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蛋糕都被吃了 第八章
約莫過了半個鐘頭，下午的戲開始進行拍攝。
此時正在拍攝喬馨飾演的鄰居姊姊和小男主角制作餅干的過程，這時期的男主角不過十五歲左右，魏修都三十了，要出演青少年太過勉強，因此另外找了一位少年演員飾演。
這場戲並不長，但導演已經喊卡無數次，連柳絮都看得出來王導演的耐心快用罄了。
「喬馨，我只在你臉上看出對做點心的厭惡，沒看到半點喜愛的感覺！休息十分鐘，你給我快點進入狀態！」一場做點心的戲來來回回拍了十多遍，王導演氣得想拿面團砸人了。
「是。」喬馨悻悻然應道，一下場便開始和助理抱怨，「那些黏呼呼、油膩膩的東西惡心死了，我都已經牲自己的手去踫了，還能怎樣？」
喬馨說話的聲音不大，王導演和其他工作人員是听不到的，但偏偏柳絮和染瑾言就坐在附近，就算不想听見也沒辦法。
柳絮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她可是每天都踫那些東西呢！自己喜歡的東西被說惡心，令她有些難過。
一旁的染瑾言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莫名覺得有點傻氣，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你覺得喬馨演得如何？」他問道。
「那個角色應該是個很喜愛做點心的人，喜歡到根本沒注意到男主角對她產生姊弟以外的感情，可是喬馨……」柳絮偷偷望了喬馨的方向一眼，壓低了音量，「就像導演所說，喬馨看起來心不甘情不願，一點也沒有樂在其中的感覺，而且制作手法漏洞百出。」
看見喬馨把材料亂加亂攪和，她極為痛苦，而且喬馨NG了十幾次，浪費掉的材料都不曉得能做上幾百片餅干了。
「你上去示範一次給喬馨看。」
「欸？」柳絮嚇得倒抽口氣，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啊！
「我去向王導提議。」染瑾言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他在柳絮錯愕的目光中徑自走向王導演。
讓柳絮更加錯愕的是，王導演竟然同意這個荒謬的提議，看來真的是被喬馨的演技逼到絕境，才會死馬當活馬醫。
等柳絮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趕鴨子上架站在老舊的廚房布景里，周身一片灰蒙蒙的色調，頓時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柳助理，你示範一次做餅干的步驟給喬馨看，那些材料盡管用。」王導朝柳絮說道。
柳絮看向導演所在的方向，染瑾言也站在那里，他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茫然無措，朝她輕點了下頭，給她一個要她放手去做的眼神。
而另一頭，魏修雙腿交迭坐在椅上，視線同樣望著柳絮和喬馨。
竟然連魏影帝也在看啊！壓力山大……
不管了，反正就是做餅干，雖然材料、器具和她平常使用的相比起來簡單了些，但還難不倒她，烤餅干對她來說根本比吃飯還簡單。
「一個助理能有什麼本事。」喬馨被逼著站在柳絮身旁觀摩，心里十分不情願。
她一個大明星居然要一個小助理來指導演技？她自從入行以來一直混得順風順水，何時受過這種屈辱！
柳絮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來的關注，尤其是听到她身旁這位大明星的話，更知道她有多不爽，不想和對方鬧不愉快，只好裝作沒看見，望著流理台上的材料和器具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始全神貫注投入制作餅干的過程。
她將已經軟化的無鹽女乃油放入圓盆中攪拌，過程中分批加入糖粉，等女乃油呈現乳霜狀之後，再依序加入蛋黃和過篩後的低筋面粉進盆中攪拌均勻，沒花多少時間就將面團完成了。
旁人光是看制作面團的動作就明顯看出柳絮和喬馨的區別，柳絮的動作專業利落，完全不是喬馨那種亂加亂攪的方式能相提並論的。
柳絮將面團揉成條狀用保鮮膜包起，面糯放入冰箱靜置後需要等待一段時間，因此劇組早已請專業的烘焙師準備好幾團冷凍過的餅干面團，剩下的就是將餅干塑形送入烤箱，她應該示範到這里就行了吧？
「瑾言，我說你找來的這個助理不只是助理吧？她的手法這麼利落，怎麼看都不像只是把做點心當成興趣的人。」王導演對柳絮的表現相當滿意，這才是他想拍攝的鏡頭。
「和喬馨相比，任何人看起來都會像是專業。」染瑾言說話依然帶毒。
「柳助理表現得很好，喬馨你剛才看清楚了沒？這場戲再拍一次。」王導演讓柳絮先下場休息，把喬馨和飾演小男主角的演員趕上去再拍一次這場戲。
喬馨撇了撇嘴，忍著氣照著導演的要求再拍一次，然而她不負眾望又ng了，緊接著再拍數次也還是NG。
王導演縱使脾氣再好也受不了喬馨一直耽誤拍攝進度，不再給面子的怒斥，「夠了，你的表情這麼嫌棄到底是要演給誰看？」
喬馨也受不了一再被嫌了，扔下手中的面團轉身下場，她是為了搭上魏影帝的順風車才以帶資進劇組為條件，讓公司給她安排這個角色，要不然以她的家世，根本看不上一個沒幾場戲的小配角！
現場陷入一陣寂靜，王導演是圈內的資深導演，敢對他擺臉色的明星之前從沒有過，更何況導演身旁還站著一個以挑剔出名的染瑾言，喬馨這是想一次得罪公司里的兩位大紅人？
就算喬馨的父親是房地產大亨，這回恐怕也沒辦法用錢擺平了。
王導演鐵青著臉，沉著聲音問身旁的染瑾言，「你覺得能不能直接讓你的小助理頂替喬馨演這個角色？」
柳絮的眼皮直跳，王導演這個提議太嚇人了。
「可以試試。」染瑾言輕點了下頭，柳絮的表現的確比喬馨好太多了。
柳絮猛然抬起頭，你們征詢過當事人的同意了嗎？
她張圓了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地說︰「等等、等等，你們不是認真的吧？我只是個……小助理。」那聲小助理說得特別心虛。
「你專心做餅干就好，除了這幕之外，還要取幾個烤蛋糕的鏡頭，這個角色主要是出現在男主角的回憶里，沒什麼台詞，只需要全神貫注做甜點，對你來講只是……」染瑾言低下頭，在她耳邊悄聲說道︰「本色發揮。」
柳絮欲哭無淚，這個劇組的人心真寬，竟然要用一個毫無演戲經驗的路人。
其實正如染瑾言所說，這個角色只出現在男主角的記憶中，就算有情緒流動也都是特寫小男主角，她只要拍幾幕做點心的畫面就結束了，王導演才這麼大膽。
得知角色被一個外行人頂替，喬馨氣得回休息室換下戲服，連招呼也不想打，直接負氣離開。
柳絮被劇組里的造型師抓去換上戲服，將她的發型改造了一番，並化了妝，即使她認為自己無法勝任，還可能成為這部戲的污點，染瑾言仍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看他這副樣子，柳絮只覺得百思不解，不懂這莫名其妙的信任從何而來？
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上！既然是編劇本人要她本色發揮就好，毀了也不能怪她。
有柳絮戲分的部分拍攝得格外順利，中途雖然卡了幾次，但對于一個頭一次參演電影拍攝的人來說，已經表現得可圈可點了。
有了喬馨前幾十次失敗經驗的襯托，柳絮優秀的表現被放大了數十倍……
柳絮在拍攝過程中烤出來的餅干和蛋糕，在拍攝完成後，立刻被工作人員瓜分掉了。
「明明是我帶你到片場，為什麼我卻連一片餅干屑都分不到？」染瑾言郁悶。
柳絮也沒想到自己換個衣服回來，那些點心就像風卷殘雲似地被一掃而空了。
點心被搶的編劇大人又低氣壓了……確定他今年是三十歲，不是三歲？
「不然……我請你吃晚飯？」先前已經答應過要替他量身訂做甜點了，同一招用兩次好像太沒誠意……雖然她覺得他應該不會介意。
「不用，我請你吃晚餐，而你還有更好的方式可以報答我。」染瑾言像是想到了什麼，故意語帶保留，笑得神秘。
對于染瑾言所提出的答謝方法，柳絮還真的……一點也不意外。
他要求她做一道飯後甜點，對柳絮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正好她把機車停在甜點店門口，兩人一起吃過晚飯後，染瑾言也是要送她回甜點店，她可以用店里的廚房做道不需要烘烤或冰鎮太久的甜點。