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丫鬟 第十三章
第七章
江沁耘瞪著大眼,滿心震驚。
隨著他親吻的時間越久,腦子越發空白,甚至連雙腿都有些軟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開了她,失去支撐力道的江沁耘驀地一個膝蓋發軟,人差點撲跌了下去。
他連忙撐住她,而嚇了一跳的她,還傻乎乎的傻笑著。
「呆子。」他輕輕的在她耳畔說著,像是在罵她,卻更有一種奇特的親昵感。
她抬起頭,先是瞟了瞟才親過她的濕潤雙唇,小臉不由得有些紅紅,再望向了他一對深邃的玄眸,僅靠著燈籠光芒撐起室內可見度,使得他人看起來有些朦朧,黑亮的眸子隱約閃著光,罩著淡淡的水氣,還有種她難以言喻,說不明白的奇怪情緒隱藏其中。
她想看得更明白,想知道少爺心里在想什麼,故踮起了腳尖,雙手撐著他的肩頭,大眼眨也不眨的直盯著。
她的身子幾乎是貼著他的,軟玉溫香,隱隱散發少女獨特的馨香味,特別清新。
他貪婪的偷偷聞著,任由這小娘子小小的手捧起他的臉頰,撫著剛冒出來的胡髭。
「少爺。」她輕聲問,雙頰透著嬌羞的嫣紅,說出的話卻是大膽,「你是不是真要收我當通房丫頭?」
若不是,又怎會吻她呢。
所以他心里應該是打這個主意的吧?
他對上那雙坦率的眼,低聲回應,「你得負責圓自己的謊。」
「那少爺的意思是,只要在外頭說是你的通房丫頭,就真的可以成為你的通房丫頭啦?」
被抓著語病的任韜騏眉頭一蹙,瞅著她的目光帶著警告,
「你想鼓吹其他人試試嗎?」
「欸,奴婢可沒有這麼不長眼,若是鼓吹其他人真的是去試了,那我肯定……」
「會被我吊起來打。」
「少爺,您是認真的嗎?」她大驚失色。
「我無比認真!」
這個口無遮攔的小壞蛋,得懲治懲治!
「那你現在是要把我吊起來打,還是……」
「就說了你要負責了。」
「少爺。」
「閉嘴。」
「不是,我是想跟你說,剛才我被關在倉庫無聊,就把這里頭整理整理,所以我的手挺髒的。」
任韜騏停止了啃咬的動作。
「你現在的臉被我抹髒了。」說完,她自己也覺得好笑,咯咯笑個不停。
「你真的是……」任韜騏想罵,但看到她笑得可愛,又舍不得了。
「回房吧。」他彎腰拿起擱置在地上的燈籠。
「要回房啦?」
「舍不得?」
「才……才沒有呢!」江沁耘紅著小臉,口是心非。
真是奇怪,跟少爺這樣窩在倉庫里,親昵的吻著,胡扯瞎扯,竟然讓她舍不得走。
興許是因為,走出這倉庫,面對的是現實,即便任韜騏現在答應讓她做他的通房丫頭,表示她的地位會是這西廂房里頭,地位最高的一個僕人,但這也代表,她很可能將來無法嫁人了,必須守在這個院子里,孤老終生,運氣好的話,任韜騏會待她好,讓她衣食無虞,若是運氣不好,或是將來正夫人嫁進來了,納了小妾了,她這個低賤的通房丫頭,永遠都只是個奴僕,翻不得身。
乞丐的出身,不知道下一頓飯在何處的日子,讓她格外珍惜餓了有飯,睡時有床的日子,她很是務實,也不強求,尤其又經歷過數次生死,她早已看透這人世無常,誰也不知今日睡得好好的,明日會不會就起不了床,實在無須想太遠。
她現下也只希望將來如果少夫人嫁入門了,她仍是偶爾可以女扮男裝陪著少爺出門辦事,能跟少爺說說話,這樣就夠了。
「又說謊。」任韜騏輕捏那小巧的鼻尖。
她太容易被模透心思了,整個人在他面前幾乎是透明的。
江沁耘懊惱的哼了聲,接過他的燈籠,走來他面前為他引路。
「你現在身分不比以前了。」任韜騏又把燈籠拿回去,將人拉到他身側。
「商賈家里沒這麼多規矩。」況且他不過是個庶子,不需要那些多余的排場。
「那我可以握著少爺的手嗎?」她說著,把小手滑入他的大掌之中,「少爺的手大大的,很溫暖。」
任韜騏收攏了五指,牽緊了小手。
江沁耘不由得甜甜的笑了。
回到任韜騏的房里,雪雁還在等著,看到任韜騏,先是對他盈盈一笑,殷勤的將放在木盆里保溫的粥拿出來,可視線對上江沁耘時,則是有著明顯的厭惡。
江沁耘知道雪雁不喜歡她,不過從沒表現得這麼明顯,八成是「通房丫頭」一事被她知道了。
說真格的,她現在也只是「名義」上的,她跟少爺之間,可還算是清白的呢。
「你去把身體清理干淨。」任韜騏對江沁耘道,再指示雪雁,「打盆水來,我要洗臉。」
「是的,少爺。」兩女異口同聲。
來到小灶房旁的水缸處,江沁耘先讓雪雁舀水,好讓任韜騏洗臉。
雪雁以木杓舀起水後,裝做一個不小心,將水潑到江沁耘身上。
「不好意思,潑到你了。」雪雁假意道歉。
「沒關系。」江沁耘裝作不在意的將臉上的水漬抹掉。
雪雁顯而易見的敵對之意,連瞎子都能察覺。
雪雁翻了個白眼,在臉盆裝了水,回去服侍任韜騏洗臉。
她端著用過的髒水回來時,江沁耘正在浴房里擦洗身體。
雪雁故意將臉盆放到浴房門口,還把前方的地弄濕,未料到雪雁有此一招的江沁耘一推門走出,腳不偏不倚的踩入臉盆,腳底一滑,整個人摔個狗吃屎,一身都是髒土,澡都白洗了。
「噗。」躲在暗處的雪雁噗哧一聲竊笑。
她沒有掩飾笑聲,江沁耘也听到了。
她狼狽地站起來,大步走向雪雁。
「干嘛?」雪雁昂起頭,姿態跋扈放肆,「賤蹄子,你用骯髒的手段變成少爺的通房丫頭,這一身最適合你。」
「你要有本事,去當少爺的侍妾,不就可以壓在我頭上?」
「你……」雪雁被她搶白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這些年來,她用心計較,別說是侍妾了,連個通房都當不上,這江沁耘才來幾天,就爬上了少爺的床,她氣都氣炸了,現在又被這麼一個羞辱,更是怒不可遏,揚起手來就要打人。
手剛揮下,江沁耘就抬手擋住,並狠狠一推,雪雁就跌落在她剛才制造出來的泥濘里,一身衣服都髒了。
「江沁耘!」雪雁沖上前來,江沁耘利落的閃開,雪雁收勢不及,差點又跌倒,如果不是江沁耘好心拉住她的衣領,肯定又要摔個狗吃屎。
可雪雁毫不領情,她憤然轉過身來,張牙舞爪的朝江沁耘撲了過去。
江沁耘扣住她的手,她掙月兌,並成功的甩了江沁耘一巴掌。
江沁耘疼得咬牙,回身踢了她小腿一腳。
雪雁痛得大叫,但仍不放棄的想回擊,這時後方傳來慍怒的低吼。
「這是在干什麼?」
兩人不約而同,速速轉身。
任韜騏沉著一張怒容,走上前來。
雪雁瞟了江沁耘一眼,心想這賤婢一定會狠咬她一口,對任韜騏吹枕邊風,于是想來個惡人先告狀。
她用力擠出了眼淚,彎了膝蓋就要跪下來演場悲情大戲,江沁耘已以愉悅的嗓音笑道︰「少爺,我……我跟雪雁姊姊在玩呢。」
雪雁那才蹲到一半的膝蓋瞬間停在半空中。
「玩?」當他瞎了嗎?「玩得這樣一身?」況且這小妮子,開口時又結巴了,
「少爺,其實……其實一開始呢,是奴婢不小心摔跤,雪雁姊姊欲扶奴婢起來的時候,自己也不小心滑倒了,咱倆見衣服都髒了,也就無所顧忌,玩起來了。」
任韜騏斜睨著江沁耘那故意張大的雙眸,她的眼神轉啊轉,轉東轉西,就是不轉往他身上來。
任韜騏也不當場拆穿她的謊言,「兩個都去弄干淨。」他對著江沁耘喊道,「沁耘。」
「奴婢在。」
「清理好之後過來我房里,幫我更衣。」
「是的,少爺。」她轉身拉著雪雁的衣袖,「姊姊,咱們去洗澡吧。」
雪雁瞪著她,低聲道︰「別以為我會感謝你。」
「我也沒要雪雁姊姊感謝,就求你和睦相處唄。」
雪雁冷哼一聲,瞪她一眼,先回房拿了衣服準備洗浴。
江沁耘抿嘴嘆了口氣。
她一點都不想跟任何人結怨,更何況,她可是死了四次的人,這殺害小姐跟她的凶手是誰,連個線索都沒有,到現在仍如陷入五里霧中,要不是小姐那現有三名比她還有用的保鏢守護,她可是連覺都睡不好。
可她不招惹人,人家卻偏要來招惹她。
真的是……唉,除了嘆氣,她也只能嘆氣。
她先把髒兮兮的手洗干淨後,才信步回房拿換洗的衣物好洗澡。
洗浴過後,換了一身干淨的衣裳,她走來任韜騏的寢房。
「少爺。」她輕聲喚著那坐在床上,靠著床柱閱書的男人。
他頭也不抬,下巴朝桌上的瓷碗努了努。
「把那粥喝了。」
江沁耘驚訝的看著他,「少爺怎知奴婢沒吃晚飯?」
「你從中午就被關在倉庫里,誰會那麼好心端飯給你吃。」
「少爺真是蕙質蘭心。」
任韜騏眯眼瞪她。
「啊,這成語好像不是這樣用的。」她調皮的吐舌。
「把粥喝了,少貧嘴。」
嘴上雖斥罵,任韜騏還是忍不住彎了嘴角,
江沁耘喝掉那用料豐富的海鮮粥,開心的打了個飽嗝。
「少爺,我還真沒喝過這麼多蝦子、魚肉、淡菜的粥呢。」
像他們這種下人,通常都是清粥搭饅頭,能多盤菜就不錯了,怎可能吃上海鮮呢。
「跟了少爺有好處的。」
「噗。」江沁耘忍俊不住笑,「少爺,奴婢這才知,您挺會說笑的呢。」
「去把碗洗洗。」
「是,少爺。」
江沁耘迅速把碗拿出去洗干淨,沒一會兒又跑了回來。
「少爺,奴婢服侍您更衣。」江沁耘從衣箱里拿出寢衣,放置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