀芙柔看著眼前這張蒼老、滿布皺紋的臉輕聲嘆息。

「你應該知道我在裴家的地位並不穩固,在裴晟睿的心里也是一樣,不然他不會隨意就說出休妻這兩個字。換句話說,我在裴家幾乎沒有保護你的能力,你若跟我去裴家只有受累的分。」

「老奴不怕。」

「嬤嬤不怕但我怕,因為除了受累之外,我更擔心會有人為了要為難我而拿捏你,處處為難你,而我絕不會眼睜睜的看你被人欺侮。若真如此,我和裴家人之間的沖突肯定會擴大,嬤嬤希望見到這樣的結果嗎?」

米嬤嬤頓時沉默了下來。

「嬤嬤別擔心,我會好好的。」紀芙柔認真的凝望著米嬤嬤,告訴她,「我不是娘,不會為了倔強或面子而毀了自己的一生,更不會為了一個不愛自己又沒有心的男人而抑郁一輩子,連自個兒的人生和生活都放棄了不要,我絕對不會那麼傻。」她語氣斬釘截鐵,堅定不移。

「小姐……」米嬤嬤神色復雜的看著她,一下子竟不知該說什麼。

「好了,我真的該走了。」紀芙柔抬頭看了下日頭。「嬤嬤,等我那邊的情況安定下來之後,我會與你連絡的,到時你可隨送賬冊來給我的掌櫃大叔一起來看我,甚至還能留在裴家住上幾天陪陪我,你說好不好?」

事到如此,米嬤嬤除了點頭也無法再說什麼了。

雙方又互道了幾聲珍重後,終于分道揚鑣,各奔東西。

馬車平穩地走在官道上,馬車兩旁與馬車後方各有一名護院隨車護衛著,加上負責駕車的壯碩車夫,紀芙柔此行返回裴家的安全便是由此四人負責。

至于裴晟睿早已在喪事結束的第一時間便道有急事需要處理,先行一步離開了。

紀芙柔不知道他所謂的急事是真是假,反正她也不在意,甚至因為沒他同行她反而更輕松自在。

可是正所謂有得必有失——

「二少女乃女乃,二爺是不是生氣了才會不等咱們就先走?」

「二少女乃女乃,二爺所說的突然有急事會是什麼事,是真的有事還是借口?」

「二少女乃女乃,米嬤嬤所擔心的事會不會發生?」

「二少女乃女乃,奴婢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米嬤嬤說的話有道理,都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了……」

沒錯,這就是她此刻的處境,得面對一個因惶恐擔憂而忐忑不安、一路上喋喋不休的丫鬟。

「二少女乃女乃,您怎麼都不說話,是不是也在擔心回府後的事?」

「擔心有用嗎?擔心你所擔心的事,它就不會發生了嗎?」始終沉默不語的紀芙柔終于開口,同時也把春花給震懵了。

「二少女乃女乃?」主子的意思難道是在告訴她,自己所擔心的事真的會發生嗎?

「又或者擔心它便能夠解決它?」柔神色淡淡地繼續道︰「並不能不是嗎?既然如此,咱們擔心它又有何用,不如順其自然,船到橋頭自然直。」

春花霍然松了一口氣,但又覺得主子這話說的不太對。「可是二少女乃女乃,咱們可以在事情未發生之前想辦法避免啊,不是嗎?」

「如何避免?」紀芙柔反問她。

「可以照米嬤嬤所說的——」

不等她說完,紀芙柔即打斷她道︰「交出那兩間鋪子嗎?」

春花猶豫地看了她一眼,見她好像並沒有生氣的樣子,這才點了點頭。

「不可能。」紀芙柔果斷的吐出這三個字。

春花頓時啞口無言。

她只是個奴婢,或許因主子的寬容與和善能說上幾句勸導的話,可是一旦主子有了決定,還是堅定不移的那種決定後,她還能說什麼?只能跟著主子一路走到黑,听天由命了。

「你不需要擔心,這事不會牽扯到你,我不會讓任何人將氣撒在無辜的丫鬟身上。」看出她的擔憂,紀芙柔柔聲安撫她。

「二少女乃女乃說什麼呢?奴婢是您的人,為二少女乃女乃受氣或是挨打是理所當然的事,倘若奴婢受氣或挨打能讓二爺和二少女乃女乃和好如初的話,那麼奴婢完全心甘情願。」春花忠心地道。

「傻丫頭,咱們倆又沒有任何一個人做錯事,為何要受氣、挨打?你放心,只要你一心向著我,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紀芙柔有些感動的承諾她。

「奴婢受委屈沒關系,奴婢就怕二少女乃女乃受委屈,今後在裴家不受二爺和其他主子們的待見。」春花搖頭道。

「說得好像我之前在裴家曾受大家待見一樣。」紀芙柔忍不住失笑。

春花聞言後呆了一呆,因為二少女乃女乃在裴家的處境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婆母姑嫂的無視,二爺的冷落,奴婢下人們的怠慢,那每一張臉、每一件事在她這個奴婢眼里看來都覺得不平,覺得撓心難受,更何況身為當事人的主子了。

「二少女乃女乃……」

「放心吧,我若不願意,沒有人能夠委屈得了我。」紀芙柔伸手拍了拍坐在她身邊的丫鬟,語音輕柔卻自信而堅定。

可真能如她所願嗎?

答案就是在她風塵僕僕的回到裴家時,才踏進家門口就直接被管事媳婦攔住去路,連口氣都不讓她喘一下地將她帶到她婆婆面前。

「跪下!」

一進上房,迎向她的就是婆母的這一聲怒斥,既沒頭也沒尾,更沒清場,就這樣當著奴婢下人的面前要她下跪。

紀芙柔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致使婆母如此生氣,但是婆母這般當著下人的面,絲毫不給她留點臉面就要她跪下不覺得太過分了嗎?更別提她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敢問母親,兒媳犯了什麼錯?」她擰眉問道。「兒媳回娘家奔喪數日,這才剛剛踏入家門,連發生了什麼事令母親動怒要發落兒媳都不清楚,母親是否該先讓兒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給兒媳一個辯解的機會,確定兒媳的確犯了不可原諒的過錯再來處置兒媳?」

汪氏錯愕的看著眼前這個老二媳婦,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質疑她,忤逆她的命令,之前那個軟弱、無用、膽小,動不動就哭的老二媳婦到哪兒去了?難道是因為她娘死了,沖擊太過而導致性情大變?

是了,肯定是這樣,不然依她那性子又怎敢與其兄長爭鋪子,怎敢在人前違抗夫君的命令,讓人以為她的兒子、裴家鼎鼎有名的二爺裴晟睿是個夫綱不振的。

汪氏一想到這事就氣得心肝肺都疼。

她的兒子晟睿自小就聰明優秀,又長得一表人才,什麼樣的妻子娶不到,怎會娶到這麼一個一無是處,又不懂得三從四德的媳婦兒?

這一切都怪她公公,為何要隨隨便便和人指月復為婚,這一指就把她優秀的兒子一輩子都給坑了!

不行,她真的沒辦法接受這樣的媳婦,沒辦法眼睜睜看兒子的一生就這麼毀在這個女人上。

她的公公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當初公公和紀家老太爺的約定他們裴家也履約了,並沒有毀婚,可若是進門的媳婦不守婦道,自己犯了七出之條而被休離,那就不是裴家的過錯了,是吧?

汪氏看著眼前站得筆直的紀芙柔,冷冷地再度開口道︰「跪下。」

紀芙柔跪不下去,連著兩輩子她也沒有沒事向人下跪過一次,更別提是在這種莫名其妙又眾目睽睽的情況下讓人這樣折辱,即便這個命令她的人是她的婆母也不行。

況且,經過這段時間,不管是在裴家也好,在紀家也罷,所發生的種種事已讓她明白了,想在這古代世界里做只米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在這個米缸里還沒一個好相處的,一個個都讓她心塞不已。

所以從裴晟睿朝她丟出「休妻」兩個字之後,她就一直在想與其為了幾口飯這樣被人頤指氣使一輩子,她寧願不當這個米蟲,即便以後要為生活操勞忙碌,至少她能自由自在,不需要看人臉色過日子。

當然,她現在有底氣這麼想也是因為母親留了兩間鋪子給她的關系,只要有那兩間鋪子在,她就不怕自己離開裴家之後會無處可去,流離失所,更不怕自己未來會沒錢吃飯,餓死在街頭。

想到這里,她不再猶豫,直截了當的開口道︰「母親,這應該是兒媳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兒媳不知你為何要發落兒媳,但也不需要知道了。二爺在紀家當著許多人面前說了,倘若兒媳不將兒媳娘親留給兒媳的兩間鋪子拿出來交給兄長,他便要休了兒媳。如今那兩間鋪子的地契和店契都還在兒媳手中,二爺是勢必要休了兒媳的,所以,你就直接替二爺寫張休書給兒媳吧,兒媳一會兒就回房收拾細軟,休書到手後,明日一早便會離開,你也不需要再朝我發作了。」

說完,她也不等這個與她無緣的婆母有何反應,朝她欠了個身之後,直接轉身離去,留下一室目瞪口呆的裴家下人們與眉頭緊蹙、表情說不出喜怒的汪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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